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帝王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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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上一世,谢继宣与这位陇大寨主连战了数次都不分胜负,后来等他当上皇帝,两次出征,也仅是凭借着兵多的优势,最终胜了陇海天,也终于打散了羌西各族势力。( 起笔屋)

    这次谢继宣也占了极大优势,与陇海天打的天昏地暗,而且有好几次,他为了能打得久一些,还稍微放了点水,这让陇海天脸色阴沉,看着谢继宣的双眼满是杀意。

    而此一战,在谢继宣的率领下打败了羌西大军,陇海天败北而归,损失惨重,想来也会休整几日再来。

    谢继宣满身鲜血,但却全都是别人的。

    只见他眼中满是汹涌的腥红,经过刚才与陇海天的打斗,他好像也突破了瓶颈,武学更近一步,只是心中战意还不能完全压制,浑身散发着一股凌烈的杀戮之气。

    当夜,雁北关众将庆贺,更是对谢继宣推崇备至,而谢继宣则是与众将打成一片,称兄道弟。

    这夜过后,谢继宣才算真正打入了沈家军核心,让全军上下以他马首是瞻。

    由此,谢继宣的手段可见一斑。

    谢继宣率领大军大胜一事传到京城时,是经过张潮之手直接送到谢玄的手中。

    张潮极擅于观察,他用最快的速度找出了那名皇帝安下的暗探,随后直接替代此人,并模仿此人笔迹将消息传到京城的。

    谢玄打开信时,也并未起疑。

    哪怕稍迟些正规送来的捷报与暗探送上来的消息有些许出入,他也只当作是许昶泉顾虑谢继宣的皇子身份,才会将这次功劳归功于谢继宣。而伤势稍愈的沈大将军也进言称许昶泉这捷报太过夸大。

    还提到什么拉开他沈家祖传的霸王弓?真是大言不惭。

    沈大将军丝毫不信,那霸王弓重达两百公斤,就连他私底下试过,也只能拉半弓。

    谢继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子,能用它射下敌军的战旗?

    开什么玩笑。

    沈大将军久居雁北关,并不知晓谢继宣会武一事,不过就算他知晓了,也不会相信这位三皇子能拉开他都不怎么拉得动的霸王弓。

    对于谢继宣是否真的在雁北关大发神威,武帝并不太担心,他此刻最担心的是远在益州的太子。

    益州赈灾一事顺利进行,谢玄已然知晓,但接连不断的针对太子而去的刺杀却让他忧思甚多,在接到消息的下一刻,就下诏命令太子即刻回京。而且脸色阴沉,一旁的薛公公见势连忙宽慰道:“陛下不用太过担心,太子身边的禁卫身手过人,区区几名刺客并不会对太子造成危害。”他嗓音沙哑微沉,并没有一般太监的矫揉造作。

    谢玄却皱眉,沉稳的面庞上透露出一丝隐暗之色,“朕并不担心刺客,禁卫的身手朕倒是信得过。朕担心的是端王。”

    薛仁义跟着谢玄的时间最久,一下就猜到了皇帝在担心什么,“陛下可是担心那些刺客背后,是端王的手笔。”

    谢玄面带沉色,轻敲着紫檀木做成的几案,双眼幽暗,一想到端王桓戎,谢玄就如鲠在喉,想到登基之前,先皇传位于他,还要他保证除非端王犯上作乱,否则不能动他分毫。一想到此,谢玄胸中就仿佛充斥着一股怎么也消除不了的郁怒。

    薛仁义见皇帝如此,急忙以平缓的语气说道:“端王自从协助先皇登基,于镇北战役中受了重伤后,就一直隐居于灵虚山静养,先皇感念于此,在登基后就封了他为异姓王,并赏赐封地豫州。这些年端王一直并未有动作,这次的刺客应该不会是端王的手笔。”

    经过薛仁义一番讲话,谢玄的心情依旧很糟,豫州距离益州最近,而且端王不时送入京中的信件,也让他不得不怀疑此事与桓戎有关,隐居于灵虚山?这些手段也就只能偏偏外人,对于这个明明不是谢家人,却被先皇封王的端王!谢玄自登基之后,就一直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原因并不止于桓戎的封王,更多的是当年桓戎乃北周统领刘雍的得意门生。

    刘雍是谁,皇后刘敏慧的父亲。

    想到当年之事,谢玄面容都绷紧了,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当年刘雍最中意的女婿人选可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得意门生、与他女儿情谊颇深的桓戎。只不过有谢玄的插入,那时候谢玄为了得到北周军权,使尽所有手段让刘敏慧倾心于自己,刘雍最是宠爱他那独女,虽然心不甘愿,最后还是答应下来,更将北周军权拱手相让。

    而桓戎见此,面色虽不显,却转眼就从北周带了两万亲兵,投效了先皇。后来更在谢玄与刘敏慧感情起破绽时,几次三番来访,名义是欣赏武王英姿,实际上却更是挑拨得刘敏慧对他这个丈夫更加戒备。

    两人的感情急剧恶化,桓戎在其中也算出力不少。

    谢玄是抵死不会承认,皇后其实是因为他的自私才会对他冷心,从而相见相厌的。

    而自从他登基之后,端王明面上是呆在灵虚山上休养,暗地里却总使绊子,这次太子去益州遭遇的连续刺杀事件,要说丝毫跟端王没有关系,谢玄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再想到端王不时捎入京城的信件,每封信的意图都是请旨入京!请旨入京!

    堂堂一个兵权在握的藩王,未得皇帝召见永不得入京,桓戎明知如此,还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封信膈应谢玄,也当真是让皇帝整个人都好了。

    谢玄整理了下表情,声音低沉,“去凤淑宫。”

    薛公公颔首,就要在前面带路。

    谢玄又顿了一下,朝他挥了挥手,“你不用跟着,朕自己过去。”

    薛公公面色如常,“那奴才再派人查一查端王最近的行踪,到时候再禀明陛下。”

    谢玄又挥了挥手,让他先行退下。

    随即召了暗一出来,“你去查谢锡是不是跟桓戎暗地里有什么往来。”

    谢锡是先皇第五子,性情愚钝,所以谢玄在登基后想办法铲除了其余几个兄弟,为了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却单独留下了谢锡,以昭显他谢玄的仁爱之心。

    暗一跪在地上并未离开,知道皇上还有示下。

    果真,谢玄沉吟片刻,又道:“探查动作小一点,不要被人发现,特别是端王。”

    “属下明白。”

    暗一得令,身手矫健地离开了正阳宫。

    谢玄这才一脸放松地去往凤淑宫,虽然他心知肚明,皇后看了他,心情一定会急剧转坏,更不会给他好脸色。

    薛仁义隐在暗处,远远看见皇帝孤身一人去往凤淑宫后,才从暗处走出来,手指微动,一个小太监就悄悄地靠了过来。

    “传信给端王,让他动作小点,皇上生疑了。”

    小太监点头,得了消息就走。

    薛仁义则看了那小太监许久,微微一笑,端王远在豫州,这手却伸到了宫里,刚刚的小太监正是端王派到宫中的一个小眼线。

    揉了揉大拇指上的扳指,薛仁义神色莫测地回首看了一眼正阳宫,随后慢悠悠地走去踱步前往了敏贤宫。

    当然,他一举一动都小心谨慎,并未让任何人知晓,包括林湘雅。

    谢玄刚到凤淑宫门外,就见凤淑宫的宫门紧闭,宫门外一盏灯都未亮,足见皇后有多不待见皇帝。

    谢玄神色落寞,脚步微微一顿。

    殿内,小桃凑近皇后,“娘娘,皇上来了。”

    皇后面色淡然,手中拿着一本杂书在看,连头也不抬,“来就来了,将偏殿收拾一下,请皇上上那儿休息。”

    小桃点头,刚要退下,转头就见脚下一片明黄一闪而过,连忙抬头,正是武帝谢玄,“皇上万岁金安。”慌忙跪下,却见皇帝双眼笔直的遥望皇后娘娘。

    “陛下。”小桃惴惴出声。

    谢玄摆手,笔直走向毫无反应的皇后,嗓音低沉,“不用收拾,朕坐会儿就走。”

    小桃未动,双眼询问的看向皇后娘娘。

    一时之间,空气像被冻住,皇后放下手中杂书,这才缓缓抬头,先是看了小桃一眼,才将目光聚焦到谢玄身上。

    “皇上怎么突然想起来我凤淑宫。”皇后嗓音清淡,淡雅的脸上并无波动,好像面前的男人对她而言只是萍水相逢,而非相处十多二十年的夫妻。

    武帝也不在意,走到她旁边坐下,拉了她的手在手中握着,“朕就坐会儿。”

    谢玄嗓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皇后本欲挣脱的手微顿,便任由他握住,这才抬眼打量眼前的男子,深邃的双眼角,遍布着细细密密的皱纹,发鬓也微微泛着银白。

    他也老了啊!

    刘敏慧的心,微起涟漪。

    “显之在益州遭遇了刺客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谢玄声音轻缓而低沉,感觉手中的手指微微一跳,才继续说道:“朕怀疑那帮刺客跟前段时间在木兰围场的是同一拨人,而且……”他微微一顿。

    刘敏慧蹙眉,最是讨厌他这样,心机城府,说话也要吊人胃口。

    看她皱眉,谢玄却是一笑,脸上愁云像是被清风一拂,慢慢散去,”而且那人很有可能是端王。”

    端王。

    刘敏慧面色一凛,随即将手从谢玄的手中抽出,冷眼看他,“本宫还当是什么风把皇上吹过来的。”她讥讽未消,“端王远在灵虚山静休,皇上都能将此事扯到他身上,也真是……”够了!

    谢玄见她如此维护桓戎,十分不悦,可面上却未表露,反而一脸苦笑,“怎么连你都如此看我,你若不信,自可以去查,看他桓戎是否真的一清二白。”越说越气,谢玄连“朕”都未称,“啪”的拍了一记几案,勃然起身。

    见他这样,刘敏慧却不动声色,反倒将放置于一旁的杂书又拿在手上,头微微后靠,看了起来。

    谢玄面色铁青,拂袖就走。

    “啪嗒”一声,殿门被撞开,一阵冷风呼啸袭进温暖的殿内,将炭火吹得兹兹泛红。

    小桃一脸惊色地关门,连忙走到皇后身边,“娘娘。”

    “慌什么!”皇后沉声呵斥她身边的大宫女,脸带不悦地放下书,“给本宫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