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诱人的职位
路上小武接了个电话，是市场处小李说晚上没事，请武处长没事了一块坐坐。挂了电话小武就说金处长晚上没事吧，一块过去聊聊。金处长晚上还真没什么事，就让小武把他放在“凤尾语茶园”门口，小武到单位院子放车去了。
金处长进去就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占了个桌子。他来的早，茶园里还没有什么人。老板过来给他泡了杯三泡台，上了一盘瓜子，来的次数多了，老板对他也面熟，就说领导今天几位？晚上点个我们的大盘鸡吧，做得确实不错。
一会儿小武领着几个人来了，产业处的小马小林，种业处的小纪，市场处的小李，还有韦处长。金处长本来没打算起来的，一看还有韦处长，就说哎呀还是武处长面子大，把韦处长都给请来了。小武当了副处长时间不长，听着叫武处长还有点不好意思，说哪里是我面子大，是我说金处长也在这里，才给请来的。
几个年轻人都推推搡搡地要金处长坐主座。金处长说就一个露天的茶摊，从哪冒出来的主座？随便坐就行了。大家硬是不肯，没办法，金处长和韦处长就坐了大家认为靠墙的上座，剩下几个人就又是打打闹闹地坐下了。今天这个场合本来就是随便纳凉来的，但他们非要分出个主次来。小李拿着菜单问金处长吃什么，金处长说随便点些小吃我们先吃着，完了点个大盘鸡，这里的特色。
韦处长比金处长年长，但在这些年轻人的眼里，地位他要比韦处长高。他列席局领导班子会议，又是综合口的处长，所以这些年轻人就都对他更客气一些。要的是扎啤，又是碰又是敬的，后来就划拳。兰州人最喜欢的就是划拳，这一阵子园子里的人都已经坐满了，到处是划拳的声音。
金处长当处长时间也长了，对这些场合知道怎么应付。他倒了一杯酒，专门敬小武。说是恭喜武处长这次提拔，也是多年努力的结果得到了回报。这一下子话题就转移到了小武身上，一阵子狂敬。
酒喝得差不多了，又要来一副扑克牌玩。金处长提议大家玩“狗腿子”。小纪说这个“狗腿子”到底怎么个玩法，他经常听单位上有人玩，他还不会。金处长说你不会正好和小马给我们搞好服务，我们五个人玩。
五个人在那里玩牌，小纪趴在金处长跟前看。金处长边打边给他讲解。小纪说这个牌我明白了，就是拿着红心a的那个人在里面当内奸，和地主是一伙的，但还得隐藏起来，偷着帮着地主斗贫农是吧？金处长就说到底是大学生，一看就会。小纪说这个玩法是斗地主的变种，问题是玩这个牌至少得五个人，有时候想凑五个人还真不容易。
小李突然在那里笑，笑得前俯后仰的。大家都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到底笑什么。小马给他灌了一口茶，说你不会是中了邪吧？我给你讲讲迷信。
小李说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到咱们局里才发现有这样一个打牌玩法，但这个单位应该有。看着大家好奇的样子，他说，你没发现咱们单位领导班子正好五个人吗？玩这个刚好。实在差个人怕什么呀，这金处长不是随时跟着吗？
他这一说，大家发现还真是这样，都大笑起来。小林说现在苗局长调走了，又差了一个。小马说金处长补上不就行了。
金处长正好拿了一把好牌，听到小马这句话就有些慌。他赶紧说小马你可别胡说，就是少了一个副局长，我也当不上，我也没想过。你们开玩笑的话，可别给弄成闲话。韦处长说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再上一步就是副局长呀。
金处长就放下牌，小纪赶快拿在手里仔细研究。金处长说，不瞒诸位兄弟说，刚才我说我不想当这个副局长，你们可能还以为我在做作。那么我给大家讲一下我的真实想法。我自己是个什么出身你们也知道，专业不对口，是个学教育出身，还是个文科生；论学历不过是个大专生，那个本科也就是为了上工资，后来花钱混的；论职称，还是个助理级别。好在领的是正科工资。弟兄们，在咱们这个单位，处长一级的，农业正牌大学本科毕业，职称正教授副教授的，多少个？如果你是厅党组，你说，全局的处长档案往那一摆，你们会选一个第一学历是个大专的教历史的人当农业单位的副局长？
这是金处长的真心话，说得情真意切。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当副局长。他的分析合情合理，没有一丝加工的成份，每个人都听了出来。所有的人都站起来给他敬酒，几个年轻人被感动了，都说金处长真是快人快语，心地坦荡，值得我们敬重。来，金处长，给弟兄们个面子，干了这杯酒！
正a版首(（发}／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金处长说的是真话，金处长也说了，以他的性格，如果能争取的东西肯定会尽力，但没有可能的事情是不去做的。在场的处长只有韦处长是副教授，金处长就说，你们给韦处长赶快敬酒，他倒有可能当咱们的副局长！
韦处长就一个劲地推辞，说这个你们可不要胡说。场子上一帮人哪个管那么多，一阵子车轮大战，韦处长都招架不住了。
回到家里，夫人还在追剧。看他喝的满脸通红的，就说有什么好事。金处长说也没什么正事，几个同事在茶园喝了一会啤酒。随口说大家都开他的玩笑，让他奋斗当副局长呢。夫人说这怎么成玩笑了？你们单位局长不是全着呢，真要是出现空缺了，你倒可以奋斗一下的。
金处长说，我忘记给你说了，我们单位的苗局长调到别的单位当书记去了，副局长空了一个。夫人明显兴奋了起来，这不是好事来了，你争取呀。
金处长笑着说，我还没那么大的官瘾，你倒对这个重视的很。夫人说你傻呀，为什么不争取？别人当得你怎么就当不得？你再别给我讲你的那些理论，不就说自己学历呀专业呀不如人是吧？现在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都是处长，这是关键的一个条件。你们不就八个处吗？咋了，有多了不起的韦处长郝处长，那是你抬他们，不见得职工就以为他们比你强。
金处长就说你赶紧睡吧，明天上班我就去找局长，给他说，赶快提拔我当副局长吧，我家夫人都等不及了，哈哈！
第二天到办公室，机要文件又送来一批。单位有规定，机要文件必须由他这个机要员送局领导审阅。到书记办公室，金处长笑着说，昨天夫人听到苗局长调走了，一个劲地让自己努力，真是官瘾比自己还大。他是当笑话讲的，可书记听了并没有笑。而是说她说得对着呢，这有什么好笑的。
金处长说我有自知之明，别的处长不说，但韦处长郝处长两个从哪方面都比我强。书记说这是你个人的看法，我倒不这样看。作为一名局领导，更看重的是综合能力，而不是业务能力。换句话说，一个处长就是将才，而一个局长就要求是帅才。这一点，我认为你在处长里面其实是最强的。至于你说的那些因素，我其实从一开始并不认同，也是因为以前没有这个机会，从班子成员年龄上讲，我没想到副局长的空缺会这么快就出来。
书记的态度对金处长触动很大。说实话，从参加工作的那一天起，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当什么副处长，处长，更不要提什么副局长了。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在工作中无欲则刚，受到现任一把手的关注，歪打正着当了行政处长。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条件当不了副局长，所以也不去想。现在，夫人和书记的态度都明确告诉他，有些东西完全是自己可以去争取的。
书记说你以为自己不争这个副局长就高尚了？这是个竞争关系，没有人说你什么，至于你说的那些，我还是认为没有什么道理。如果你是出于自谦倒没什么，但真的当成你的理由，那就得不偿失了。
有些事情，如果不想倒也没什么，但当书记给他讲了这些道理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错误的，或者说自己的理解出了问题。
金处长的威望得到了空前提高。他那天在茶园说的那些话，让当时在场的人都很受感动。对这样一个如此低调评价自己，而且在单位上无论各方面都口碑不错的人来说，人们有什么理由不尊重呢？
私下场合，人们都已经在议论下一个副局长会是谁。大家的评价中，金处长韦处长郝处长显然是群众最看好的。大家都说金处长是综合口的处长，在省厅，这个位置的处长主任是提拔最多的。所以当大家听到说金处长对自己的评价竟然如此之低，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崇敬，你看人家这素质，真的是让人敬佩呀。
金处长的心态慢慢起了变化，看到韦处长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坦然了。说句实话，那天在茶园里，他说的那些话是发自肺腑的。可现在，他感觉其实自己是可以为这个副局长努力一把的。
夫人给他出了个主意，你不是说你以前能到省局工作也很有戏剧性吗？你不是说你是有福之人吗？都说现在当官要跑要送，你现在还可以再找找以前的门路，时间得抓紧，你能保证你们单位别的处长没有行动？
是啊，金处长感觉自己真得抓紧行动了，明天正好周六，回一趟老家吧。
金处长进去就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占了个桌子。他来的早，茶园里还没有什么人。老板过来给他泡了杯三泡台，上了一盘瓜子，来的次数多了，老板对他也面熟，就说领导今天几位？晚上点个我们的大盘鸡吧，做得确实不错。
一会儿小武领着几个人来了，产业处的小马小林，种业处的小纪，市场处的小李，还有韦处长。金处长本来没打算起来的，一看还有韦处长，就说哎呀还是武处长面子大，把韦处长都给请来了。小武当了副处长时间不长，听着叫武处长还有点不好意思，说哪里是我面子大，是我说金处长也在这里，才给请来的。
几个年轻人都推推搡搡地要金处长坐主座。金处长说就一个露天的茶摊，从哪冒出来的主座？随便坐就行了。大家硬是不肯，没办法，金处长和韦处长就坐了大家认为靠墙的上座，剩下几个人就又是打打闹闹地坐下了。今天这个场合本来就是随便纳凉来的，但他们非要分出个主次来。小李拿着菜单问金处长吃什么，金处长说随便点些小吃我们先吃着，完了点个大盘鸡，这里的特色。
韦处长比金处长年长，但在这些年轻人的眼里，地位他要比韦处长高。他列席局领导班子会议，又是综合口的处长，所以这些年轻人就都对他更客气一些。要的是扎啤，又是碰又是敬的，后来就划拳。兰州人最喜欢的就是划拳，这一阵子园子里的人都已经坐满了，到处是划拳的声音。
金处长当处长时间也长了，对这些场合知道怎么应付。他倒了一杯酒，专门敬小武。说是恭喜武处长这次提拔，也是多年努力的结果得到了回报。这一下子话题就转移到了小武身上，一阵子狂敬。
酒喝得差不多了，又要来一副扑克牌玩。金处长提议大家玩“狗腿子”。小纪说这个“狗腿子”到底怎么个玩法，他经常听单位上有人玩，他还不会。金处长说你不会正好和小马给我们搞好服务，我们五个人玩。
五个人在那里玩牌，小纪趴在金处长跟前看。金处长边打边给他讲解。小纪说这个牌我明白了，就是拿着红心a的那个人在里面当内奸，和地主是一伙的，但还得隐藏起来，偷着帮着地主斗贫农是吧？金处长就说到底是大学生，一看就会。小纪说这个玩法是斗地主的变种，问题是玩这个牌至少得五个人，有时候想凑五个人还真不容易。
小李突然在那里笑，笑得前俯后仰的。大家都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到底笑什么。小马给他灌了一口茶，说你不会是中了邪吧？我给你讲讲迷信。
小李说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到咱们局里才发现有这样一个打牌玩法，但这个单位应该有。看着大家好奇的样子，他说，你没发现咱们单位领导班子正好五个人吗？玩这个刚好。实在差个人怕什么呀，这金处长不是随时跟着吗？
他这一说，大家发现还真是这样，都大笑起来。小林说现在苗局长调走了，又差了一个。小马说金处长补上不就行了。
金处长正好拿了一把好牌，听到小马这句话就有些慌。他赶紧说小马你可别胡说，就是少了一个副局长，我也当不上，我也没想过。你们开玩笑的话，可别给弄成闲话。韦处长说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再上一步就是副局长呀。
金处长就放下牌，小纪赶快拿在手里仔细研究。金处长说，不瞒诸位兄弟说，刚才我说我不想当这个副局长，你们可能还以为我在做作。那么我给大家讲一下我的真实想法。我自己是个什么出身你们也知道，专业不对口，是个学教育出身，还是个文科生；论学历不过是个大专生，那个本科也就是为了上工资，后来花钱混的；论职称，还是个助理级别。好在领的是正科工资。弟兄们，在咱们这个单位，处长一级的，农业正牌大学本科毕业，职称正教授副教授的，多少个？如果你是厅党组，你说，全局的处长档案往那一摆，你们会选一个第一学历是个大专的教历史的人当农业单位的副局长？
这是金处长的真心话，说得情真意切。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当副局长。他的分析合情合理，没有一丝加工的成份，每个人都听了出来。所有的人都站起来给他敬酒，几个年轻人被感动了，都说金处长真是快人快语，心地坦荡，值得我们敬重。来，金处长，给弟兄们个面子，干了这杯酒！
正a版首(（发}／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金处长说的是真话，金处长也说了，以他的性格，如果能争取的东西肯定会尽力，但没有可能的事情是不去做的。在场的处长只有韦处长是副教授，金处长就说，你们给韦处长赶快敬酒，他倒有可能当咱们的副局长！
韦处长就一个劲地推辞，说这个你们可不要胡说。场子上一帮人哪个管那么多，一阵子车轮大战，韦处长都招架不住了。
回到家里，夫人还在追剧。看他喝的满脸通红的，就说有什么好事。金处长说也没什么正事，几个同事在茶园喝了一会啤酒。随口说大家都开他的玩笑，让他奋斗当副局长呢。夫人说这怎么成玩笑了？你们单位局长不是全着呢，真要是出现空缺了，你倒可以奋斗一下的。
金处长说，我忘记给你说了，我们单位的苗局长调到别的单位当书记去了，副局长空了一个。夫人明显兴奋了起来，这不是好事来了，你争取呀。
金处长笑着说，我还没那么大的官瘾，你倒对这个重视的很。夫人说你傻呀，为什么不争取？别人当得你怎么就当不得？你再别给我讲你的那些理论，不就说自己学历呀专业呀不如人是吧？现在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都是处长，这是关键的一个条件。你们不就八个处吗？咋了，有多了不起的韦处长郝处长，那是你抬他们，不见得职工就以为他们比你强。
金处长就说你赶紧睡吧，明天上班我就去找局长，给他说，赶快提拔我当副局长吧，我家夫人都等不及了，哈哈！
第二天到办公室，机要文件又送来一批。单位有规定，机要文件必须由他这个机要员送局领导审阅。到书记办公室，金处长笑着说，昨天夫人听到苗局长调走了，一个劲地让自己努力，真是官瘾比自己还大。他是当笑话讲的，可书记听了并没有笑。而是说她说得对着呢，这有什么好笑的。
金处长说我有自知之明，别的处长不说，但韦处长郝处长两个从哪方面都比我强。书记说这是你个人的看法，我倒不这样看。作为一名局领导，更看重的是综合能力，而不是业务能力。换句话说，一个处长就是将才，而一个局长就要求是帅才。这一点，我认为你在处长里面其实是最强的。至于你说的那些因素，我其实从一开始并不认同，也是因为以前没有这个机会，从班子成员年龄上讲，我没想到副局长的空缺会这么快就出来。
书记的态度对金处长触动很大。说实话，从参加工作的那一天起，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当什么副处长，处长，更不要提什么副局长了。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在工作中无欲则刚，受到现任一把手的关注，歪打正着当了行政处长。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条件当不了副局长，所以也不去想。现在，夫人和书记的态度都明确告诉他，有些东西完全是自己可以去争取的。
书记说你以为自己不争这个副局长就高尚了？这是个竞争关系，没有人说你什么，至于你说的那些，我还是认为没有什么道理。如果你是出于自谦倒没什么，但真的当成你的理由，那就得不偿失了。
有些事情，如果不想倒也没什么，但当书记给他讲了这些道理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错误的，或者说自己的理解出了问题。
金处长的威望得到了空前提高。他那天在茶园说的那些话，让当时在场的人都很受感动。对这样一个如此低调评价自己，而且在单位上无论各方面都口碑不错的人来说，人们有什么理由不尊重呢？
私下场合，人们都已经在议论下一个副局长会是谁。大家的评价中，金处长韦处长郝处长显然是群众最看好的。大家都说金处长是综合口的处长，在省厅，这个位置的处长主任是提拔最多的。所以当大家听到说金处长对自己的评价竟然如此之低，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崇敬，你看人家这素质，真的是让人敬佩呀。
金处长的心态慢慢起了变化，看到韦处长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坦然了。说句实话，那天在茶园里，他说的那些话是发自肺腑的。可现在，他感觉其实自己是可以为这个副局长努力一把的。
夫人给他出了个主意，你不是说你以前能到省局工作也很有戏剧性吗？你不是说你是有福之人吗？都说现在当官要跑要送，你现在还可以再找找以前的门路，时间得抓紧，你能保证你们单位别的处长没有行动？
是啊，金处长感觉自己真得抓紧行动了，明天正好周六，回一趟老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