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投枪

    在此我们得对上一章所讲的一件小事作个说明。根据捕鲸业的惯例，捕鲸小艇离开大船出击时，总是由指挥者或屠鲸者充任临时舵手，由鱼叉手或缚鲸者划小艇的前桨，此人称为鱼叉桨手。面向大鲸投出第一杆鱼枪的人必须臂力过人，反应敏捷。在所谓的“远投”时，常常必须将沉重的铁枪掷出二十到三十英尺远。在追击大鲸的过程中，不管路途多么遥远，也不管身体有多累，鱼叉手必须始终奋力摇桨。相比其他水手来说，他必须是体力超人的典范，不仅划桨的速度要出奇的快，还得毫无畏惧地反复高声叫喊。在全身的体力达到极限的时候，仍然得不停地高声叫喊——这种滋味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深刻体味到的。就我而言，我是绝对做不到一面放声大叫，一面又拼死拼活地干活的。在这种又要劳累又要喊叫的情况下，背向大鲸坐着的疲惫不堪的鱼叉手们一听到激动人心的叫喊，“站起身来，捅它一枪！”时，他就得放好手中的桨，侧过身来，从叉柱上抓起鱼叉，使出身体里残存的一点力气，尽可能地把它刺到大鲸体内去。难怪许多船老板把捕鲸看成是赔本的买卖，因为出海捕鲸靠的是鱼叉手，要是你毫不怜惜他们的身体，如何能指望他在你需要的时候全力以赴呢？

    一旦投中了，那么第二个紧要关头又来了，要是大鲸开始逃跑，指挥者和鱼叉手都得开始从艇头到艇尾地来回奔跑，不顾自己和旁人迫在眉睫的危险。到那时，他们两人就得互换位置，指挥员，也就是小艇上的主要头目，就得站到艇头的适当位置上去。

    我不管是不是有人不赞成我的观点，但在我看来，这种做法是既愚蠢又没有必要的。指挥员就应该自始至终站在艇头，他应该既用鱼叉，又投长矛，根本不应该指望他去划桨，除非到了每个捕鲸人都心照不宣的那种特殊时刻。我知道，照我说的去做，有时会稍微影响追击速度，但是许多国家各种各样的捕鲸人的长期经验表明，绝大多数的失败原因不是因为大鲸逃得太快，而是由于鱼叉手过于劳顿所致。

    为了确保投枪的最佳效果，全体鱼叉手应该以逸待劳，而不应该是疲惫不堪时勉强应战。这样投掷时才能一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