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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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sat jun 23 00:00:00 cst 2012

    我怔怔地看着自己脚上41码的回力布鞋,心说真见鬼了!那居然是我们的痕迹?!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难道说我们爬了大半天以后,突然又回到了原点?是不是说我们再爬快点,甚至可以看到前面也有一个我和梁翰在爬,然后四个人打声招呼坐***个双扣什么的?

    “是我们的!”梁翰早已预料到了我的惊愕,指着前面一处痕迹给我看:“我下来的时候膝盖被石头刮破了,爬的时候左膝重右膝轻。所以…”他又指了他身后黄泥地的凹痕说道:“前后都一样,一深一浅!”

    “不是!”我想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很好解释的事情。我试着也去说服梁翰:“我们肯定走了弯路,也许只是无意中进了某一个岔道,才会这样!”

    梁翰伸出了手,摊开掌心,是一枚沾满了泥巴的石头:“你该知道我做事的风格!”

    我心里呀了一声,早该想到梁翰会做记号,他在这种地方走过,极有可能会顺着爬行方向一路划线以防止悄变的机关改变方向而不被察觉。我顺着墙壁一路看去,果然一条长线从我身后右侧的泥壁上,一路蜿蜒,在前面青砖凸现的地方戛然而止!而再往前一尺,一条相同的线也同样延伸向远方…

    犹如一瓢冷水从头顶淋到脚趾,而我还站在西伯利亚的户外。也就是说,我们一直走的是这条路,但却绕了一个完整的大圈?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入三吉则生,入三凶则死,入双平就看运气了。如果真有奇门遁甲,这里说是‘伤门’,也不为过吧?”梁翰叹着气摇了摇头:“你说如果花砖上那个伤字是个暗示,我们早想到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进来?”

    我说我不知道,猜字游戏对我而言太复杂,再说千金难买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动这鸟墓了,这回喝着酒泡着妹不知道有多爽呢!我只听说过那三凶三吉两平的八门,具体是哪八门我是记不清的。但一说这“伤”门,就猜的到没什么好事!据说当年那谁谁谁拿几个巨石摆阵,就困死了多少多少雄兵的说。要真是奇门遁甲,这么大排场要弄死我们两个,估计比放个屁都简单!

    “你是说这斗里布置了奇门遁甲那鬼东西?”

    我其实不是害怕,更多的反而是质疑。毕竟传说距离自己过于遥远,这东西能不能布置起来是一个未知数。就算能布置起来也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如此大兴土木,在皇权专政的过去,是不现实的!

    “不是这里!”梁翰摇了摇头,想了想说:“我想,朱熹十二疑塚恐怕都是!如果没有三吉两平,全都做成生、死、伤门,那就是鬼门关了!也许也不是,可能奇门遁甲本就不是八门,十二?二十四?三十六?七十二?一百零八?都是道家和数,谁规定一定要八个?”

    “说不定只是换了个名字,叫无极乾坤?”我接话道!

    “对!还可能是阎罗三殿,万佛朝宗什么的!”

    “算了吧!再下去可能大闹天宫都要出来了!”梁翰笑了笑,脸色一变又一副死灰像:“现实点吧,想想怎么出去!你不愿意我们饿死在这里吧,而且按现在的情况,你死也只能死在我后面!”

    “这有什么难的?”我不以为然道:“奇门遁甲我是不懂,但说到底它终究也就是一个规模大的机关。机关其实越精巧反而越不实用,目前这个,看样子讲的是个‘困’。只要不是沙顶天那种覆灭性的,时间上就可以充裕很多。是机关就必有掣制,找到运行机关的动力来源或者消息室,打乱就可以破了!”

    “有点道理!”梁翰难得的在这项技术讨论上肯定了我一下:“那你认为我们目前的形势是怎么产生的?怎么破?”

    “肯定是有一处经年不绝的力量在推动整个机关的运作。这位置往西两里,有一个三角塘水泊。那里的水清澈见底,但水底其实是一个漏斗形的,实际水深和肉眼看上去的相差非常大。而且据说每年淹死在那里的人,都是水性好的却无故沉入水底。那个水潭我去看过,地方太小,不大可能有水猴子害人。可以解释的是水下一定有一股暗流,如果是,那把它联系到这个地方的动力,可以说的过去。”

    我越说越觉得自己真有侦探的奇才,分析的滴水不漏,简直精彩绝伦!差点没把五十里外的另一处诡异水潭也一起拖进来扯上关系,但我忍住了。

    我希望自己的分析能让梁翰叹为观止,便继续谈道:“机关可能是从我们爆破那时或者是动花砖时触发的,随后这条墓道开始细微的移动,并逐渐使墓道的两端靠拢并吻合。墓道就好比一条水管,我们进去以后,它自己把水管两端接了起来,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由于墓道太长加上造势太小,我们无法观察到远的地方,所以在无形中绕了圈却没法察觉。要说破,我敢说就在那片青砖后面,挖进去肯定是消息室!”

    “这么肯定?”

    “肯定是的!”我自信满满,一边把梁翰往前赶了一点,一边自己拿铁锹去铲那片青砖。青砖很容易就被打碎并一块块挖了出来,后面果然是松软的浮土!

    我心里一乐,猛的一铲下去,铲头上‘嚓’地一响,直震得我手指发麻,铁铲差点脱手而出!

    二十来公分厚的浮土背后,赫然是同样密密麻麻的麻石条!

    “就算是消息室,我们也没机会打开!”梁翰似乎早有预料,他好像就是在任由着我折腾,好让我自己死心塌地。

    “你说的有些是对的,比如动力来自水。但你不了解奇门遁甲,自然找不到门路。我有段时间研究过这些东西,当时我是按‘入生则生,入死则死,入其余六门而复又八门’这种格局试着做了模型。最初我认为这种死循环的格局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我用了8副麻将1152张排了两个多月以后。我发现其实这种机关是可行的,而且甚至可以有平面的立体的层叠的封闭的开放的半开放的多种,可以触类旁通但绝不完全相同!”梁翰苦笑了一下,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添了句:“非常有意思的东西!”

    “这么说你懂怎么破了?”

    梁翰摇了摇头,反问我:“见过蜂巢吗?”

    “蜂巢没见过,我们乡下人就知道马蜂窝!”我没什么好气的揶揄道,心里还有点奇怪:梁翰说话变得有点文绉绉的了?

    梁翰没有理会我,继续说了下去:“奇门遁甲这八门,如果建造成立体的样式,应该和蜂巢差不多。只不过它是立体的八边形,一室再扣八门。无限循环,周而复始。八门中三门为凶,三门为吉,两门为平,相同功用的门可以互通。而在蜂巢的外壁位置,必是三凶门,这样就能杜绝逃出的可能。如此,工程事实上不需要很大,也可以完成。”

    “但,这里显然不同,否则我们应该会看见其余七门。也就是说如果这条墓道是‘伤’门,那它一定是单功性的,可能是线状铺设的!”梁翰说着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我:“懂了?”

    “不懂!”我惶恐地摇了摇头,头都大了一圈了:“你说点人话给我听听?”

    我感觉那时的梁翰可能已经一头黑线,但他还是勉强笑着说了下去:“简而言之,就是这就是一条独立的机关诡管,几百年下来了,肯定不会只有我们一批人进来过。也不可能给我们用一次就报废了,时间到了肯定会恢复原来的样子。我们等着就行了!了解?”

    我拼命点了点头,但还是有点不明白:“要是它一年半载后再恢复,那我们不都成火腿了么?”

    梁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记得我师父以前和我说,这世界上有三种人,一种是一看就会,一种是一学就会,一种是…”

    “天生就会?”

    “错!”梁翰有点悲愤地模仿着某位长辈的语调,我仿佛都能隐约看到一位老者痛心疾首而又难以言状的感伤,就好像欢天喜地地上了一妞后还来不及沾沾自喜,就发现对方有hiv后的那种绝望!

    “是枪都打不进的啊!”

    梁翰再度摇了头,搞得我都有点诚惶诚恐地跟着摇了头。他问:“你的判断和常识呢?”

    “ 你没注意到这墓道里都是淤泥?就说明这墓道弄死人的方式不是困死而是淹死?你还不知道水库建坝,你说的那个三角塘早浅的可以摸螺蛳了?”

    “所以呢?”我只觉得一道天雷炸得我外焦里嫩,汗都流了一脑门。

    “所以没水嘛!所以这机关失效了嘛!所以淹不死你嘛!所以等等就可以回家了嘛!”梁翰翻了翻白眼,一副老叫兽的嘴脸挂了起来:“所以我说你傻嘛,你不是倒斗很多年吗?这么简单的道理想不出来?就算想不出来,这墓壁后面括机走了这么久了你总感觉的到吧?”

    我摸了摸身旁的墓砖,果然有一丝持续的异动。动静不是很明显,似乎是隔了一段距离传来的,好像木轮车碾走在青石板路上,还有的小颠簸。虽然轻微,但还能感觉到。

    遗憾的是,我之前木有发现!对于机关这方面,我的敏锐感和推理能力都远远不及梁翰。我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与其找死般的班门弄斧,还不如摆出小学生的乖巧来的好些:“大湿,收了神通指条明路吧?”

    “我接触过的机关里,时间最长的是七十二个时辰,也就是六天时间。这个是用水来牵引的,估计不错的话,在几个小时内会变动一次。你留在这里,看着四周有没有奇怪的变化。我去前面,找找水道口的位置。”说着梁翰摸了块石头塞给了我,又道:“两百个数,敲砖头三声联络。有情况的话,一长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