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凤意难测
落座正厅主位刚捧了热茶在手，郑婉侧眸望向正欲落座的孔夫人，温言笑语道“既来了，便见过你家小少爷再走，本宫这儿准备了一份儿薄礼，定要亲自赏给他的。”
“犬子不过一介平民，哪能受殿下如此厚待？殿下要见犬子那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份，不过这礼，微臣却是万万不敢收的。”孔圣通一听郑婉要见小儿险些吓得失了魂魄，本落坐厅侧的身子连忙滚下了圈椅，跪倒在殿中诚惶诚恐的解释。
孔夫人见自家丈夫如此慌张心下惊疑，猛然想起关于昭华长公主的那些传闻，心下一凛，瞬间就明白过来，暗叹着‘险些上了她的当’。
“大人何必惊惶？”郑婉端着茶盏揭开白瓷盏盖，凑近徐徐吹着茶水中飘浮的茶沫子，唇角一勾，淡然又道“还不命人将小少爷抱来？”
轻描淡写的神情及语气，却偏叫人听出不可置喙的凌厉，孔夫人骇得正去端茶的手都抖了一抖。白瓷茶盏啪一声摔落在地，她慌张起来，一边捏着绣帕擦拭身上沾染的茶水，一边朝着上座的郑婉焦急请罪道“殿下恕罪，臣妇一时不察竟失仪于您，还望殿下宽恕。”
她这时候添什么乱？孔圣通对妻子的笨手笨脚气得不行，随及顾不得责难，只得再次俯拜在地，急声求情“贱内不懂规矩，叫殿下笑话了。”
“夫人衣衫尽湿，不如去后堂整理一番，顺道将你们那小少爷抱上来，让本宫瞧瞧是不是真如那宫女们所言，白白胖胖聪明健壮。”对下边儿的闹剧视若无睹，郑婉温柔浅笑，一脸的单纯无害，平易近人。
孔圣通熟知郑婉秉性，不敢再做推辞，只得与妻子打了个眼色，让她下去抱小儿过来。
正厅里一时陷入寂静，有下人上来收拾桌面残迹，因厅内气氛诡异，那收拾地上碎瓷片的小婢心头一慌不小心被割了手，惊呼一声吓了大家一跳，连忙调转过头直直跪下朝着上座的郑婉惶恐请罪“奴婢该死，惊忧长公主殿下，求殿下饶命。”
本就紧张不已的孔圣通整个人都要晕厥了，他抹去额际流下的一滴热汗，随后悄悄抬眸觑一眼上座之人神色，见她捧着茶无动于衷似等着自己出面解决，这才从刚坐不过片刻的圈椅上离开，走到厅中朝着上座之人拱手道“微臣御下无方，还望公主息恕。”
言罢随及身形一转，脸色阴沉的对着那跪地流泪的婢女骂道“笨手笨脚，若是将殿下惊着，你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求老爷开恩……”
“来人，家法伺候。”孔圣通铁青了脸，如今心绪烦乱哪里会听她哭喊？一扬袖便招来府卫将人拖了下去。
“慢着”
慵懒声息似刚睡醒一般，郑婉眼见底下众人纷纷顿了动作僵在原地，展袖将那茶盏搁到随侍宫婢手上，取了丝帕一边拭着唇角，边眉眼温和道“不过一时不小心罢了，犯不着这么大阵仗。”她说完随及展眸望向已被拖至门口吓得浑身瘫软的小姑娘，轻言又道“她手指受了伤，该好好包扎才是。”
“谢殿下大恩，谢殿下……”那小姑娘一听自己用不着挨罚，顿时滑落身子朝着座上少女激动跪拜道谢。
立在厅中的孔圣通傻了眼，实在不知今日的长公主是揣了何种来意。
待长公主的仪仗离开孔府前的街道消失无影，孔圣通这才将憋着的一口气彻底舒了下来，他转回身正好看到夫人领着一名婢子朝他走近，还未等他相问，对方便难掩惊慌的朝着他发了问。
“殿下怎的走了？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话间，眉间担忧疑虑甚浓。
寒风拂过身体，背后一身冷汗遇风仿佛化了冰，直冻得他生生打了个寒颤。他强自镇定，顿在原地眉目暗沉道“还不是今日皇上将状告她那罪妇交由我刑部看管，孩子呢？”
“本是想托病避开殿下的要求，所以叫了府里大夫在阁中看着孩子呢！有他长姐也在，不用担心的。”孔夫人说完便也上前扶住了孔圣通庞大的身体，侧首重重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殿下先走了，今日这祸事，也算躲过了。”
祸事？是了，这郑昭华到哪儿不是招灾惹祸？
不过，她这大老远从宫里出来，若真为见小儿一面，以她的性子想必见不着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可如今她却借故先走，又是何故？孔圣通被自家夫人掺扶着一路进了厅中，他想不通又不愿说出来让家人担忧，正打算暂且将这事情丢一边去，却听旁边有婢女迎了过来，朝他夫妇欠身行礼。
“老爷夫人，今早管家去东街补办年货，至今尚未回府。”她说着，随后将手中捧的精美锦盒呈上头顶，继而又道“奴婢不知，长公主殿下赐给小少爷的礼物，该存放何处？”
礼物？孔圣通心中一个激灵，大步跨进一把夺了婢子手上的盒子，阴沉着脸色三两下打开，看到实物后身子猛地一僵，脸色也愈发惨白。他就知道，心狠手辣毒如蛇蝎的女人怎会入府来看他儿子，原来，原来……
“老爷？”孔夫人连忙上前接住孔圣通下跌的身子，可对方体型庞大哪是她一柔弱妇孺能接得住的，顿时两人摔成一片，那精美锦盒也摔离了孔圣通肥厚的掌心，跌在地上将里面的实物摔了出来。
半截银质长命锁滑去厅前门槛下，原本精美的锦盒也被摔成两半。
马车在官道上停了半盏茶的功夫，随后众人见有宫女从马车内走出，不一会儿便顺着另一条叉路走远了。车内传出长公主慵懒声音，马车缓缓驶动，众人浩浩荡荡又往皇宫靠近。
小半个时辰之后，有侍卫来到孔府书房来见，孔圣通喝了参茶又与夫人说了会儿话，心里有了计较，便不比先前惊惧失措。听闻派去的人已经回来，便也吩咐进前说话。
“大人，殿下已经回到宫中。”
“可亲眼瞧见？”他起身坐到床沿上，脸上表情严肃庄重。
“卑职一直盯着马车，直到车队入了宫门才赶回来报。”
孔圣通皱着眉头没有丝毫放松，起身在书桌前踱步转圈，两名侍卫相视一眼不敢吱声儿，只得木头桩子般继续杵着。
“途中可发现有何异样？”好容易不再兜圈，孔圣通对着两人鼻子突然发问。
二人吓了一跳，右边那位强自稳了稳心神，方才灿着面容回道“途经闹市时车队曾停顿了半盏茶的功夫，后有宫婢下车去市集买了一袋…包子，卑职一直跟着，她买好食物也匆匆回了宫门，并无异常。”
之所以说得这样为难，是因为随侍宫婢哪能未经吩咐擅离职守？所以那…包子，肯定是买给昭华长公主食用的，一想到那能吓哭三岁小孩儿的恶毒女人竟好这口，两名侍卫在回府前交流时，也不禁眉头抽搐，满脸惊悚。
包子？
竟只是去买个包子……
“犬子不过一介平民，哪能受殿下如此厚待？殿下要见犬子那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份，不过这礼，微臣却是万万不敢收的。”孔圣通一听郑婉要见小儿险些吓得失了魂魄，本落坐厅侧的身子连忙滚下了圈椅，跪倒在殿中诚惶诚恐的解释。
孔夫人见自家丈夫如此慌张心下惊疑，猛然想起关于昭华长公主的那些传闻，心下一凛，瞬间就明白过来，暗叹着‘险些上了她的当’。
“大人何必惊惶？”郑婉端着茶盏揭开白瓷盏盖，凑近徐徐吹着茶水中飘浮的茶沫子，唇角一勾，淡然又道“还不命人将小少爷抱来？”
轻描淡写的神情及语气，却偏叫人听出不可置喙的凌厉，孔夫人骇得正去端茶的手都抖了一抖。白瓷茶盏啪一声摔落在地，她慌张起来，一边捏着绣帕擦拭身上沾染的茶水，一边朝着上座的郑婉焦急请罪道“殿下恕罪，臣妇一时不察竟失仪于您，还望殿下宽恕。”
她这时候添什么乱？孔圣通对妻子的笨手笨脚气得不行，随及顾不得责难，只得再次俯拜在地，急声求情“贱内不懂规矩，叫殿下笑话了。”
“夫人衣衫尽湿，不如去后堂整理一番，顺道将你们那小少爷抱上来，让本宫瞧瞧是不是真如那宫女们所言，白白胖胖聪明健壮。”对下边儿的闹剧视若无睹，郑婉温柔浅笑，一脸的单纯无害，平易近人。
孔圣通熟知郑婉秉性，不敢再做推辞，只得与妻子打了个眼色，让她下去抱小儿过来。
正厅里一时陷入寂静，有下人上来收拾桌面残迹，因厅内气氛诡异，那收拾地上碎瓷片的小婢心头一慌不小心被割了手，惊呼一声吓了大家一跳，连忙调转过头直直跪下朝着上座的郑婉惶恐请罪“奴婢该死，惊忧长公主殿下，求殿下饶命。”
本就紧张不已的孔圣通整个人都要晕厥了，他抹去额际流下的一滴热汗，随后悄悄抬眸觑一眼上座之人神色，见她捧着茶无动于衷似等着自己出面解决，这才从刚坐不过片刻的圈椅上离开，走到厅中朝着上座之人拱手道“微臣御下无方，还望公主息恕。”
言罢随及身形一转，脸色阴沉的对着那跪地流泪的婢女骂道“笨手笨脚，若是将殿下惊着，你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求老爷开恩……”
“来人，家法伺候。”孔圣通铁青了脸，如今心绪烦乱哪里会听她哭喊？一扬袖便招来府卫将人拖了下去。
“慢着”
慵懒声息似刚睡醒一般，郑婉眼见底下众人纷纷顿了动作僵在原地，展袖将那茶盏搁到随侍宫婢手上，取了丝帕一边拭着唇角，边眉眼温和道“不过一时不小心罢了，犯不着这么大阵仗。”她说完随及展眸望向已被拖至门口吓得浑身瘫软的小姑娘，轻言又道“她手指受了伤，该好好包扎才是。”
“谢殿下大恩，谢殿下……”那小姑娘一听自己用不着挨罚，顿时滑落身子朝着座上少女激动跪拜道谢。
立在厅中的孔圣通傻了眼，实在不知今日的长公主是揣了何种来意。
待长公主的仪仗离开孔府前的街道消失无影，孔圣通这才将憋着的一口气彻底舒了下来，他转回身正好看到夫人领着一名婢子朝他走近，还未等他相问，对方便难掩惊慌的朝着他发了问。
“殿下怎的走了？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话间，眉间担忧疑虑甚浓。
寒风拂过身体，背后一身冷汗遇风仿佛化了冰，直冻得他生生打了个寒颤。他强自镇定，顿在原地眉目暗沉道“还不是今日皇上将状告她那罪妇交由我刑部看管，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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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事？是了，这郑昭华到哪儿不是招灾惹祸？
不过，她这大老远从宫里出来，若真为见小儿一面，以她的性子想必见不着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可如今她却借故先走，又是何故？孔圣通被自家夫人掺扶着一路进了厅中，他想不通又不愿说出来让家人担忧，正打算暂且将这事情丢一边去，却听旁边有婢女迎了过来，朝他夫妇欠身行礼。
“老爷夫人，今早管家去东街补办年货，至今尚未回府。”她说着，随后将手中捧的精美锦盒呈上头顶，继而又道“奴婢不知，长公主殿下赐给小少爷的礼物，该存放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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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孔夫人连忙上前接住孔圣通下跌的身子，可对方体型庞大哪是她一柔弱妇孺能接得住的，顿时两人摔成一片，那精美锦盒也摔离了孔圣通肥厚的掌心，跌在地上将里面的实物摔了出来。
半截银质长命锁滑去厅前门槛下，原本精美的锦盒也被摔成两半。
马车在官道上停了半盏茶的功夫，随后众人见有宫女从马车内走出，不一会儿便顺着另一条叉路走远了。车内传出长公主慵懒声音，马车缓缓驶动，众人浩浩荡荡又往皇宫靠近。
小半个时辰之后，有侍卫来到孔府书房来见，孔圣通喝了参茶又与夫人说了会儿话，心里有了计较，便不比先前惊惧失措。听闻派去的人已经回来，便也吩咐进前说话。
“大人，殿下已经回到宫中。”
“可亲眼瞧见？”他起身坐到床沿上，脸上表情严肃庄重。
“卑职一直盯着马车，直到车队入了宫门才赶回来报。”
孔圣通皱着眉头没有丝毫放松，起身在书桌前踱步转圈，两名侍卫相视一眼不敢吱声儿，只得木头桩子般继续杵着。
“途中可发现有何异样？”好容易不再兜圈，孔圣通对着两人鼻子突然发问。
二人吓了一跳，右边那位强自稳了稳心神，方才灿着面容回道“途经闹市时车队曾停顿了半盏茶的功夫，后有宫婢下车去市集买了一袋…包子，卑职一直跟着，她买好食物也匆匆回了宫门，并无异常。”
之所以说得这样为难，是因为随侍宫婢哪能未经吩咐擅离职守？所以那…包子，肯定是买给昭华长公主食用的，一想到那能吓哭三岁小孩儿的恶毒女人竟好这口，两名侍卫在回府前交流时，也不禁眉头抽搐，满脸惊悚。
包子？
竟只是去买个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