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鲸类学(1)
我们已经勇猛地行驶在深海上，但很快就会迷失在无边无际、见不到海港的一片汪洋之中。在“裴廓德号”披满海草的船壳和大海兽藤条遍布的身躯并排疾行之前，不妨先来了解一下我们即将展开研究的大海兽吧。
我很乐意把鲸的几大类给大家详细介绍介绍。这可不是件不容易的事。下面对纷繁杂乱的鲸鱼品种所做的划分，各个种类无所不包。
现在必须对各种鲸做一番通俗易懂的、全面细致并且简单的分类了，那些细小的栏目就留给后人来完善吧。由于目前没有更适合的人选，权且由我滥竽充数吧。我不敢担保做得很完美，我的目标只是将鲸类学的系统描述勾画出一个草图。我只是设计者，不是施工人员。
但这是一件很难办的事，必须摸到海底去跟踪他们，必须用双手触摸这世上难以言说的鲸肚皮、肋骨还有骨盆，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我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竟想钩住这种大海兽的鼻子！我是认真的，因此一定要试试。有些准备工作得先完成好。
首先，鲸到底是不是鱼一直是人们争论不休的问题。
在成书于1777年的《自然之体系》中，林厄尼斯说：“我特此把大鲸和鱼分成两类。”但据我所知，直到1850年，鲨鱼和河鲱，青鳞鱼和鲜鱼都违背了林厄尼斯的明确分类，仍与大海兽共处在同一水域。
林厄尼斯把大鲸从鱼族中除名的理由是：“因为它们温暖的心脏有两个心室、有肺、有适于活动的眼皮，中空的双耳，而且雌鲸还有乳房，从自然规律来说，当然应该与鱼区别开来。”
我坚持我原有的立场，即鲸鱼也是鱼。基本观点确定了之后，就该探讨鲸体内有哪些器官不同于其他鱼类。在上文，林厄尼斯已经列出了几点。简单地说，那就是：鲸有肺，血是热的；而所有其他鱼类的血是冷的，因为没有肺。
第二，我们如何根据鲸体外的明显特征来给鲸下定义，从而轻而易举地给鲸贴上一张准确的标签？简单的说来，鲸是一种会喷水、尾部扁平的鱼。这个定义虽然简短，却是久经酝酿的结果。海象喷水的样子很像鲸，但它毕竟不是鲸，因为它是两栖类。定义的第二点，与第一点连在一起，就更能使人信服了。几乎所有人都会注意到这一点，即陆上人所熟悉的一切鱼都没有扁平的尾，而是垂直的。相反，会喷水的鱼尾部却必定是平放着的。因此，一切体形扁小、会喷水、尾部扁平的鱼应该包括在鲸类学的平面图中。那么，我们现在就将整个鲸鱼家族做一个大致的分类吧：首先，依据形体不同大小的，我将鲸分为三大本（再细分为章节），不论大小鲸鱼都包含于其中。
（一）对开本的鲸；（二）八开本的鲸；（三）十二开本的鲸。我把抹香鲸列入对开本，逆戟鲸列入八开本，小鲸列入十二开本。
对开本的鲸，包括下列各章：——（1）抹香鲸，（2）露脊鲸，（3）脊鳍鲸，（4）座头鲸，（5）剃刀鲸，（6）黄腹鲸。
第一本（对开本），第一章（抹香鲸）。——这种鲸，过去被英国人语焉不详地称为喇叭鲸、赘疣鲸和砧头鲸，也就是现在叫法国人称的“卡沙洛”，德国人称为的“波茨鱼”，它还有繁频——疣猪属鲸（macrocephalus）。毋庸置疑，它是地球上体形最大的居民；也是鲸族中最难对付的；它的外表威严无比；最后，它的商业价值自然也超过他的同伴们，鲸脑油这种珍贵的物质只能从这种鲸身上提取。几百年前，人们对抹香鲸几乎一无所知，鲸油也只能偶尔从岸边死鱼身上获得。在当时，似乎所有的人都坚信，鲸脑油是从被英国人称为格陵兰鲸或露脊鲸的鲸体中提炼出来的。这种想法也真糊涂，鲸脑油这一名称就是对格陵兰鲸的一种意味深长的讽刺，因为鲸脑油的第一个音节（sperm）在字面上已经表明（spermacti）它出自抹香鲸。在当时鲸脑油很罕见，不是用来点灯，而只用来（sperm）作油膏和药用。只有卖药的才卖这东西，正如现在想买一盎司大黄也得去药店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鲸脑油的真正性质已为人们所熟知，经销商之所以仍用旧名，就是想借着这一名称表明他的稀缺性而提高价值。因此这个名称终须授予赖以提炼这种油的鲸。
第一本（对开本）第二章（露脊鲸）。——露脊鲸的资历最老，因为他是最早成为人类猎杀的鲸种。众所周知的鲸须就用他提供，它的油被特别地称呼为“鲸油”，是一种次等品。在捕鲸人当中，它有各种称呼：鲸、格陵兰鲸、黑鲸、大鲸、真鲸、露脊鲸。名称这么多，这种鲸到底是什么样子？就让人不大清楚了。那么，被我归入对开本的这第二种鲸究竟是怎样一种鲸呢？原来，大须类鲸是英国博物学家的说法，格陵兰鲸是英国捕鲸人的说法，巴利安·奥第奈尔是法国捕鲸人的说法，格罗兰·沃尔鱼是瑞典人的说法。过去两百多年来荷兰人和英国人在北极海域捕猎的正是这种鲸，美国捕鲸人在印度洋、巴西沿海、挪威西海岸以及被他们称为“露脊鲸巡游场”的全球各地、其他海域长期追捕的也正是这种鲸。
有的人试图找出格陵兰鲸和露脊鲸之间的不同之处，却发现两种大鲸的主要特征完全一致，至今还没有发现有决定性的差异，可把两者截然区分开来。我们留待讨论抹香鲸时，再详细探讨露脊鲸吧。第一本（对开本）第三章（脊鳍鲸）。——它有很多名称：鲸、高喷鲸和长约翰等，这是一种很常见的鲸，乘坐纽约邮轮横渡大西洋的乘客，远远地就可以看到它喷出的水柱，并对此有很多记载。脊鳍鲸的身长和鲸须与露脊鲸很相似，不过腰没那么粗，颜色接近橄榄色。它的巨嘴像锚链似的，满是纵横交错、歪向一边的皱纹的巨鳍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特征，它因此而得名。这鳍约有三四英尺长，直挺挺地立在背脊偏后，呈三角形，末端尖尖的。哪怕身体其他部分全没在水里，这鳍有时也会高耸地显凸在海面上，影子投在海上泛起涟漪感觉就像个日晷。在这只亚哈斯的日晷上，阴影经常往后退。脊鳍鲸不喜群居，它们很怕羞，总是独自出没，在最偏远、最沉闷的海面上突然地出现。那股笔直射向空中的高高的水柱，如同荒原上立起一杆长矛。它们在游泳方面，具有力量和速度方面的天生才能，好像人类永远也无法企及。这巨兽背上背着一个标记，就像鲸族中被放逐的谁也制服不了的印记。由于嘴角有长须，脊鳍鲸有时就被划入露脊鲸一类，从理论上讲应归入须鲸类，即长有须的鲸。这些所谓的须鲸，好像有好几个品种，但是，大部分并不为人知晓。阔鼻鲸、钩鼻鲸、矛头鲸、隆背鲸、低颚鲸还有突嘴鲸，这是捕鲸人对好几种须鲸的叫法。
说到“鲸须”这个名称，很有必要提到这一点，即无论它在称呼鲸时有多方便，一旦根据长须、背峰、大鳍、牙齿来对大海兽作明确分类，那几乎毫无意义；虽然这些明显的身体特征更适合于作为鲸类学正规分类的基础。不过长须、背峰、大鳍和牙的特征是各种类的鲸所共同具有、毫无分别的，与它们的本质属性无关。各鲸种之间形成毫无规则的特征组合，单就某一鲸种来看，其特征又毫无规则地独立存在。碰上这一难题，每一名研究鲸类的博物学家都毫无办法。
也有人认为，可以根据鲸的内脏器官来对鲸做出恰当分类。不可能。我们在此采用的“书目提要分类法”，这是惟一可能行得通的办法。
第一本（对开本）第四章（座头鲸）。——这种鲸在北美沿海很常见，常在那一带被捕获，然后被拖进港埠来。这种鲸背像个小贩似的上驼着个大包袱；或者可以称作象鲸或城堡鲸。它这一耳熟能详的名字不足以把它和其他鲸区别开来，因为抹香鲸也有一个背峰，只是形体小些罢了。它的油很廉价。它也有长须。它是鲸族中最活泼也是最快活的一员，比其他鲸种能弄出更美丽的泡沫和浪花。
我很乐意把鲸的几大类给大家详细介绍介绍。这可不是件不容易的事。下面对纷繁杂乱的鲸鱼品种所做的划分，各个种类无所不包。
现在必须对各种鲸做一番通俗易懂的、全面细致并且简单的分类了，那些细小的栏目就留给后人来完善吧。由于目前没有更适合的人选，权且由我滥竽充数吧。我不敢担保做得很完美，我的目标只是将鲸类学的系统描述勾画出一个草图。我只是设计者，不是施工人员。
但这是一件很难办的事，必须摸到海底去跟踪他们，必须用双手触摸这世上难以言说的鲸肚皮、肋骨还有骨盆，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我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竟想钩住这种大海兽的鼻子！我是认真的，因此一定要试试。有些准备工作得先完成好。
首先，鲸到底是不是鱼一直是人们争论不休的问题。
在成书于1777年的《自然之体系》中，林厄尼斯说：“我特此把大鲸和鱼分成两类。”但据我所知，直到1850年，鲨鱼和河鲱，青鳞鱼和鲜鱼都违背了林厄尼斯的明确分类，仍与大海兽共处在同一水域。
林厄尼斯把大鲸从鱼族中除名的理由是：“因为它们温暖的心脏有两个心室、有肺、有适于活动的眼皮，中空的双耳，而且雌鲸还有乳房，从自然规律来说，当然应该与鱼区别开来。”
我坚持我原有的立场，即鲸鱼也是鱼。基本观点确定了之后，就该探讨鲸体内有哪些器官不同于其他鱼类。在上文，林厄尼斯已经列出了几点。简单地说，那就是：鲸有肺，血是热的；而所有其他鱼类的血是冷的，因为没有肺。
第二，我们如何根据鲸体外的明显特征来给鲸下定义，从而轻而易举地给鲸贴上一张准确的标签？简单的说来，鲸是一种会喷水、尾部扁平的鱼。这个定义虽然简短，却是久经酝酿的结果。海象喷水的样子很像鲸，但它毕竟不是鲸，因为它是两栖类。定义的第二点，与第一点连在一起，就更能使人信服了。几乎所有人都会注意到这一点，即陆上人所熟悉的一切鱼都没有扁平的尾，而是垂直的。相反，会喷水的鱼尾部却必定是平放着的。因此，一切体形扁小、会喷水、尾部扁平的鱼应该包括在鲸类学的平面图中。那么，我们现在就将整个鲸鱼家族做一个大致的分类吧：首先，依据形体不同大小的，我将鲸分为三大本（再细分为章节），不论大小鲸鱼都包含于其中。
（一）对开本的鲸；（二）八开本的鲸；（三）十二开本的鲸。我把抹香鲸列入对开本，逆戟鲸列入八开本，小鲸列入十二开本。
对开本的鲸，包括下列各章：——（1）抹香鲸，（2）露脊鲸，（3）脊鳍鲸，（4）座头鲸，（5）剃刀鲸，（6）黄腹鲸。
第一本（对开本），第一章（抹香鲸）。——这种鲸，过去被英国人语焉不详地称为喇叭鲸、赘疣鲸和砧头鲸，也就是现在叫法国人称的“卡沙洛”，德国人称为的“波茨鱼”，它还有繁频——疣猪属鲸（macrocephalus）。毋庸置疑，它是地球上体形最大的居民；也是鲸族中最难对付的；它的外表威严无比；最后，它的商业价值自然也超过他的同伴们，鲸脑油这种珍贵的物质只能从这种鲸身上提取。几百年前，人们对抹香鲸几乎一无所知，鲸油也只能偶尔从岸边死鱼身上获得。在当时，似乎所有的人都坚信，鲸脑油是从被英国人称为格陵兰鲸或露脊鲸的鲸体中提炼出来的。这种想法也真糊涂，鲸脑油这一名称就是对格陵兰鲸的一种意味深长的讽刺，因为鲸脑油的第一个音节（sperm）在字面上已经表明（spermacti）它出自抹香鲸。在当时鲸脑油很罕见，不是用来点灯，而只用来（sperm）作油膏和药用。只有卖药的才卖这东西，正如现在想买一盎司大黄也得去药店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鲸脑油的真正性质已为人们所熟知，经销商之所以仍用旧名，就是想借着这一名称表明他的稀缺性而提高价值。因此这个名称终须授予赖以提炼这种油的鲸。
第一本（对开本）第二章（露脊鲸）。——露脊鲸的资历最老，因为他是最早成为人类猎杀的鲸种。众所周知的鲸须就用他提供，它的油被特别地称呼为“鲸油”，是一种次等品。在捕鲸人当中，它有各种称呼：鲸、格陵兰鲸、黑鲸、大鲸、真鲸、露脊鲸。名称这么多，这种鲸到底是什么样子？就让人不大清楚了。那么，被我归入对开本的这第二种鲸究竟是怎样一种鲸呢？原来，大须类鲸是英国博物学家的说法，格陵兰鲸是英国捕鲸人的说法，巴利安·奥第奈尔是法国捕鲸人的说法，格罗兰·沃尔鱼是瑞典人的说法。过去两百多年来荷兰人和英国人在北极海域捕猎的正是这种鲸，美国捕鲸人在印度洋、巴西沿海、挪威西海岸以及被他们称为“露脊鲸巡游场”的全球各地、其他海域长期追捕的也正是这种鲸。
有的人试图找出格陵兰鲸和露脊鲸之间的不同之处，却发现两种大鲸的主要特征完全一致，至今还没有发现有决定性的差异，可把两者截然区分开来。我们留待讨论抹香鲸时，再详细探讨露脊鲸吧。第一本（对开本）第三章（脊鳍鲸）。——它有很多名称：鲸、高喷鲸和长约翰等，这是一种很常见的鲸，乘坐纽约邮轮横渡大西洋的乘客，远远地就可以看到它喷出的水柱，并对此有很多记载。脊鳍鲸的身长和鲸须与露脊鲸很相似，不过腰没那么粗，颜色接近橄榄色。它的巨嘴像锚链似的，满是纵横交错、歪向一边的皱纹的巨鳍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特征，它因此而得名。这鳍约有三四英尺长，直挺挺地立在背脊偏后，呈三角形，末端尖尖的。哪怕身体其他部分全没在水里，这鳍有时也会高耸地显凸在海面上，影子投在海上泛起涟漪感觉就像个日晷。在这只亚哈斯的日晷上，阴影经常往后退。脊鳍鲸不喜群居，它们很怕羞，总是独自出没，在最偏远、最沉闷的海面上突然地出现。那股笔直射向空中的高高的水柱，如同荒原上立起一杆长矛。它们在游泳方面，具有力量和速度方面的天生才能，好像人类永远也无法企及。这巨兽背上背着一个标记，就像鲸族中被放逐的谁也制服不了的印记。由于嘴角有长须，脊鳍鲸有时就被划入露脊鲸一类，从理论上讲应归入须鲸类，即长有须的鲸。这些所谓的须鲸，好像有好几个品种，但是，大部分并不为人知晓。阔鼻鲸、钩鼻鲸、矛头鲸、隆背鲸、低颚鲸还有突嘴鲸，这是捕鲸人对好几种须鲸的叫法。
说到“鲸须”这个名称，很有必要提到这一点，即无论它在称呼鲸时有多方便，一旦根据长须、背峰、大鳍、牙齿来对大海兽作明确分类，那几乎毫无意义；虽然这些明显的身体特征更适合于作为鲸类学正规分类的基础。不过长须、背峰、大鳍和牙的特征是各种类的鲸所共同具有、毫无分别的，与它们的本质属性无关。各鲸种之间形成毫无规则的特征组合，单就某一鲸种来看，其特征又毫无规则地独立存在。碰上这一难题，每一名研究鲸类的博物学家都毫无办法。
也有人认为，可以根据鲸的内脏器官来对鲸做出恰当分类。不可能。我们在此采用的“书目提要分类法”，这是惟一可能行得通的办法。
第一本（对开本）第四章（座头鲸）。——这种鲸在北美沿海很常见，常在那一带被捕获，然后被拖进港埠来。这种鲸背像个小贩似的上驼着个大包袱；或者可以称作象鲸或城堡鲸。它这一耳熟能详的名字不足以把它和其他鲸区别开来，因为抹香鲸也有一个背峰，只是形体小些罢了。它的油很廉价。它也有长须。它是鲸族中最活泼也是最快活的一员，比其他鲸种能弄出更美丽的泡沫和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