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咋做都不对
职工食堂已经基本上快收拾好了。局长到现场一看，提出了一个新的意见，说是哪个说的要搞什么烟道处理，都是我们把问题想得太复杂。咱们又不是什么大饭店，搞那么夸张干什么。搞几个大功率的换气扇就行了，你给半空中弄那么高的烟囱，我估计城管不来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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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里的人对城管似乎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把所有的部门职能好像都归结到了城管身上。局长的比喻是对的，“我在自己家厨房装个排气扇，你总管不着吧？”
后勤处杨主任人前人后喊着忙，哎哟，那是真忙。粉刷墙壁本来是雇工人干的，谁知道这位杨主任怎么搞的，自己也背着一身粉尘来参加办公会议。会还没开呢，局长说杨主任最近辛苦了，你看这一身灰。
杨主任说不辛苦不辛苦，大家的事么。
金处长就说如果不是杨主任这一身灰，我还忘了单位食堂装修呢。
杨主任刚准备回几句呢，财务处长说这个杨主任干什么不注意么，粉刷又不是你亲自搞的，蹭那么些灰干什么？你不蹭些灰我们也知道你是搞后勤的，我是搞财务的，也没说到人跟前就一股子钱的味道呀！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局长说，时间到了，咱们开会吧。
职工食堂试运行了，打卡机什么的还在调试中，领导们碰到一起简单扯了扯，吃饭先记账。头一天后勤处的小姚就各办公室通知，明天中午大家就可以到食堂吃饭了。
这还没下班呢，职工们都已经等着到食堂吃饭去。以往带饭的几个，今天一个都没有带，毕竟开职工食堂是个新鲜事，大家都想去看看这个食堂到底怎么样。下班时间一到，职工们都往食堂走，比上班还整齐。女同志们好干净，人也讲究一些，都带着自己的餐具。男同志大多数都是两个肩膀架个头就去了，反正餐厅有餐具，也就懒着从家里拿。
单位自然有单位的规矩，这和戏台上唱戏一样，越大的角色的越在后面出场。金处长来到书记办公室，说书记下去吃饭吧。书记出了门，看局长办公室门还开着，进去招呼了一声一块下去。
下电梯的时候就遇到楼下的几个副局长，几个处长也跟着。等他们来到食堂时，有的职工都已经吃完了在那洗餐具。杨主任像个迎宾一样站在门口，要拿局长的饭盒去给局长打饭，局长不让，说你也去吃吧，别在这站着了，我自己来点餐，我今天想吃啥你也不知道。
每个人都在取餐窗口看菜品和菜价。今天菜的品种确实挺丰富的，价钱也不高。因为说了局里要贴补一部分，先运行一段时间再看情况。金处长打了两素一荤，坐在桌子边等局长。几个副局长也都陆续端着盘子过来了，局长一到，大家边吃边聊。局长说这菜炒得味道还不错，很有些大饭店的意思呢。杨主任马上说这是新请的大厨小万炒的，说完就小万小万地叫。一个厨师打扮的小伙子应声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向一桌子人问领导好，领导好。局长就客气地说小伙子菜炒得不错，其他几个同桌的人都附和说确实不错，小伙子谢谢了几声就退着走了。
杨主任还在夸着小厨师呢，金处长就说我听别人说这小伙子还是你杨主任老婆的亲戚？杨主任就脸一红，说金处长你别一天净开这些玩笑，当着局长的面这么说不是给我点眼药吗？
局长说不就一个大师傅么，只要他的菜炒得好，亲戚怎么了，能干好就行，杨主任紧张什么呢。杨主任说没有的事，让金处长这么一说，别的人怎么看我。
看局长吃完了，杨主任就要拿着局长饭盒去洗，局长说我自己来洗，这十八大都开过了，你一帮我洗饭盒，不知道有些人又要给我安个什么罪名，把人能麻烦死，再说你也不一定比我洗得干净。一桌子人都在那里笑。
金处长说杨主任你帮我洗饭盒吧，就是十八大我也不怕群众反映，也不嫌你洗得不干净。杨主任说老金呀老金，你这张嘴能不能积点德，不损我你是心里不舒服是吧。
食堂一开起来的好处就是，弯弯的一日三餐不用金处长伺候了。局长家的狗现在和弯弯比邻而居，食堂剩的饭菜一天由小万给供应着就够了。丫儿高兴地直拍手，说有食堂真好，弯弯都让她省心了。金夫人笑着说，咱家这狗好啊，找了个好靠山。金兆良你说，如果没有局长家的狗，你们那个后厨管不管咱家的狗？金处长想了想说，应该管吧，他那个剩下也就成了垃圾，给狗吃了还省点事。
这天几个人又凑在一起吃中午饭。这职工吃饭也很有意思，哪几个人走得近就在一个桌，基本很少有人去打破这个规律。至于哪些和谁都往近不走的人，就单独坐一个桌。
杨主任就抱怨说这吃饭都分这么多桌，收拾桌子的人就比较费劲。他给局长书记都说了要买些一次性桌布，领导说这几天新鲜劲过了就没有那么多人了，再说现在看来也就是中午一顿，尽量不要浪费。杨主任今天敢抱怨也是因为局长书记都没在。金处长说你傻呀，你摆这么多的桌子干什么？撤得只剩下四张，他们还得抢着坐，还哪有东一个西一个地挑地方？
杨主任就不服气地说你这个办法我想了，就是怕职工骂，我是被骂怕了。他们到时候又会说我这个人讨厌的很，桌子藏起来都不让人坐。韦处长笑着说，你是又想少干活又想落个好名声，这样的好事可能还真的没有。
杨主任透过窗户看到小万正在给两条狗倒吃的，就说金处长你看，这食堂一修，我们替你把狗都喂上了，你也不感谢一下。金处长说你应该感谢我和局长的狗，帮你处理剩菜剩饭呢，你说是不是得给发点补助？郝处长就说这个建议我觉得杨主任你得好好考虑一下，真的很有建设性。
食堂开了两周，第三周的时候，局长来吃中午饭的时候就问杨主任，怎么感觉吃中午饭的人比以前少了，是怎么回事？书记说他也看到有些职工怎么又到饭点往出走，可能到外面吃饭去了。杨主任说他等会给领导过来汇报，这会后厨还有些事要处理。
局长就说这杨主任是等会人少了再说呢，你看这会别的桌子上还有人。
过了一会，别的桌子上人都走光了，这一桌子就剩下局长书记，还有金处长三个人。副局长一个出差了，还有两个吃完饭说是到办公室眯一会，他们是不想掺和这类事情。杨主任就说是前几天他晚上把几张桌子给撤到库房了，第二天就有职工说风凉话，说是宁可把桌子放起来也不让职工坐，好像什么都是他们家的。局长说这个很正常呀，我那天进来看到少了几张桌子，还感觉你是动了脑筋的。
杨主任又说了一件事情。来吃饭的有些人不带饭盒，勤快点的吃完饭把餐具放到回收箱了，有的吃完以后就像在饭店吃饭一样，桌上一放就走了。那天他把丁述胜一说，丁述胜本人都没说啥，几个年轻人就不干了，说是到这来吃个饭，又不是白吃，让人指教来指教去的，还得看人脸色。所以……这两天就有一些年轻人到外面吃去了。
局长就说都是哪几个？真把自己当老爷还是少爷了？不吃拉倒，谁求着他们吃？他们不吃也不影响单位开食堂。
书记的想法倒和局长不一样。书记说杨主任你考虑一个问题，以前会议室的时候，也是桌椅太多，人就坐得七零八落的，后来人家金处长把一些桌子给收到库房了，你听到有人骂没有？杨主任说还真的没有听到职工说什么。书记说职工认为人家这么做也没有什么错，但你做了同样的事情，人家就把你当恶人。书记本来想说这和你平时的为人处事有关系，话到嘴边又觉得太直白，有点伤人，就没有说。
书记说，你比如说这个餐具吧，其实人家收不收都是合适的，也不能就这事给职工扣一个素质不素质的帽子。说实话，我们就是搞服务的，人家就是来消费的，当然是我们的职工，我们彼此看的角度就不一样。
局长说道，听书记这么一说，我也没那么气了。刚才我还想着有些职工现在是毛病越来越多了。
书记说我倒有个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你看现在有人把饭盒往你这里放吗？担心卫生问题。你们可以考虑搞一个消毒柜，让职工放餐具。这样一来，他们用起来就放心了，对你的评价也就好起来了，而且你也不用说是提倡什么自带餐具了，自己带餐具的人一多，个别几个人也就无所谓了，你们还用纠结给他们洗餐具吗？他们用你的餐具，就说他们勤快，自己洗，一人洗一次，那水的浪费有多大？有的时候还是要算细账的。
回家属楼的时候，局长说这个杨主任呀，经常是做事吃力不讨好。书记说他是平时和职工不注意搞好关系，有时候本来是个好事人也出于好心，但就是没有人领情。
看着局长上楼了，金处长说书记你今天给杨主任可出了个金点子，看他能用到地方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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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里的人对城管似乎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把所有的部门职能好像都归结到了城管身上。局长的比喻是对的，“我在自己家厨房装个排气扇，你总管不着吧？”
后勤处杨主任人前人后喊着忙，哎哟，那是真忙。粉刷墙壁本来是雇工人干的，谁知道这位杨主任怎么搞的，自己也背着一身粉尘来参加办公会议。会还没开呢，局长说杨主任最近辛苦了，你看这一身灰。
杨主任说不辛苦不辛苦，大家的事么。
金处长就说如果不是杨主任这一身灰，我还忘了单位食堂装修呢。
杨主任刚准备回几句呢，财务处长说这个杨主任干什么不注意么，粉刷又不是你亲自搞的，蹭那么些灰干什么？你不蹭些灰我们也知道你是搞后勤的，我是搞财务的，也没说到人跟前就一股子钱的味道呀！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局长说，时间到了，咱们开会吧。
职工食堂试运行了，打卡机什么的还在调试中，领导们碰到一起简单扯了扯，吃饭先记账。头一天后勤处的小姚就各办公室通知，明天中午大家就可以到食堂吃饭了。
这还没下班呢，职工们都已经等着到食堂吃饭去。以往带饭的几个，今天一个都没有带，毕竟开职工食堂是个新鲜事，大家都想去看看这个食堂到底怎么样。下班时间一到，职工们都往食堂走，比上班还整齐。女同志们好干净，人也讲究一些，都带着自己的餐具。男同志大多数都是两个肩膀架个头就去了，反正餐厅有餐具，也就懒着从家里拿。
单位自然有单位的规矩，这和戏台上唱戏一样，越大的角色的越在后面出场。金处长来到书记办公室，说书记下去吃饭吧。书记出了门，看局长办公室门还开着，进去招呼了一声一块下去。
下电梯的时候就遇到楼下的几个副局长，几个处长也跟着。等他们来到食堂时，有的职工都已经吃完了在那洗餐具。杨主任像个迎宾一样站在门口，要拿局长的饭盒去给局长打饭，局长不让，说你也去吃吧，别在这站着了，我自己来点餐，我今天想吃啥你也不知道。
每个人都在取餐窗口看菜品和菜价。今天菜的品种确实挺丰富的，价钱也不高。因为说了局里要贴补一部分，先运行一段时间再看情况。金处长打了两素一荤，坐在桌子边等局长。几个副局长也都陆续端着盘子过来了，局长一到，大家边吃边聊。局长说这菜炒得味道还不错，很有些大饭店的意思呢。杨主任马上说这是新请的大厨小万炒的，说完就小万小万地叫。一个厨师打扮的小伙子应声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向一桌子人问领导好，领导好。局长就客气地说小伙子菜炒得不错，其他几个同桌的人都附和说确实不错，小伙子谢谢了几声就退着走了。
杨主任还在夸着小厨师呢，金处长就说我听别人说这小伙子还是你杨主任老婆的亲戚？杨主任就脸一红，说金处长你别一天净开这些玩笑，当着局长的面这么说不是给我点眼药吗？
局长说不就一个大师傅么，只要他的菜炒得好，亲戚怎么了，能干好就行，杨主任紧张什么呢。杨主任说没有的事，让金处长这么一说，别的人怎么看我。
看局长吃完了，杨主任就要拿着局长饭盒去洗，局长说我自己来洗，这十八大都开过了，你一帮我洗饭盒，不知道有些人又要给我安个什么罪名，把人能麻烦死，再说你也不一定比我洗得干净。一桌子人都在那里笑。
金处长说杨主任你帮我洗饭盒吧，就是十八大我也不怕群众反映，也不嫌你洗得不干净。杨主任说老金呀老金，你这张嘴能不能积点德，不损我你是心里不舒服是吧。
食堂一开起来的好处就是，弯弯的一日三餐不用金处长伺候了。局长家的狗现在和弯弯比邻而居，食堂剩的饭菜一天由小万给供应着就够了。丫儿高兴地直拍手，说有食堂真好，弯弯都让她省心了。金夫人笑着说，咱家这狗好啊，找了个好靠山。金兆良你说，如果没有局长家的狗，你们那个后厨管不管咱家的狗？金处长想了想说，应该管吧，他那个剩下也就成了垃圾，给狗吃了还省点事。
这天几个人又凑在一起吃中午饭。这职工吃饭也很有意思，哪几个人走得近就在一个桌，基本很少有人去打破这个规律。至于哪些和谁都往近不走的人，就单独坐一个桌。
杨主任就抱怨说这吃饭都分这么多桌，收拾桌子的人就比较费劲。他给局长书记都说了要买些一次性桌布，领导说这几天新鲜劲过了就没有那么多人了，再说现在看来也就是中午一顿，尽量不要浪费。杨主任今天敢抱怨也是因为局长书记都没在。金处长说你傻呀，你摆这么多的桌子干什么？撤得只剩下四张，他们还得抢着坐，还哪有东一个西一个地挑地方？
杨主任就不服气地说你这个办法我想了，就是怕职工骂，我是被骂怕了。他们到时候又会说我这个人讨厌的很，桌子藏起来都不让人坐。韦处长笑着说，你是又想少干活又想落个好名声，这样的好事可能还真的没有。
杨主任透过窗户看到小万正在给两条狗倒吃的，就说金处长你看，这食堂一修，我们替你把狗都喂上了，你也不感谢一下。金处长说你应该感谢我和局长的狗，帮你处理剩菜剩饭呢，你说是不是得给发点补助？郝处长就说这个建议我觉得杨主任你得好好考虑一下，真的很有建设性。
食堂开了两周，第三周的时候，局长来吃中午饭的时候就问杨主任，怎么感觉吃中午饭的人比以前少了，是怎么回事？书记说他也看到有些职工怎么又到饭点往出走，可能到外面吃饭去了。杨主任说他等会给领导过来汇报，这会后厨还有些事要处理。
局长就说这杨主任是等会人少了再说呢，你看这会别的桌子上还有人。
过了一会，别的桌子上人都走光了，这一桌子就剩下局长书记，还有金处长三个人。副局长一个出差了，还有两个吃完饭说是到办公室眯一会，他们是不想掺和这类事情。杨主任就说是前几天他晚上把几张桌子给撤到库房了，第二天就有职工说风凉话，说是宁可把桌子放起来也不让职工坐，好像什么都是他们家的。局长说这个很正常呀，我那天进来看到少了几张桌子，还感觉你是动了脑筋的。
杨主任又说了一件事情。来吃饭的有些人不带饭盒，勤快点的吃完饭把餐具放到回收箱了，有的吃完以后就像在饭店吃饭一样，桌上一放就走了。那天他把丁述胜一说，丁述胜本人都没说啥，几个年轻人就不干了，说是到这来吃个饭，又不是白吃，让人指教来指教去的，还得看人脸色。所以……这两天就有一些年轻人到外面吃去了。
局长就说都是哪几个？真把自己当老爷还是少爷了？不吃拉倒，谁求着他们吃？他们不吃也不影响单位开食堂。
书记的想法倒和局长不一样。书记说杨主任你考虑一个问题，以前会议室的时候，也是桌椅太多，人就坐得七零八落的，后来人家金处长把一些桌子给收到库房了，你听到有人骂没有？杨主任说还真的没有听到职工说什么。书记说职工认为人家这么做也没有什么错，但你做了同样的事情，人家就把你当恶人。书记本来想说这和你平时的为人处事有关系，话到嘴边又觉得太直白，有点伤人，就没有说。
书记说，你比如说这个餐具吧，其实人家收不收都是合适的，也不能就这事给职工扣一个素质不素质的帽子。说实话，我们就是搞服务的，人家就是来消费的，当然是我们的职工，我们彼此看的角度就不一样。
局长说道，听书记这么一说，我也没那么气了。刚才我还想着有些职工现在是毛病越来越多了。
书记说我倒有个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你看现在有人把饭盒往你这里放吗？担心卫生问题。你们可以考虑搞一个消毒柜，让职工放餐具。这样一来，他们用起来就放心了，对你的评价也就好起来了，而且你也不用说是提倡什么自带餐具了，自己带餐具的人一多，个别几个人也就无所谓了，你们还用纠结给他们洗餐具吗？他们用你的餐具，就说他们勤快，自己洗，一人洗一次，那水的浪费有多大？有的时候还是要算细账的。
回家属楼的时候，局长说这个杨主任呀，经常是做事吃力不讨好。书记说他是平时和职工不注意搞好关系，有时候本来是个好事人也出于好心，但就是没有人领情。
看着局长上楼了，金处长说书记你今天给杨主任可出了个金点子，看他能用到地方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