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狗与狗的区别
虽然已经是冬天了，可是在大西北，也会有那么一些艳阳高照、风和日丽的日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冬天。
金处长父女俩的周六总是很充实，早早起床就带着弯弯到河道去遛，父女俩牵着手，弯弯在前面跑着，跑远了再回转来。丫儿最近新添了一个装备，那就是在网上购了一个小军用锹，专门负责对小狗的排泄物进行处理。这也是她最近在遛狗过程中学来的，那些老干部模样的遛狗人，都是拿着这样一把小军用锹，就近把狗粪埋到树坑里，既保持了街道的整洁，又把狗粪得到了有效的处理。丫儿说她也要向他们学习，当一个有素质的养狗人。
遛完狗回来在门口吃了早餐，父女俩就在院子西边给弯弯拾掇住的地方。这个地方是金处长早就看好的，向阳，避风，而且偏僻，院子里上班的人基本上都不会到这里来。金处长找了一个现成的大木箱，把上面的大钉子一拔，再铺些从家里拿来的旧衣物被褥之类的，收拾好以后，看着蛮像回事。丫儿把小狗拉到上面试了试，自己用脚跺了几下说是箱子不太稳当，金处长到门房借了把锹，把下面又平整了一下，丫儿过来又查看了一番表示满意，算是验收通过了。
当天晚上父女俩就把弯弯领到了新的驻地，拴在了跟前的一棵树上。父女俩一走，它也跟着跑，才发现让绳子拴着，于是就大声地叫了起来。金处长说咱们赶紧回家，多拴会它就习惯了。
晚上给丫儿洗脚的时候，都要上床睡呢，丫儿又想起了弯弯，喊了一声，才记起弯弯在楼下面拴着呢。就说爸爸弯弯拴在下面能行吗？我想去看看它。金处长说应该没事的，它这会肯定早睡着了，下去反而会把它吵醒的，明天早上咱们再去看吧。
金处长又看了一会电视，广告多的没有个能看的台，就关了准备睡觉。老婆说你把狗就这么拉下去了，不会有什么事吧？金处长说那我下去看看，感谢夫人还关心这条狗。老婆没好气地说，那总归是一条命么，在家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多少还是有感情的。
月亮圆圆的，很亮。金毛长长地爬在它的窝里，听到声音先是叫了一声，认出了是他马上就站了起来。金处长抚摸了一下它的头，转身走时，它没有叫，就那样看着。当他的身影离开了它的视线时，传来了两声长长的狗叫声。
丫儿现在遛狗的兴趣越发地浓厚了，而且明确提出不用金处长陪了，主要是她的张阿姨现在是她遛狗的伴儿，“张阿姨说她是我徒弟”，丫儿说完笑得咯咯的。也确实，昨天金处长给局长汇报工作时，出门呢，局长说，小金呀，你家整条大狗咋弄的，我家那娘俩也搞了条大狗，我看着都头疼。你嫂子说是跟你学经验呢。金处长赶紧说，让嫂子和我家丫儿探讨吧，她其实比我知道的多。
自从弯弯搬到楼下以后，时间一长，屋子就根本没有了养狗的那种独有的味道。但每周二和周五的两次洗澡，丫儿记得很是清楚。每天中午回来必定要给弯弯去送吃的，零花钱也总是偷偷地买成火腿肠，给弯弯削着喂。弯弯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你把它放开玩的时候，它尽情地撒着欢，拴它的时候，也很温顺地配合着。
院子上班的人们都发现了树下的这条狗，有些就在工间操期间去逗狗玩。一些年轻职工还把它的绳子解开让它在院子玩，上班的时候又拴回到树上。有几个爱狗的职工，还时不时地打包来一些骨头之类的，把弯弯喂得更加的壮实了，老远看去就像一只小牛犊。
上班期间，金处长是从来不到西边去的，他知道自己在那里养狗并不是什么能拿上台面的事情。中午天气好的时候，他就在附近的台阶上坐着看书，丫儿拿着小马扎写作业，弯弯就在她的脚下，蜷曲着身子，睡得很香。
t正／、版d8首发
日子一天天过去，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单位上的气氛已经有些散漫，好些人已经在计划着买年货。金处长家的狗已经得到了安全的安置，前几天金处长捡来一个商场用的厚门帘，加工了一下，挂在弯弯的门口，这下更是安卧无忧了。
局长家的狗却是让局长一家不得安宁。这条据说有一半“撒莫耶”（丫儿这么叫的）血统的黑狗，虽然说月份比弯弯小，但长得明显比弯弯大。弯弯有人在的时候，基本是不用拴绳子的，可这条大狗，每天都是拖着局长夫人在跑。在家里，它也是力大无穷，吃得也多。家里有人的时候，就见它横冲直撞，经常听得到它撞倒东西的声音。没人的时候，就把它关在阴台上，每次局长夫人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它处理一切善后工作。
其实夫人也是无奈的。儿子说了四个人每人轮流养两个月，让妈妈再坚持一个月。说什么呢？上大学的儿子了，提这么个要求，她明知道会给自己带来很多的麻烦，但她也愿意去做。她总感觉自己欠儿子的童年，现在都想加倍的补上。至于局长，他是能躲就躲，眼不见的心不烦。在家里，能待在书房就在书房看书或者上网，就这，它也在门口抓挠哼哼着不行。
夫人也听丫儿说了，她家的弯弯在下面生活得很好，而且她爸说了，狗在某些露天的环境会生活的更好，“因为接地气！”她已经试过了，只要把这只熊一样的家伙往树上一拴，它就会拼命地扯着绳子，那不是叫，是一阵阵地狂吠。
局长只要在单位，工间操基本上都是要做的。今天天气好一些，明显下来的人就多了。工间操只用十分钟，按单位的要求，休息时间是半小时。他就看到有几个人做完工间操往楼后面去了，有一个人还提着个塑料袋子。上电梯的时候，他就随口问小林，说楼后面有什么东西，他几次看到有些人往那个地方跑。小林就说金处长家的金毛在后面拴着，他们过去逗着玩。小李爱狗，估计又拿了些骨头喂狗去了。
今天晚上局长提前接到了通知，说是晚上八点省电视台有一个厅长关于转基因的访谈，所以早早地占了电视，泡了一杯好茶等着。突然一双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了他的肩头，就像一个调皮的人和自己开玩笑一样。局长就说张玉英呀，你和少爷能不能商量一下，把这个黑熊给送走呀，这待在家里我随时是提心掉胆的。夫人就说儿子说了再坚持一个月，他同学就来接。局长说我看小金的那条狗好像就在院子拴着，你也拉下去吧。我现在都担心那狗在那里拴着，又有人说什么闲话呢。
夫人就说你们这个单位的人事情就是多，这个大院又不是光办公的，家属区也在一块嘛！院子里种树种草又种菜，养条狗更有生活气息嘛！只要不影响单位办公，他们又能反映个什么妖蛾子来。我强调一下，这狗不叫黑熊，叫黑贝！我拉下去试了，小黑贝叫着不行。这两天天冷了，再过几天吧！局长说再过些天就过年了，你可给找个地方安顿好，你把个孩子惯的，自己不听话，还再弄个不听话的这个东西来。
年终考核的公示期结束了。有当面反映的，但不多；书面反映的就一份，也表达得不甚清楚，讲了半天道理，意思就是这个年终考核的含金量不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呼吁取消云云。局长就笑着说，金处长给分析一下，这是谁写的。何局长说这个还能分析出来呀？局长说你如果让金处长给你分析，八九不离十。
话也就这么一说，三个人还是主要商量解决提到桌面上的事情。局长打开笔记本，一条条念。第一条就是行政处小赵反映的四个工人名额两个给农场的问题。何局长的意思还是保持不变，不能滋生这些投机行为，让优秀真正有含金量，给职工一个标杆作用。这一条，大家意见一致。第二条是一个中级职称的女同志提出来的，她明年就要评高级职称，别的条件都达到了，就缺一个优秀考核名额，希望局领导能考虑每个人的实际情况，把优秀名额给更需要的人。同时还说了，其实有些同志的优秀拿上也没有用处。局长念到这儿笑了，何局长说这不就在说我吗？年年拿着行政人员级别的优秀，就是没用。金处长就说像她这种情况，基本上除了到处搞奖项弄课题，她们处里的工作她就没干过，几个人都意见很大。如果都像这样调剂给需要的人，那这个年终考核就没有任何意义。
其实三个人的碰头会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所有的东西都维持了原样。局长在文件上签了字，后面就以正式文件上报省厅和省人社厅了。金处长就说何局长您不再看一下文件了？何局长就笑说，你这不是先斩后奏吗？局长都签字了你让我再看什么。局长就说，金处长，从明天开始，你就得改口了，以后要叫何书记。
何书记？金处长愣了愣。局长说文件都已经取来了，还能是假的？老何呀，今晚请客，酒次了我可是不喝！
金处长父女俩的周六总是很充实，早早起床就带着弯弯到河道去遛，父女俩牵着手，弯弯在前面跑着，跑远了再回转来。丫儿最近新添了一个装备，那就是在网上购了一个小军用锹，专门负责对小狗的排泄物进行处理。这也是她最近在遛狗过程中学来的，那些老干部模样的遛狗人，都是拿着这样一把小军用锹，就近把狗粪埋到树坑里，既保持了街道的整洁，又把狗粪得到了有效的处理。丫儿说她也要向他们学习，当一个有素质的养狗人。
遛完狗回来在门口吃了早餐，父女俩就在院子西边给弯弯拾掇住的地方。这个地方是金处长早就看好的，向阳，避风，而且偏僻，院子里上班的人基本上都不会到这里来。金处长找了一个现成的大木箱，把上面的大钉子一拔，再铺些从家里拿来的旧衣物被褥之类的，收拾好以后，看着蛮像回事。丫儿把小狗拉到上面试了试，自己用脚跺了几下说是箱子不太稳当，金处长到门房借了把锹，把下面又平整了一下，丫儿过来又查看了一番表示满意，算是验收通过了。
当天晚上父女俩就把弯弯领到了新的驻地，拴在了跟前的一棵树上。父女俩一走，它也跟着跑，才发现让绳子拴着，于是就大声地叫了起来。金处长说咱们赶紧回家，多拴会它就习惯了。
晚上给丫儿洗脚的时候，都要上床睡呢，丫儿又想起了弯弯，喊了一声，才记起弯弯在楼下面拴着呢。就说爸爸弯弯拴在下面能行吗？我想去看看它。金处长说应该没事的，它这会肯定早睡着了，下去反而会把它吵醒的，明天早上咱们再去看吧。
金处长又看了一会电视，广告多的没有个能看的台，就关了准备睡觉。老婆说你把狗就这么拉下去了，不会有什么事吧？金处长说那我下去看看，感谢夫人还关心这条狗。老婆没好气地说，那总归是一条命么，在家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多少还是有感情的。
月亮圆圆的，很亮。金毛长长地爬在它的窝里，听到声音先是叫了一声，认出了是他马上就站了起来。金处长抚摸了一下它的头，转身走时，它没有叫，就那样看着。当他的身影离开了它的视线时，传来了两声长长的狗叫声。
丫儿现在遛狗的兴趣越发地浓厚了，而且明确提出不用金处长陪了，主要是她的张阿姨现在是她遛狗的伴儿，“张阿姨说她是我徒弟”，丫儿说完笑得咯咯的。也确实，昨天金处长给局长汇报工作时，出门呢，局长说，小金呀，你家整条大狗咋弄的，我家那娘俩也搞了条大狗，我看着都头疼。你嫂子说是跟你学经验呢。金处长赶紧说，让嫂子和我家丫儿探讨吧，她其实比我知道的多。
自从弯弯搬到楼下以后，时间一长，屋子就根本没有了养狗的那种独有的味道。但每周二和周五的两次洗澡，丫儿记得很是清楚。每天中午回来必定要给弯弯去送吃的，零花钱也总是偷偷地买成火腿肠，给弯弯削着喂。弯弯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你把它放开玩的时候，它尽情地撒着欢，拴它的时候，也很温顺地配合着。
院子上班的人们都发现了树下的这条狗，有些就在工间操期间去逗狗玩。一些年轻职工还把它的绳子解开让它在院子玩，上班的时候又拴回到树上。有几个爱狗的职工，还时不时地打包来一些骨头之类的，把弯弯喂得更加的壮实了，老远看去就像一只小牛犊。
上班期间，金处长是从来不到西边去的，他知道自己在那里养狗并不是什么能拿上台面的事情。中午天气好的时候，他就在附近的台阶上坐着看书，丫儿拿着小马扎写作业，弯弯就在她的脚下，蜷曲着身子，睡得很香。
t正／、版d8首发
日子一天天过去，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单位上的气氛已经有些散漫，好些人已经在计划着买年货。金处长家的狗已经得到了安全的安置，前几天金处长捡来一个商场用的厚门帘，加工了一下，挂在弯弯的门口，这下更是安卧无忧了。
局长家的狗却是让局长一家不得安宁。这条据说有一半“撒莫耶”（丫儿这么叫的）血统的黑狗，虽然说月份比弯弯小，但长得明显比弯弯大。弯弯有人在的时候，基本是不用拴绳子的，可这条大狗，每天都是拖着局长夫人在跑。在家里，它也是力大无穷，吃得也多。家里有人的时候，就见它横冲直撞，经常听得到它撞倒东西的声音。没人的时候，就把它关在阴台上，每次局长夫人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它处理一切善后工作。
其实夫人也是无奈的。儿子说了四个人每人轮流养两个月，让妈妈再坚持一个月。说什么呢？上大学的儿子了，提这么个要求，她明知道会给自己带来很多的麻烦，但她也愿意去做。她总感觉自己欠儿子的童年，现在都想加倍的补上。至于局长，他是能躲就躲，眼不见的心不烦。在家里，能待在书房就在书房看书或者上网，就这，它也在门口抓挠哼哼着不行。
夫人也听丫儿说了，她家的弯弯在下面生活得很好，而且她爸说了，狗在某些露天的环境会生活的更好，“因为接地气！”她已经试过了，只要把这只熊一样的家伙往树上一拴，它就会拼命地扯着绳子，那不是叫，是一阵阵地狂吠。
局长只要在单位，工间操基本上都是要做的。今天天气好一些，明显下来的人就多了。工间操只用十分钟，按单位的要求，休息时间是半小时。他就看到有几个人做完工间操往楼后面去了，有一个人还提着个塑料袋子。上电梯的时候，他就随口问小林，说楼后面有什么东西，他几次看到有些人往那个地方跑。小林就说金处长家的金毛在后面拴着，他们过去逗着玩。小李爱狗，估计又拿了些骨头喂狗去了。
今天晚上局长提前接到了通知，说是晚上八点省电视台有一个厅长关于转基因的访谈，所以早早地占了电视，泡了一杯好茶等着。突然一双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了他的肩头，就像一个调皮的人和自己开玩笑一样。局长就说张玉英呀，你和少爷能不能商量一下，把这个黑熊给送走呀，这待在家里我随时是提心掉胆的。夫人就说儿子说了再坚持一个月，他同学就来接。局长说我看小金的那条狗好像就在院子拴着，你也拉下去吧。我现在都担心那狗在那里拴着，又有人说什么闲话呢。
夫人就说你们这个单位的人事情就是多，这个大院又不是光办公的，家属区也在一块嘛！院子里种树种草又种菜，养条狗更有生活气息嘛！只要不影响单位办公，他们又能反映个什么妖蛾子来。我强调一下，这狗不叫黑熊，叫黑贝！我拉下去试了，小黑贝叫着不行。这两天天冷了，再过几天吧！局长说再过些天就过年了，你可给找个地方安顿好，你把个孩子惯的，自己不听话，还再弄个不听话的这个东西来。
年终考核的公示期结束了。有当面反映的，但不多；书面反映的就一份，也表达得不甚清楚，讲了半天道理，意思就是这个年终考核的含金量不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呼吁取消云云。局长就笑着说，金处长给分析一下，这是谁写的。何局长说这个还能分析出来呀？局长说你如果让金处长给你分析，八九不离十。
话也就这么一说，三个人还是主要商量解决提到桌面上的事情。局长打开笔记本，一条条念。第一条就是行政处小赵反映的四个工人名额两个给农场的问题。何局长的意思还是保持不变，不能滋生这些投机行为，让优秀真正有含金量，给职工一个标杆作用。这一条，大家意见一致。第二条是一个中级职称的女同志提出来的，她明年就要评高级职称，别的条件都达到了，就缺一个优秀考核名额，希望局领导能考虑每个人的实际情况，把优秀名额给更需要的人。同时还说了，其实有些同志的优秀拿上也没有用处。局长念到这儿笑了，何局长说这不就在说我吗？年年拿着行政人员级别的优秀，就是没用。金处长就说像她这种情况，基本上除了到处搞奖项弄课题，她们处里的工作她就没干过，几个人都意见很大。如果都像这样调剂给需要的人，那这个年终考核就没有任何意义。
其实三个人的碰头会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所有的东西都维持了原样。局长在文件上签了字，后面就以正式文件上报省厅和省人社厅了。金处长就说何局长您不再看一下文件了？何局长就笑说，你这不是先斩后奏吗？局长都签字了你让我再看什么。局长就说，金处长，从明天开始，你就得改口了，以后要叫何书记。
何书记？金处长愣了愣。局长说文件都已经取来了，还能是假的？老何呀，今晚请客，酒次了我可是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