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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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轮回

    那狱卒催促得急,秦恪樊毅便匆匆出去了,等他们走,秋媚定定出神半响也没从方才樊毅到来的惊喜里回神过来。

    却是秦恪樊毅走后没多久,几个 陌生脸面的侍卫走进来,后面还跟了个宫女,紧接着便是千鹤,秋媚猜测果然没错,皇后狠毒,心思缜密,费这么多功夫,怎么会轻易放她,她若只对付自己还好,只是不知她要用何手段来对付秦恪。

    千鹤进来,用手捂了捂鼻子,一口嫌弃的语气,看着秋媚道:“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没有皇后娘娘的命令,你竟也敢私自离开!在这样的地方待着可还舒服?”

    秋媚向千鹤跪下,求道:“姑姑,奴婢只是不想再待在二皇子府上了,姑姑,你就放奴婢走吧!”

    千鹤一口蔑视的语气,道:“我真是不知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在皇宫那么多年,你怎么可能还离得开?你这些年虽然在贤妃身边,却终究是皇后娘娘的人,是皇宫里的宫人,岂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秋媚两眼哀怨,几近希望与绝望,祈求叫了声:“姑姑,你就放我奴婢走吧!”

    千鹤不耐烦,道:“行了,你知道宫女叛逃是要定什么罪名么?你还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娘娘对你莫大的恩赐了,你还想如何?”语气又故意缓和一丝,道,“还不快起来随我进宫去向皇后娘娘请罪!”

    秋媚拿出最后的力气,叫了声:“姑姑!”

    千鹤低下身子来,凑到秋媚耳边,细声道:“你就别不知足了吧,若不是皇后娘娘仁慈,你以为就凭程家,就凭你在睡湖相许的那个人,他们那点势力就能救你出去么?别做梦了,若是你还不跟我走,恐怕皇后娘娘就没有那么多耐心也没那么多仁慈心再给你了,到时非但你不能出去,害怕性命不保,就连程家也会随你陪葬。”

    秋媚软坐在地上,云!

    他们是要拿云的性命威胁她!

    无论如何,他终究不能放下她不管,云他只是一个常人,又刚来这京城,哪里知道其中套路,哪里不中了他们的下怀。

    自己待他如此,你竟也肯为我刀山火海不顾一切地前走么?

    秦恪急匆匆赶着去回去,却见程吉刚好从他府上出来,见到程吉,连忙向他问:“姐夫,孙鹏可答应放人?”

    程吉行色慌张,道:“我今日与孙鹏谈了,他说可以不追究樊秋媚私逃之罪,只是樊秋媚是皇后的侍女,既然是皇宫里的人,就自然不能出现在宫外,所以他已将樊秋媚交回皇宫里去了,他又说既然程桓已经娶了妻子,皇后娘娘再赏他个身份卑微的婢女自然不合适,说以后再为程桓安排一个身份高贵的女子。”

    秦恪急道:“孙鹏说他将秋媚带回去了皇宫?”

    “是,他说他已经将樊秋媚带进皇宫里去了,说虞贞既是皇后的人,自然要交给皇后处置,我见事情有变,就赶着再来与你商量。”

    秦恪惊道:“不对,我方才才从六扇门那里离开,秋媚还在那里的。”几人猛的意识过来,秦恪与樊毅连忙上马折回去,却被之前收买的狱卒告知秋媚已经不在六扇门了。

    当晚孙鹏去见皇后,喜道:“那个虞贞可回到娘娘这里?”

    皇后似笑非笑,道:“本宫已经安排她下去休息了,以前她是本宫身边最好的线人之一,还只以为她脑子好能很好地为本宫所用,只是没想到,这个虞贞竟然可以帮本宫牵住住程家,本宫倒是小看了她。”

    孙鹏道:“那娘娘可得好好看住了这个人,确实没想到一个小小宫女,竟然能一同拉这么多人下水,那个骆云飞来向臣求情时老臣着实也吃了一惊,骆云飞实力远在冯康之上,只是他家中无妻,又常常心思不定,臣也不好操纵他,想不到他却钟爱娘娘身边一个侍女,如此有这个侍女为筹码,臣以后便可以完完全全操控他了。”

    皇后笑道:“不仅如此,在外面的监察机构中,能与哥哥麾下的六扇门相比的也就是这锦衣卫了,程吉如今得皇上信任,皇上就算对哥哥如何提防,也不会想到哥哥会借程吉这一环来展身手,以后哥哥做事就方便多了。”

    千鹤道:“娘娘,这次程吉肯再次为虞贞站于娘娘一侧,娘娘却没有将虞贞还与他,奴婢怕程吉日后报复,不肯为娘娘所用。”

    皇后道:“若是现在就将虞贞送于程吉,那程吉得了人之后日后矢口否认,本宫更是操作不了他了,正如你所说,这个程吉肯为一个小小宫女两次下水,想来虞贞于他不是那么简单的,本宫倒是在想,也许根本不是什么程吉的弟弟程桓看上了虞贞,而是程吉自己欲占虞贞为己有,这样本宫将虞贞留在身边,日后程吉定会乖乖听话。再者嘛,哥哥可以借虞贞操纵这个骆云飞,可见,虞贞本宫是断断不能放手的。”

    千鹤恍然,道:“娘娘高见,奴婢愚钝了。”

    秋媚第二日一早,梳洗好了便去皇宫宫里请安,皇后一开始慢悠悠并不理她,待皇后转过身来,狠狠道:“虞贞,你可知罪?”

    秋媚连忙跪下,她之前向皇后妥协过无数次,唯有这次觉得最是卑微,她是皇后,高高在上的国母,而她,是一个连真名都不敢用的奴婢,任人宰割,她无力还手,秋媚无力叩拜请罪道:“奴婢知罪。”

    “你可知宫女叛逃乃是死罪?”

    “奴婢知道,奴婢叩谢娘娘不杀之恩。”

    皇后走至她身边,慢声道:“只要你好好在本宫身边待着,本宫自然会保你在叛逃期间准备一同私逃的未婚夫君周全,如若不然,他身为皇宫禁卫军大内副将,时时都会有失察或是不忠之罪,你可明白?”

    秋媚之前从未听骆云飞说过在京是做什么的,若是如皇后所说,那么云他之前便是在为皇室做事了,如此真是冤家路窄了。如今皇后拿骆云飞来说事,秋媚还能做何辩驳,恐怕在秋媚来这里之前,皇后就已经将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了,哪里还容她讨价还价,颤颤道:“奴婢明白,日后奴婢一定誓死效忠娘娘。”

    皇后笑道:“如此就好。”又道,“你这些年没有在宫里,是个生面孔,你也就不要在人前露脸,这两日你且先养着,过两日本宫自会重新安排你的去处。”

    秋媚答道:“奴婢遵命。”

    却说秦恪樊毅迟去六扇门一步,秋媚已经让皇后的人再走,后悔不已,心中又甚是着急,秦恪焦急不安,欲就此进宫想探探秋媚身居深处,程吉见被孙鹏耍得团团转,亦是郁闷不已,却相比秦恪镇定许多,他料知秦恪会有冲动,便借口将满桐以锦衣卫之事调开,又着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人守在秦恪府外,借机将秦恪绑了,秦芙心疼却也是无法,第二日一早便来将秦恪解开,秦恪挣扎了一夜,早已是心力交瘁,死一般躺在床上,眼睛也不一眨地看着眼前床上的帷幔。

    秦芙尽量在他面前不提起樊秋媚,想转开他的注意,道:“这天气也暖和起来了,你起来吃点东西,出去晒晒太阳,这样精神也就好起来了。”

    秦恪不理,秦芙又道:“我已经将你回来的消息连夜写书回去告诉父亲了,父亲母亲若是听说了必定会飞奔过来看你,还有就是荣儿和弟妹带了舸儿来了这京城,之前荣儿在海域流寇的围剿中立了些军功,父亲便想让他来京历练一番,说还是京城仕途好,荣儿也该有些见识才是。”

    程吉与秦芙之前在去边域之时便连夜派人将只有两岁的儿子程舸带去了杭州让秦候抚养,待一切打点好之后便叫秦荣来京时一并带来,秦芙六年未见儿子,心下也是想念得很,秦芙见将家里的时与秦恪说了,他却丝毫听不进去,一心只在那个女人身上,又继续耐心道:“你还不知道吧,荣儿三年前已经成了家,现在还有了个两岁的儿子,名唤思仪,父亲写信来说那孩子长得乖巧得很,只是我也没见过,倒是想念得很,不知是不是长得像荣儿。”

    秦芙这样一边说着,秦恪只定定出神,一句也没听进去,秦芙拿他无法,只道:“你这样冲动可还当那樊秋媚在宫外么?你一个不慎,非但自己丢了性命,还会白白害了那樊秋媚的性命。”又向他分析道,“现在樊秋媚虽身在皇宫,皇后却是知道那樊秋媚身份之重要的,皇后为巩固在朝势力,又加紧将手脚伸向皇宫的禁卫军,所以有你姐夫帮忙,他们自然轻松不少,所以定会保全樊秋媚性命,你这般摸样,怕是没见到樊秋媚,自己到时先倒下了。”

    秦恪眼里静静淌下眼泪,伤到:“就算如此,我何事才能再将秋媚带出皇宫里呐?!我又如何……带她离开这里?”

    秦恪自那日在睡湖竹林见到秋媚便一直不安难眠,脸上苍白,此番救秋媚不成更是郁郁难解,一口鲜血吐于床前,秦芙再叫不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