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英明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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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油嘴滑舌

    “怎么还没醒啊……不是说没事吗……”好像是项庄的声音,忽近忽远的。()

    安晟前天晚上睡得晚,此时还想继续赖床,不愿意起身,所以翻了个身扭向床的内侧,不离项庄。

    项庄本来看见安晟动了还以为他醒了,没想到只是翻个身之后继续睡。

    “昨天睡得晚。”项籍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碗粥。

    “他昨天没被吓着吧。”龙且也在,“我去看的时候都被吓一跳。”

    “嗯?”项籍抬头看龙且,“什么样?”他昨天看到安晟骑马跑了之后就笔直地杀到了门口,期间基本上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冲出大门之后碰巧看到安晟歪倒在地上,立马抱起昏过去的安晟跨坐上乌骓就跑了回来,没有再回头去看。

    “满院子的血,到处都是死人,活的人都被项叔集中在花园里,抱着头蹲在地上不敢吭声,更不敢动。”龙且回忆起昨天的事情。

    他看到项籍抱着安晟下马,俩人都是一身血,吓了一跳,还以为安晟受伤了,跟过来一观察发现人只是昏迷了,项籍也只是衣服上有血。

    龙且让项籍换了一身衣服,防止安晟醒了之后又被吓死过去,然后自己赶紧拉上项庄跑到郡守府一探究竟。

    火热的午阳,还没走进去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龙且尽量目不斜视地从路中间往里走,看到了手上还提着人头的项梁,腰上挂着郡守印绶。

    项庄跟在龙且身后快被吓傻了,看到项梁之后才找到一丝理智,走过去想要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走近后想要拍项梁肩膀的手僵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在自己身前的殷通人头。

    项梁一扭头,看见两人过来,轻笑了一下:“你们来了?刚好,去把那些每日请我办事的豪强大吏叫回家,我先回去。”说完起身,叫一个人脱下外衣,把殷通的人头放进去包好,转身去骑马。

    项庄还僵在原地,伸出去的手有点抖。朗琪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他的手收回来,把项庄硬掰过来盯着他看:“你想报仇么?”

    “报……仇?”项庄迷茫的小眼神。

    “项家世代为将,名震楚国。怀王被骗到秦国之后死在那里,你的父亲也是作战中牺牲,现在这一切只是你,项家,乃至楚国复兴的时候。”龙且声音低沉,但很坚定,“你是将家子弟,这些——以后会经常出现在你的生活中。”

    项庄有些明白过来了,脑子也开始运转,慢慢站直,他只比龙且低一点,两人基本平视。

    “只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这种情形而心悸。”龙且让开,站到项庄身边,让他看周围的情况,“以后,你只会因同伴的牺牲而奋勇杀敌,因敌军的伤亡而充满动力。”

    项庄缓缓点了点头,开口:“那我们要把这里打扫干净么?”

    龙且扶额,拍了拍现在的肩:“从现在开始学会很多事情不要亲力亲为。”

    然后叫来蹲在地上的那些郡守府的下人中衣服比较华贵的一个:“你带着他们把人安葬一下,就在后花园里吧。”

    那个人看起来是管家模样,不愿意听龙且的话,根本不动作,还嘴硬:“你们杀的人,你们自己葬!”

    “呵呵。”龙且冷笑,“现在知道反抗了,刚刚干什么吃去了,估计你是第一个窜的吧。我告诉你,人都是你的手下,他们死了不光我们有责任。还有,好好想一想,为什他们死了,你没有。”管家模样的人把头扭过去不堪龙且,但是微微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他了。

    龙且跳下回廊走到管家身边,揪了一下他的衣服,管家赶紧往后退了一步,龙且跟过去。

    “死的那么多人基本上都有兵器,你们郡守在堂屋谈事,离门口也没有多远,我不知道郡守府的戒备什么时候这么森严了,啊?”龙且在管家身边绕了半圈,在他面前站定,“你应该就在堂屋门口候着吧,领那么多人,准备干吗?事情谈不拢就武力解决?不过——你们这么多人,也比不过一个人吧……”

    管家的脸涨得通红,重重地喘气。

    龙且笑了一看,看得旁边傻站着的项庄快惊呆了。

    龙且突然低头,耳朵凑到管家脸旁边:“你说什么?”

    管家很奇怪:我什么也没说啊。

    但是龙且可不管那么多,在他的判断力,站在堂屋周围的人应该已经全被项籍解决了,此时站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当时离得远的。而自己刚刚走的几步已经把管家逼得里人群远了一些,小声说话的话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所以,事情应该很好办——

    “嗯。”龙且转身走到人群面前,“刚刚你们管家告诉我,你们的朋友丧命是另有隐情的。你们主子郡守大人谈事不成,妄图武力搞定,但奈何打不过,又激怒了对方,才导致了这场惨剧。而——

    “管家大人看到打起来了,心里害怕,躲到后厨去了,等没事了才跑出来的。”龙且带笑瞟了眼目瞪口呆的管家。

    果然,人们都愤怒了。

    “对,我见他就是等人走了才从后边偷偷跑过来的!”

    “就是,在门口没能溜走,被抓回来的!”

    人们议论纷纷,龙且心想反正自己也不知道事情经过,这样也不算是瞎编乱造,顶多是推理有些偏差而已,况且获得民意支持就可以了,于是大手一挥:“让你们的兄弟姐妹安息吧!”

    郡守府的下人们一拥上前先把管家给绑了,也不听他解释,然后开始在后院挖坑,埋人。

    “哇!”项庄跑过来,星星眼看龙且,“太帅了!”

    “不客气。”龙且笑嘻嘻地摸了摸项庄的头,“走,当监工去。”

    龙且给项籍讲了一下他们两个人去的时候发生的事,补充道:“我不知道事情经过,也不想知道。现在项叔起义了,对我来时就是好事,对你们应该也是。”

    项籍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床上的安晟身上。

    安晟裹着被子听完了整场,感慨于龙且的能编会造,突然感觉自己背后黏了一道射线,抽抽嘴角:好吧,也该醒了。

    于是安晟装成刚刚睡醒的迷糊劲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往外看去,然后疑惑:“咦?你们怎么都在?”

    “知道你睡了这么久,过来观摩一下。”龙且变得越来越油嘴滑舌。

    “观摩个毛!”安晟坐在床边,仰脸看项籍,“饿了。”

    项籍把粥端给他,安晟慢慢喝着,听到龙且问:“安晟,你觉得呃……你之前见过始皇帝,你是更喜欢项叔还是他?”

    安晟想了一会儿,回答:“我更喜欢小鸡一些。”

    “砰——”

    项庄的额头磕在桌子上,他无奈地爬起来,揉着红了的额头:“拜托,选项里边没有哥好吧。”

    虽然项籍也没有想到安晟会是这个答案,但是他还是表示很开心。

    “那……还是项叔吧。”秦始皇只见过一面,不太熟。

    “那如果叔跟他是对立的,你会支持叔吧?”项庄接着问。

    “嗯……应该会。”安晟不太知道他们想问什么。

    “他们想问你觉得叔发兵起义对你是不是好事。”项籍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嗯?”安晟皱眉,就算他觉得是坏事也没用啊,历史就是这么发展的啊。

    “不算什么好事。”——因为项籍最后死了,眼前的这两个人应该也没活吧。

    “但也不算坏事。”——至少自己或许能帮一把,拉回几条人命。

    “呼——”项庄夸张地长出一口气,“那就好。”

    安晟听到院子里有很多声响,还有不认识的人声:“又来人了?”

    “何止是来人了,简直是来大发了。”项庄用力地点头,“之前来过的人基本上都来了,叔正找他们商量事呢,好像要征兵什么的。”

    安晟不觉很有意思,看起来兴致缺缺。项籍看出来了,于是提议:“陪我去拿方天画戟吧。”其实是想让安晟出门转转,少碰见些他不怎么愿意见的人。

    安晟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倒是项庄先说话了:“哇!哥,那是你兵器的名字么?听起来好厉害啊。”

    项籍沉默地接受赞扬,看安晟。

    安晟有些无奈项籍非要叫这个名,感觉就像是穿越到三国一样,但还是妥协:“好吧。”

    打兵器的师傅按照项籍的要求用了最好的材料,整把戟看起来乌黑锃亮有光泽,高端大气上档次起航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戟杆上有雕出来的花纹,看不出来是什么,安晟只把它当做是增加摩擦力防止脱手的凹槽。项籍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对重量还比较满意,舞起来虎虎生风。安晟目测了一下,自己肯定扛不起来,也就不去找罪受,就问师傅价格。

    师傅摆摆手:“不用不用。”

    安晟掏出钱袋,数自己的铜钱:“怎么能不要呢?”

    师傅笑笑:“你们俩都是项家人吧,我知道。我有三个儿子,都被抓走了,说是给皇帝修劳什子坟墓,一个破土堆有什么好修的?”师傅发了发牢骚,声音里有一丝哽咽。

    “三个儿子啊,没有一个回来的,他们都说死了……呵呵,都死了……”师傅用脏兮兮的破布抹了一下眼睛,“我没有那个能力,但如果我做的东西能杀几个秦军,我也就值了。走吧,不用钱。”

    安晟默默地听完,看了眼项籍。项籍也站在一边安静地听,半晌冲着师傅点了点头,虽然轻轻的,但却很有力量。

    两人会到家,项梁恰好送一批客人到门口,不期而遇。

    安晟原本想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但是项梁却叫住了他,还有项籍:“小安,小籍,你俩等一下。”

    安晟叹了口气,走到一边站定。项籍看他不乐意:“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就行了,有什么事我去跟你说。”

    “算了,我只是心里有点膈应。”安晟每每想到那么多人死了的罪魁祸首就是项梁,就会难受,而且他居然让项籍去杀人,而不是自己,就会生气。

    “你们俩去趟下邳,找一下小籍的叔父——项伯,然后一起回来。”项梁布置任务。

    项籍不愿意让安晟跟着去跑:“我自己去不行?”

    安晟本来也想在这儿待着,但是一,项籍走了;二,他想起来鸿门宴之前好像就是这个项伯为了救一个叫张良的好基友,才跑到刘邦战营通风报信的。自己一定要去把这个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安晟马上拉着项籍:“好,我们一起去。”

    项梁满意地点头,临走之前问安晟:“小安啊,你不怪项叔吧?”

    “项叔说的是哪方面?”安晟装迷糊。

    “就是昨天的事啊。”项梁的心稍稍提了起来。

    “昨天的事啊……”安晟拖长了音,看到项梁的表情有些焦急,“怪。”

    “啊?!”项梁纳闷,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安晟乖巧地说不怪的么,为什么事情不理所应当的方向发展?

    “所以项叔就不要再提昨天的事了,我还会好过些,大家都会好过些。”安晟笑眯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收拾行李了。”转身就走,项籍跟上,留给项梁背影。

    “唉……”项梁摇头叹气,“现在的小孩子呀,心思摸不透喽……”

    “你确定乌骓能驮动咱俩?”安晟只看到了乌骓一匹马,兴奋地打着响鼻,要想自己冲过来。

    “可以。”项籍拍着乌骓的脖子打包票。

    “那它也太累了吧。”安晟不忍心。

    项籍看着安晟,突然笑了,冲乌骓说:“你没看错人。”乌骓立马回应,在项籍手上舔了两下。

    “去给你买一匹马当坐骑,以后用得到。”项籍终于说了实话,“不过乌骓真的能驮两个人。”

    还是那个马场,安晟挑了一匹枣红色的母马,两眼之间还带了黑色的星星图案。不是因为安晟觉得它很好,而是乌骓觉得它很好,不让安晟往别处去,刚刚离开两步就又把他推回去,安晟就只好同意了乌骓的意见,给它起了个名叫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