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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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十 八 章 洞 房 释 怀

    深夜,喧闹一天的营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起笔屋)陈大树的新房里亮着暖融融的灯光,五屉柜和梳妆台靠山墙摆在前沿,窗户上的“喜”字泛着沁人肺

    腑的红光和喜气。

    陈大树背靠床头,兴奋地搂着孙玉婷坐在被窝里,两人甜蜜地说着心里话。

    孙玉婷的脸贴在陈大树的胸脯上,亲昵地:“我是破过身的人,你为啥还要娶我?”

    陈大树勾头,在她白嫩的脸上美美亲了一口,动情地感慨着:“像你这样七仙女似的美女,是男人都想咬一口。我这臭泥坑里爬的癞蛤蟆能吃

    到天鹅肉,真是白日做梦啦。”说着,他溜平身子仰脸躺着,把孙玉婷紧紧地抱贴在胸脯上,尽情地感受了一会儿她丰满鼓胀乳房的温暖和柔情蜜

    意后,心满意足地说:“莫说你破过身,就是带两个孩子过来,我也心甘情愿。”

    孙玉婷脸上泛起两个甜蜜的酒窝,艳丽得勾人心魄。她故意抬起头妩媚地问:“你是在说假话骗我吧?”

    陈大树认真地:“我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我是地主崽,你是受害人,我们都是一根藤上的苦瓜。我敢说,那些干坏事的人早晚会遭报应。”

    陈大树的肺腑之言,使孙玉婷感动得差点哭出声来。她心里想着难得他这样的知音,这样的胸怀坦荡,这样的申明大义,嫁给他真是天造地设

    地嫁对了,嫁准了。她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这一辈子跟了她,就是再吃苦受罪,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心甘情愿。她用一只手揉了揉潮湿发酸的

    眼窝,豪情满怀地:“大树,从现在起,我们就要像模像样地快乐地活着。我学过医,会给人看病,就能治猪病。我看你们家有恁大个猪圈棚,不

    如把它再扩大多养几头,干点儿名堂让那些坏蛋们看了眼红。”

    陈大树:“我平时也是这么想的。人生一世,争的就是一股气。窝窝囊囊地混一辈子,人不知鬼不觉地就没影了,这样活着太没人味了。”

    孙玉婷激动而又急切地:“那我们说干就干。”

    陈大树也激动地:“我们说干就干!”

    孙玉婷情窦大开,一阵亢奋得不能自己。她坐起来扒光他的衣服,趴在他身上,搂着他的颈脖尽情地狂吻着,好像要把心中的喜怒哀乐一下子

    都释放出来。

    陈大树翻身把她紧紧压在身子下面,像牛样地喘起了粗气。

    这一夜,马冬至的洞房里却是另一番情景。

    只占了前半间房子的洞房,亮着昏暗的灯光。陈小玉的嫁妆摆放得整齐有序。前沿窗户放着缝纫机,靠山墙竖着穿衣柜,收音机放在床头柜上

    ,靠后沿隔墙支着双人床,墙上贴着一张小宝宝的画像。胖墩墩的小宝宝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床上一对甜蜜的新人,张嘴笑着。

    陈小玉仰面躺在被窝里,脸上弥漫着痛苦,眼角流淌着泪水,像具僵尸一样,任由马冬至趴在她身上兴风作浪。

    马冬至兴奋得脸颊和耳朵都通红。他从她身上滑溜下来,销魂似地瘫软在床上,喘了一会儿粗气说:“小玉jie,我太想你爱你了。你要真的不

    同意嫁我,我非想疯不可。”

    陈小玉漫不经心地:“你就不怕戴绿帽子当王八?”

    马冬至脱口而出:“我不怕,好汉娶娼妇嘛。”

    陈小玉猛地坐起来,以前所未有的火气,侧过脸对着他喷了一口唾沫,怒不可遏地:“谁是娼妇?”

    马冬至自知嘴上闯了大祸,连忙坐起来掴了自己两嘴巴,紧紧搂抱着她,苦涩地陪着笑劝解着:“小玉jie,小玉jie,我是信口开河说的笑话

    ,大人莫计小人过。”然后又躺下,把她搂睡在怀里,情真意切地:“小玉jie,我知道你和孙庭贵是男才女貌,又是真心相爱,我虽然想你恋你,

    但我有自知之明,不能拿老鸹和雄鹰相比,更不能拆散你们一对鸳鸯,把自己的幸福建在别人的痛苦上。可我也个是有七情六欲的男人呵,我要娶

    媳妇成家立业呀。只怨我们家太穷,没人钻这个穷南瓜秧。小玉jie,我好可怜呀,只有拿自己的妹妹换。”说着说着,竟动情地哭着说不下

    去了。

    陈小玉耳濡目染,心软下来:“想成家立业,就得有养家糊口的本事。”

    马冬至忙止住哭,抹把泪水,诚恳地:“那是,那是。小玉jie,我打心窝里佩服你的贤惠善良、聪明能干。打今往后,我甘愿给你当牛做马,

    一辈子都听你的。”

    陈小玉:“真的?”

    马冬至:“我要说了假话,就天打雷。”

    陈小玉忙伸手堵住他的嘴:“明天就辞掉记工员,跟我去找木匠叔学艺,学会手艺了,多少也能挣俩活钱。”

    马冬至欣喜地:“行,一定。”

    要说这陈小玉还真是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农家女子,不但贤惠善良,且能忍辱从命,当晚就把客人和家中老小侍奉得心悦诚服。

    原来,尚大国胡说八道把喜宴的欢乐气氛破坏了,周石磙很不服气地大骂他厚颜无耻之后,想着法搞活酒场。他站起来细声细语地:“冬至啊

    ,你把小玉叫出来,叔还有祝福你们的话没说哩。”说着,他端起酒杯,嘿嘿地笑着:“我先祝在座的各位心情愉快,身体健康。”

    大家一起笑着陪周石磙同饮一杯。

    正在愁眉苦脸的马冬至心里有了些踏实,转身跛进房屋,听到陈小玉在动情地呼唤孙庭贵的名字,心里虽不是滋味,但又不敢生气,哭脸装着

    笑脸走到床边,对她又劝又拉,请她起来给客人敬喜酒。

    陈小玉开始没想到马冬至会来喊她拉她,“他没怪我呼喊庭贵?”心里想到这里多少有了些宽慰。她只好认命,只好“嫁狗随狗”。她平静下

    来,把泪水硬咽进肚里,用手绢抹了抹脸揉了揉眼,强做笑脸地走出去。

    周石磙有意把宴席搅动得轰轰烈烈,见陈小玉跟马冬至出来,忙端起两杯酒迎着他们,忠耿地:“尚大国狗嘴吐不出象牙,别往心里去。”然

    后又笑着逗趣地:“来,你们一人接一杯,我们大家要亲眼看着新婚夫妻喝交杯酒。”

    陈小玉忧郁的脸上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苦涩地笑了一下:“周叔,我从未喝过酒。”

    周石磙拍着自己的胸脯:“有周叔给你当保镖,你们尽情地喝吧。”

    他们俩接过酒杯把身子靠在一起,串起胳膊同饮下去。

    大家鼓着热烈的掌声,开心地哄笑起来,满屋顿时恢复了喜庆热烈的气氛。

    陈小玉欢欢喜喜送走客人后,脚不住手不闲地忙着捡盘子洗碗抹桌子,收拾屋子。然后,她又侍候盲奶奶和小jie弟几个吃喝罢了,忙活着招呼

    盲奶奶安歇。

    盲奶奶房间里,灯光灰暗。盲奶奶背靠床头坐在被窝里。

    陈小玉挽着袖子用毛巾沾着脸盆的热水,细心地给她洗手洗脸。

    盲奶奶伸手摸摸陈小玉的脸,又双手握住陈小玉的一只手,揉搓着,抿嘴笑着夸着:“多漂亮的姑娘呀,看这脸、这手,多光滑、多细嫩。真

    算我们马家有福气,娶正贤惠的姑娘。”

    陈小玉温情地:“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还夸我?我以后有啥不对的地方,奶奶多教我。”

    小憨子跑进来心直口快地:“奶奶是个瞎子。”

    盲奶奶心里不高兴地一愣。

    陈小玉轻声斥责:“不准乱说。”

    小憨子伸着手,嬉皮笑脸地:“嫂子,我要吃糖。”

    陈小玉:“喊你姐姐进来,我一块儿给。”说着,从裤袋里掏出了4个红包。

    小憨子吆喝着:“二姐三姐四姐,快来哟,嫂子发糖喽。”

    马寒露、小雪和秋分嘻笑着走进来。

    陈小玉把4个红包分到他们手里。

    小憨子拆开一看,惊讶地:“是两块钱!”他把钱紧紧地攥在手里,欢蹦着跑出去。

    马寒露感激地搂着陈小玉,连三赶四地喊着“嫂子”,亲热得无法形容。

    这会儿,夜已深了,陈小玉躺在床上,困倦地打个呵欠,用胳膊肘碰碰马冬至:“睡吧,明天我俩就起早去找木匠叔。”

    马冬至兴奋得心里一阵发痒:“我还想干一盘。”说着,厚着脸皮笑笑,翻身趴上去。

    陈小玉没吱声,伸手拉灭了电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