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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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捕鲸索

    为了方便读者理解我下面将要叙述的捕鲸场面,我必须介绍一下那神奇的、有时还让人感到可怕的捕鲸索。

    捕鲸索大多都是用最高的大麻做成,在表面喷上一点,而不是像普通绳索那样浸渍在柏油里。如果像制普通绳索那样大量使用柏油,的确可以使大麻更为柔软,也更方便制绳人,而且这样制出的绳子在普通船只上使用也更灵便。但是,用作捕鲸索,太多的柏油会使绳索硬梆梆的,就会盘不起来(捕鲸索是必须盘起来的)。而且,许多捕鲸人已经认识到,尽管柏油能使捕鲸索结实、光滑,但一般来说丝毫无助于使它更耐用或强度更大。

    近年来,在美国捕鲸业中,大麻制成的捕鱼索几乎全都被马尼拉绳所取代。因为,尽管它没有大麻绳索那么经久耐用,但它强度更大,也远比大麻绳索柔软有弹性。我还要补充一点(因为任何东西都追求外表美),它比大麻绳索美观,也更与小艇相配。

    捕鲸索粗细不过三分之二英寸。初看起来,你一定会怀疑它的结实性。试验表明,捕鲸索五十一股中每一股都可吊起一百二十磅的重量,因此整根绳索足以承受将近三吨的拉力。至于长度,一般的抹香鲸绳索超过一千二百英尺。它盘在小艇尾部的索桶里,但不像蒸馏器上的蛇状管那样盘着,而是盘成奶酪团似的一圈紧叠一圈的圆形“滑车轮”,或者说是一层层由里往外盘成的,中间不留空隙,只有一个“芯子”,或者说在奶酪中心有一根细长垂直的空心轴。因为松绳索的时候,稍有扭结或缠绕,巨大的力量会把水手的手、脚甚至整个身子给勒断,因此往桶里绕绳索的时候是必须非常之小心的。一些水手要干一整个上午才能把活干完。他们把绳索高高提起,穿过一只滑轮,再往下绕入桶内,这样就可以避免任何可能出现的扭结。

    这一点对于某一危险事件来说,比其他方面更让人地感到真实的恐惧。为什么还要往下说呢?我们所有人都生活在捕鲸索围成的网阵里,每个人都天生就套上了绞索,但只有当我们被死神飞快地、突如其来地逮住时,我们才会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生活在悄无声息的、无法预知的、无处不在的危险之中。你要是具有乐观豁达的天性的话,即使坐在捕鲸小艇内,也不会感到一丝半点的恐惧,就好像傍晚时分坐在火炉边,炉上搁着把火钳,而不是身旁支着一柄鱼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