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敲打
拐了几个弯，直到绮云斋完全消失不见，萧瑶这才渐渐放慢了步子。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双手轻拍着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冬日的寒风倒还有一点好处，萧瑶自嘲地摇了摇头。回想着房内暧昧的气氛，萧瑶也是不舍的。她向来喜欢什么便去追求什么，独孤墨这样的男子她又何如不动心？可他却完美的不真实，突然出现在自己生命中，毫无预料，说不准又会突然消失。他是谁？他来自哪里，这一切都是未知。
她知道自己若是问他，他定不会隐瞒，可知道又能如何？这一世她身份卑微，与他跨着越不过的鸿沟，就算他不嫌弃自己，他的家族呢？世家的冷暖，她讳莫如深，这一点她不愿迁就，更不愿攀附！
如果注定了要结束，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开始。
萧瑶打定了主意，收了心，便直接找去了厨房，屋里的人也都紧锣密鼓地忙活着，根本没人理会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小丫头。
萧瑶一眼便看到在一旁瞌睡着的张大娘，提步走过去。也不觉得扰人清梦有何不好，伸手便狠狠地戳了她一下。
张大娘正睡的东倒西歪，忽然有个外力推她，便顺着劲就要往下倒。可倒了一半猛地惊醒，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
张大娘回了回神，便看见眼前略显得意的萧瑶，她缓了缓神，没好气地数落道：“怎么又是你！你是存心想吓死老婆子我吧！”
萧瑶也没理她，淡淡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来拿早饭。”因着她将狗粮给他们吃她已是不满，加之独孤墨又因为那团子生病，她更是生气，按着她以前的脾气，不弄死她已经算是留情！
张大娘一看萧瑶的态度，不免有些不高兴。她好歹也管着整个相府的伙食，哪个丫头对自己不恭敬些？怎么凭着这么个黄毛丫头对她冷冷淡淡！
“没有！”
她一把推开萧瑶，走到灶台边端起一碗芝麻糊开始喝了起来。边喝还边看着萧瑶，那副模样好不得意！
萧瑶也不生气，她知道，在这样的地界，你越是低三下气，人家越是要把你往泥里踩。虽说要忍一时之辱，但也不代表要一直无底线的退让。
萧瑶瞥了张大娘一样，字字咬得清晰，阴阳怪气地说道：“昨日你给我们公子的食物是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只见张大娘拿着勺子的手一顿，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萧瑶。
萧瑶心中冷笑，哼，果真如那五夫人所说，自己与独孤墨在他们眼中竟是连猪狗都不如。她的手紧紧的攥住，随后又缓慢地松开，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家公子昨日吃了你的东西大病不起，高烧不退。好歹我家公子也是主子，若是被相爷知道，奴才竟欺负到主子头上，你猜会怎样？”
萧瑶从不喜用权势来压人，但有句俗话说的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当惯了狗的奴才，你只需打骂他就是。
张大娘听了这话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昨夜宴会的事她多少也听说了一些。五夫人只说了绮云斋那里一句，便差点丢了小命。若是被这贱丫头在上面嚼了舌头根子，自己不更得……想到这她便觉得喉咙一紧。
萧瑶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变化，此刻看到她脸上种种的细微神情，知道这棒子还算打对了地方。
萧瑶随即缓了语气，默默地叹了口气，装作同情地说道：“我也知道这不是你本意，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会排挤我和公子呢？”
萧瑶拿出身上早就准备好的银两，上前偷偷地塞给张大娘，压低声音，讨好地说道：“这本是昨天就该孝敬你的，也怪我脑子不好使给忘了，还希望大娘不要嫌少！”
萧瑶知道她的敲打已经起了效果，但如今她没有权势，若是单靠狐假虎威，早晚怕是要被欺负的更惨。
如今给这老婆子些甜头，顺便找个台阶给她下，也不至于太尴尬。这个张大娘毕竟在这府里许久，势力盘根错节，谁知后面还傍着哪棵大树？要是把后面那人得罪了，恐怕日子就更加不好过。
张大娘快速接过萧瑶手里的银子，粗略一看还真有不少。单是从下人那里论，也算得上阔绰。她如今看着眼前的小人觉得很是不简单，若说凭这心计，长大以后当个姨娘都绰绰有余。
张大娘能当上这厨房的头领自然不是草包，她将钱拿出一半还给萧瑶慈笑着说道：“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如此便是和大娘生分了不是？我与你也实在投缘，日后府里有什么事便来找大娘说，我能帮的都尽量帮衬着你。”
萧瑶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看她也是个识时务的人，怪不得能有如今的地位。
萧瑶又和她客套了几句，便拿着早饭离开了。看着这饭，萧瑶才知道她与独孤墨昨天吃的是什么东西。今日的种种她都记下了，看来无论在什么世界，实力都是活命的本钱！看来想安稳度日的愿望在这个世界也是奢求，无论何时何地，弱肉强食都是亘古不变的法则，她竟是被傅荣保护的太好，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忘却了！以后定要充实自己，不再受如此屈辱！
回到绮云斋萧瑶已无波动，她知道时机未到。独孤墨也默契的很，不再强求。两个人便是一个不说，一个不想，安安静静地相处着，情之一事，最是难熬，有人熬成了绕指的缠绵，有人熬成了焦黑的苦糖，也不知他们又该情归何处。
这样安稳的日子如此过了几天，实在是过于安逸，无人打扰也没有书籍解闷，就连每天需要做的事也不过取餐那么容易，萧瑶不禁有些厌烦起来。
“一会我们干什么？”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恹恹地询问着独孤墨。
独孤墨不禁回想以往这个时候他都在做些什么？练练字，看看书，再不济也有大哥来找找麻烦，过得也算有趣。如今，他看了一眼百无聊赖的萧瑶，有这小家伙陪着，什么事不做也很好。
“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萧瑶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她最讨厌冬天，觉得实在是太冷。身冷，心也跟着冷，所以到了冬天的时候都是待在家里。后来和村里的小伙伴熟识了也算有了伴，虽然那些孩子颇为幼稚，不过看着他们天真无邪的玩闹，未尝不是一种放松。
“雪人会堆吗？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都爱玩吧。”独孤墨站在窗前看着院中厚厚的积雪，由于感冒尚未痊愈，还不时地轻咳上两声。
“雪人……”这个她倒是看村里的孩子玩过一两次，可每次她都远远的站着，不觉得摆弄冰冷的雪堆有什么乐趣，可眼下倒是可以拿来解解闷。
独孤墨看着萧瑶点了点头，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便拉着她往外走。外面的空气真好，带着清冽的气息，闻一口让人心旷神怡。萧瑶不由得贪婪的吸着，觉得生活虽然有诸多不易，但或许这就是活着的魅力。
“我也未曾亲手堆过一个，不过大体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先堆身体，然后再分出头的部分，接着再加五官就可以了。”
独孤墨边说边找可用的东西，他看到墙角有两块挡狗洞的板子，大小刚好趁手。
“这个给你垫在手上，省得凉。”独孤墨说着将缠在腰上的腰带解了下来，递给萧瑶。
萧瑶先是一怔，但随即推拒道：“你自己用吧，你还在生病。”
独孤墨也不与她多说什么，直接拉过她的手小心地缠着。他的长衫微微散开，却丝毫不显狼狈。英气的眉眼满是认真，似乎正在做一项庄重而严肃的事情。
“女孩子受不得凉，自己要注意些。”
萧瑶听着那熨帖的话，看着手上密实的腰带，心里暖的发烫，竟觉得这个冬天似乎并不那么讨厌。
萧瑶从没玩的这么开心过，她像模像样的学着独孤墨，将雪堆到一起，然后再用力拍实。外面虽然晴空万里，可到底冷得厉害，二人时不时要进屋暖上一阵，然后再出来。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堆着，不一会儿也初见形状。萧瑶指着圆滚滚的雪人大笑道：“它长的好丑！”
独孤墨看着萧瑶脸上天真的笑容，觉得是那么珍贵，如同寒冬的太阳。独孤墨煞有介事地思考着，歪着头上下打量着这个雪人，疑惑地说道：“我是照着阿瑶的模样做的，感觉还是很像的啊。”
萧瑶瞬间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气的一跺脚，指着自己反问道：“我丑？”且不说她前世倾城的绝色，单单这一世怎么看也都是个美人胚子，虽然如今这幅豆芽菜似的身材。萧瑶愤怒地挥着拳头，一副要找独孤墨理论的模样。
“哼！幼稚！”
院子里突然出现的声响，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独孤墨下意识地站在萧瑶身前，一副保护者的姿态，神情戒备地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萧瑶看着院中突然出现的人，紧张的神情放松了许多，但随即又皱起眉头。
“你怎么来了？”
冬日的寒风倒还有一点好处，萧瑶自嘲地摇了摇头。回想着房内暧昧的气氛，萧瑶也是不舍的。她向来喜欢什么便去追求什么，独孤墨这样的男子她又何如不动心？可他却完美的不真实，突然出现在自己生命中，毫无预料，说不准又会突然消失。他是谁？他来自哪里，这一切都是未知。
她知道自己若是问他，他定不会隐瞒，可知道又能如何？这一世她身份卑微，与他跨着越不过的鸿沟，就算他不嫌弃自己，他的家族呢？世家的冷暖，她讳莫如深，这一点她不愿迁就，更不愿攀附！
如果注定了要结束，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开始。
萧瑶打定了主意，收了心，便直接找去了厨房，屋里的人也都紧锣密鼓地忙活着，根本没人理会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小丫头。
萧瑶一眼便看到在一旁瞌睡着的张大娘，提步走过去。也不觉得扰人清梦有何不好，伸手便狠狠地戳了她一下。
张大娘正睡的东倒西歪，忽然有个外力推她，便顺着劲就要往下倒。可倒了一半猛地惊醒，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
张大娘回了回神，便看见眼前略显得意的萧瑶，她缓了缓神，没好气地数落道：“怎么又是你！你是存心想吓死老婆子我吧！”
萧瑶也没理她，淡淡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来拿早饭。”因着她将狗粮给他们吃她已是不满，加之独孤墨又因为那团子生病，她更是生气，按着她以前的脾气，不弄死她已经算是留情！
张大娘一看萧瑶的态度，不免有些不高兴。她好歹也管着整个相府的伙食，哪个丫头对自己不恭敬些？怎么凭着这么个黄毛丫头对她冷冷淡淡！
“没有！”
她一把推开萧瑶，走到灶台边端起一碗芝麻糊开始喝了起来。边喝还边看着萧瑶，那副模样好不得意！
萧瑶也不生气，她知道，在这样的地界，你越是低三下气，人家越是要把你往泥里踩。虽说要忍一时之辱，但也不代表要一直无底线的退让。
萧瑶瞥了张大娘一样，字字咬得清晰，阴阳怪气地说道：“昨日你给我们公子的食物是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只见张大娘拿着勺子的手一顿，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萧瑶。
萧瑶心中冷笑，哼，果真如那五夫人所说，自己与独孤墨在他们眼中竟是连猪狗都不如。她的手紧紧的攥住，随后又缓慢地松开，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家公子昨日吃了你的东西大病不起，高烧不退。好歹我家公子也是主子，若是被相爷知道，奴才竟欺负到主子头上，你猜会怎样？”
萧瑶从不喜用权势来压人，但有句俗话说的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当惯了狗的奴才，你只需打骂他就是。
张大娘听了这话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昨夜宴会的事她多少也听说了一些。五夫人只说了绮云斋那里一句，便差点丢了小命。若是被这贱丫头在上面嚼了舌头根子，自己不更得……想到这她便觉得喉咙一紧。
萧瑶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变化，此刻看到她脸上种种的细微神情，知道这棒子还算打对了地方。
萧瑶随即缓了语气，默默地叹了口气，装作同情地说道：“我也知道这不是你本意，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会排挤我和公子呢？”
萧瑶拿出身上早就准备好的银两，上前偷偷地塞给张大娘，压低声音，讨好地说道：“这本是昨天就该孝敬你的，也怪我脑子不好使给忘了，还希望大娘不要嫌少！”
萧瑶知道她的敲打已经起了效果，但如今她没有权势，若是单靠狐假虎威，早晚怕是要被欺负的更惨。
如今给这老婆子些甜头，顺便找个台阶给她下，也不至于太尴尬。这个张大娘毕竟在这府里许久，势力盘根错节，谁知后面还傍着哪棵大树？要是把后面那人得罪了，恐怕日子就更加不好过。
张大娘快速接过萧瑶手里的银子，粗略一看还真有不少。单是从下人那里论，也算得上阔绰。她如今看着眼前的小人觉得很是不简单，若说凭这心计，长大以后当个姨娘都绰绰有余。
张大娘能当上这厨房的头领自然不是草包，她将钱拿出一半还给萧瑶慈笑着说道：“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如此便是和大娘生分了不是？我与你也实在投缘，日后府里有什么事便来找大娘说，我能帮的都尽量帮衬着你。”
萧瑶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看她也是个识时务的人，怪不得能有如今的地位。
萧瑶又和她客套了几句，便拿着早饭离开了。看着这饭，萧瑶才知道她与独孤墨昨天吃的是什么东西。今日的种种她都记下了，看来无论在什么世界，实力都是活命的本钱！看来想安稳度日的愿望在这个世界也是奢求，无论何时何地，弱肉强食都是亘古不变的法则，她竟是被傅荣保护的太好，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忘却了！以后定要充实自己，不再受如此屈辱！
回到绮云斋萧瑶已无波动，她知道时机未到。独孤墨也默契的很，不再强求。两个人便是一个不说，一个不想，安安静静地相处着，情之一事，最是难熬，有人熬成了绕指的缠绵，有人熬成了焦黑的苦糖，也不知他们又该情归何处。
这样安稳的日子如此过了几天，实在是过于安逸，无人打扰也没有书籍解闷，就连每天需要做的事也不过取餐那么容易，萧瑶不禁有些厌烦起来。
“一会我们干什么？”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恹恹地询问着独孤墨。
独孤墨不禁回想以往这个时候他都在做些什么？练练字，看看书，再不济也有大哥来找找麻烦，过得也算有趣。如今，他看了一眼百无聊赖的萧瑶，有这小家伙陪着，什么事不做也很好。
“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萧瑶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她最讨厌冬天，觉得实在是太冷。身冷，心也跟着冷，所以到了冬天的时候都是待在家里。后来和村里的小伙伴熟识了也算有了伴，虽然那些孩子颇为幼稚，不过看着他们天真无邪的玩闹，未尝不是一种放松。
“雪人会堆吗？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都爱玩吧。”独孤墨站在窗前看着院中厚厚的积雪，由于感冒尚未痊愈，还不时地轻咳上两声。
“雪人……”这个她倒是看村里的孩子玩过一两次，可每次她都远远的站着，不觉得摆弄冰冷的雪堆有什么乐趣，可眼下倒是可以拿来解解闷。
独孤墨看着萧瑶点了点头，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便拉着她往外走。外面的空气真好，带着清冽的气息，闻一口让人心旷神怡。萧瑶不由得贪婪的吸着，觉得生活虽然有诸多不易，但或许这就是活着的魅力。
“我也未曾亲手堆过一个，不过大体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先堆身体，然后再分出头的部分，接着再加五官就可以了。”
独孤墨边说边找可用的东西，他看到墙角有两块挡狗洞的板子，大小刚好趁手。
“这个给你垫在手上，省得凉。”独孤墨说着将缠在腰上的腰带解了下来，递给萧瑶。
萧瑶先是一怔，但随即推拒道：“你自己用吧，你还在生病。”
独孤墨也不与她多说什么，直接拉过她的手小心地缠着。他的长衫微微散开，却丝毫不显狼狈。英气的眉眼满是认真，似乎正在做一项庄重而严肃的事情。
“女孩子受不得凉，自己要注意些。”
萧瑶听着那熨帖的话，看着手上密实的腰带，心里暖的发烫，竟觉得这个冬天似乎并不那么讨厌。
萧瑶从没玩的这么开心过，她像模像样的学着独孤墨，将雪堆到一起，然后再用力拍实。外面虽然晴空万里，可到底冷得厉害，二人时不时要进屋暖上一阵，然后再出来。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堆着，不一会儿也初见形状。萧瑶指着圆滚滚的雪人大笑道：“它长的好丑！”
独孤墨看着萧瑶脸上天真的笑容，觉得是那么珍贵，如同寒冬的太阳。独孤墨煞有介事地思考着，歪着头上下打量着这个雪人，疑惑地说道：“我是照着阿瑶的模样做的，感觉还是很像的啊。”
萧瑶瞬间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气的一跺脚，指着自己反问道：“我丑？”且不说她前世倾城的绝色，单单这一世怎么看也都是个美人胚子，虽然如今这幅豆芽菜似的身材。萧瑶愤怒地挥着拳头，一副要找独孤墨理论的模样。
“哼！幼稚！”
院子里突然出现的声响，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独孤墨下意识地站在萧瑶身前，一副保护者的姿态，神情戒备地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萧瑶看着院中突然出现的人，紧张的神情放松了许多，但随即又皱起眉头。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