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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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十 七 章 婚 宴 是 非

    中午。()陈大树家,院子里坐满了八方宾客,桌面上菜肴丰富,酒具齐全。男女老少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新郎新娘从写着对联“两相情愿姻缘美满,相亲相爱幸福安乐——花好月圆”的堂屋门口,喜盈盈地走出来。

    新娘子换了一件鲜红的红缎子旗袍,文静高挑的身材、水灵亮丽的双眼、白净细嫩的脸盘,还有一对乌黑发亮的大辫子,宾客们看见了都止住

    吃喝,惊叹不已。

    新郎新娘开始给客人们斟酒,四愣子端着大瓷盘跟在他们后面侍候。瓷盘里放着酒壶、酒杯。

    陈兴荣陪40多岁的李木匠和牛组长、胖冬瓜、干柴棒等坐在一桌,另外还围坐了几个年青人。

    新郎新娘双手捧着酒杯,恭敬地喊着“爹”,递到陈兴亲面前。

    陈兴荣笑咧咧地起身,指着李木匠:“先从你们的表叔开始,亲戚为大。”

    李木匠推让了一番,不好意思地接过杯子,笑着一饮而尽。

    临着牛组长。他接过新娘子的敬酒,笑眯眯地瞅着她,逗趣地:“我这一身一世能见到这样的美女给我斟酒,我死了也知足哇!”说完,一饮

    而尽。

    胖冬瓜、干柴棒一起起哄:“老叔说了不吉利的话,罚酒3杯。”

    四愣子忙着续酒。

    牛组长自认说了错话,笑着认罚。在喝到第三杯的时候,他爽朗地一笑,大声吆喝说:“祝新娘子早生贵子,五子登科。”

    大家一阵哄笑,陈兴荣笑得特别开心。

    新娘子脸上泛起红晕,真是人面桃花。

    香椿树上的两只喜鹊,依旧“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已是黄昏时分。马冬至家的堂屋门口,上方写的宽幅落地红对联格外引人注目:“联亲戚何必门当户对,结良缘只求志同道合——革命家庭。”具听说这幅对联,还是有心计的马冬至,暗下找大队学校的李老师,针对实际编写的。

    门前摆着四张木桌,其余十几桌都是地摊:有6桌是四个芝麻杆当座位,围着地上搁的簸箕;另外5桌是地上扣着笸箩,周围横摆着芝麻杆当板

    凳。

    婚宴已近尾声。老椿树下还有一桌地摊席,几个年青人,东倒西歪地坐在芝麻杆上,大呼小叫着划了一会儿拳,渐渐散去。

    小憨子和一伙小朋友们,在门前地摊席之间,大呼小叫着串来串去做游戏。

    新娘子陈小玉已系着围裙,挽着袖子在帮厨师们收拾碗筷盘碟。

    马月英、马家清、马冬至坐在一张木桌席上说话。

    马月英指着陈小玉赞不绝口:“多漂亮贤惠的姑娘,娶了这样的媳妇,真是你们父子的福气。你们可要善待人家呵,有了什么过分,我可不依

    你们。”

    马冬至心满意足地点着头:“那是,那是。姑,你放心了,我们自愧不如人家,我一定带愧立功,一辈子对她好。”

    马家清虽然对地主的姑娘有成见,更不愿意将大女儿嫁到右派家里,死活不同意如此“磨角换亲”,但抵不过妺妹和老书记、周石磙的强大攻

    势,更抗不住老母亲像“佘太君”样的喝斥,又想着儿子娶媳妇确实艰难,后来也就只好听之仼之。这时,他眼看着新媳妇又懂事勤快,又如花似

    玉,清瘦的脸上,终于舒展开了菊花般的笑容。他深有感触地:“种不好庄稼是一季子,娶不到好媳妇是一辈子。我一定吸取教训,善待姑娘。”

    此时,马寒露站在堂屋门口,兴高采烈地喊道:“姑,客人到齐了,菜都上好了,只差你们哩!”

    马冬至激动地答应一声,先亲热地喊过陈小玉,然后拉着马月英进了堂屋。

    原来,马家清为了酬谢大队一班老同事,专门制了一桌酒宴。这会儿,堂屋里已是灯火辉煌,神柜正面贴着的“喜”字格外醒目。老书记和尚

    大国坐在上席,尚大国的老婆齐大翠挨着马月英坐右侧,周石磙和三队长在左侧,马家清和两个厨师坐在下席。

    老书记首先端起酒杯高兴地吆喝着:“中午大家都有事没来,今晚新婚喜酒,不谈正事,大家都敞开喝,一醉方休。我先带个头,”他起身面

    向冬至和小玉“祝新婚夫妇百头偕老,合家欢乐!”说罢,一饮而尽坐下来。

    大家哄笑着一起响应喝了第一杯,宴席上洋溢着欢乐喜庆的气氛。

    临到新郎新娘敬酒了,陈小玉和马冬至欢笑着走过来。陈小玉敬到尚大国面前时,勉强陪着笑,把酒杯递到他面前:“尚主任,请。”

    尚大国利索地喝了敬酒。陈小玉又用双手捧着第2杯递给他。他接过酒杯,脸上藏着笑,怪模怪样地盯着陈小玉鼓起的胸脯:“请新娘子陪我喝

    一杯。”

    陈小玉心里一阵紧张地把脸迈向一边:“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老书记劝着尚大国:“你是个长辈嘛,不要给姑娘作难。”

    尚大国眯着眼奸笑着:“3天无大小嘛,来呀。”他站起来侧着身子,用端着酒杯的手背有意地碰了一下陈小玉的胸脯,然后才把酒喝了坐下来。

    陈小玉又气又厌恶得差点要哭。

    坐在尚大国对面的一个厨师看得很清楚,忙吵嚷嚷地:“尚主任耍流氓啦,罚酒3杯!”大家也起哄着说要罚酒。

    尚大国嘻皮笑脸地:“好,罚酒。我自己喝。”马冬至给续酒,他连喝了3杯。

    这酒可是马冬至人托人在镇上找票买的红薯干酒,浓度又高又苦。连喝几杯下肚,尚大国鼻头红了,眼睛也红了,似醉非醉地胡说八道起来。

    他指指陈小玉,喷着满嘴的酒气说:“你弟弟戴绿帽子,我不管。可是,你给我侄儿冬至戴绿帽子,我不满意!”他有意把“侄儿”和“不满意”

    说得很重,突出他和马家的关系和对冬至的关心,话虽不多,但颇有挑拨性。

    大家一阵哗然。马家清脸色难堪,马月英气得发颤,马冬至低头垂泪,老书记和周石磙也窝火地指责尚大国是在使坏心眼拨弄是非。

    陈小玉气恼地端起一杯酒泼在尚大国的脸上,然后把杯子往他身上一砸,哭着跑进自已的房屋。

    这时,盲奶奶拄着拐棍摸出来,气愤地骂道:“尚大国,你这个畜牲!你脚下长疮,头顶流脓,坏透顶了,你给我滚!”说着就往尚大国身边

    挪步。

    马寒露从厨房那边气呼呼地冲进来,挽袖子瞪着尚大国动手欲打。

    齐大翠见势不妙,慌忙拽起尚大国溜出去。

    尚大国东倒西歪地出了门,摇晃着脑袋嘟囔着说:“我没喝醉,我说的全是实话。”

    马寒露像男人发怒似地大骂一声“看姑奶奶不捶扁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气冲冲地要撵出门,被马月英-把拉住:“姑娘息气,过喜事尽量

    忍着点儿,不吵不闹才吉利。”

    马寒露鼓着铁青的腮邦子,气得噢噢叫地跺着脚。

    盲奶奶余怒未消地痛斥着马家清:“你个鬼东西,你为啥犯糊涂接他这个畜牲?”

    马家清悔恨交加地直跺脚:“人家好意送礼,又借给我200块钱办酒席,我能不接?”

    盲奶奶:“有钱了先还他。以后少跟这种烂屁股的人来往。”说罢了还气得发抖,小雪和秋分出来把她拉进房屋。

    马冬至站那儿还在唉声叹气地掉眼泪。他心里像有一团无名火在燃烧,又好像有千万条小虫在撕咬,是激动还是悲痛,是喜是怨还是恨,竟一

    时说不清楚。

    这时,昏沉沉的房屋里,陈小玉趴在床上悲痛欲绝地抽泣着。尚大国那句“你给我侄儿冬至戴绿帽子”的尖刻话,不断在她耳边炸响。她和孙

    庭贵几次约会的甜蜜镜头,又不断在脑海里闪现。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昏天黑地,不禁撕心裂肺地呼喊了一声“庭贵呵,快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