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满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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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可堪乱

    苏木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也抬头看过去,只见一笼西凤竹前,吴谦夫妻俩和一个女子站在那儿说话。覃婉兮挽着吴谦的胳膊,那女子则拖着吴谦的手,三人有说有笑。

    这是什么状况?难道覃婉兮想通了?也或者,小三也想通了?如果这个女子就是传说中的小三的话。

    “呵呵!一妻一妾,左拥右抱,齐人之福,这就是你们男人的最高梦想!”苏木笑道。

    “又是‘你们男人’!苏木,请学会辩证看问题。”陆常山批评道。

    苏木看着他,扁扁嘴:“你敢说你心灵的最深处不是这样想的?”

    “实际情况是:我连你一个都还没搞定!”

    “然后呢?”苏木不放过他的眼睛。

    陆常山毫不闪躲,说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苏木不看他了,长叹道:“呵!甜言蜜语也只是泼出去的水。以前有人说人不风流枉少年,现在人们说人不出轨枉少年。伤不起啊!”

    陆常山见她神情惆怅,猛然醒悟,情不自禁地拉住她的手,说道:“苏木,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告诉你,我进军医大学到的最高原则就是忠诚,我……”

    “什么呀?一码归一码,你别瞎想!我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苏木赶忙打住他,害怕他再提这方面的话题,就对又在前面蹦跳的妹妹说:“星星,我想回去了,你呢?”

    妹妹停住脚,转身点点头,仰看着陆常山道:“哥哥,你说好的明天带我去水上乐园玩哦!”

    陆常山道:“放心,哥哥说话算话的。我们三个一起去。”

    “不行,明天一天我都有课。星星下午跟我去学校吧,哥哥还有事呢,可不能一直陪着你。”苏木说道。

    “明天我没事。”陆常山忙说。

    “你不陪你父母吗?我可不喜欢一天到晚粘着女朋友连父母都不要的男人。”

    陆常山笑了:“你承认你还是我女朋友啊!”

    苏木自知说错了话,但还是嘴硬道:“我是为了方便说话才这样举例。”

    妹妹大眼一翻,插嘴道:“姐姐最虚伪!”

    苏木:“……”

    陆常山及时抓住她的手,免得她又要去敲妹妹的头,一边在她耳边悄声道:“乖,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苏木一惊:“知道什么?”

    陆常山看一眼妹妹,确定她已经跑到前面去了,再把苏木抱紧了一点说道:“知道你依然爱着我,很深很深地爱着我。张力这个借口没了,你再找其他借口都没用。苏木,我们结婚吧!”

    “啊!这个,再说吧!”苏木只好敷衍。

    陆常山也知道急不得,但爱人在怀,还是忍不住要偷香窃玉一番,遂埋头在她脖颈处深深一吻,诱哄道:“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你以为我相信你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孩?这一辈子你都该我抱,该我亲,该我把你变成我的女人!洪水猛兽都阻挡不了!”

    苏木听得芳心乱撞,晕生双颊,想着再这样下去恐难自持,于是推了他一把道:“有人来啦!”

    陆常山松了手,虽还有一点小遗憾,但至此也算心满意足。

    时过9点,陆常山才回到家里。父亲在书房看书,母亲则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剧,不知道看的是什么,一双眼哭得红红的,纸篓里一堆纸巾。母亲就是这脾性,心肠软得不行,陆常山笑她是当护士长当得爱心太过泛滥。

    “常山啊,你和你建兵哥平常联系不?”

    陆常山刚坐下来,母亲就对他说起陈建兵来。

    “从不联系,因为没什么话可说。”陆常山想起刚刚在河边看到他的一幕,皱了皱眉。

    “唉!本来是朝气蓬勃的一青年,自从家里土地被征用,发了大财后,这人就变了,整天无所事事,就靠那点房租和补偿款过日子。可怜了他媳妇儿,多能干的人啦,嫁给他真是亏!”母亲一阵唉声叹气。

    “他怎么了?”

    母亲坐正了些,压低声音说:“我这两天老看到他在咱小区逛,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说上去喊他到家里来坐坐吧,一转眼他就不见了,嘿!咱a2街区入口的保安今儿还问我是不是有个亲戚来家里了,我猜一准是他,可他都没来家里坐一下呀!你说这谎撒的!害得我还帮他圆谎!”

    陆常山想了一下,给母亲提了个建议:“要不,明天你去舅舅家看看?”

    母亲答应着,又笑道:“你别说,他两个孩子真是乖,尤其小的那个,春节的时候我去看过,哎哟~~啧啧!我心都化了!”

    陆常山一听,这是要对他进行思想教育的前奏呢,又想到自己的心事,何不就此对母亲说说?于是咳嗽了一声,说道:“妈,我跟您说个事儿。”

    “啊?你说。”母亲似乎还没从萌娃的境界中脱离出来,有些怔忪。

    陆常山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我可能要结婚了。”

    客厅里安静得连电视里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母亲定定地看着他,半天回不过神来。

    陆常山自己先笑了:“您不用这么紧张吧?您之前不是天天唠叨吗?”

    母亲猛一把抓住他的手,马着脸责备道:“你说结婚就结婚,什么叫‘可能要结婚?’”

    “因为还有点小麻烦。”陆常山垂下头。

    “什么麻烦?她父母不同意?她是已婚妇女,还没离婚?”母亲给他说得云里雾里,自己胡乱猜起来。

    陆常山哭笑不得:“妈,您这思想……您儿子是那样的人吗?您电视剧看多了吧?”

    母亲也觉得自己是关心则乱,“嗨”一声笑起来。

    “我只是想告诉您,以后相亲这种事就别往我头上扣了,我有女朋友的。”陆常山心里想着苏木,不禁眉眼含笑,藏都藏不住。

    母亲看他这神情,想不相信都难,多年的心病还差一丢丢就能落地了,心中自也欣喜,但那一丢丢如果生变的话……

    “那姑娘是干什么的?到底有什么麻烦?”

    陆常山支支吾吾,最终一咬牙,还是说了:“其实,就是以前那个。”

    母亲沉下脸,一巴掌给他拍过来,真是恨铁不成钢:“你这死孩子!你以前不是说她不愿意的吗?怎么……怎么你还去招惹她?她是天仙呢还是咋的?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偏要回头去吃,人家还不给你吃!你死心眼呀你!”

    “以前那是误会,她心里是有我的。”说到此处,陆常山到底有些底气不足,他突然很害怕苏木没说出口的那个障碍太过强大,从而把他们再推向天各一方。

    看样子这个痴儿是执迷不悟了,母亲终是于心不忍,说道:“她在哪儿?我去见见她。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把你迷得七荤八素!”

    “哪有婆婆自己去找媳妇儿的?过段时间我带她来见您。”见母亲这样说,陆常山松了口气。

    ……

    苏木这一晚可没陆常山那么踏实,她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过去,却进到一个可怕的梦里:看不清是什么物体,黑乎乎的一团,拿着闪着寒光的大刀向她和陆常山砍过来。陆常山拉着她使劲跑使劲跑,眼见要跑到前面的洒着阳光的地方了,那团黑雾一个转身,又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只好又反方向使劲跑。周而复始,无限循环,就像古希腊神话中受到惩罚的西西弗斯,把石头推上去,石头又掉下来,再推再掉,再掉再推。

    胸口重沉得憋闷,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慌乱中随手一抓,抓住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她吓得一个震悚,醒了过来,满背的汗。再看手中攥着的物事,原来是妹妹的一只脚。

    她摁亮手机,才3点钟。她下床去卫生间冲了个凉,回到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有多久,才睡得一个囫囵觉。

    第二天8点半,陆常山来接妹妹去水上乐园玩,苏木则去补习学校上课。上午的课结束时,陆常山给她打了电话,说是在她的小屋里做好了饭,等她回去吃。苏木感觉自己像一只小老鼠,和陆常山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就是老鼠偷得的一点米,一晌贪欢,不知今夕何夕。

    从学校出来,门口就是公交站台,她打着遮阳伞站在那儿等公交车。不远处,苏慧从百盛里出来,远远地喊她一声:“豆儿!”

    苏木迎上去,看苏慧仍无半分喜色,不免暗中慨叹,怜惜地替她捡去落在肩头上的一根头发。

    苏慧眼神焦灼,说道:“豆儿,你读书比我多,你说你姐夫是不是真的在外面有人了?”

    “姐,这跟读书多少没关系吧。”苏木心里升起一股悲哀来。

    “我跟你说啊,他回家来了,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给我道歉,说要痛改前非,一辈子对我好。我问他为什么这样,他说是突然想通了。可我想不通啊!我猜他是被外面的女人骗了吧。都说野花哪有家花香,外面的女人不就图的是几个钱吗?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

    苏木抚着她的肩,安慰她:“他既然都那样说了,这是好事啊!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想,就算他被人骗了,那也是迷途知返呀,对不对?”

    苏慧沉思着,又说道:“趁这会儿得一点空,我去银行看一下卡上的钱。不搞清楚我心里不踏实。”

    “姐……”苏木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心思纷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