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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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楚地易主 子元观花

    美室此时不再心中有什么所谓的心结,她只想自己的夫君安康。自楚王病怏怏回宫后,她便不眠不休的伺候在身旁。与巴国一战是出暖花开之时,又加之路程和往返黄国一战。这都是温度上升的时节。而脸部的伤口也因此感染了。

    巫医一旁愁容满面的摇着头,美室看了怕惊喜楚王。便给巫医使了眼色,出了寝宫之门后,美室在殿下朗亭内开口问道:“大王现今如何?”

    巫医老泪纵横地呜咽道:“夫人,大王怕是,怕是命不久矣。风寒伤痛,又因咀嚼昌歜(chu),这将体内原本的毒素一下激了出来。这......”

    美室阴沉着脸压抑着愤怒低声道:“你说毒素?”

    巫医见了夫人这般颜色,也不敢怠慢道:“昌歜本是地野中的菖蒲根腌制而成,其主健胃消食之用。但凡物不可多食,天地定律,所谓物极必反。加之季节更替。风寒袭扰。这身体本就失了常性。而大王又位加重视。且两战又是奔波疲惫。这就算是神仙也撑不住啊。”

    美室听后心中才略有放松,原来听了巫医说“毒素”二字,心中着实紧了一把,她起初不仅担心的是花域,更怕这楚地别有用心之人。毕竟这楚国的子孙也不都是泛泛之辈。

    美室略作镇定道:“那依着巫医之言,大王是撑不过这次了么?”

    巫医略一躬身施礼道:“夫人,生死自有天命。”

    美室微微张嘴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强撑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滴落。顿了顿后说道:“你且下去吧。”

    巫医低首行礼退出了廊亭。

    美室又示意众人退去,殷苗知道她是不想此时宫中的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就未再多说什么,随着众宫人也一并退出了廊亭。

    待众宫人都退去后,美室猛的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眼眶中的泪水簌簌的滑落。

    美室心中呐喊着:老天呀,你是如何的安排?我这半生失去的身边人。是要我这心碎了几次呢?

    她的身形无力的倚靠在廊亭的红柱上,这锥心的痛,已经让她彻底的失去平衡,瘫坐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却不敢失声哭泣。生怕惊动了殿中人。就这样放肆又遏制的流着那苦楚的泪水。

    宫人们远远见了夫人这般情景,都偷偷的擦拭着泪水。

    这苦累了,便靠在这柱子旁,稍作歇息后,美室便唤道:“殷苗!”

    殷苗听到声音,急忙小跑过来。

    美室低声说道:“与我重新装扮下,一会儿看大王醒了看到我这般,定会心中多虑的。”

    殷苗听后会意,急忙搀扶起美室,到偏殿重新梳妆。

    那寝宫中的楚王自回宫后,整日间都昏昏沉沉,体力不支。时而清醒时而胡言乱语。一阵冷一阵热,宫中上下都不敢半点懈怠。而逼楚王再战的鬻拳,更是跪拜在寝宫外,老泪纵横。美室虽心中有怒,但还是念在他为国操劳的情分上,传了他的家人将其接了回去。鬻拳知道是夫人的意思,也不敢再倚老卖老,只能悄悄地回家等着消息。

    六月十日,楚王初转醒。看到趴在床边已然困乏,闭着双眼的美室。嘴角牵起一丝笑意,而那眼神中更多的是无奈。他强撑起身子,想用手去摸摸她的脸。但身体太虚弱了。毫无半丝的气力这样做。只是这一微小的动作,就使得他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显痛苦之色。继而大口的喘着粗气。

    美室听到声音,急急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夫君如此这般。顿时急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转身急忙喊着:“快请巫医。快!”

    宫外的宫人听了急忙回应后,赶赴巫医处。

    楚王听到急忙挥手示意美室不必如此。美室看着楚王,双手握住楚王的手道:“大王且好好歇息,不必担忧。静养几天便会好了。”

    楚王无力里的摇头道:“寡人的身体自是明白的,你速去传子元、鬻拳、柳俊前来。”

    美室不情愿的说道:“大王还是歇息的好,待病好了再宣来亦可。”

    楚王又无力的摇头道:“去办吧。休要多讲。”

    美室心里明白这是要有所托,虽嘴上安抚楚王。但还是照做了。说起这些臣子,可以进得后宫的却只有鬻拳和柳俊二人。

    那子元本是楚王的弟弟,但因诸多规矩,也只能殿上走动。因而虽是手执国家政事要职,但也要楚王宣招方可入楚宫行走。

    待一炷香后,令尹子元、大夫柳俊、鬻拳都已到了楚王的寝宫。看着床榻上病怏怏的楚王。各自心中都是一番酸楚。这时楚王让美室扶起了身,稍作休息便要将自己的话讲给这三位重臣听。

    而那子元自打来了殿内,就被嫂嫂的美貌容颜所动。时不时的偷瞄几眼。而在场的人都未曾察觉。

    楚王有气无力道:“孤王今次宣尔等进宫,是要托付众爱卿后事。”

    三人听了此话,知道其中厉害关系。便都齐齐跪地听楚王的话语。

    楚王干咳了几声后,又说道:“我意传位敖儿,子元力当辅佐。柳俊、鬻拳当竭力辅助。大楚之业不可停。”缓了缓气力又感叹道:“如今楚国之势不可懈怠,问鼎中原。问鼎中原......”话还未说完,这楚王便因体力透支,又昏睡了过去。

    三人都叩头接了这楚王的遗愿。未曾想这便是楚王最后的寄托,说起来,这楚国的父子二人都是因战事,而早早离开了人世。楚武王如此,儿子楚文王亦如此。

    六月十五日,楚王暴病而死。

    这一消息自然各国都知晓了,齐国更是兴奋不已,自己的敌手就这样去了。齐公更叹:“想当初一弹丸小地,筚路褴褛,就连祭祀都要去到邻近的偌国偷牛来,担心被看到。还在晚上才开始祭奠。不曾想几代君主就将楚地扩展的如此迅速。我乃天助也。哈哈哈”。

    在大丧之日,鬻拳跪在楚王陵墓前哭诉着:“大王啊,如若不是做臣子的如此为难您,又怎会让大王这样早早的去了?微臣有罪,有罪啊!“说完就把剑自刎当场。美室见了心中一惊,忙双手掩了两个孩子的眼睛。而恽儿却扒开母亲的手,说道:“此乃兄长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自刎父王陵前。还请母亲将他也一并葬入这陵寝。权当还了他一忠字如何?”

    美室及众臣听了这小小儿郎的话,都甚是惊讶。好心境,好说辞。

    美室点点头命人将其安葬在楚王陵寝的外门。

    同年囚禁楚地九年的蔡侯,亦病故。其因未记。

    回到空荡荡的楚宫,美室彻夜难眠。仿佛楚王还在,时不时可以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看着自己的样子。

    玉华容颜悲与欢,何处不可怜?常伴孤灯怎入眠?流年红颜浮生一梦间。楚河冬去春来,执酒千杯愁。风飒飒纵歌唱霸神州,九曲转魂一宿去,看往事同是那般哀婉。明月千里送君回,红妆珠泪相思地。爱恋伊,伊爱怜。曾几时携手高楼窄巷,你我隔在天地间。不再见君今生颜,赋词别离心间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