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鲸校和校长
上一章叙述了一大群抹香鲸，还说明了引起它们大片群集的大概原因。
虽然有时可以碰到如此大片的鲸群，即使现今也一定有人看到过，不过比较常见的是那种小鲸群，每群数量从二十到五十条不等。这样的鲸群称之为“鲸校”，可为两类，一类几乎全部为阴性鲸，另一类则全都是年轻力壮的阳性鲸，或者称作大家所熟悉的名字雄鲸吧。
在雌鲸学校旁大献殷勤的照看者，始终是一条体格魁梧但年纪不大的成熟雄鲸，一旦遇有紧急情况，它就像骑士一样勇敢地游到后面，掩护它的那些太太、小姐们逃命。其实，这位仁兄是个沉迷于温柔乡的土耳其贵族，在水乡世界到处漫游，陪伴它的全是后宫中那些娇妻美妾。这位贵族在体形上跟它的那些妻妾形成鲜明对比：它是身躯最大的海中巨兽，而那些贵妇，即使长大成熟，体形上也不会超过普通雄鲸的三分之一。它们的确比较娇小；我敢说，它们的腰围不会超过六码。不容置疑的是，总的来看，按传统标准它们的体形理应属于肥胖之列。
看着这些妻妾同它们的丈夫在一起悠闲地漫步，很有意思。它们像爱赶新鲜潮流的人们那样，总是喜欢活动，不断迁移，悠游自在地寻求多样化的生活方式。在赤道地区的海洋上，你会碰到它们及时赶来，参加赤道进食季节的高潮阶段，也许它们当时刚从北海一带避暑归来，把种种不快疲累和闷热所带来的。当它们在赤道的散步场上游来游去小憩一阵之后，就会动身前往东方的海洋，在那里期待着凉爽季节的到来，以便躲过一年中的酷寒季节。
在平静游动的旅行中，如若遇有任何不同寻常的情景，这条贵族鲸就会密切注意它的有趣的家属。假如有任何一只轻浮冒失的年轻海中巨兽行迹可疑地游过来，胆敢悄悄地挨近其中一位女士的话，这位土耳其首脑就会怀着满腔怒火向它发起攻击，把它赶走！如果让这样一个无耻的小流氓，当真闯进这个神圣快乐的家庭，那形势就严峻了；即使这位首脑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但是它却无法把这个臭名昭著的小流氓赶下床；因为，鱼类的床都是公共的。跟大陆上相似，女士们常常会引起她的情夫之间的可怕的决斗；大鲸也是如此，它们有时甚至作生死决斗，一切只是为了爱情。它们都会用长长的下颚防卫，有时候双方的下颚咬在一起，拼命想战胜对手，如同两只死对头的大麋鹿的大角绞缠在一起。捕捉到这样冲突过的大鲸为数不少，身上留着许多大疤痕——头上有沟痕，牙齿有破损，鳍变成扇形；有些情况下，嘴部被扭伤打歪。
假定破坏家庭幸福的侵犯者，被这位丈夫轻而易举就赶下床的话，再来看看这位丈夫的举止，那才叫人开怀一笑呢。它摇摆它那硕大的身躯，温柔而又巧妙地游入它们当中，嬉戏作乐一阵，还不忘对那个流连附近的专门勾引妇女的小流氓，故意挑衅一番，就像虔诚的所罗门在他无数的妃妾中热诚地表示爱慕一样。如果在附近没有其它鲸，捕鲸人一般不会追杀这样一个尊贵的土耳其人，因为它们的精力消耗过大，身上油脂所剩无几。至于它们生下来的儿女，呃，都要自食其力，最多只有母亲在旁照看一下，这位贵族鲸同那些到处留情的薄情汉一样，不管内宫妻妾生下多少子女，它都没有抚养教育的兴趣；它是个大游客，在世界各地播下了多少无名无姓的种子啊；每个孩子都不认识它，成为野种。到了适当时候，随着青春活力的衰退，随着年岁的增大、烦恼的增加，随着生理上条件反射作用的真正消失，总之，这个饱享人间欢乐的土耳其人开始意兴阑珊，于是从以前爱美人变为现在爱安逸、修德行；这位土耳其贵族鲸开始踏上体衰力弱、自我反省、劝人行善的生命阶段，断然遣散后宫，抛妻弃儿，精神逐渐阴郁、苍老，事事为人表率，孤身独自到处走动，祈祷诵经，并以自己的情海孽恨告诫年轻的海中巨兽莫蹈覆辙。
鲸类的内宫妻妾，捕鲸人称之为学校，那么这所学校的惟一丈夫和主人就该称之为“校长”了。不管这样取名多么滑稽可笑，却并不是实际意思上的校长：自打他进入学校，竟然马上就出国讲学，不知疲倦地讲授它在这所学校所干的浪荡蠢事，而非它从这所学校所学到的知识。它这个“校长”称号，很自然源于那赐给它的妻妾的名称。
这位校长晚年所过的深入简出而孤独的生活，是一切上了年纪的抹香鲸性格上的真实写照。所有的人都知道，一条孤鲸——人们称之为一只孤寂的海中巨兽——总是一条上了年纪的老鲸。就像年高德劭的满脸胡须的丹尼尔·布恩一样，它身旁除了大自然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大鲸；它在茫茫沧海中就以大自然为妻，而大自然也确实是最贤良的妻室，即使这位妻室保留有许多喜怒无常的秘密不为它所知。
完全由年轻力壮的雄鲸所组成的鲸校，与后宫妻妾所组成的鲸校是截然不同的。雌鲸学校以胆小害怕著称，而那些雄鲸学校，或所谓“四十大桶”雄鲸，其英勇好斗且称为一切海中巨兽之冠，众所周知，一遇上它们，情况就会极其糟糕；除了有时遇上的那些满头斑白得出奇的老鲸。即使是这些老鲸也会像邪恶的恶魔一样因为活受罪的痛风症激怒得跟你决斗一番。
“四十大桶”雄鲸学校比雌鲸学校在气势上更浩大。
这些鲸像一群年轻的大学生一样，斗劲十足，热情洋溢，淘气调皮，满不在乎而嘻嘻哈哈地在周围世界到处碰碰撞撞，处事谨慎的保险商不愿为它们保险，而宁可选择耶鲁或哈佛大学的放纵的小伙子们。不过，它们很快就会收敛这种骚动喧闹的生活方式，当它们的身体长到四分之三程度时，大家就散伙各奔前程，寻找各自的归宿，也就是各找妻妾。
雄鲸学校与雌鲸学校还有一种更具有性别差异的特征。如果，你去攻击一条“四十大桶”的雄鲸吧——这个可怜的家伙！它所有的同伴都弃它而不顾，但是，如果你去攻击内宫妻妾鲸校中的一员，它的同伴就会显示出关心的姿态，在它的周围游来游去，有时停留在它身旁那么近又那么久，好像它们自己也愿一起成为猎物。
虽然有时可以碰到如此大片的鲸群，即使现今也一定有人看到过，不过比较常见的是那种小鲸群，每群数量从二十到五十条不等。这样的鲸群称之为“鲸校”，可为两类，一类几乎全部为阴性鲸，另一类则全都是年轻力壮的阳性鲸，或者称作大家所熟悉的名字雄鲸吧。
在雌鲸学校旁大献殷勤的照看者，始终是一条体格魁梧但年纪不大的成熟雄鲸，一旦遇有紧急情况，它就像骑士一样勇敢地游到后面，掩护它的那些太太、小姐们逃命。其实，这位仁兄是个沉迷于温柔乡的土耳其贵族，在水乡世界到处漫游，陪伴它的全是后宫中那些娇妻美妾。这位贵族在体形上跟它的那些妻妾形成鲜明对比：它是身躯最大的海中巨兽，而那些贵妇，即使长大成熟，体形上也不会超过普通雄鲸的三分之一。它们的确比较娇小；我敢说，它们的腰围不会超过六码。不容置疑的是，总的来看，按传统标准它们的体形理应属于肥胖之列。
看着这些妻妾同它们的丈夫在一起悠闲地漫步，很有意思。它们像爱赶新鲜潮流的人们那样，总是喜欢活动，不断迁移，悠游自在地寻求多样化的生活方式。在赤道地区的海洋上，你会碰到它们及时赶来，参加赤道进食季节的高潮阶段，也许它们当时刚从北海一带避暑归来，把种种不快疲累和闷热所带来的。当它们在赤道的散步场上游来游去小憩一阵之后，就会动身前往东方的海洋，在那里期待着凉爽季节的到来，以便躲过一年中的酷寒季节。
在平静游动的旅行中，如若遇有任何不同寻常的情景，这条贵族鲸就会密切注意它的有趣的家属。假如有任何一只轻浮冒失的年轻海中巨兽行迹可疑地游过来，胆敢悄悄地挨近其中一位女士的话，这位土耳其首脑就会怀着满腔怒火向它发起攻击，把它赶走！如果让这样一个无耻的小流氓，当真闯进这个神圣快乐的家庭，那形势就严峻了；即使这位首脑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但是它却无法把这个臭名昭著的小流氓赶下床；因为，鱼类的床都是公共的。跟大陆上相似，女士们常常会引起她的情夫之间的可怕的决斗；大鲸也是如此，它们有时甚至作生死决斗，一切只是为了爱情。它们都会用长长的下颚防卫，有时候双方的下颚咬在一起，拼命想战胜对手，如同两只死对头的大麋鹿的大角绞缠在一起。捕捉到这样冲突过的大鲸为数不少，身上留着许多大疤痕——头上有沟痕，牙齿有破损，鳍变成扇形；有些情况下，嘴部被扭伤打歪。
假定破坏家庭幸福的侵犯者，被这位丈夫轻而易举就赶下床的话，再来看看这位丈夫的举止，那才叫人开怀一笑呢。它摇摆它那硕大的身躯，温柔而又巧妙地游入它们当中，嬉戏作乐一阵，还不忘对那个流连附近的专门勾引妇女的小流氓，故意挑衅一番，就像虔诚的所罗门在他无数的妃妾中热诚地表示爱慕一样。如果在附近没有其它鲸，捕鲸人一般不会追杀这样一个尊贵的土耳其人，因为它们的精力消耗过大，身上油脂所剩无几。至于它们生下来的儿女，呃，都要自食其力，最多只有母亲在旁照看一下，这位贵族鲸同那些到处留情的薄情汉一样，不管内宫妻妾生下多少子女，它都没有抚养教育的兴趣；它是个大游客，在世界各地播下了多少无名无姓的种子啊；每个孩子都不认识它，成为野种。到了适当时候，随着青春活力的衰退，随着年岁的增大、烦恼的增加，随着生理上条件反射作用的真正消失，总之，这个饱享人间欢乐的土耳其人开始意兴阑珊，于是从以前爱美人变为现在爱安逸、修德行；这位土耳其贵族鲸开始踏上体衰力弱、自我反省、劝人行善的生命阶段，断然遣散后宫，抛妻弃儿，精神逐渐阴郁、苍老，事事为人表率，孤身独自到处走动，祈祷诵经，并以自己的情海孽恨告诫年轻的海中巨兽莫蹈覆辙。
鲸类的内宫妻妾，捕鲸人称之为学校，那么这所学校的惟一丈夫和主人就该称之为“校长”了。不管这样取名多么滑稽可笑，却并不是实际意思上的校长：自打他进入学校，竟然马上就出国讲学，不知疲倦地讲授它在这所学校所干的浪荡蠢事，而非它从这所学校所学到的知识。它这个“校长”称号，很自然源于那赐给它的妻妾的名称。
这位校长晚年所过的深入简出而孤独的生活，是一切上了年纪的抹香鲸性格上的真实写照。所有的人都知道，一条孤鲸——人们称之为一只孤寂的海中巨兽——总是一条上了年纪的老鲸。就像年高德劭的满脸胡须的丹尼尔·布恩一样，它身旁除了大自然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大鲸；它在茫茫沧海中就以大自然为妻，而大自然也确实是最贤良的妻室，即使这位妻室保留有许多喜怒无常的秘密不为它所知。
完全由年轻力壮的雄鲸所组成的鲸校，与后宫妻妾所组成的鲸校是截然不同的。雌鲸学校以胆小害怕著称，而那些雄鲸学校，或所谓“四十大桶”雄鲸，其英勇好斗且称为一切海中巨兽之冠，众所周知，一遇上它们，情况就会极其糟糕；除了有时遇上的那些满头斑白得出奇的老鲸。即使是这些老鲸也会像邪恶的恶魔一样因为活受罪的痛风症激怒得跟你决斗一番。
“四十大桶”雄鲸学校比雌鲸学校在气势上更浩大。
这些鲸像一群年轻的大学生一样，斗劲十足，热情洋溢，淘气调皮，满不在乎而嘻嘻哈哈地在周围世界到处碰碰撞撞，处事谨慎的保险商不愿为它们保险，而宁可选择耶鲁或哈佛大学的放纵的小伙子们。不过，它们很快就会收敛这种骚动喧闹的生活方式，当它们的身体长到四分之三程度时，大家就散伙各奔前程，寻找各自的归宿，也就是各找妻妾。
雄鲸学校与雌鲸学校还有一种更具有性别差异的特征。如果，你去攻击一条“四十大桶”的雄鲸吧——这个可怜的家伙！它所有的同伴都弃它而不顾，但是，如果你去攻击内宫妻妾鲸校中的一员，它的同伴就会显示出关心的姿态，在它的周围游来游去，有时停留在它身旁那么近又那么久，好像它们自己也愿一起成为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