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启明星
一场秋雨一场寒。屋外雨丝还在零落，屋内凉气浸人肌肤。
覃婉兮睡得很不踏实，一觉醒来头昏脑沉，她挣扎着起身穿衣。吴谦开门进来，见此忙过来扶住她，一脸担忧地说：“你的脸色很不好，别去上班了，请个假吧。”
“我没事。以前当老师早起惯了，睡不着，中午再睡个午觉就好了。”
她其实很想在家躺一天，但是她心里更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努力撑下去。张力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她和王明扬的交易，还是说他根本一无所知，完全是她自己在这儿做贼心虚，她要搞清楚这个问题，所以为今之计，她必须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我知道，可是你昨晚都没怎么睡，状态很不好。”吴谦只当是自己昨晚说错了话，心内愧疚，想着让她在家歇一天，再做两个她爱吃的菜哄一哄就好了。
“吴谦，”覃婉兮顺坡下驴，就着他的话说道，“我承认，这么多年来，我是有很多让你和你的家人难以适应的娇小姐脾气，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你。”
吴谦垂下头，羞愧得耳朵发烧。
“我不介意冬梅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我很介意你对我的猜疑。”
“是，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吴谦点着头，帮着她穿好衣服。
夫妻二人吃过早餐，覃婉兮仔细地化了一个看起来气色不错的妆，吴谦开车送她到公司门口，才去学校上班。
她走进办公室，张力已经到了，坐在班台后朝她温柔一笑，语含关切：“天气越来越凉了，少穿裙子和短裤，当心得风湿、关节炎。”
覃婉兮今天换下了短裤，风衣里面是一条包裙。
她嫣然回笑，表情自然大方：“谢谢。一会儿我看情况，要扛不住的话中午回家换长裤。”
张力又说道：“那个根雕我带来了，在隔壁小房间里，要不先让小天和你一起拿回去再过来？反正也没多少活要干。”
“不，我的事还多着呢！昨天下班前艾经理发了一份资料在我邮箱里，我都还没有来得及看，可不能只顾着私事。下班以后再拿过去吧。”
覃婉兮面带笑容，一番话说得轻松随意，就像她和他的平时。
张力并没有更多的话，点了一下头就转眼去看电脑屏幕做他的事去了。
覃婉兮手心捏了把汗，回身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下午天放晴了，阳光和煦，空气舒爽。
覃婉兮看见张力进了技术研发工作室，按照惯例他这一下午都不会出来，心想得把材料采购的事跟王明扬汇报一下，于是她打开手机给他发短信。
王明扬很快回了过来：“他这是威吓！我们正在想办法打破南江的垄断，就不信它是铜墙铁壁！”
“那我该做什么？”覃婉兮回他。
“按兵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过来一条：“就算我弄到了材料，没有技术也是白搭。后者是关键。”
“这很难。”覃婉兮想起张力的那一声如天崩地裂的断喝就有些气馁。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稍安勿躁，静待时机。”
其实这也是覃婉兮想到的，只是经过昨晚，她总感觉张力那双温柔含笑的眼睛似乎别有深意。还有他的变化无常，她不知道这一秒还在对她含情脉脉的人，下一秒会带给她什么。
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她叹着气，把这些短信全部删除了。
另一边，张力进到技术研发工作室，况总监就迫不及待地走到他面前说：“早上宋总给我一个消息说zm正在政府那边游说，想要和我们一起开发v。”
张力给他一个“请不要担心”的眼神，平静说道：“我们守了四年，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不分一点出去，哪天它们一哄而上，只怕我们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这么说，你已有想法？”
“嗯。我会和家里人说，等到zm跳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放话出去。这日子太无聊了，总得逗他一逗，找点乐子啊！”张力嘴边勾出一个邪邪的笑来，眼里却是一片精光，“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这间屋子里做的事。”
况总监是惜字如金的人，闻言陷入了沉思。
另一个叫做唐家和的技术员在旁边插嘴说：“我们的技术目前已经是国内最先进的了，要突破很难。”
唐家和40岁不到，头脑精明，点子很多，但是有些自命清高，又容易满足于自己的那点小成就，张力很欣赏他，又总得敲打敲打他。
“国内最先进？国外呢？”
唐家和不服气，撇撇嘴说：“我们的东西又不销往国外。”
这话岂是能随便乱说的？产品的销售布局自有老板定夺。况总监看一眼张力，见他已沉下脸来，急得赶紧对唐家和使眼色。
张力扫了一眼在座众人，沉声说道：“是，在没有完全占领国内市场之前，南江暂不考虑出口海外，但凡事都没有绝对，机会来了，我倒很想去吹吹洋风。况且，我们不出去，别人就不会进来吗？zm来了可不止一天两天，别以为它赢不了我们，我们就天下无敌！”
唐家和被他点中死穴，但回想自己那话也并没什么毛病，因此虽然不再啰嗦，到底心头有些不舒服。
张力也不理他，抬眼看其他二人，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其中一人叫许云松的说道：“我觉得，咱们可以换条思路。”
张力来了兴趣，直接走到他面前去：“许哥，你请说。”
许云松双眼发光，显是思考已久：“很多对手都觊觎我们的材料，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正如张总所说，与其独占，不如分一杯羹给他们。我就想，趁他们争抢的时候，我们可以缓过气来，用我们的技术优势去找新的适应材料。”
唐家和脸有不屑，轻蔑道：“我们的技术是建立在v材料上的。那古语说了，皮之不存，毛之焉附？”
况总监却眼前一亮，思量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上哪儿去找比v更好的替代材料？zm就是用的材料不如v，才比我们差了一筹。”
许云松胸有成竹地说道：“zm找不到，不等于我们就找不到。德国一家公司就用的是和v完全不同的材料，产品性能比我们更优越，只不过我国不出产那种材料而已……”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唐家和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许云松不理他，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多关注那些新兴的小企业。他们没法搞到v这样高端的东西，但是价廉物美，说不定他们用的比v更好，只不过他们还小，没有成长起来，目前对我们还没有构成威胁。”
张力一拳击在手掌心，顿起醍醐灌顶之感：“说得很有道理！我马上就跟家里说说，叫他们搜集一下那些小厂的信息。”
唐家和还是不太认同：“哪那么容易啊？要是找不到呢？”
张力笑着安慰他：“不急。你们先把目前的技术提那么一提，其他的我去操心。”
于是几人就当前情况又研究了一番，到了下班时间，张力才从里面出来。回到办公室，覃婉兮正在收拾东西，他就说：“要不我一起过去吧。”
覃婉兮心头有些害怕和他共处了，连忙说：“谢谢。小天过去就可以了，我老公也会去接我。”
“那行。你先去吧。”张力微笑，心里却是暗暗喟叹。
等她走了，他也收拾东西准备回住地，打算晚上和宋家父子商量许云松说的事。
手机蓦然响起，竟是陆常山打来的：“我得请一个月的假了。”
张力记起他说的是给母亲针灸治疗的事：“怎么了，你有事？”
“出差。我喊了另外一个姓顾的医生，已经跟伯母说过了。你放心，他是我师兄，我都是跟他学的。”
覃婉兮睡得很不踏实，一觉醒来头昏脑沉，她挣扎着起身穿衣。吴谦开门进来，见此忙过来扶住她，一脸担忧地说：“你的脸色很不好，别去上班了，请个假吧。”
“我没事。以前当老师早起惯了，睡不着，中午再睡个午觉就好了。”
她其实很想在家躺一天，但是她心里更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努力撑下去。张力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她和王明扬的交易，还是说他根本一无所知，完全是她自己在这儿做贼心虚，她要搞清楚这个问题，所以为今之计，她必须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我知道，可是你昨晚都没怎么睡，状态很不好。”吴谦只当是自己昨晚说错了话，心内愧疚，想着让她在家歇一天，再做两个她爱吃的菜哄一哄就好了。
“吴谦，”覃婉兮顺坡下驴，就着他的话说道，“我承认，这么多年来，我是有很多让你和你的家人难以适应的娇小姐脾气，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你。”
吴谦垂下头，羞愧得耳朵发烧。
“我不介意冬梅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我很介意你对我的猜疑。”
“是，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吴谦点着头，帮着她穿好衣服。
夫妻二人吃过早餐，覃婉兮仔细地化了一个看起来气色不错的妆，吴谦开车送她到公司门口，才去学校上班。
她走进办公室，张力已经到了，坐在班台后朝她温柔一笑，语含关切：“天气越来越凉了，少穿裙子和短裤，当心得风湿、关节炎。”
覃婉兮今天换下了短裤，风衣里面是一条包裙。
她嫣然回笑，表情自然大方：“谢谢。一会儿我看情况，要扛不住的话中午回家换长裤。”
张力又说道：“那个根雕我带来了，在隔壁小房间里，要不先让小天和你一起拿回去再过来？反正也没多少活要干。”
“不，我的事还多着呢！昨天下班前艾经理发了一份资料在我邮箱里，我都还没有来得及看，可不能只顾着私事。下班以后再拿过去吧。”
覃婉兮面带笑容，一番话说得轻松随意，就像她和他的平时。
张力并没有更多的话，点了一下头就转眼去看电脑屏幕做他的事去了。
覃婉兮手心捏了把汗，回身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下午天放晴了，阳光和煦，空气舒爽。
覃婉兮看见张力进了技术研发工作室，按照惯例他这一下午都不会出来，心想得把材料采购的事跟王明扬汇报一下，于是她打开手机给他发短信。
王明扬很快回了过来：“他这是威吓！我们正在想办法打破南江的垄断，就不信它是铜墙铁壁！”
“那我该做什么？”覃婉兮回他。
“按兵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过来一条：“就算我弄到了材料，没有技术也是白搭。后者是关键。”
“这很难。”覃婉兮想起张力的那一声如天崩地裂的断喝就有些气馁。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稍安勿躁，静待时机。”
其实这也是覃婉兮想到的，只是经过昨晚，她总感觉张力那双温柔含笑的眼睛似乎别有深意。还有他的变化无常，她不知道这一秒还在对她含情脉脉的人，下一秒会带给她什么。
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她叹着气，把这些短信全部删除了。
另一边，张力进到技术研发工作室，况总监就迫不及待地走到他面前说：“早上宋总给我一个消息说zm正在政府那边游说，想要和我们一起开发v。”
张力给他一个“请不要担心”的眼神，平静说道：“我们守了四年，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不分一点出去，哪天它们一哄而上，只怕我们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这么说，你已有想法？”
“嗯。我会和家里人说，等到zm跳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放话出去。这日子太无聊了，总得逗他一逗，找点乐子啊！”张力嘴边勾出一个邪邪的笑来，眼里却是一片精光，“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这间屋子里做的事。”
况总监是惜字如金的人，闻言陷入了沉思。
另一个叫做唐家和的技术员在旁边插嘴说：“我们的技术目前已经是国内最先进的了，要突破很难。”
唐家和40岁不到，头脑精明，点子很多，但是有些自命清高，又容易满足于自己的那点小成就，张力很欣赏他，又总得敲打敲打他。
“国内最先进？国外呢？”
唐家和不服气，撇撇嘴说：“我们的东西又不销往国外。”
这话岂是能随便乱说的？产品的销售布局自有老板定夺。况总监看一眼张力，见他已沉下脸来，急得赶紧对唐家和使眼色。
张力扫了一眼在座众人，沉声说道：“是，在没有完全占领国内市场之前，南江暂不考虑出口海外，但凡事都没有绝对，机会来了，我倒很想去吹吹洋风。况且，我们不出去，别人就不会进来吗？zm来了可不止一天两天，别以为它赢不了我们，我们就天下无敌！”
唐家和被他点中死穴，但回想自己那话也并没什么毛病，因此虽然不再啰嗦，到底心头有些不舒服。
张力也不理他，抬眼看其他二人，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其中一人叫许云松的说道：“我觉得，咱们可以换条思路。”
张力来了兴趣，直接走到他面前去：“许哥，你请说。”
许云松双眼发光，显是思考已久：“很多对手都觊觎我们的材料，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正如张总所说，与其独占，不如分一杯羹给他们。我就想，趁他们争抢的时候，我们可以缓过气来，用我们的技术优势去找新的适应材料。”
唐家和脸有不屑，轻蔑道：“我们的技术是建立在v材料上的。那古语说了，皮之不存，毛之焉附？”
况总监却眼前一亮，思量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上哪儿去找比v更好的替代材料？zm就是用的材料不如v，才比我们差了一筹。”
许云松胸有成竹地说道：“zm找不到，不等于我们就找不到。德国一家公司就用的是和v完全不同的材料，产品性能比我们更优越，只不过我国不出产那种材料而已……”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唐家和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许云松不理他，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多关注那些新兴的小企业。他们没法搞到v这样高端的东西，但是价廉物美，说不定他们用的比v更好，只不过他们还小，没有成长起来，目前对我们还没有构成威胁。”
张力一拳击在手掌心，顿起醍醐灌顶之感：“说得很有道理！我马上就跟家里说说，叫他们搜集一下那些小厂的信息。”
唐家和还是不太认同：“哪那么容易啊？要是找不到呢？”
张力笑着安慰他：“不急。你们先把目前的技术提那么一提，其他的我去操心。”
于是几人就当前情况又研究了一番，到了下班时间，张力才从里面出来。回到办公室，覃婉兮正在收拾东西，他就说：“要不我一起过去吧。”
覃婉兮心头有些害怕和他共处了，连忙说：“谢谢。小天过去就可以了，我老公也会去接我。”
“那行。你先去吧。”张力微笑，心里却是暗暗喟叹。
等她走了，他也收拾东西准备回住地，打算晚上和宋家父子商量许云松说的事。
手机蓦然响起，竟是陆常山打来的：“我得请一个月的假了。”
张力记起他说的是给母亲针灸治疗的事：“怎么了，你有事？”
“出差。我喊了另外一个姓顾的医生，已经跟伯母说过了。你放心，他是我师兄，我都是跟他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