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香子沟（1）
回到梓城后一直没有接到张力的电话，杨灿急了，自己冲到了迅风公司。
公司在绿树成荫的上海路中段一个安静的角落里，杨灿把车开到大门口，按了几声喇叭，保安小哥觑了她几眼，硬是不给抬杆。
杨灿也不和他理论，直接打张力的电话：“哎，说好的让我来上班呢？”
张力那边很吵，不过还是听清楚了她的电话，慢悠悠地答道：“我不在城里。”
“那你在哪儿？我的工作呢？”杨灿火大了。
张力似乎远离了噪音一点，大声对她说：“麻雀同志，我命令你立刻到香子沟来执行任务！”
“香子沟？哪儿啦？”杨灿一头雾水。
“清江河上游48公里，龙溪镇。”
张力再不多说一个字，挂了电话。杨灿琢磨了一番，明白了：那里应该就是v材料的所在地！
她摇下车窗，冲还在门卫室窗口端坐着的保安嘟起嘴送了个飞吻：“拜～～”
她打开车载导航仪，把车倒过后往北面开。车子到了外环路上，前面是卢庄立交桥，她要往右上环城高速，这时，她注意到后面有一辆宝马x5似乎跟了她有一段路了。她把车子靠边，拐进一条小巷，停了下来。后面的宝马果然也跟进来停下了。
杨灿下车，回头，后边下来的正是王明扬。
她了然一笑，双手环抱在胸前，走到他面前去：“王总，你这速度也是没谁了哈！”
王明扬还是那样儒雅温润，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有你的地方就有我。我们可是同气连枝的共同体！”
杨灿冷笑：“错！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吧，跟着我干什么？”
王明扬向她走近了一点：“太阳很晒啊！那边有家咖啡厅，我们进去坐坐吧。”
杨灿惦记着香子沟，不想和他耽误时间，转身就走。
王明扬急忙追上来拉住她的胳膊，拦在她面前：“灿灿！”
杨灿甩开他的手。王明扬只好说道：“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否则你也不会采用这样的方式来帮我了。”
杨灿瞪大眼：“你在说什么？”
王明扬满意地笑起来：“你离开zm，却跑到梓城来替我们的竞争对手做事，你这不是帮我是什么？”
“我有这么笨吗？你当张力智障呢！”杨灿真是哭笑不得。
“不管怎么样，你能在他身边，就一定有机会拿到我们需要的东西。”王明扬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好好干！有什么困难和要求，我都会帮你解决。”
“你少做梦！”杨灿仰起头，态度坚决，“我到这边来和zm没有半点关系，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也无意做你们的棋子！”
说完，她绕开王明扬，钻进自己的车，却不敢往卢庄立交桥开了。她心里想的是，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真的意气用事，不过是一点单纯的、含有一点香艳的私心，如果最终沦为双方博弈的棋子，那该是何等悲惨的下场！而张力为什么让她去香子沟？不也是**裸的试探吗？
她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瞎逛，思忖良久，脑海里时不时地浮现出张力那张有着迷人微笑的脸，突然豪兴大发，又把车转而向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娘行走江湖数载，行大事者不拘小节，还怕什么蝇营狗苟？如果真有不测风云，就当是为成功交的一点学费好了！”
她看了下后视镜，王明扬的车再没有跟上来，于是她转上环城高速，一路向北。
下高速是一条二级公路，而且是弯弯拐拐的山路，高坡悬崖下就是飘渺如绿丝带的清江河，闪个神它就会收了你。杨灿开得小心翼翼，爬上一座山，又沿着山梁往下走。对面过来的都是高大威武的货车，她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好不容易顺着弯道下到谷底，清江河的绿波近在眼前，她的心才跟着落到心脏底，背心里都是汗。
再转一个弯道，前面又是两座大山雄踞在清江河两岸，右边这座的底部大张着狮子口，是一条隧道。杨灿钻了进去，再往前走几十米，眼前豁然开朗。尼玛，这不就是初中学的课文《桃花源记》里描写的景象吗？可惜一路行来，并不见“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她在一处貌似厂区的办公楼前停了车。周围也没个标识，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年轻壮汉从一扇门里出来走到她车旁给她开了车门，满脸堆笑说：“杨助理，张总在等您。”
“你叫我什么？”杨灿对给她的称呼表示愣怔。
壮汉微笑弯腰：“张总说，您是他的助理。”
好吧，助理就助理，这样离他岂不是更近些？
杨灿跟着壮汉绕到这栋楼的后面，眼前是一个幽静的小院，中间砌着一个圆形的花坛，里面的忍冬花黄白相间，开得甚是热闹。角落里，高大的芭蕉和竹子遮住了阳光，落下一地阴凉。
壮汉在正中一间房的木门上扣了扣，再朝杨灿点点头，就退开了。
杨灿推门进去，只见张力坐在一张竹榻上，右手拿着一把小刀，正在一团树根上刻着什么。
她在他们县城的家里看见过很多根雕的小玩意，听苏木说都是张力刻的，如今亲眼见到，倒不足为奇，但是她很想跟他要一个，不知道他答不答应。
“愣着干什么？坐啊！”张力眼神专注，没有看她一眼。
杨灿在旁边的竹椅上坐了下来，自己从茶几上的壶里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才看着他说道：“你让我做你助理？”
“那你会做什么？”
“你有几个助理？”
“你是第一个。”
杨灿笑了：“你管着这么大个公司，居然没助理，哄人呢？”
张力一双眼睛都在那团圆圆的树根上：“你有资格让我哄吗？”
杨灿一口茶差点没吞进去，气得伸出手爪子做出要掐死他的样子。张力猛地回头，静静地看着她，将她的神情动作尽收入眼中。
“嘿嘿嘿嘿！”杨灿尴尬地收手，脸蛋红得能把这间暗幽幽的屋子照亮。
张力却当没看见，从茶几上拿过一摞资料来，对她说：“今晚睡觉之前把这些资料全部翻译出来，明天回去以后分别传到我和宋总的邮箱里。邮箱地址在最后一页的背面。”
杨灿接过来一看：卧槽，这么多！这是要我的老血啊！
“你这是考查我？”
张力的眼睛又回到那截树根上，淡淡地说：“试用合格后，把你的简历传一份给总公司人事部。隔壁房间有电脑，有u盘，还有洗手间。要喝水就出来。”
杨灿环顾房间，这才看到角落里有一扇门通向隔壁，她站起来，又问他：“这里有网络吗？”
“没有。”
杨灿只好到隔壁房间去，原来这里是间卧室。她打开电脑，仔细地翻译这份资料。
这应该是发表在美国某科技类期刊上的两篇科研论文，好在她曾在zm跟着王明扬做过事，他们两家公司的产品又有许多相似之处，翻译起来问题不是太大。她细读下去，发现这两篇文章是对该系列产品的前瞻性展望，不得不服南江的确是走在前面了，不仅仅是原材料的问题。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斜了。她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上了趟洗手间，肚子却开始叫唤了。这时候，有人来敲门。
杨灿以为是张力，一把把门拉开，却是带她来的那个壮汉，手里捧着一套工装。
“杨助理，张总请您去食堂吃饭。这是给您的衣服，请您换上。”壮汉盯着她鼻子以上的部位，说话刻板，没有起伏。
“为什么要穿工装？我看他就没穿。”杨灿想到自己和张力一样，是公司过来的人，应该不用穿这种一线工人的服装吧。
壮汉依旧捧着衣服，面无表情：“张总说山里夜间凉，怕您感冒。”
这样啊。杨灿低头看一眼自己的一身行头，一条米色无袖连衣裙，高跟凉鞋，到晚上是抵不住山间的寒气哦。她伸手把衣服拿了过来：“谢谢！怎么称呼您？”
壮汉又说：“您叫我小天就好了。请问您穿几码的鞋，我去给您找双平跟鞋来。”
小天？我看你皮肤那么黑，比我还老！杨灿心中腹诽，嘴上却笑道：“37码。谢谢啊！”
小天带上门出去了。杨灿拉上窗帘换衣服。她把上衣抖开才发现是一件长袖，心想：这张美人果然怜香惜玉、温柔体贴啊！不过这种人只适合做情人，不适合做丈夫。
她穿戴好后，小天又来敲门了。
“你进来吧。”
小天没有进来，只将门拉开一条缝，放进一双中老年妇女才会穿的平底布鞋来，说道：“请您把鞋换上。我在外面等您。”
公司在绿树成荫的上海路中段一个安静的角落里，杨灿把车开到大门口，按了几声喇叭，保安小哥觑了她几眼，硬是不给抬杆。
杨灿也不和他理论，直接打张力的电话：“哎，说好的让我来上班呢？”
张力那边很吵，不过还是听清楚了她的电话，慢悠悠地答道：“我不在城里。”
“那你在哪儿？我的工作呢？”杨灿火大了。
张力似乎远离了噪音一点，大声对她说：“麻雀同志，我命令你立刻到香子沟来执行任务！”
“香子沟？哪儿啦？”杨灿一头雾水。
“清江河上游48公里，龙溪镇。”
张力再不多说一个字，挂了电话。杨灿琢磨了一番，明白了：那里应该就是v材料的所在地！
她摇下车窗，冲还在门卫室窗口端坐着的保安嘟起嘴送了个飞吻：“拜～～”
她打开车载导航仪，把车倒过后往北面开。车子到了外环路上，前面是卢庄立交桥，她要往右上环城高速，这时，她注意到后面有一辆宝马x5似乎跟了她有一段路了。她把车子靠边，拐进一条小巷，停了下来。后面的宝马果然也跟进来停下了。
杨灿下车，回头，后边下来的正是王明扬。
她了然一笑，双手环抱在胸前，走到他面前去：“王总，你这速度也是没谁了哈！”
王明扬还是那样儒雅温润，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有你的地方就有我。我们可是同气连枝的共同体！”
杨灿冷笑：“错！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吧，跟着我干什么？”
王明扬向她走近了一点：“太阳很晒啊！那边有家咖啡厅，我们进去坐坐吧。”
杨灿惦记着香子沟，不想和他耽误时间，转身就走。
王明扬急忙追上来拉住她的胳膊，拦在她面前：“灿灿！”
杨灿甩开他的手。王明扬只好说道：“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否则你也不会采用这样的方式来帮我了。”
杨灿瞪大眼：“你在说什么？”
王明扬满意地笑起来：“你离开zm，却跑到梓城来替我们的竞争对手做事，你这不是帮我是什么？”
“我有这么笨吗？你当张力智障呢！”杨灿真是哭笑不得。
“不管怎么样，你能在他身边，就一定有机会拿到我们需要的东西。”王明扬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好好干！有什么困难和要求，我都会帮你解决。”
“你少做梦！”杨灿仰起头，态度坚决，“我到这边来和zm没有半点关系，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也无意做你们的棋子！”
说完，她绕开王明扬，钻进自己的车，却不敢往卢庄立交桥开了。她心里想的是，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真的意气用事，不过是一点单纯的、含有一点香艳的私心，如果最终沦为双方博弈的棋子，那该是何等悲惨的下场！而张力为什么让她去香子沟？不也是**裸的试探吗？
她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瞎逛，思忖良久，脑海里时不时地浮现出张力那张有着迷人微笑的脸，突然豪兴大发，又把车转而向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娘行走江湖数载，行大事者不拘小节，还怕什么蝇营狗苟？如果真有不测风云，就当是为成功交的一点学费好了！”
她看了下后视镜，王明扬的车再没有跟上来，于是她转上环城高速，一路向北。
下高速是一条二级公路，而且是弯弯拐拐的山路，高坡悬崖下就是飘渺如绿丝带的清江河，闪个神它就会收了你。杨灿开得小心翼翼，爬上一座山，又沿着山梁往下走。对面过来的都是高大威武的货车，她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好不容易顺着弯道下到谷底，清江河的绿波近在眼前，她的心才跟着落到心脏底，背心里都是汗。
再转一个弯道，前面又是两座大山雄踞在清江河两岸，右边这座的底部大张着狮子口，是一条隧道。杨灿钻了进去，再往前走几十米，眼前豁然开朗。尼玛，这不就是初中学的课文《桃花源记》里描写的景象吗？可惜一路行来，并不见“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她在一处貌似厂区的办公楼前停了车。周围也没个标识，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年轻壮汉从一扇门里出来走到她车旁给她开了车门，满脸堆笑说：“杨助理，张总在等您。”
“你叫我什么？”杨灿对给她的称呼表示愣怔。
壮汉微笑弯腰：“张总说，您是他的助理。”
好吧，助理就助理，这样离他岂不是更近些？
杨灿跟着壮汉绕到这栋楼的后面，眼前是一个幽静的小院，中间砌着一个圆形的花坛，里面的忍冬花黄白相间，开得甚是热闹。角落里，高大的芭蕉和竹子遮住了阳光，落下一地阴凉。
壮汉在正中一间房的木门上扣了扣，再朝杨灿点点头，就退开了。
杨灿推门进去，只见张力坐在一张竹榻上，右手拿着一把小刀，正在一团树根上刻着什么。
她在他们县城的家里看见过很多根雕的小玩意，听苏木说都是张力刻的，如今亲眼见到，倒不足为奇，但是她很想跟他要一个，不知道他答不答应。
“愣着干什么？坐啊！”张力眼神专注，没有看她一眼。
杨灿在旁边的竹椅上坐了下来，自己从茶几上的壶里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才看着他说道：“你让我做你助理？”
“那你会做什么？”
“你有几个助理？”
“你是第一个。”
杨灿笑了：“你管着这么大个公司，居然没助理，哄人呢？”
张力一双眼睛都在那团圆圆的树根上：“你有资格让我哄吗？”
杨灿一口茶差点没吞进去，气得伸出手爪子做出要掐死他的样子。张力猛地回头，静静地看着她，将她的神情动作尽收入眼中。
“嘿嘿嘿嘿！”杨灿尴尬地收手，脸蛋红得能把这间暗幽幽的屋子照亮。
张力却当没看见，从茶几上拿过一摞资料来，对她说：“今晚睡觉之前把这些资料全部翻译出来，明天回去以后分别传到我和宋总的邮箱里。邮箱地址在最后一页的背面。”
杨灿接过来一看：卧槽，这么多！这是要我的老血啊！
“你这是考查我？”
张力的眼睛又回到那截树根上，淡淡地说：“试用合格后，把你的简历传一份给总公司人事部。隔壁房间有电脑，有u盘，还有洗手间。要喝水就出来。”
杨灿环顾房间，这才看到角落里有一扇门通向隔壁，她站起来，又问他：“这里有网络吗？”
“没有。”
杨灿只好到隔壁房间去，原来这里是间卧室。她打开电脑，仔细地翻译这份资料。
这应该是发表在美国某科技类期刊上的两篇科研论文，好在她曾在zm跟着王明扬做过事，他们两家公司的产品又有许多相似之处，翻译起来问题不是太大。她细读下去，发现这两篇文章是对该系列产品的前瞻性展望，不得不服南江的确是走在前面了，不仅仅是原材料的问题。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斜了。她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上了趟洗手间，肚子却开始叫唤了。这时候，有人来敲门。
杨灿以为是张力，一把把门拉开，却是带她来的那个壮汉，手里捧着一套工装。
“杨助理，张总请您去食堂吃饭。这是给您的衣服，请您换上。”壮汉盯着她鼻子以上的部位，说话刻板，没有起伏。
“为什么要穿工装？我看他就没穿。”杨灿想到自己和张力一样，是公司过来的人，应该不用穿这种一线工人的服装吧。
壮汉依旧捧着衣服，面无表情：“张总说山里夜间凉，怕您感冒。”
这样啊。杨灿低头看一眼自己的一身行头，一条米色无袖连衣裙，高跟凉鞋，到晚上是抵不住山间的寒气哦。她伸手把衣服拿了过来：“谢谢！怎么称呼您？”
壮汉又说：“您叫我小天就好了。请问您穿几码的鞋，我去给您找双平跟鞋来。”
小天？我看你皮肤那么黑，比我还老！杨灿心中腹诽，嘴上却笑道：“37码。谢谢啊！”
小天带上门出去了。杨灿拉上窗帘换衣服。她把上衣抖开才发现是一件长袖，心想：这张美人果然怜香惜玉、温柔体贴啊！不过这种人只适合做情人，不适合做丈夫。
她穿戴好后，小天又来敲门了。
“你进来吧。”
小天没有进来，只将门拉开一条缝，放进一双中老年妇女才会穿的平底布鞋来，说道：“请您把鞋换上。我在外面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