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看守大鲸
那天黄昏时分捕杀的四条大鲸，死的时候彼此都已经相隔很远。一条远在上风处；一条在距离较近的下风处；一条在前边；一条在后面。后面三条，天黑之前就拖到了船侧，上风处的那条则是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拖了回来。捕杀这条大鲸的小艇，整个晚上就停靠在大鲸身边，负责看守的就是亚哈的小艇。
浮标杆直挺挺地插在死鲸的喷水孔中，顶端挂一盏提灯，洒下一片摇摆恍惚的灯光，照在大鲸黑色而光滑的背上，也远远地向外映在深夜的波浪上。海浪轻轻地拍打着大鲸宽大的身侧，就像细浪冲刷着海滩。
亚哈和他小艇上的所有其他水手都睡着了，只有那个祆教徒除外。他弓着腰坐在艇头，低头监视着一群鲨鱼，它们在大鲸四周幽灵似的游来游去，用它们的尾巴轻轻拍打着轻薄的雪松艇板。突然，有一种声音，像蛾摩拉城的冤魂在死海上发出的呻吟声，掠过天空，在空气中回响。
亚哈从熟睡中惊醒过来，面对面看到那个祆教徒；在夜晚四周模糊一片的情况下，他们俩像是一场洪水过后幸存的两个人。“我又梦见了它啦。”亚哈说道。
“梦到许多灵车吗？您老人家，我不是告诉过您，灵车也好，棺材也好，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那些死在海上的，会有灵车收殓吗？”“我说过，老人家，如果您会死在这次远航中，在死之前您一定会实实在在真正地看到海上有两副灵车：头一副凡人的双手是做不出来的，而另一副则是采用出产在美国的随处可见的木头做的。”
“说得对！那倒是个奇观，祆教徒——一副灵车连同它上面的饰物漂洋过海，驱使海浪来做抬柩人。哈！这样一种景象我们决不可能立刻就能看到的。”
“信不信由您，您看到这种东西之后才会死，老人家。”
“关于你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呢？”“虽然始终逃不过一死，我仍要走在您前头，一直做您的领航人。”“既然你自己说要先走一步——如果的确这样——那么，在我随后跟来之前，你一定还要出现在我身边，还要为我领航，是吗？——你说的是不是这样？好啦，我真的相信你所说的一切，我的领航人啊！我这里要发两个誓：我一定要杀死莫比—迪克，而且在捕杀战斗中我一定要活下来。”
“再发一个誓，老人家，”祆教徒说道。这时，他的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像闪闪发光的两只萤火虫，“只有绞索才能夺去您的生命。”
“你是说绞刑架吧。——我是永生的，不论在陆地上还是在海洋上，”亚哈透出嘲笑的意味高声说道，“——在陆地或在海洋上，都是永生的！”
这两个人此后再没有交谈。此时，天已破晓，酣睡中的水手都从小艇的底板上站起身来。中午前终于将这条死鲸拖到大船的一侧。
浮标杆直挺挺地插在死鲸的喷水孔中，顶端挂一盏提灯，洒下一片摇摆恍惚的灯光，照在大鲸黑色而光滑的背上，也远远地向外映在深夜的波浪上。海浪轻轻地拍打着大鲸宽大的身侧，就像细浪冲刷着海滩。
亚哈和他小艇上的所有其他水手都睡着了，只有那个祆教徒除外。他弓着腰坐在艇头，低头监视着一群鲨鱼，它们在大鲸四周幽灵似的游来游去，用它们的尾巴轻轻拍打着轻薄的雪松艇板。突然，有一种声音，像蛾摩拉城的冤魂在死海上发出的呻吟声，掠过天空，在空气中回响。
亚哈从熟睡中惊醒过来，面对面看到那个祆教徒；在夜晚四周模糊一片的情况下，他们俩像是一场洪水过后幸存的两个人。“我又梦见了它啦。”亚哈说道。
“梦到许多灵车吗？您老人家，我不是告诉过您，灵车也好，棺材也好，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那些死在海上的，会有灵车收殓吗？”“我说过，老人家，如果您会死在这次远航中，在死之前您一定会实实在在真正地看到海上有两副灵车：头一副凡人的双手是做不出来的，而另一副则是采用出产在美国的随处可见的木头做的。”
“说得对！那倒是个奇观，祆教徒——一副灵车连同它上面的饰物漂洋过海，驱使海浪来做抬柩人。哈！这样一种景象我们决不可能立刻就能看到的。”
“信不信由您，您看到这种东西之后才会死，老人家。”
“关于你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呢？”“虽然始终逃不过一死，我仍要走在您前头，一直做您的领航人。”“既然你自己说要先走一步——如果的确这样——那么，在我随后跟来之前，你一定还要出现在我身边，还要为我领航，是吗？——你说的是不是这样？好啦，我真的相信你所说的一切，我的领航人啊！我这里要发两个誓：我一定要杀死莫比—迪克，而且在捕杀战斗中我一定要活下来。”
“再发一个誓，老人家，”祆教徒说道。这时，他的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像闪闪发光的两只萤火虫，“只有绞索才能夺去您的生命。”
“你是说绞刑架吧。——我是永生的，不论在陆地上还是在海洋上，”亚哈透出嘲笑的意味高声说道，“——在陆地或在海洋上，都是永生的！”
这两个人此后再没有交谈。此时，天已破晓，酣睡中的水手都从小艇的底板上站起身来。中午前终于将这条死鲸拖到大船的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