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浮游生物
从克罗泽兹往东北方向航行，我们来到一大片草原似的浮游生物区，这些细小的黄色物质是露脊鲸的主要食物。这种生物绵延许多里，在我们身边荡漾起伏，我们仿佛置身在无边无际、金黄熟透的麦地里。
第二天，我们看到了成群的露脊鲸。它们不必担心会受到，“裴廓德号”这样猎捕抹香鲸船只的袭击，因此大张着嘴，在浮游的生物中畅游。这些浮游生物一碰到露脊鲸嘴那如威尼斯式百叶窗的流苏饰带后，就同嘴角溢出的海水分离了。
露脊鲸如清晨的刈草者，并排慢慢地挥动着镰刀，在沼泽地上湿漉漉的深草丛中往前割着。而且这些怪兽游动时，奇特地发出一种古怪的如割草般沙沙的声音。它们所到之处，在金黄的海面上留下一片海水蓝。
不过，它们让人想起刈草人也仅仅是因为它们吃进浮游生物时所发出的声音像是在割草。要是站在桅顶上俯看，特别是当它们暂停进食、静止不动的那一刹那，它们庞大而黝黑的身躯，更像一大堆没有生命的石头。
正如在印度的大狩猎区，外地来的人常会误以为远处看到原野上横卧的一头大象是隆起在地面上的没有长草的黑土堆。初次看到这种大海兽的人往往也会产生这种错觉。
的确，你很难以对待陆上动物的那种情感来对待深海中的动物。虽然有些老博物学家一贯认为，陆上所有物种和海洋动物都是同种同根的，从大的方面来着眼，这当然是没错的；不过，一触及细微方面，结论可就不同了。比方说，大海中有哪一种鱼类能像狗一样秉性如此伶俐善良？一般来说，只有该诅咒的鲨鱼才能与它相比。
虽然陆上人基本上都认为海洋中的土著居民不合群也不太友善；虽然我们知道海洋永远是一个未知的领域，因此哥伦布才驾船航行，遍历无数未知的世界，才得以找到他心目中肤浅的西方世界；不管怎样，人世间最可怕的灾难从古至今，都是毫无差别地降临在成百万、成千万以海为生的人身上；人们事实上也明白，不管多么夸耀科学技术之先进，也不管人类辉煌的未来科学技术多么发达，直到世界末日来临，海洋始终会算计和加害人类，把人类所能制造出的最华丽、最结实的军舰击为齑粉。由于厄运一再降临，人类对海洋已经丧失了原本存在的百般敬畏之情。
我们从书本上获悉，第一艘漂浮在大海上的船，满载着葡萄牙人的报仇欲念，航遍了全球，甚至连寡妇都无一幸免。如今，同一片大海还在翻滚，同一片大海在过去的一年中不知摧毁了多少在劫难逃的船只。
海洋不仅视与之疏远的人类为死敌，并且也是自己儿孙的宿仇，它比谋害自己客人的波斯主人还要险恶，因为它连在自己怀抱中长成的海洋生命也不饶恕。正如野性大发的雌虎在丛林中撒野时会压死自己的幼仔，大海也会把最强悍的大鲸掀起来撞到岩石上，让它们和破船碎片一起陈尸于海面上。它毫无恻隐之心，除了它自己，谁也别想制服它。无人能驾驭的海洋也横行无忌，肆虐着整个地球。
想想这凶险的大海吧。它的下面有最可怕的动物在行走，很多时候都不轻易露面，阴险地藏身于最可爱的蔚蓝的海面下。也想想大海中最残忍的水族吧，它们的外表光亮而美丽，如同那些形体优美的鲨鱼。再想想大海中最普通常见的互相残杀的情景吧，所有物种你吃掉我，我吃掉你，自开天辟地以来，就没有停止过争斗。想想这一切，再回过头来看看这翠绿、柔和、至为温驯的大地吧。把海洋和陆地放在一起来思索一番，你不觉得它们和你自身有一种奇异的类似吗？这可怕的海洋包围着葱绿的陆地，在人类的心灵深处，也有一座塔希提似的孤岛，充满了宁静与欢愉，但未知的人生却以种种恐惧把它给团团围住，愿上帝保佑你吧！切勿离开这孤岛吧，你会永无归期的！
第二天，我们看到了成群的露脊鲸。它们不必担心会受到，“裴廓德号”这样猎捕抹香鲸船只的袭击，因此大张着嘴，在浮游的生物中畅游。这些浮游生物一碰到露脊鲸嘴那如威尼斯式百叶窗的流苏饰带后，就同嘴角溢出的海水分离了。
露脊鲸如清晨的刈草者，并排慢慢地挥动着镰刀，在沼泽地上湿漉漉的深草丛中往前割着。而且这些怪兽游动时，奇特地发出一种古怪的如割草般沙沙的声音。它们所到之处，在金黄的海面上留下一片海水蓝。
不过，它们让人想起刈草人也仅仅是因为它们吃进浮游生物时所发出的声音像是在割草。要是站在桅顶上俯看，特别是当它们暂停进食、静止不动的那一刹那，它们庞大而黝黑的身躯，更像一大堆没有生命的石头。
正如在印度的大狩猎区，外地来的人常会误以为远处看到原野上横卧的一头大象是隆起在地面上的没有长草的黑土堆。初次看到这种大海兽的人往往也会产生这种错觉。
的确，你很难以对待陆上动物的那种情感来对待深海中的动物。虽然有些老博物学家一贯认为，陆上所有物种和海洋动物都是同种同根的，从大的方面来着眼，这当然是没错的；不过，一触及细微方面，结论可就不同了。比方说，大海中有哪一种鱼类能像狗一样秉性如此伶俐善良？一般来说，只有该诅咒的鲨鱼才能与它相比。
虽然陆上人基本上都认为海洋中的土著居民不合群也不太友善；虽然我们知道海洋永远是一个未知的领域，因此哥伦布才驾船航行，遍历无数未知的世界，才得以找到他心目中肤浅的西方世界；不管怎样，人世间最可怕的灾难从古至今，都是毫无差别地降临在成百万、成千万以海为生的人身上；人们事实上也明白，不管多么夸耀科学技术之先进，也不管人类辉煌的未来科学技术多么发达，直到世界末日来临，海洋始终会算计和加害人类，把人类所能制造出的最华丽、最结实的军舰击为齑粉。由于厄运一再降临，人类对海洋已经丧失了原本存在的百般敬畏之情。
我们从书本上获悉，第一艘漂浮在大海上的船，满载着葡萄牙人的报仇欲念，航遍了全球，甚至连寡妇都无一幸免。如今，同一片大海还在翻滚，同一片大海在过去的一年中不知摧毁了多少在劫难逃的船只。
海洋不仅视与之疏远的人类为死敌，并且也是自己儿孙的宿仇，它比谋害自己客人的波斯主人还要险恶，因为它连在自己怀抱中长成的海洋生命也不饶恕。正如野性大发的雌虎在丛林中撒野时会压死自己的幼仔，大海也会把最强悍的大鲸掀起来撞到岩石上，让它们和破船碎片一起陈尸于海面上。它毫无恻隐之心，除了它自己，谁也别想制服它。无人能驾驭的海洋也横行无忌，肆虐着整个地球。
想想这凶险的大海吧。它的下面有最可怕的动物在行走，很多时候都不轻易露面，阴险地藏身于最可爱的蔚蓝的海面下。也想想大海中最残忍的水族吧，它们的外表光亮而美丽，如同那些形体优美的鲨鱼。再想想大海中最普通常见的互相残杀的情景吧，所有物种你吃掉我，我吃掉你，自开天辟地以来，就没有停止过争斗。想想这一切，再回过头来看看这翠绿、柔和、至为温驯的大地吧。把海洋和陆地放在一起来思索一番，你不觉得它们和你自身有一种奇异的类似吗？这可怕的海洋包围着葱绿的陆地，在人类的心灵深处，也有一座塔希提似的孤岛，充满了宁静与欢愉，但未知的人生却以种种恐惧把它给团团围住，愿上帝保佑你吧！切勿离开这孤岛吧，你会永无归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