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定风波
饭后，小天回了他的住处，杨灿歪在竹榻上煲她ipad里下载的电视剧，张力这次没有继续玩他的根雕，捧着一本书在读。
寒夜漫漫，一灯如豆，火炉传出的热气把整间屋子都烘得温暖如春。
时间不知不觉间已过十点，张力合上书站起来说：“我把火封了。明天要上班，早点休息吧。”
杨灿正看得津津有味，随着剧情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流泪，一会儿又是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她抽出一张纸巾抹了一把眼泪，擤了一把鼻涕，瓮声瓮气地应道：“哦。”
于是张力把火封了，回头看她还盯着ipad屏幕发痴，拿起竹榻上的书就拍在她头上，沉声道：“我说，该去休息了！”
杨灿还在剧情里出不来，混没感觉被拍的痛，只漫不经心地又是一声“哦”。
张力把书盖在了屏幕上。杨灿这才抬起头来，见他一张脸黑得好像煤炭，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知道了，领导。”
张力收了书，转身就走。
杨灿呆呆地看着他关上门，门发出的“咔哒”声终于把她脑子里的男女主角清除了出去，换上了后知后觉的哀叹：哎呀！话说我为什么要看电视剧呢？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如此良辰美景，不是更应该去“取悦”他吗？不是更应该“献身”吗？
要说她和她独处的时间不可谓不多，可要么是杨灿脑子发癫，傻呆呆地看他弄根雕，或者像今晚这样各做各的事，根本忘了这档子“正事”，要么是她的时间不对。但是，归根结蒂，这根本就和她的个性有关——她就不是那起妖艳贱货狐媚子好不好？
也不知道姜黎是怎么和他勾搭上的。这都算了，毕竟张力用50万打发了她，但是覃婉兮呢？也许是受到他那老公出轨的刺激，再加上和张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缘故，还加上张力本身魅惑的缘故，本来她不该来香子沟的，最近却频频出现在这儿。准确地说，她还真有“特助”的范儿了，随时跟在张力的身边，那身打扮，那份巧笑嫣然、粉面含春，一低头一抬眉都是别样风情，尤其是她看向张力的眼神，虽然她极力掩饰，但杨灿还是看出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有时她忍不住想，这女人恐怕已经迫不及待了吧，或者他们已经是生米做成熟饭了，反正对主动送上门来的东西，张力从来没有拒绝过。
唉，把自己活成了曾经最讨厌、最痛恨的样子，也是需要时机和勇气的吧！
可她杨灿咋就没那勇气呢？还是说，张力对她的诱惑还不够大？
她和张力在一起的时间，不是互相取笑拌嘴就是静默无声，纵然偶尔有一丝暧昧的气息，也会被莫名其妙地化解掉。
或许，在她心里，张力更值得她怜悯吧。
这样想着，她的心思就转到了苏木身上去。苏木上次来电话还是国庆节，她生日那天她给她发过短信，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她们这么多年过来的感情，也只有这一次有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联系了。
阿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以为你这样做，真的能够求得一个皆大欢喜吗？你自己怎么办？陆常山怎么办？这个人怎么办？
她想，下次回南州，顺道去看一下陆常山。还是告诉他苏木在云城吧，如果他还没有死心的话。无论如何，她还是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在一起的。爱一个人不易，互相爱着彼此也不易。
第二天，天空不再下雨，但也没有阳光，阴沉沉的，冷风吹面，生疼。
张力果然叫小天去把覃助理接过来，说他这几天都会在这儿办公，需要她来帮着处理一些事。
看着小天开了一辆路虎绝尘而去，杨灿一声冷笑。
覃婉兮今天穿了一件驼色羊毛大衣，头发扎成个丸子，化着淡妆，妩媚中又有些清新的少女感。
她还没出门前就接到了张力的电话，于是赶紧收拾了一个包，并对吴谦说了一声。吴谦点头答应着，先出门去了。
小天还没有来，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以前张力很少让她跟着去香子沟，自从zm公司进驻以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她始终没明白张力和宋家父子怎么就愿意把一直牢牢攥在手里的资源分出来了呢，王明扬说这是他们努力争取的结果，张力说是政府的安排，可她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来了这几个月，她对公司的业务逐渐熟悉了些，就特别留心到两家公司的产品以及迅风开发的新品。看样子，迅风在技术上的成熟度已经把zm甩了不止两条街，所以它有底气把一部分原材料让出去。
这样，对她来说，要得到的最关键东西还是张力手里的技术研发秘密啊！
自从上次和张力一起吃过那顿西餐后，她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张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气。更让她宽慰的是，只要是跟工作有关的事情，张力都会带着她。如此一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反而变多了，聊的话题自然也广泛了。苏木的生日就是有一天他们从南州总公司回来的路上张力说起的。
她觉得，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是，每当夜深人静，吴谦去陪冬梅不在枕边的时候，她会不自觉地想起张力以及和他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想着想着，她就会笑。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好像记得，好像又不记得了。
“像他那样有魅力的男子，是个女人都会被吸引吧。”她想，“所以这只不过是很正常的现象，又能说明什么呢？况且，我接近他是有目的的，目的达到，这吸引力再大又能怎样？就像在交通线上碰到的路人，不过是一起走了段路，觉得他看着顺眼就搭了几句讪，然后，下车的下车，继续走的继续走，如此而已。”
小天很快就来了，她上车去香子沟。
到达目的地，小天再把她带到了会议室。原来zm公司又来挑事，说他们开的矿成色不足，南江是故意把次矿分出来给他们的。
“张总，我一直很疑惑，当初你们为了拿到独家采购权，那是无所不用其极，怎么现在说放就放了呢？想不到，原来还是这样！既然我们是公平竞争，那贵公司的这种行为，真是令人齿寒啊！”王明扬阴沉着脸说。
张力暂且不理他，对着推门进来的覃婉兮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你来了。”
这下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向她。覃婉兮分明感到王明扬投射过来的目光里闪过两点强光，但只一秒就消失了。王明扬会出现在这里，她倒并不奇怪，只是她前几次来都没有遇到过他，只听说他们公司在山的另一边有驻地。她不去看他，只淡淡地把众人环视了一圈，点个头，走到张力身边去坐着。
张力摊开手掌望向对面的王明扬，对她说：“认识一下，这位是zm公司的王明扬总经理。以后我们可要跟他们打很多交道啊。”
“您好，王总！”覃婉兮起身微笑致意。
王明扬脸上立刻绽出笑来，不等张力再说就回道：“你好。看来这就是张总的助理了，早听人说起是个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王总过奖。”覃婉兮的笑更加妩媚，姿态优雅地坐下了。
杨灿一只手撑着半边脸，另一只手里转着水笔，两只杏眼在几人之间转来转去，觉得甚是有趣。
张力脸带赞赏地看着覃婉兮坐下，才转向王明扬说：“王总似乎忘了，不是贵公司向政府陈情，要求我公司把采购权分出去的吗？政府为大，我们还得在这儿讨饭吃。此其一。其二，矿藏在地下，好不好要挖出来才知道，我举双手欢迎王总到我们这边来看看，比较比较。如果您还是坚持，那我们可以换场地，就看您愿不愿意大费周章。”
王明扬身体往前倾了倾，两个镜片后的眼睛雾气沉沉：“这个掌控权在你手里，我还真没话说。不过，既然张总都发话了，那我现在就去贵公司的矿上看看，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欢迎！”张力清朗笑着，站起了身。
一众人都站了起来，张力对杨经理说：“我们坐车过去，你先下去安排一下。”
于是杨经理喊上杨灿先行一步。
覃婉兮猜测王明扬那边肯定是拿着这些材料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发挥它的最大效用，就像农民田里的玉米，有人拿来喂猪，当粗粮吃，有人拿来做糖果，而有科学家拿来研制生物燃料。他也是急了，或者也可以说是谨慎，要在原材料上找找原因，然后再想对策。
不一会儿，车到矿口，王明扬和他的人下去翻看，张力气定神闲地看天看云看人，眼睛转到杨经理时，见他皱着眉头，抚着左边胸口很不舒服的样子，忙走过去问：“怎么，上次被石头砸了还没好？”
杨经理吐了一口气，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明明好了的，又开始痛了。”
“再去医院看看。”
“去过了，用了不少药，就是不见好。各种检查也都做过，医生说查不出什么来。嗨，真是奇了怪了！”
寒夜漫漫，一灯如豆，火炉传出的热气把整间屋子都烘得温暖如春。
时间不知不觉间已过十点，张力合上书站起来说：“我把火封了。明天要上班，早点休息吧。”
杨灿正看得津津有味，随着剧情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流泪，一会儿又是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她抽出一张纸巾抹了一把眼泪，擤了一把鼻涕，瓮声瓮气地应道：“哦。”
于是张力把火封了，回头看她还盯着ipad屏幕发痴，拿起竹榻上的书就拍在她头上，沉声道：“我说，该去休息了！”
杨灿还在剧情里出不来，混没感觉被拍的痛，只漫不经心地又是一声“哦”。
张力把书盖在了屏幕上。杨灿这才抬起头来，见他一张脸黑得好像煤炭，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知道了，领导。”
张力收了书，转身就走。
杨灿呆呆地看着他关上门，门发出的“咔哒”声终于把她脑子里的男女主角清除了出去，换上了后知后觉的哀叹：哎呀！话说我为什么要看电视剧呢？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如此良辰美景，不是更应该去“取悦”他吗？不是更应该“献身”吗？
要说她和她独处的时间不可谓不多，可要么是杨灿脑子发癫，傻呆呆地看他弄根雕，或者像今晚这样各做各的事，根本忘了这档子“正事”，要么是她的时间不对。但是，归根结蒂，这根本就和她的个性有关——她就不是那起妖艳贱货狐媚子好不好？
也不知道姜黎是怎么和他勾搭上的。这都算了，毕竟张力用50万打发了她，但是覃婉兮呢？也许是受到他那老公出轨的刺激，再加上和张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缘故，还加上张力本身魅惑的缘故，本来她不该来香子沟的，最近却频频出现在这儿。准确地说，她还真有“特助”的范儿了，随时跟在张力的身边，那身打扮，那份巧笑嫣然、粉面含春，一低头一抬眉都是别样风情，尤其是她看向张力的眼神，虽然她极力掩饰，但杨灿还是看出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有时她忍不住想，这女人恐怕已经迫不及待了吧，或者他们已经是生米做成熟饭了，反正对主动送上门来的东西，张力从来没有拒绝过。
唉，把自己活成了曾经最讨厌、最痛恨的样子，也是需要时机和勇气的吧！
可她杨灿咋就没那勇气呢？还是说，张力对她的诱惑还不够大？
她和张力在一起的时间，不是互相取笑拌嘴就是静默无声，纵然偶尔有一丝暧昧的气息，也会被莫名其妙地化解掉。
或许，在她心里，张力更值得她怜悯吧。
这样想着，她的心思就转到了苏木身上去。苏木上次来电话还是国庆节，她生日那天她给她发过短信，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她们这么多年过来的感情，也只有这一次有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联系了。
阿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以为你这样做，真的能够求得一个皆大欢喜吗？你自己怎么办？陆常山怎么办？这个人怎么办？
她想，下次回南州，顺道去看一下陆常山。还是告诉他苏木在云城吧，如果他还没有死心的话。无论如何，她还是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在一起的。爱一个人不易，互相爱着彼此也不易。
第二天，天空不再下雨，但也没有阳光，阴沉沉的，冷风吹面，生疼。
张力果然叫小天去把覃助理接过来，说他这几天都会在这儿办公，需要她来帮着处理一些事。
看着小天开了一辆路虎绝尘而去，杨灿一声冷笑。
覃婉兮今天穿了一件驼色羊毛大衣，头发扎成个丸子，化着淡妆，妩媚中又有些清新的少女感。
她还没出门前就接到了张力的电话，于是赶紧收拾了一个包，并对吴谦说了一声。吴谦点头答应着，先出门去了。
小天还没有来，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以前张力很少让她跟着去香子沟，自从zm公司进驻以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她始终没明白张力和宋家父子怎么就愿意把一直牢牢攥在手里的资源分出来了呢，王明扬说这是他们努力争取的结果，张力说是政府的安排，可她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来了这几个月，她对公司的业务逐渐熟悉了些，就特别留心到两家公司的产品以及迅风开发的新品。看样子，迅风在技术上的成熟度已经把zm甩了不止两条街，所以它有底气把一部分原材料让出去。
这样，对她来说，要得到的最关键东西还是张力手里的技术研发秘密啊！
自从上次和张力一起吃过那顿西餐后，她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张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气。更让她宽慰的是，只要是跟工作有关的事情，张力都会带着她。如此一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反而变多了，聊的话题自然也广泛了。苏木的生日就是有一天他们从南州总公司回来的路上张力说起的。
她觉得，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是，每当夜深人静，吴谦去陪冬梅不在枕边的时候，她会不自觉地想起张力以及和他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想着想着，她就会笑。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好像记得，好像又不记得了。
“像他那样有魅力的男子，是个女人都会被吸引吧。”她想，“所以这只不过是很正常的现象，又能说明什么呢？况且，我接近他是有目的的，目的达到，这吸引力再大又能怎样？就像在交通线上碰到的路人，不过是一起走了段路，觉得他看着顺眼就搭了几句讪，然后，下车的下车，继续走的继续走，如此而已。”
小天很快就来了，她上车去香子沟。
到达目的地，小天再把她带到了会议室。原来zm公司又来挑事，说他们开的矿成色不足，南江是故意把次矿分出来给他们的。
“张总，我一直很疑惑，当初你们为了拿到独家采购权，那是无所不用其极，怎么现在说放就放了呢？想不到，原来还是这样！既然我们是公平竞争，那贵公司的这种行为，真是令人齿寒啊！”王明扬阴沉着脸说。
张力暂且不理他，对着推门进来的覃婉兮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你来了。”
这下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向她。覃婉兮分明感到王明扬投射过来的目光里闪过两点强光，但只一秒就消失了。王明扬会出现在这里，她倒并不奇怪，只是她前几次来都没有遇到过他，只听说他们公司在山的另一边有驻地。她不去看他，只淡淡地把众人环视了一圈，点个头，走到张力身边去坐着。
张力摊开手掌望向对面的王明扬，对她说：“认识一下，这位是zm公司的王明扬总经理。以后我们可要跟他们打很多交道啊。”
“您好，王总！”覃婉兮起身微笑致意。
王明扬脸上立刻绽出笑来，不等张力再说就回道：“你好。看来这就是张总的助理了，早听人说起是个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王总过奖。”覃婉兮的笑更加妩媚，姿态优雅地坐下了。
杨灿一只手撑着半边脸，另一只手里转着水笔，两只杏眼在几人之间转来转去，觉得甚是有趣。
张力脸带赞赏地看着覃婉兮坐下，才转向王明扬说：“王总似乎忘了，不是贵公司向政府陈情，要求我公司把采购权分出去的吗？政府为大，我们还得在这儿讨饭吃。此其一。其二，矿藏在地下，好不好要挖出来才知道，我举双手欢迎王总到我们这边来看看，比较比较。如果您还是坚持，那我们可以换场地，就看您愿不愿意大费周章。”
王明扬身体往前倾了倾，两个镜片后的眼睛雾气沉沉：“这个掌控权在你手里，我还真没话说。不过，既然张总都发话了，那我现在就去贵公司的矿上看看，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欢迎！”张力清朗笑着，站起了身。
一众人都站了起来，张力对杨经理说：“我们坐车过去，你先下去安排一下。”
于是杨经理喊上杨灿先行一步。
覃婉兮猜测王明扬那边肯定是拿着这些材料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发挥它的最大效用，就像农民田里的玉米，有人拿来喂猪，当粗粮吃，有人拿来做糖果，而有科学家拿来研制生物燃料。他也是急了，或者也可以说是谨慎，要在原材料上找找原因，然后再想对策。
不一会儿，车到矿口，王明扬和他的人下去翻看，张力气定神闲地看天看云看人，眼睛转到杨经理时，见他皱着眉头，抚着左边胸口很不舒服的样子，忙走过去问：“怎么，上次被石头砸了还没好？”
杨经理吐了一口气，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明明好了的，又开始痛了。”
“再去医院看看。”
“去过了，用了不少药，就是不见好。各种检查也都做过，医生说查不出什么来。嗨，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