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一个劫（4）
“没有什么不能承受的。”陆常山非常淡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没必要为好事者准备更多的口实。”
杨灿揪紧的心缓和下来，又说道：“阿木不让我跟你说她在哪，其实她一点都不想离开你。只是有一件事她至今没办法解脱，我想我还是告诉你吧。”
陆常山摇头：“谢谢，不过不用了。前段时间我去云城已经见到她了，并且也知道了她离开的原因。”
这可是杨灿想都想不到的巧合啊！是老天爷都不忍再看到他们分离吗？“真的？那……”
“她放假了就回来。”陆常山说道，“对了，我这几年没和她在一起，不知道她是不是经常上论坛。”
杨灿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我和她这几年也是各在一方，具体也不大清楚，不过我们聊天的时候我没有听她说起过什么论坛上的东西。她平时很忙，应该没有时间去上边混吧。”
陆常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杨灿心想，不知道他有没有怀疑过是谁发的帖子，如果他知道了张力对苏木的那番心思，和之前苏木假意跟他提及的他们俩的关系一比照，只怕更要伤心。她最不忍看到的就是他伤心。苏木已经伤过他一次，现在两个人好不容易再续前缘了，这种伤害就不要再来了吧。
“请你相信这件事会很快过去的。如果对你的影响实在太大，我建议你还是去阿木那儿。世界那么大，又不是只有在军区医院才有价值。”
“我会考虑的。”陆常山诚恳地说。
杨灿松了口气，心里再把张力叱骂了一遍，就此和陆常山告别。
不是她认定了张力有多坏，而是她分析下来只有张力有这个条件和动机。杨太太和她从北京赶回来的儿子出于泄愤也有可能抹黑陆常山，但他们对他的了解没那么多，与其自己动手，不如倚靠张力。
接下来就看张力怎么消除影响，他要是没做到，她绝不会轻饶他。真以为她只是个小小的打工者，在南州这块地盘上没点人脉和势力吗？
这样筹谋着，杨灿把车开上了回家的路。
再说陆常山转身进屋，正要在佣人的带领下去楼上见张力母亲，抬头就见张力和小天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见他就说：“你来得正好，我跟你说两句。”
陆常山笑道：“恰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陆常山先开口道：“伯母的脸你也看到了吧？恢复得很不错。我明天再来一次，就可以不用来了。”
“好，我会跟大嫂说这件事。”张力点头，“我问你，网上那些东西你看到没有？”
“看了。我的同事们说是病人家属要报复我，我想来想去，也不排除这种可能。”陆常山说着，盯上了张力的眼睛。
张力赶紧举手挡住：“别这样看我，这事儿绝对不是杨家人做的，也不是他们求我帮着做的。是，杨家嫂子和他们的儿子很悲伤很无奈，对你也有很多埋怨，但是我告诫过他们，在鉴定结果没出来前，他们想要对你做什么都是违法的，首先在理上就输了。其次，他们对你并不熟悉，真要发声，也掀不起那么大的水花。第三，你是我妹妹的人，我只会维护你。”
陆常山听到最后一句，不禁打心里高兴，嘴角边噙出一点笑来。
张力继续说道：“根据我的推测，发帖人是雇佣了一些网络水军，利用他对你比较熟悉的一些工作、生活大肆造谣生事，目的是要把你逼到前台去。还有其中的一份跟帖，话题跑偏，居然说到我家来了。呵，还真是不嫌事大！”
“是吗？我其实不爱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他们说了我才去看了一眼，所以并没有看到后面去。”对这一点，陆常山很是惊讶。看样子，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他们有法子，我自然也有手段。你等着，我会找出幕后那只黑手的。”张力的眼睛跟着冷冷地眯了起来。
“我个人倒无所谓，受到影响的是医院。既然那个人要我走到前面去，那我就走出去吧。我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他要的是什么？”
张力表示不赞同：“还是别！谣言止于智者，这时候你千万不要出声，你一出声正中了他的套路。”
陆常山苦苦一笑：“你没看见吗？他现在是正义的化身，代表的不仅仅是杨经理一家。他说我们的鉴定没有第三方参与，是自己鉴定自己，要不然为什么每一次出了事故都不见医院在媒体上公之于众。说这里面肯定有暗箱操作，医院作为强势一方，不知道怎么打压作为弱势群体的病患一方，给点钱就了事吗？那以后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多，弱势群体的沉默就是被这样养大的。他对医院是恨不得千刀万剐，对病人和他们的家属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呢！”
“你明白这一点，那还理他干什么？那些人这么能说，生病了不去医院啊！”张力很是不解。他想到的是，等把那个人揪出来再好好收拾他，暂且先由他猖狂几天。
“嗨！早有人说过了：‘如果我什么都能做，那还要医生干什么？要警察干什么？要老师干什么？既然每个职业都有它存在的理由，那就应该把病人医好，把治安管理好，把学生教好，而不是给自己找做不好的理由。’总之，这件事一旦有人说出去，那就不再是我个人的事。如果确实不是杨家人爆的料，那么我想幕后的人可能曾经接受过我们医院的治疗，但是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于是借此机会败坏医院的名誉。打击医院是他的目的，抹黑我只是他的手段。你看那上面好多人都在谩骂我们是名不符实的军区医院，我的同事说医院里已经有病人拒绝针灸和手术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张力越听心越凉：“你要怎么做？”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我们已经和医学会那边商量好了，鉴定结果出来那天举行媒体听证会，我们接受媒体的一切质询。如果杨家人还有什么说的，也可以在现场发表，我全力配合。”陆常山说得很平静。
一早徐旭峰就打电话把他叫到医院去，和廖掌柜以及院长一起看了网上那些污秽的言论，震惊的不只是他一个人。事发突然，大家都认为是杨经理家人和他背后的南江这么干的。对南江来说，要让一个医生身败名裂那不是很容易的事吗？更何况还师出有名。但陆常山很怀疑，虽然相处时间不多，就去掉他是苏木的哥哥这个身份和自己给他母子治好了病这层关系，他眼中的张力不是一个心胸狭隘、不明事理的人。另一方面，事已至此，医院只有走公开信息这条路，而他有把握确信杨经理去世不是自己出错，而是一次不可预测性的事件。如今听张力说起，他更加笃定既然有人要挑战他，那他就迎战。公道自在人心，那个人要想颠倒黑白，只怕还没那么容易。
他个人会怎样真的无所谓，他最担心的除了医院外，还有苏木。她会不会看到那些东西？中午他给她打电话，她讲了很多有趣的事，叽叽咕咕说个不停，看起来是还不知道的样子。如果她知道了，又该如何？
“也行吧。”张力无奈感叹，“你先撑过这两天，我会尽快查出那个人是谁。还有，豆豆要是上网看到了，你也别隐瞒。我觉得，那反而是好事。”
陆常山点头：“但愿如你所说。我以前天天盼望她能回到我身边，在云城的时候还因此和她闹过，现在倒希望她能在那儿多待一段时间。”
“可是你想过没有，媒体听证会之后，这件事就会在主流媒体上公开，那她多半就会知道了。”
“她知道的是事情最终的结果，而且我敢肯定那不是我的过错，所以没关系。我只是不想让她看到那些不分是非黑白的污言秽语。”
张力再不多说，只在背后做了一些安排。
陆常山从宋家回去后，车进院子就碰到了陈雅欣，沉郁的心更加沉郁了。
这几天母亲都在这边陪他，他怎么劝她都不回去，说是一定要等到鉴定结果出来以后才走。昨晚父亲和爷爷也在电话里说了很多话，父亲更是少有的跟他谈起当年苏木爸爸的事，就是害怕他从此落下心理负担。
有家人和同事、朋友的关心就够了，偏偏还多一个陈雅欣的。可她的关心，始终还打着折扣呢！
“我今天在网上看到了一张帖子，被吓坏了，所以就赶忙跑来看一下你。常山，你没事吧？”陈雅欣面露关切，眼眶里盈盈两汪闪烁的泪光。
因着母亲在这儿，这几天她走得特别勤快，连对他的称呼都换了。陆常山的两个眉头拱了起来，只简单回她两个字：“没事。”
陈雅欣再走近他，放低了声音：“阿姨还不知道吧？我都没敢进屋说。”
杨灿揪紧的心缓和下来，又说道：“阿木不让我跟你说她在哪，其实她一点都不想离开你。只是有一件事她至今没办法解脱，我想我还是告诉你吧。”
陆常山摇头：“谢谢，不过不用了。前段时间我去云城已经见到她了，并且也知道了她离开的原因。”
这可是杨灿想都想不到的巧合啊！是老天爷都不忍再看到他们分离吗？“真的？那……”
“她放假了就回来。”陆常山说道，“对了，我这几年没和她在一起，不知道她是不是经常上论坛。”
杨灿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我和她这几年也是各在一方，具体也不大清楚，不过我们聊天的时候我没有听她说起过什么论坛上的东西。她平时很忙，应该没有时间去上边混吧。”
陆常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杨灿心想，不知道他有没有怀疑过是谁发的帖子，如果他知道了张力对苏木的那番心思，和之前苏木假意跟他提及的他们俩的关系一比照，只怕更要伤心。她最不忍看到的就是他伤心。苏木已经伤过他一次，现在两个人好不容易再续前缘了，这种伤害就不要再来了吧。
“请你相信这件事会很快过去的。如果对你的影响实在太大，我建议你还是去阿木那儿。世界那么大，又不是只有在军区医院才有价值。”
“我会考虑的。”陆常山诚恳地说。
杨灿松了口气，心里再把张力叱骂了一遍，就此和陆常山告别。
不是她认定了张力有多坏，而是她分析下来只有张力有这个条件和动机。杨太太和她从北京赶回来的儿子出于泄愤也有可能抹黑陆常山，但他们对他的了解没那么多，与其自己动手，不如倚靠张力。
接下来就看张力怎么消除影响，他要是没做到，她绝不会轻饶他。真以为她只是个小小的打工者，在南州这块地盘上没点人脉和势力吗？
这样筹谋着，杨灿把车开上了回家的路。
再说陆常山转身进屋，正要在佣人的带领下去楼上见张力母亲，抬头就见张力和小天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见他就说：“你来得正好，我跟你说两句。”
陆常山笑道：“恰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陆常山先开口道：“伯母的脸你也看到了吧？恢复得很不错。我明天再来一次，就可以不用来了。”
“好，我会跟大嫂说这件事。”张力点头，“我问你，网上那些东西你看到没有？”
“看了。我的同事们说是病人家属要报复我，我想来想去，也不排除这种可能。”陆常山说着，盯上了张力的眼睛。
张力赶紧举手挡住：“别这样看我，这事儿绝对不是杨家人做的，也不是他们求我帮着做的。是，杨家嫂子和他们的儿子很悲伤很无奈，对你也有很多埋怨，但是我告诫过他们，在鉴定结果没出来前，他们想要对你做什么都是违法的，首先在理上就输了。其次，他们对你并不熟悉，真要发声，也掀不起那么大的水花。第三，你是我妹妹的人，我只会维护你。”
陆常山听到最后一句，不禁打心里高兴，嘴角边噙出一点笑来。
张力继续说道：“根据我的推测，发帖人是雇佣了一些网络水军，利用他对你比较熟悉的一些工作、生活大肆造谣生事，目的是要把你逼到前台去。还有其中的一份跟帖，话题跑偏，居然说到我家来了。呵，还真是不嫌事大！”
“是吗？我其实不爱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他们说了我才去看了一眼，所以并没有看到后面去。”对这一点，陆常山很是惊讶。看样子，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他们有法子，我自然也有手段。你等着，我会找出幕后那只黑手的。”张力的眼睛跟着冷冷地眯了起来。
“我个人倒无所谓，受到影响的是医院。既然那个人要我走到前面去，那我就走出去吧。我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他要的是什么？”
张力表示不赞同：“还是别！谣言止于智者，这时候你千万不要出声，你一出声正中了他的套路。”
陆常山苦苦一笑：“你没看见吗？他现在是正义的化身，代表的不仅仅是杨经理一家。他说我们的鉴定没有第三方参与，是自己鉴定自己，要不然为什么每一次出了事故都不见医院在媒体上公之于众。说这里面肯定有暗箱操作，医院作为强势一方，不知道怎么打压作为弱势群体的病患一方，给点钱就了事吗？那以后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多，弱势群体的沉默就是被这样养大的。他对医院是恨不得千刀万剐，对病人和他们的家属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呢！”
“你明白这一点，那还理他干什么？那些人这么能说，生病了不去医院啊！”张力很是不解。他想到的是，等把那个人揪出来再好好收拾他，暂且先由他猖狂几天。
“嗨！早有人说过了：‘如果我什么都能做，那还要医生干什么？要警察干什么？要老师干什么？既然每个职业都有它存在的理由，那就应该把病人医好，把治安管理好，把学生教好，而不是给自己找做不好的理由。’总之，这件事一旦有人说出去，那就不再是我个人的事。如果确实不是杨家人爆的料，那么我想幕后的人可能曾经接受过我们医院的治疗，但是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于是借此机会败坏医院的名誉。打击医院是他的目的，抹黑我只是他的手段。你看那上面好多人都在谩骂我们是名不符实的军区医院，我的同事说医院里已经有病人拒绝针灸和手术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张力越听心越凉：“你要怎么做？”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我们已经和医学会那边商量好了，鉴定结果出来那天举行媒体听证会，我们接受媒体的一切质询。如果杨家人还有什么说的，也可以在现场发表，我全力配合。”陆常山说得很平静。
一早徐旭峰就打电话把他叫到医院去，和廖掌柜以及院长一起看了网上那些污秽的言论，震惊的不只是他一个人。事发突然，大家都认为是杨经理家人和他背后的南江这么干的。对南江来说，要让一个医生身败名裂那不是很容易的事吗？更何况还师出有名。但陆常山很怀疑，虽然相处时间不多，就去掉他是苏木的哥哥这个身份和自己给他母子治好了病这层关系，他眼中的张力不是一个心胸狭隘、不明事理的人。另一方面，事已至此，医院只有走公开信息这条路，而他有把握确信杨经理去世不是自己出错，而是一次不可预测性的事件。如今听张力说起，他更加笃定既然有人要挑战他，那他就迎战。公道自在人心，那个人要想颠倒黑白，只怕还没那么容易。
他个人会怎样真的无所谓，他最担心的除了医院外，还有苏木。她会不会看到那些东西？中午他给她打电话，她讲了很多有趣的事，叽叽咕咕说个不停，看起来是还不知道的样子。如果她知道了，又该如何？
“也行吧。”张力无奈感叹，“你先撑过这两天，我会尽快查出那个人是谁。还有，豆豆要是上网看到了，你也别隐瞒。我觉得，那反而是好事。”
陆常山点头：“但愿如你所说。我以前天天盼望她能回到我身边，在云城的时候还因此和她闹过，现在倒希望她能在那儿多待一段时间。”
“可是你想过没有，媒体听证会之后，这件事就会在主流媒体上公开，那她多半就会知道了。”
“她知道的是事情最终的结果，而且我敢肯定那不是我的过错，所以没关系。我只是不想让她看到那些不分是非黑白的污言秽语。”
张力再不多说，只在背后做了一些安排。
陆常山从宋家回去后，车进院子就碰到了陈雅欣，沉郁的心更加沉郁了。
这几天母亲都在这边陪他，他怎么劝她都不回去，说是一定要等到鉴定结果出来以后才走。昨晚父亲和爷爷也在电话里说了很多话，父亲更是少有的跟他谈起当年苏木爸爸的事，就是害怕他从此落下心理负担。
有家人和同事、朋友的关心就够了，偏偏还多一个陈雅欣的。可她的关心，始终还打着折扣呢！
“我今天在网上看到了一张帖子，被吓坏了，所以就赶忙跑来看一下你。常山，你没事吧？”陈雅欣面露关切，眼眶里盈盈两汪闪烁的泪光。
因着母亲在这儿，这几天她走得特别勤快，连对他的称呼都换了。陆常山的两个眉头拱了起来，只简单回她两个字：“没事。”
陈雅欣再走近他，放低了声音：“阿姨还不知道吧？我都没敢进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