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日落

    （船长舱；后窗；亚哈独自坐着，凝视窗外）我一路前行，身后留下一道又白又浑的水沟，灰蒙蒙的水域，还有惨白的波痕。妒忌的巨浪从一旁涌过来，想淹没我身后的水沟；随它们去吧，我只管先驶过去。

    我想，至少应该找一个很意志坚定的人。不过，我这独齿轮一旦装配到他们各种轮子之上，就都能转起来了。也可以说，他们是一堆堆蚁冢大小的火药，依次排在我面前，而我就是点燃它们的火柴。唉，困难啊！要点燃其他东西，这火柴也就报废啦！凡是我敢做的，我就有决心去做；凡是我有决心做的，我就坚持做到底！他们以为我疯了——斯达巴克就是这么想的；但我正是魔鬼——我是疯透了顶的疯子！只有疯透了顶的人才能平心静气地看清自己的灵魂！有人预言说我会断肢少腿的，果然！我缺了一条腿。现在我预言，咬断我的腿的，必遭我挫骨扬灰。我就是自己的预言家。我的所作所为，是你们各位尊神都无法达到的。我嘲笑你们！我不会学着小学生的样子对欺软怕硬的恶棍说——去找一个和你身材一般大小的人来对阵吧，别来打我！你的确打翻了我，可我站起来了；而你呢，却逃之夭夭，不再露面了。从你龟缩藏身的棉花包里出来吧！我的枪够不着你。快来吧，亚哈在向你致意哩；这回你上天入地也别想逃出我的掌心！有人盯上你了。通向我既定目标的路线已经铺好了铁轨，我的灵魂就要咬住铁轨飞驰而来。飞越荒无人烟的峡谷，穿过深山野岭，钻过湍流险滩的河底，一往无前地驶去！这路径绝无障碍，绝无弯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