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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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那人匆匆回去,骆云飞正在准备今晚的行动,见那人气喘吁吁地进门,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今晚进宫的事情可能有变。”

    骆云飞正色道:“怎么回事?”

    那人像是积攒了全身的勇气,道:“我要找的秋媚如果就是传言中的‘杭州宝玉’的话,那么可能已经……这世上再没有她这个人了。”

    骆云飞一怔,道:“这话从何说起?”

    “刚才伏姬不经意说起,她说她也是从孙鹏那里偶然得知的,说现在的淑妃樊秋媚是假的。”

    “我早在杭州时就听得世人传言说樊秋媚貌美无双,而且聪慧伶俐非常人能比,而且,能够替代她身份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伏姬是不是弄错了?”

    “伏姬说这话的时候很是隐蔽,是我再三追问下她才说的,我想不会有假。”

    骆云飞思索片刻,道:“人人都说淑妃是因为与皇后争宠不惜杀害远在杭州的亲人将其嫁祸给皇后而获罪,如果所说为实,那就不足为怪了,淑妃表面杀的是自己的亲人,实则是除去了随时可能揭穿自己身份的人,同时一举嫁祸于皇后,是一箭双雕的好计。”

    那人听得骆云飞一番分析,拂去最后的疑虑,叹息道:“如此说,现在的淑妃为假确为事实了。”

    骆云飞正拴配剑在腰上,听得那人如此说,遂又将配剑解下放到桌上,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去见现在的淑妃也是毫无用处,就算她知道些什么她也不会告诉我,而且我对之前的事一无所知,淑妃一事远比谣言复杂,这样毫无头绪的贸然进宫,恐怕于我毫无益处。”

    骆云飞微微点头,道:“不错,你和淑妃无仇还好,若是有仇,你进去皇宫肯定会有麻烦,就如你所说,你对你之前的事一无所知,这样毫无头绪的打听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被动,只是既然连孙鹏都知道淑妃是假的,那么皇上也是知道的,加上上次你去淑妃宫中时就见得皇帝夜探储秀宫,而且时间很长,回来时你被发现却没有卫军追来,想来是皇上怕引起注意才将此事放下,如此看,皇上对这个假的淑妃也是很在意的,所以我赞同你这次放弃进宫。”

    那人眉头紧皱,道:“如此一来,我现在所有的思绪全都乱了。”

    事情没有完全决定下来,骆云飞也不敢松懈,马上就到了值班的点,遂急忙道:“总之现在绝对不能冲动,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之前你去了皇宫没有让你见到淑妃,这次在这样严密的安排下又通过伏姬让你了解淑妃的真实身份,也许不去见她是对的,你再好好想想,有什么计划一定要和我说,我现在要去值班,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就这样过去几日,骆云飞也从和孙鹏一起的老将身边旁敲侧击,只是这是极隐秘的事,那些老将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骆云飞也只知道了个大概,不过淑妃为假一事从他们的描述中大概可以肯定为真,又另外知道了淑妃陷害皇后的经过,如此骆云飞便料定他那朋友心心念念寻找的秋媚是再也寻不着了。

    骆云飞与那人几经商量,淑妃大罪命不久矣,以她为突破口是无效而危险的,所以决定另寻他路,只是那人对他往事一无所知,再找别的办法也是困难,骆云飞等他细想几天,那人终于沉淀下心来,道:“我对这个京城有太多的疑问,我觉得它离我很近,又离我很远,我觉得我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完成的,只是我实在想不起来,杭州是我内心最亲切的地方,我想我应该是属于那里的,来这里这么久算是什么也没收获,所以我想去杭州看看。”

    骆云飞原本也该是和他一起奔走的,只是他现在不比从前,道:“去杭州?如果去杭州什么也没有发现,那你该怎么办?”

    那人重重叹息一声,道:“如果我真的错过了什么,那我也只能说,一切皆是命,半分不由人。”

    骆云飞沉默片刻,道:“我既答应帮你,就绝不会失言,只是没有想到计划会如此变化,我答应了可儿等你的事情办完,就带她离开这里,现在你无功而返被迫去杭州,这样我只有先安顿好可儿了再去找你,所以我恐怕之后才能跟上你的脚步了。”

    那人摇头,道:“我的事情已经耽误了你这些年,你实在不必再跟我去杭州,你现在有了归宿,我也真替你高兴,跟着我走只会带给你不必要的麻烦,再说,我前去杭州也是凭直觉做事,万一到时我依然什么也没有得到,倒是白白耽误你与美人欢聚的时间。”

    骆云飞推却道:“现在我是有了可儿不假,但是也并不意味着我将从此弃你于不顾,我只是说你先去杭州,我随后便跟上你,本来我可以与她商量和你一起去杭州的,只是我们所从事的危险丛丛,我不愿她跟着我们冒险。”

    那人拿骆云飞无法,道:“你若执意如此,那你就去离杭州不远的地方安顿下来, 一来好让你的美人有个安身之所,二来我在杭州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了好再去找你,这是我的事情,我想要自己去解决,而且我不能一直都依靠你,你若是真想帮我,就如了我的愿吧。”

    骆云飞前后顾忌,这法子既承兑了与那人的承诺,又信守了要带秋媚走的约定,遂道:“你既这样说,那就这样子办好了,若是你有何难处,定要第一个与我说,否则就是你看不起我,那我也更是成了个丢下好友的弃信之徒了。”

    “你我知交一场,我如何不懂你的意思,正是有你在什么地方,我才可以在往后的难处中全身而退,”

    骆云飞轻笑道:“那就好,”又道,“之前我与可儿说定的,等你事情一忙完我们便成亲,现在事情有变,你又要独自一人去杭州,所以我不得不提前说了,这世上我没有什么至亲的人,独独只有你这么一个至交的朋友,我与可儿成亲,无论如何你还得去做我们执手的见证。”

    那人亦笑道:“如此,我便是荣幸之至。”

    就这样相与说定,因京城三月的寒风气息仍然很强,骆云飞想与秋媚成亲之后再一同南下,而天冷长途跋涉骆云飞也怕秋媚身子骨受不住,所以也没太多着急,加上骆云飞一方面怕那人情况有变,另一方面又想多攒些沿途和之后安顿的盘缠,也就还一直在皇宫里当职。

    那人既又陷迷途,整日也只饮酒度日,偶尔帮着大家贵族或是商家旅贩做些杂事赚点盘缠,有次帮着小商贩给程家送粮食去,碰见程家的管家,那管家见那人,一副既熟悉又想不起来的表情,道:“我怎么看着你那么眼熟,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那人怕又惹出什么事端,道:“我才来这京城不久,这京城我也没什么朋友,我们应该是没见过的。”

    那管家半信半疑点了点头,正巧秦芙过来,那管家也顾不得那人,向秦芙问了安,秦芙催促道:“赶快将这些都收拾好了,东阁那边布置得怎么样了?”

    管家道:“回夫人,都已经将里面翻新过了,在少爷回来之前定能全都收拾 好。”

    秦芙点点头,又问:“你刚才在说什么?”

    管家转身来看那人,却不见那人踪影,向秦芙道:“奴才刚才见有个人眼熟得很,就是想不起来。”

    秦芙向四周看一眼,见没人,也就没多问。

    孙鹏为加快在京城禁卫军中巩固势力与贾家明争暗斗,最近更是水深火热。孙鹏之弟孙图向来与孙鹏在女色方面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孙图前几天与督察院使刘居之侄争夺一个歌女,孙图居家自傲,自然没将刘居放在眼里,两方争夺之下孙图将刘居之侄打了个半死。

    孙刘两家各不想让,孙图之妻塔娜公主自小身在草原,自然受不了孙图这样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气,事情闹大起来,塔娜是鞑靼的公主,为维系两方友好,皇帝自然是想息事宁人,才将这事压了下来。

    之后孙鹏更加觉得事态紧急,禁卫军统领贾进与刘居关系非同一般,孙鹏得罪了刘居,他想要在禁卫军中安插更多的人手就愈加困难,骆云飞是孙鹏安插在贾进身边的重要的棋子之一,孙刘相斗,骆云飞也未能罢免,这样小心从事,骆云飞在贾进与孙鹏那里两边求全亦是疲惫不已,加上许久未去看秋媚,整日也甚是着急,那人见他无事也整日忙,不由笑道:“你怎么至今还这样忙?”

    骆云飞笑笑,道:“去江南安顿总要些盘缠,我可不是为了帮孙鹏做事,而是为了我自己。”

    又过去了十多天,骆云飞才寻得机会抽身离开,这次去与秋媚说定,下次来便是办理成亲的东西,如此想着,骆云飞向着秋媚去的方向多半也是清风快马得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