墨者驰骋
字体: 16 + -

第40章:墨法相争(二)

    “在下法家申不害,参见齐王!”

    “噢,申先生,听了各位说词,不知有何高见?”

    申不害,起身离开席位,走到中央,先是向齐王行礼,后环顾一周再向各学子行礼。

    “刚才各家所言,害也略知一二,但都是片面说词,道家无为,兵家谈兵,农家说农都只是浅薄之论,小说家之说太过于游戏,用于写文章还是可以;阴阳家的五金说,也很是缥缈,跟治国没有一点关系,倒是儒家虽说尊君,但以仁治天下也是空谈,无法实行,太虚幻,不说和平年代不行,何况如今乱世,列强横行,大战不断,更显得空洞无用。”

    b看正@/版4‘章节$上c

    此言一出,是对各家的观点都批评了一顿,下面再做的各家更是一轮纷纷,更有甚者,有的站起来要与申不害一决高低,然而只是坐在后面的墨家胡非子,依然端坐,面无表情,很是淡定。

    “各位学习请安静,今天确实言者无罪,只要发表自己心中想法便可,各位无需如此!我们倒不如继续听听申先生高论!”齐王发话了,大家便顺势安静下来。此时齐王心里倒是很期盼,似乎有些说到了心坎上去了。

    “国家重器,论关系涉及君臣,主仆,父子,兄妹,论行业可分为士农工商,论外交,各国争强,欲求自保而后图强,万象种种,绝非单个兵又或农可以概括的。在下认为,人是一国之本,人性本恶,饥饿之时,可会互食人肉,如同禽兽,天下暴乱,乱民,贼臣巨多,所以治国之本该是首当治人,抑制,打压人的恶行,不至于社会混乱。然则治人则需对臣,对民颁布相应法典与刑罚,依法而行,使其循规蹈矩,违法必当重法,使其不敢再犯。而后对农业实施各种奖励措施,奖励耕战,对各行各业同是如此,国家有法可依,如同车有轨而行,就不会出乱子。不出时日,齐国必定可达到管仲辅齐桓公昔日的辉煌。”

    “好,讲的太好了!”齐王情不自禁站立鼓掌,突然觉得这就是齐国要强大所需要的治国思想。

    在座的各家有的鼓掌表示赞同,大部分还是很不屑意。毕竟,当时的法家所提倡的依法治国始终是是为统治者服务,从来没有站在普通百姓的立场,而且以酷刑著称。

    许久,整个院子安静下来,突然显得很平静。

    “申先生所言未免太过自私,长期如此必然导致国家恐惧,人人自危吧!”突然一人站起大声说开话来。走到台前,与申不害两眼对峙,眼光之中带着一丝寒意和几许愤怒。

    此人正是墨兼盟巨子胡非子,一身灰色粗麻上衣,倒是很干净,腰间挂着青铜剑。

    “申先生之言,表面上是用法典治国,实际上是用法典误国。正所谓国以农为本,农者,普通百姓也,然而先生之言的法典只是用来对付普通百姓,而且严酷,所处的立场一直只是国君和士大夫贵族,从来没有为普通百姓考虑。如果哪一天,百姓不堪重负,起来造反,国家必亡。为何在先生法典之中,从未对欺压百姓的士大夫贵族有过重的刑罚,岂不是做不到一视同仁,如果王室公卿铺展浪费,奢华无度,不勤政爱民又当如何?我也听说申先生,本是奴隶出身,而如今为何如此虐待普通百姓!难道不是为了先生的进身之资,实现人上人的欲望?”

    “胡非子!你大胆!只言片语,你竟敢污蔑国君!简直大无道!”这下可是激怒了申不害,一下子从坐席上窜了起来,举起手来就对胡非子吼叫了起来。

    胡非子一言一出,观点大胆,有人敬佩,有人暗自可惜,毕竟不尊王还是很需要胆量和气魄。齐王和齐国的几位大臣听了之后很是不悦,心中自然对墨者毫无好感,更觉得有些可恶,毕竟这些话确实揭露了统治者的本质,让他们觉得脸面难堪。

    “申先生的所谓依法治国,大家早有所耳闻,在酷刑之下,那些兼并农民土地,欺男霸女的土地主反而逍遥法外,又做何解释?”

    “胡非子,你提到酷刑,好,我们是比不过你们墨家,到处暗杀,我的学生钟法在燕国实行法家改革,刚有成就,你们墨家就将他杀害,这又作何解释!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兼爱吗?”这下可好,墨法两家翻起旧账。确实前不久,墨兼盟安排燕国墨门杀掉了申不害的得力弟子钟法,这点一直让申不害耿耿于怀。

    “哈哈!我们墨家所杀之人就是该死之人,从不会乱杀无辜,钟法在燕国的法家变革就是屠杀百姓,百姓犯了一点盗窃罪,就砍掉双手,如此砍掉双手之人连改过自新的机会便也没有,反而燕国贵族死后依旧用八十一个奴隶无辜殉葬,这就是不是犯法吗?钟会却觉得这是遵循古制,无关紧要。我们墨者也曾经多次与之商谈警告,钟会却依然张狂,这种人不该杀吗?”

    “你、你、你、、这是乱用私刑!”申不害气的说起话来吞吞吐吐。

    “乱用私刑?这个乱世,缺乏侠义,道义,刑罚的权利都在统治者手里,如果连统治者就是腐败不堪,那我们百姓就需要一种社会的私刑。这不是百姓心中所想吗?私刑又如何,我们私刑只对贪污奢华的贵族,欺压百姓的土豪!杀了他们,也是为了就更多的普通人!”胡非子越说越是气氛,整个语气里充满对贵族土豪的仇敌心里。

    “你这是目无、、、、”申不害站起来指手画脚的。

    “你如果多行不义,虐待百姓,我们墨者连你也杀了!”申不害话还没说完,就被胡非子抢过去了,说话之间,差点没有将手中短剑拔了出来,指向申不害。

    “二位先生,今天论国法,不要动怒,二位都是高士,不必将这些口舌之争放在心上!谈论这么久了,上酒,我们共饮一杯!”齐王见墨法的争论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赶紧出来说话。示意大家坐下安静。

    墨兼盟巨子胡非子的这些不是空吹牛皮,各国都有所耳闻。墨兼盟确实是墨家一个极其严密的组织,其总部在什么地方,有哪些人,有多少人,外人都不得而知。而且大家所知道的墨兼盟在各诸侯国都有分组织墨门,甚至远达西域,埃及都有,而这些墨门的地址,人数,哪些人外人也是不得而知,简直就是很神秘。而且知道,墨兼盟的墨者大都出身贫寒,武功高强,有智有谋,重侠重义,置生死度外。通常游猎各国杀害毒害百姓,欺男霸女之徒,上至刺杀昏庸国君。但是对于普通善良之人绝不会错杀。

    很快,各家又举酒共饮。似乎平静如初,但是仇恨,忌惮,恐惧的种子已经在有些人心中埋下祸根。首当便是法家对墨者的仇恨,其次便是齐王和齐国一些王公大臣,是绝对容不下墨者这样的人在齐国横行的。有机会是肯定予以赶尽杀绝。

    论国大会不知不觉也开了许久,快到,晌午,阳光有些刺眼,各家告别齐王,便一一离开了稷下学宫。

    对于墨法两家自然是以不欢而散告终,齐国墨家也埋下不可宽容的敌意。事隔多少年,终于在后来的一天这种矛盾被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