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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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幸福散步 第7章

    1

    薛静森所在的学校,有很多的禁令。

    禁止吸烟,禁止喝酒。

    禁止无故旷课,禁止打架和骂人。

    禁止谈恋爱。

    禁止学生私带手机。

    等等。

    但,想吸烟和喝酒的学生,依然会躲在厕所里吸烟,依然会在夜自习后打着手电筒,围坐在一起喝酒。

    很多对学业不抱任何希望的学生,旷课是家常便饭,即便老老实实的在教室里呆着,也是睡觉或者是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个看不惯,那个看不惯,所以跟别人打骂是屡禁不止。

    处在青春期,感情正是非常丰富的时候,即便不谈恋爱,每个男孩或女孩的心里都会有喜欢的那么一个人。

    至于禁止学生私带手机,不管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还是坏学生,几乎没有一个在乎这个禁令的。

    所以,学校里的很多禁令,在某些学生看来,不过是一纸空文。

    朱尚斌就是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不爱学习的学生。

    他不仅带着手机,还拿自己的手机在同学们的面前显摆。

    “现在这个社会,身上如果没有手机,感觉就像没有穿衣服一样,是一件非常羞耻的事。”

    有很多次,他总是这样对薛静森说道。

    还没有真正进入社会,就露出了一张很势利的嘴脸,以后定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拜金主义者。

    薛静森没有被他的话刺激到,所以,对手机没有多大兴趣的他,尽管手里有很多稿费,却始终没有想过买手机。

    不过,这一段时间,他却想着要一部手机了。

    原因是他从于莉莉那里听说,张琪芳竟然买了手机,还是很漂亮的款式,玫瑰金的。

    如果买了手机,办了卡,自己又知道张琪芳的手机号码的话,以后岂不是可以给她打电话了吗?

    ——他是这么想的。

    买手机和办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有这个钱。

    知道张琪芳的手机号码,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有于莉莉这个“好帮手”。

    他也没有多想,趁着一次周末,他进了一家手机店,买了一部手机。

    又去一家营业厅,办了一张卡。

    将卡插入手机上的卡槽后,他有些小激动。

    他第一个想打电话的人,就是张琪芳。

    而现在他还没有张琪芳的手机号码。

    他拿着手机,下载了几个常用的和自己喜欢的软件。

    他忽然发现,手机里的世界有很多让人入迷的地方。

    不喜欢玩游戏,不喜欢看视频,不喜欢购物,但有一些软件,却很适合读书和写作。

    只要练会了在手机上触屏写字的速度,绝对不亚于用纸和笔写字的速度。

    而且,网上有很多保存的方式,不像笔记本,如果丢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以后自己可以用手机写东西了。

    这是他拿到手机没多久后,冒进脑海里的第二个想法。

    当天下午,站在之前与张琪芳约会的那一座桥上,触景生情,他写下了一首诗。

    并且,他还拍了很多张照片。

    照片里只有桥上和桥两岸的风景。

    有柳树,有流水,有枯败的花草,有飞鸟。

    却没有他。

    他没有自拍。

    拿到手机后,他从没有想过拍一张自己的照片,留在手机里。

    他倒是想过要跟张琪芳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

    可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却已经远离了自己。

    而现在,他有了手机,也有了再把她追回身边的勇气。

    只要有了她的手机号码,或者是网上聊天的软件,他就可以跟她聊天了。

    不用见面,便可以聊天,他幻想着与张琪芳对话的情景。

    他知道,她是依然喜欢着他的。

    如果有了她的手机号码,或者是她的网上聊天的账号,她是不可能再继续不搭理他的。

    趁着这样的一个机会,他一定要问清楚当初她为什么要对他沉默,让他主动放弃他们的这一段感情的原因。

    他也要问清楚,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2

    得到张琪芳的手机号码并不难,于莉莉很轻易便弄到了。

    她还把张琪芳的>

    他很感激这个一直都在帮着他,并且还相信他们的感情还会和好的女孩。

    “你们能够和好如初,也是我的心愿。”

    她如是说。

    而在得到了张琪芳的联系方式后,他迫不及待地加了她的>    好友添加,全部审核通过。

    他很激动,立即用>

    “你还好吗?”

    过了好一会儿后,她回答了他一个字:

    “嗯。”

    他接着发:

    “我想你了。”

    而她依然给了他“嗯”的回答。

    “这一段时间,我很痛苦,也很孤独。”

    “嗯。”

    “我们能够见一面吗?”

    “嗯。”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嗯。”

    “周末在老地方见面,好吗?”

    “……”

    “我们约在其它的地方也行。”

    “嗯。”

    “你定一个时间和地点吧。”

    她没有回复。

    等了好一会儿,依然不见她的消息留言。

    他有些急了。

    难道她不想跟自己见面吗?

    他向她发了那么多的话,而她只是给他一个不冷不热的“嗯”。

    她这是怎么来了?为什么那么冷地对待他?

    他更是痛苦了。

    如果能够见面,他一定当面问清楚,即便她不想说,也逼着她倒出心中的苦。

    又等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有了回复。

    而她的回复却让他大吃一惊。

    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去看,手机上确实是她发出的那一串文字——

    “周六晚上。朝凤路25号,德苑宾馆。房间号待定。”

    3

    要在一家宾馆里见面,不用想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薛静森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又给了她一连串的回复:

    “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只想和你见一面,说说话。”

    “我很想你,我们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维护好咱们的关系。”

    “我会等到你我高中毕业之后……”

    ……

    可她始终没有再给他什么回复。

    他又仔细翻看了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他依然不敢相信她会发出那样的话。

    可那一段文字很明显地摆在那里,他不能不相信这个事实。

    他更是不明白,心里的疑团更厚了。

    她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邀请”?

    两个人好久没有联系了,而他终于联系上了她,她却给了他这么一个“答复”。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一定遇到了什么痛苦的事。、

    见面后,他要当面问她,他要逼着她,把他想要知道的,全部让她抖出来。

    可是,现在是周一,要等到周六,还有五天的时间。

    这五天的时间,必然很难熬。

    他每天总是心神不宁。

    不管是上课,还是放学,或者是自习,他总是忽然就发呆,心思神游异域世界,而且好久都不能回来。

    他的这种变化,被朱尚斌看在了眼里。

    “哥们儿,这几天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每天活得都没神儿,像是丢了魂一样。”

    “我……我不是……不是很正常吗?”

    “你要是很正常,我现在就不会跟你废话了。”

    “我怎么了?”

    “不管是上课,还是自习,你都是神游太虚,睡眠质量也很差,你总是辗转反侧,睡不着。”

    “是吗?”

    “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但跟你接触太多的我,却是看在眼里了。”

    “哦。”

    “你的这种表现,如果放在聊斋故事里,是典型的鬼上身的状态。”

    “……”

    “你是不是被妖怪**太多,身上的阳气薄弱了啊?”

    “……”

    “嘿嘿,不跟你兜圈子了。实话实说吧,你遇到什么事了?”

    薛静森没有说。

    他怎么可能把与张琪芳的那种约会说出口?

    他想了想,扯了一个谎——

    “最近买了一部手机,发现里面有很多适合我写作的软件,我感到特别惊喜,于是每天都在想着怎么用手机写作……现在也把在手机上打字的速度练出来了。”

    朱尚斌很是吃惊。

    “你也买了手机?”

    “嗯。”

    “是什么样的?我看看。”

    薛静森掏出了手机。

    “哇,好时尚的外观,这个手机价格可不菲。”

    “……”

    “已经买了手机,我却不知道,哥们儿,你藏得很深啊。”

    “学校不是禁止带手机吗?我当然不能轻易露出来。”

    “连我都不知道你有手机,学校肯定不可能知道啊。你有微信号吧?来,咱们加一个好友。”

    朱尚斌拿着他的手机,点开了;   >

    张琪芳。

    朱尚斌看了看这个名字,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怎么在意。

    “我已经加了你的微信,以后咱们就是>    “嗯。”

    “其实,学生带手机,也没有什么不好。同学之间,可以方便联系,老师布置什么任务,只要往微信群里一发,大家都知道了,方便又快捷,多好。”

    “学校怕负面影响比正面影响更多嘛。”

    “我看,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一个学生是不是好好学习,与自己身上有没有带手机没有任何关系,学校把手机跟学习挂钩,本来就牵强附会。”

    “想要学习的领导改变这种滑稽的思维,还需要一段时间,先等着他们能接受了才行。”

    “不过,学生带手机,确实也有一定的负面影响。”

    “哦?”

    “学校不是禁止谈恋爱吗?如果每个学生都有了一部手机,谈恋爱之风肯定还会刮起来。”

    “……”

    “在表面上,两个恋爱中的人是互无关系的,而实际上,他们很有可能用手机畅聊啊。”

    “……”

    “就像你和张琪芳,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现在却因为有了手机,又有了联系。”

    “……”

    “哥们儿,你不是因为张琪芳有了手机,自己才决定买一部手机吧?”

    “……”

    “你的手机是刚买的,她大概也是刚买不久吧?你们的关系……是在什么时候恢复的呢?”

    “我们……我们并没有恢复。”

    “哦?”

    “她……她……还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们没有和好吗?”

    薛静森没有回答,嘴角只是挂上了一抹苦笑。

    朱尚斌撇了撇嘴,“有了手机,你们可以私聊,你用短信对她狂轰滥炸,我就不信她不会回到你的身边。”

    “但愿如你所说。”

    4

    时间一天又一天地过去。

    薛静森和张琪芳已经分手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已经是深冬了。

    每个人都穿得很厚。

    而薛静森却在很厚的衣服下,藏着一颗炙热的心。

    他等待着周六的来临。

    对每个学生来说,在这所每周一休的学校,每到周六,都是心情最好的时候。

    到了周六下去,放了学,学生便不再上课。

    他们可以走出校门,到社会中去。

    牢笼似的生活束缚了他们太久,他们要在自由的空气里,尽情呼吸。

    而这个周六,却让薛静森觉得很不自由。

    与张琪芳的约会,时间越近,他的心里越是忐忑。

    他很想见到张琪芳,但要跟她见面,却是在那种地方……

    到了周六的下午,他已经坐立不安,心神更是不宁。

    他拿出手机,给张琪芳发了这样的留言——

    “见面后,我们不要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我会控制自己,跟你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把咱们的关系搞得更让你痛苦。”

    “我们可以改在别的地方约会。”

    “我只想见一见你,和你说说话,我有太多的话要对你说。”

    “我很想你,真的。”

    ……

    张琪芳没有给他任何回复。

    直到下午放了学,她依然没有任何留言。

    薛静森怀揣着一颗跳得很欢的心,走出了学校。

    他没有立即去找那家宾馆。

    他先去了当初他们经常约会的那一座桥。

    站在桥上,他看着冬日里枯槁似的的风景,心里有无尽的落寞。

    当初的绿树成荫,已经随着季节的转变,而不存在。

    眼前的这一切,是这个季节的标志性的符号。

    他不知道他跟张琪芳的关系会变成怎样的。

    ——会不会如季节一样,也从繁华的夏,转入清冷的冬?

    一切都在变,他们的关系也在变。

    这一次的见面,他们是和好如初呢,还是继续保持着分手的状态,让两个人继续痛苦地熬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薛静森到了现在,依然不对两个人的关系能够恢复抱任何希望。

    知觉告诉他,这一次的前面,将是一个序曲,接下来会拉开悲剧的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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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老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