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满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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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爱难得

    陆常山不答,看一眼她瘪瘪的牛仔裤口袋,反问她:“你的手机呢?”

    苏木没好气,干巴巴地说:“在杨灿家!”

    她俩本来只是下楼来散个步而已,不会有什么重要人物找她,要有未接来电回去再回也没事,所以苏木没把手机放身上,连着她的包一起丢在杨灿那儿了。

    陆常山从裤袋里拿出他的手机来:“给她打电话,说你不上去了。”

    “干什么?我得上去睡觉!”

    “我陪你。”

    “啊!”苏木惊呆,浑浑噩噩的脑子短了路。

    你陪我睡觉?这……这不科学!

    “想什么呢?快点!”陆常山神色不动,像身后的灯柱。

    他是用右手拿手机的,手还有些肿,苏木闻到了怪怪的药味。

    “哦。”她乖乖地接过手机,摁亮屏幕后,看到是自己多年前他给拍的相片。那时候的诺基亚像素不高,拍出来的相片清晰度却很高。

    她想了下,给杨灿发了短信:他叫我不上去了,你想想怎么才能让我原谅你吧!

    按了发送键,她才迷迷糊糊地觉得好像不该这样写的,可是已经发了啊!她赶忙把短信删除了。

    杨灿马上回了过来: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就从了他吧,我的姐!

    苏木即刻删了,头又开始重沉沉的发晕。

    陆常山把手机拿过去放入裤袋,拉着她转身就走。

    “喂!要去哪里呀?”

    他一声不吭,拐到了一个停车场,把她塞进车。

    自从再见面以来,苏木直觉他比以前更加冷硬,更加霸道。脑子里闪现出徐旭峰的控诉“是谁让他变成这样的”,她心想:算了,就当是我欠你的。我跟你一日是一日,跟你一晚是一晚。既然明天是注定的结局,我就任性一回会怎样呢?会怎样呢?

    车子上路,夜晚时是苏木最路痴的时候,因为在车里看不清楚外面的景物,只知道他是往城里开。

    过得一阵,苏木再看周围,这不是昨晚吃饭那家馆子那一块地儿吗?

    “喂!我叔叔在病房呢,你让我睡哪儿?”

    陆常山依旧不发一言,车子直行了一段再右拐,不是一直往前去军区医院。

    好吧,你想怎样都随你,把我吃了我绝不会像孙悟空那样在你肚子里翻筋斗,我会乖得像个刚出生的婴儿。

    一个人最无敌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就是你上蹿下跳、厮打哭喊,他却静静地坐在那儿,当你是猴儿耍戏似的看;或者是你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一拳打过去,他有丁春秋的化功大法、段誉的北冥神功,把你那一拳一秒钟化为无形你还一脸懵逼。现在的陆常山就是这样,他安静地开着他的车,什么都没做,你却拿他没办法。

    苏木的头越来越重,现在最想要的是床,一张躺上去就能呼呼大睡的床。

    车子再直行爬了个小坡,进到一个宽敞的院子,应该是没有地下停车场,车都停在院子周围花坛边树荫下。

    陆常山熄了火。苏木下车,抬头看,这里边的房子最高八层,没有仰得脖子酸眼睛涩的高楼。

    苏木明白了,这是陆常山的家呢!

    陆常山拉着她上了右边一栋楼的二楼,开门按亮灯,从玄关的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士凉拖来,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穿我妈妈的。”

    玄关进去是客厅,深灰色的沙发,深灰色的窗帘,连墙上挂的画都是黑白调。

    “你这品味——很陆常山!”

    陆常山不回应,钻进客厅西面的一间卧室拿了一件白色套头的t裇出来,再扔给她四个字:“洗澡。上床。”

    你只说前面两个字就够了,后面两个能不能不说?虽然我们曾经无比亲密过,现在也还深爱着,但那两个字很让人浮想联翩啊!

    苏木头脑晕晕,思维却控制不住地兴奋,抓着他泛着淡淡洗衣粉香的t裇,转了半圈,才发现卫生间就在玄关的右侧,左侧隔断门后是厨房。

    她推门进去,没看到陆常山在她身后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

    舒服的热水从头到脚淋下去,她的头松泛了些,思想却犹如脱缰的野马,在草原上尽情奔驰。

    他这屋子是三室一厅,两间卧室,一间小的应该做了书房,或许也是将来的儿童房。那我出去睡哪间呢?主卧?次卧?和他一起睡?

    和他抱过,亲过,却没有睡过,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

    他要是那啥该不该答应呢?该不该呢?……

    该!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有什么不该的?他不换手机,是因为那里面有我的相片;他把手砸肿了,是因为我骗他说我有了别人。我们这么相爱,命运却不让我们在一起!

    明天或者后天我就回家了,既然以后又不能在一起,那就把最美好的回忆都留下吧!

    想到这里,苏木又悲伤起来,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你要洗很久吗?洗脸台下面柜子里有新的牙刷。”

    陆常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她忙擦了一把眼泪,把花洒的龙头往左边拧了下,冷水冲下来淋在身上。脑袋清醒了,眼泪不再流。

    穿衣服的时候她犹豫了下,最终决定还是像平时一样,睡觉时不戴bra。他的t裇她穿在身上刚好遮住大腿根,“很好!”她想,把自己的衣服裹在一起,拉开门走出去。

    陆常山右手里举着个吹风机,温柔地说:“坐下,我给你吹头发。”

    苏木抱着衣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头上瞬时传来逐渐加重的热度和他手指的轻柔抚摸,温暖、舒适……

    眼皮下垂,苏木感觉自己要睡过去了。不行,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呢!她偷偷地掐一下大腿,清醒了些,问陆常山:“那个,我睡哪里?”

    “你想睡哪里?”

    苏木觉得他的声音温柔得充满了暧昧和诱惑,于是站起身来,进主卧室。

    陆常山跟了进来,苏木以为他要做什么,不觉攥紧了手里的衣服,心头突突直跳,却见他拉开衣柜门拿出一条内裤又出去了。

    苏木的脸一阵滚烫:苏木,你有这样着急吗?刚刚做好的心理准备呢?

    她把衣服放在床头柜上,拉开被子钻进去,又安慰自己:平生第一次,哪有不紧张?正常,正常!

    被子里都是他的气息,很好闻。苏木的头又开始沉重,她干脆坐了起来。

    陆常山很快就回来了。他没穿睡衣,全身上下只得一条平角内裤,身材匀称,劲瘦精壮。

    苏木的脸红得要滴血,迅速滑到被窝里,一颗心跳得像苗族人斗牛时敲响的鼓点。

    “不要忙睡,帮我一下。”陆常山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云南白药保险液和一瓶气雾剂出来,坐在床沿,背对她说。

    苏木把被子拉高到只留一丝眼缝,真是羞不可抑:“你,你先穿了睡衣再说。”

    “我睡觉从来不穿睡衣。”陆常山说得直接干脆。

    苏木拉开被子抬起身看了一眼,又躺下了:“你可以用左手啊!”

    “我这手是你弄的,不该你负责吗?”

    好吧,是我弄的!

    苏木狠狠心,“唰”一声把被子全部拉开:“你上来还是我下去?”

    嗷——我的意思是你坐到床上来我坐着给你喷还是我下床去站着给你喷?

    陆常山不说话,黑漆漆的眸子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挪了下臀部,把两条腿抬上床,算是坐了上来。可苏木还是觉得不妥,又把被子拉过来盖住他的下半身,然后才伸手拿过药给他喷。

    房间里太安静,鼻子里除了药味儿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抬眼就是他的肉肉,苏木慌得不行,大气都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

    好不容易弄好了,只听陆常山低低一笑:“苏木,有没有上刑场的感觉?”

    “……”

    苏木面红耳赤,钻到被窝里去把自己埋了起来。

    陆常山侧身躺下来,从她的头上拔下被子,左手摸到她的后颈,一路往上轻轻按摩。

    苏木闭上眼,一动不动。

    “对不起。”他说。

    背后就是他坚实的胸膛,他的手指按压力度刚刚好,苏木的心安静了下来,头不再昏沉,她感觉自己轻得像一片羽毛,正向遥远的天空飞去。

    “什么?”她咕哝道。

    “我以后再也不提那个人,你也不许再说自轻自贱的话,更不许不理我推开我。”

    “你把心里的苦说出来好不好?说出来我们共同面对。”

    最后的话苏木没有听见,她飞起来了,很高很高,很高很高,蓝蓝的天,洁白的云……

    这一觉睡到窗帘缝隙里已透出微光。苏木张开眼,下意识地往右边看,陆常山根本不在。他已经起床了?用手摸了摸,被子下面凉凉的,不像睡过人的样子。

    什么情况?

    苏木爬起身来,一切都是昨晚睡觉前的样子,再摸右边的枕头,也是凉的。

    他没在这张床上睡啊!哪怕只是单纯的同床而已!看来真的是嫌我脏了呢!呵呵!真好,这不正是我要的结果吗?

    心情瞬间跌入谷底,苏木快速换下他的t裇,穿戴好后,再把那件t裇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头柜上,又拉开窗帘透气,最后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