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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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谢家小妹

    “还有什么?”阿蛮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了。要是一个人说话直说一半的话,就会让人感到特别的累,因为自己会不断的为那没有说出的一半做无数个假设再慢慢的推演,实在是心累。

    “还有才情,还有权势!”不知道为何在阿蛮的面前痞子便会无限的放松,在人前人后自己都不能说给别人听的话,在她的面前自己却总是能够很自然的说出来。大概这是由于阿蛮毫无世俗之心,满是纯真之语。

    “你要不信,你可以问问胜男或者你那个未婚夫婿呀!还是问你的未婚夫婿吧,在这长安城中恐怕还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呢!”在离着“胭脂”还有一个墙角的位置时,痞子突然便停了下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偏去问姐姐!”阿蛮扭头对着已经渐行渐远的痞子李秉佑喊了一句,便往“胭脂”去了。她所不知道的是,背后的那个男人在她转身后立马便回过头来看她,直到她已经消失在墙角处很久之后,那个人才慢慢的离去。

    “姐姐!我好啦!”阿蛮悄悄的靠近正在柜台前忙碌的胜男,突然的便出现在了她面前。胜男满是惊喜,急忙拉住阿蛮左瞧瞧又看看,心里满是欣喜。

    她有些责怪的看着阿蛮,对她嘱咐道:“以后你在外面可千万不能再胡乱吃东西了!要不然你要是在出了事情,难道又有这么好的运气恰好有人可以救你?”她看阿蛮低头认错,一脸的诚恳又不想将话说重了。最重要的是胜男自己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落了地,又能够全心全意的对眼前这个憨态可掬、天真烂漫的女孩子,所以关心之中多了许多的真诚。她突然便转了话头,问:“对了,阿蛮,你到现在还没有给我讲清楚过你和那个公子小白之间的事情呢!”

    阿蛮刚要开口,就瞥见不远处的小小男子汉若男正竖起耳朵支着胳膊的想要听她和他姐姐的谈话呢,于是便轻咳了一声,拉着胜男进了后堂。阿蛮见真的没有人,只有满满的花香和精油香气的时候,才舒了一口气,对胜男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过我见了我哥哥的亲笔书信,上面确实明里暗里的说我就是他从小便定下的未婚人。我想大概是我爷爷小时候给我定的娃娃亲吧!”

    见阿蛮仍旧是懵懂的状态,胜男“扑哧”一声笑了,说:“可你爷爷也太顽皮了些吧,既然他已将你从小便许给了公子小白,为何后面又要将你许配给那个车师国的太子呢?哈哈,你爷爷可真是健忘!太可爱了!”

    阿蛮一想起有一次见那车师国的太子,见他满身金黄,黄灿灿的晃得自己的眼睛疼。接着他看着自己便没有移开眼睛了,再后来便是那一滴一滴往地上掉的口水了。阿蛮想的毛骨悚然的,忙摇了摇头,想着往事不堪回首。对胜男说:“这个流口水的人,姐姐咱么以后就不要再提及了吧!至于我爷爷嘛,他确实已经很老啦,不过他虽然已过了耋年,但身体健朗,头脑清醒,精神很好呢!只是不知道我离家这么久,他有没有想我!”

    胜男善解人意的握住了阿蛮的双手,默默的看着她。等了一会儿,等阿蛮的心情好了许多,才说:“想必爷爷也是想你的!但若是他在远方知道你也在想他,一定会觉得很安慰!”

    阿蛮梳理了下自己的心情,说:“姐姐说的对!爷爷必定也是想我的!”喝了一口白茶,她才接着说:“不过那个公子小白人倒是挺不错的,对我尤其是不错,唯一一点不好便是他老在我面前谈什么‘碧水寒潭,月光柔软,月神为证,水阁为媒,缘定三生’之类的话语,弄得我心里慌慌的!”。

    “那阿蛮确然是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含义了么?难道说你们以前真的有过这般美好的约定么?”胜男想长安城内的公子小白或者叫他公子无忧是绝对不会费尽心力的去编造一个谎言让一个女子去相信的。大概这公子小白和阿蛮之间真的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吧!

    “不知道,大概是没有吧!因为在我的记忆里真的没有一点点关于碧水、寒潭、月光、水阁和两个绿得像是粽子一般的人物存在!”阿蛮也有些迷糊,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记忆错了,还是公子小白的记忆错了!

    她将这事细细的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是向胜男来询问关于痞子口中那个既有容貌才情,又有权势贵幕的谢家小妹的。于是拉了拉胜男的小手,问:“姐姐,你认不认识谢小妹呀?”

    “这长安城中谁不认识谢家小妹呀!就算是不认识,她的名声也是听过的。”胜男说起这个女子来并没有半点的嫉妒而是满满当当的倾佩之意。见阿蛮眼中满是不解,胜男忙问:“怎么今天突然问起她了?”

    “也没有,就是今天撞见了,她说她叫谢家小妹来着,就随便问问!”阿蛮坐直了身子,浅浅的说。

    “你没得罪她吧?”胜男突然一把抓住阿蛮的手很是担忧的问。

    阿蛮更是不解了,迷茫的说道:“没有啊!当然没有!姐姐为何如此紧张?”

    胜男渐渐的放了阿蛮的手,舒了舒自己的胸口,说:“阿蛮不知道,这世界上既有姣好的容貌,又有出色的才情的女人并不少。但更多的人都是在她们功成名就的时候才认识她们,比如说先时的王皇后、甄夫人、新夫人都是这个理。但很少有人会去关注那些还没有功成名就、默默无闻的美貌才女,因为她们都缺少了一样东西:权势。所以说能在长安城这个名利场中声名远播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权势背景的人物。三分靠权势,七分靠自身,便是这个理儿!”

    阿蛮总算是听明白了,姐姐的大概意思不就说这个叫谢小妹的姑娘在长安城内有着身后的权贵背景么!不过就算是她身后的背景有多强大,也不用吓成这个样子嘛!阿蛮倒是觉得这个叫谢小妹的人还是很不错的!

    “你不知道!”胜男大概是看出了阿蛮心中所想,于是便很诚挚的说:“阿蛮,你不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权势逼人!你做什么事情都总是一股劲儿的往前冲撞,也从来没有去顾忌什么后果,那是因为你无牵无挂,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的牵绊。但是寻常的人家并不像你这般自由,像你这般无牵无挂,所以做事的时候难免总会想很多从而就被缚住了手脚。”剩男所说的话中是三分无奈七分真实,毕竟这就是她作为一个普通人所必须要明白并接受的事实。

    “姐姐!”阿蛮其实也有自己的所挂念的人,但因为自己所挂念的爷爷和哥哥总是很厉害,所以并没有成为她的牵绊,相反也许她倒成为了他们心底最为软弱的那一块。

    “没事!”胜男轻声的说,“我只是担心你闯了不该闯的祸事从而受到不应该的惩罚,如若谢家小妹与你没有嫌隙便是最好了。不过阿蛮,日后你千万不要主动去靠近她,也尽量不要与她有关联!她们家族如今是大周国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正处于蒸蒸日上的时期,但是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谁也料不到他们日后的结局。一旦卷入这权力之争,恐怕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地步了!”

    “姐姐,为何你如此忌惮这一个小小女子呀?就算她们家族如何兴盛,可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与她相交那肯定是为她的才情所动,又怎么会扯到什么权力之争嘛!”阿蛮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可是在她的心中与人相交最重要的便是用心,其余的东西又能值几个钱呢?

    “这谢小妹若是一般的权贵之人也就罢了,但这谢小妹确实不是普通的权贵人之女,而是新贵之女。”胜男知道阿蛮虽然来长安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对于长安城中的很多事情还是不大了解,而对于那错综复杂的权力关系就更加的不知了,所以又解释道:“这谢家小妹之所以这么名动长安,除了她无双的容颜和绝世的才情之外,还有便是他谢家在长安城内的权势。可她们家族不是皇亲国戚,便是贵胄权臣了。谢小妹的父亲谢贤可是当今长安城内最有权势的三人之一。她父亲谢贤是大周国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个名字倒是挺好的,贤,相,贤相,一代贤相。这恐怕就是他这一生最好的写照,也是对他一生最大的称赞了吧!”阿蛮想到这个贤字,就想到了那个惨死乱刀之下的被世人称赞为“贤太子”的人,也不知在生前有多少人为他求过情奔过命,死后又会有多少人为了他这个名头而舍命?

    “这谢丞相虽然姓谢,却与王皇后的侄儿谢旦谢睿两位将军无关。他本姓刘,是谢旦谢睿的母亲在嫁入谢家之前的私生子,他父亲畏惧长房,所以对当时的刘贤并不好,让他睡马槽吃狗食,受尽了世态炎凉。后来王皇后发迹,顺带着王家所有的人也都有了权势,这期中便有刘贤的母亲,她是王皇后的表妹,长得又好,不久后便嫁给了当时的谢侯爷。后来又有了谢睿谢旦两个儿子,极大的稳住了她的地位,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他父亲家受苦却也没理由将他接出来,直到后来刘贤自个儿逃了出来前来长安投奔他的母亲。谢家的大门紧紧关闭了三天三夜, 刘贤亦然跪了三天三夜。最后,首先打开大门迎接他的并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名义上的父亲谢侯爷。谢侯爷看着瘦若骨柴、滴水未进、浑身湿透、悬悬欲倒但神情坚定、意念如铁的瘦小孩子,叹了口气,说:‘孩子,你这是何必呢?’刘贤冻得哆哆嗦嗦但仍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吼道:‘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我命中注定不是一个马夫,为何要安于现命?’谢侯爷再叹了口气,往门内走去。之后,谢侯爷收刘贤为义子,改名谢贤。再后来没几年,谢侯爷去世,而这时候王家的势力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但他倒是一分也没享受到。”胜男想起自己父亲当年给自己讲述谢丞相的这段经历时候的情景,父亲总是爱英雄,佩服英雄,将他们的故事紧紧的记在自己的心上。但自己到底是没能做成英雄。

    “想不到当今堂堂的大周丞相,也有这样的一段历史。不过他倒也有志气,见了最有可能将他像个蚂蚁一般踩死的人面前还是那么的心高气傲。不过,他运气也真好,遇见了像谢侯爷这般慧眼识珠的恩人,这也算是对他的恩赐吧!”阿蛮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些笑容,是宽慰的笑容。

    “是的,我父亲也是这么说。据说当时谢侯爷的灵柩被送出城下葬的时候,跪在他灵前哭得最凄惨最动人的便是当时已经成为皇帝跟前红人的谢贤,为了守灵他辞官三年,安心在谢侯爷的墓前守护了三年。而在这三年中他那两个异母弟弟已经凭借着姨母的身份和自身的军功名列上将。”胜男说不清这到底是冥冥之中的宿命还是世人常说的“运气”,但她知道这便是谢贤的运气了。

    “想来这便真的是他的运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