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五章 谁是智者
第四五五章 谁是智者
第五战区的张治中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釜底抽薪，中央一纸调令，在这个节骨眼里，居然把杨遇春调走。()自己连反对都没有可能，杨遇春晋上将，任第四战区司令，辖江西、湖南两省军政，这是升官，这是升职，这是重用，这是从一方幕僚正式走向前台，成为封疆大员。这个年头的战区司令，还真有点当年节度使的味道。
临走之前，杨遇春跟张治中进行了一次托孤般的交谈，一切都围绕着第五战区的工作。第一个问题就是，由谁来接手他这个战区参谋长的位置。在下辖各集团军中把参谋人员进行了一次细经的筛选，终于一个姓名浮出上水面，曾任第三集团军参谋长的刘书香。这位保定八期、陆大第七期毕业的秀才是韩复榘的第三集团军参谋长，在于学忠接手第三集团军后，降到孙桐萱12军任副军长，孙桐萱接任第三集团军司令，他官复原职，担任第三集团军参谋长，藤县一战，打得第三集团直接变成第十二军，他也水落船低的成了第十二军参谋长。没几天，竟然官星高照，出任第五战区参谋长。
刘书香并不想就任这个职务，在他看来，第五战区是一个临时机构，在这样一个机构中任职，不仅职务上没有保障，而且发展前景也不大。最重要的是，张治中名声在外，一惯不会善后，跟着他，仗一打完下属就会失业，还不如在第十二军当一个参谋长，起码还有一份奉禄能够养家糊口。正当他想婉言拒绝时，孙桐萱对他说，如今的第十二军，已经成为了过河的泥菩萨，自身难保，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上面无人，如果刘书香能进入战区管理层，第十二军还会有条活路，否则，再当两次炮灰之后，肯定会被军委会一脚踢开，到时候，除了当伪军就是去当土匪。如果担心将来的路，第十二军向他保证，只要第十二军在存在一天，就会力保他一天，至于他的家人，第十二军一定当自己人保护。曹福林等人也一再劝说，刘书香才步履沉重的离开宿迁，前往徐州。
“学长学长，司令大人，你怎么就看上我这个没用的书生？”刘书香一脸苦色看着张治中。
张治中看着面前这个身材单薄的男人，四十岁左右，鼻高眉长，面色阴沉，不太象能够沙场征战的将军，实足一个运筹帷幄的参谋人员。
“如果你不愿就任，你可以向我推荐一个更适合的参谋长。”张治中笑着说。
刘书香也笑了，他也想不出这个第五战区，有谁更适合出任此职，说：“司令，不是我矫情，更不是我不识好歹，实在是第五战区太过于凶险，我的能力有限，只怕不能协助司令您完成拒敌任务。”
“你也知道第五战区凶险！”张治中正色说：“那就不用讲了，国难当头，大不了我们一起填进去！”
“好！”张治中的话也激起了刘书香的豪情，他大声的说：“那我就陪着学长走一遭，无论成败，无论胜负，只求无愧我心。”
“这就对了！”张治中说：“对目前的情况，我的刘参座有何好计？”
“好计没有，想法有一点。”刘书香说。
“快快说来。”
“在射阳，有一批日械，属于62军，62军是全国械的部队，对普通日械不是很感兴趣，如果把孙荫亭12军目前持有的国产枪械全部集中给孙连仲第30军，可以让第30军的战力大幅度上升。第12军全部换成日械，这样，在滕县所缴获的日械也就有了用武之地。经过这样换装后的12、30两军，面对日军的第13师团，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刘书香细细的盘算。
“射阳的日械？62军？”张治中惊喜的问。
“是，盐城之战，62军从第9师团手里缴获一批，新4军在海州之战中也缴获了一批，加上在滕县我们自己也有一点，武装两万五千人的一个12军应该没有问题。”刘书香说：“只要孙连仲将军和孙桐萱将军齐心协力，以四万多人力撼13师团，胜算很大。之前在滕县，这两支队伍，可是战胜了日军一个半师团的进攻。”
“枣庄呢？书香认为张荩忱能不能挡住第10师团和第5师团？”张治中问。
“挡住一个还勉强，挡两个不可能。”刘书香说：“如果一个师团南进，张荩忱为正，韩楚箴（韩德勤）为奇，张荩忱以枣庄以北外围地利死死拉住敌人，韩楚箴借夜色可攻可扰，即可战而胜之。如果两个师团同时南进，就需要荷泽刘汝明部和李必蕃部夹击。”
张治中频频点头，自己这个学弟，肚子里还真是有货，自己比较担心的西边南路之敌，竟可采用换装的方式解决，如此一来，自己的胜算大大增加。
“西边这两路敌军我并不担心，最难的是东边的两路，冈部直三郎的华北方面军第三军32师团在连云港登陆，与19师团联合向西，33师团在青岛登陆，与近卫第二师团进攻临沂。四个师团，十万大军，陈兵东线，非同小可。我们在东线，只有一个第23集团军，一个62军， 一个新4军，我怎么算都算不出胜利之处来。司令，如果东线失利，西线即使大胜也无事无补。还有一个变数，那就是之前被62军打得七零八落的第9师团，如果第9师团补充整编到位，再从盐城卷土重来，我们就只有失败一途。”刘书香的语音越来越低，到后面，连他自己也听得不是太清楚。然而，张治中却听得十分清楚，如同洪钟大吕，如同晴空霹雳，狠狠的打在他的脑海里。
同样的问题也在中南国的参谋部里进行着激烈的讨论。与刘书香的想法不一样的是，中南国不是架空分析，而是很具体的计算。郑进阶认为，这一场大战的结果，与满清的中法大战一样，中方不败而败，日方不胜而胜。石廷方武元甲冯达飞萨师俊等都睁着好奇宝宝的眼睛，看着郑进阶，他们想不出怎么会不败而败，什么是不胜而胜。坐在角落的陈维政对李明瑞赵元喜笑道：“这个郑八卦，有了老婆，通了阴阳，通了淤堵，通了心智，越来越充满智慧了”。李明瑞说：“所以说，老婆是需要的，女人能让人聪明，还能让人成熟，你们看看，现在的郑大师爷，与之前的相比，容光焕发，一脸春色，衣服也不再是邋遢，军服的小翻领里，终于有了领带。”赵元喜说：“就是走路脚步有点发飘。”三人哈哈大笑。
听到三人的笑声，冯达飞站起身来说：“我就不相信你们三个笑得如此淫荡，到底有没有弄明白郑大师爷说的不胜而胜不败而败。”
陈维政笑着说：“我们是发现近段时间来，郑大师爷有了老婆，变得智慧多了，所以才笑。”
大家轰笑，不再探讨不胜而胜不败而败的问题，而是开始八卦起郑家两个如夫人来，大家都把郑进阶当成透明的，根本不考虑他的感受。问他的问题各种颜色十分丰富。
郑进阶实在忍不住了，气急败坏的高声叫了起来：你们倒底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不胜而胜，为什么不败而败？
大家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郑进阶，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笑得郑进阶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脸红过耳，说话结巴。
“别说那些没有谱的，听我说。”郑进阶说：“这次大战，很显然，只要战术对头，胜利还是会属于中国方，但是，这一场大战之后，徐州一带的资源耗尽，中国军队一定会退出这个区域，日本人不胜但是却能占领这个区域。所以说，中国胜而不胜，日本败而不败。”
“郑大师爷，你凭什么说中国一定会胜？”武元甲问：“我认为，中国方取胜的因素并不多，东线，必败。”
“小武子！你还真的很嫩，应该多向你岳丈老儿学习，他肯定知道为什么中国方必胜。”有人答腔，把郑进阶从窘境中解脱出来，他立即找到了突破的机会。
大家把目光投向李明瑞，李明瑞摇摇头，说：“我不明白，也不敢预测，如今的战局变化多端，已经不是我能够计算过来的了。想当年，北伐也罢，广西内哄也罢，战局多么简单，现在回过头来一看，就跟一加一等于二差不多，哪象现在，动不动就十个师团八个集团军，战场一摆开就是一两个省的范围，甚至牵涉到半个中国。”
“还说不明白，这不挺明白的嘛，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郑进阶说：“刚才某岳丈说得很好，中国的战争，不是局部，而是全国一个整体，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区域在我们的控制之下，那就是苏浙地区。只要苏南地区一动手，就不怕苏北地区不打胜仗。结果如何，就看我们老大的决心了，如果顾苏北，就必然放开马当要塞，让日军华中方面军第十军直接进攻矶山”
郑进阶的话，不仅没有让在座者解惑，反而，更加糊涂。只有陈维政大约理解了郑进阶的意思，心里不由赞叹，这个家伙，还真是智绝天下，如果不是自己有上一世的经验，也不会完全理解郑进阶的思维。也许，战局的发展，还就正如郑进阶所料。
也许郑进阶因为娶了老婆，失了元气，判断力下降，还不能达到刘书香的水平也不一定！这两种不同的预测，是真正智者的预测，谁是真正的智者，试目以待。
第五战区的张治中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釜底抽薪，中央一纸调令，在这个节骨眼里，居然把杨遇春调走。()自己连反对都没有可能，杨遇春晋上将，任第四战区司令，辖江西、湖南两省军政，这是升官，这是升职，这是重用，这是从一方幕僚正式走向前台，成为封疆大员。这个年头的战区司令，还真有点当年节度使的味道。
临走之前，杨遇春跟张治中进行了一次托孤般的交谈，一切都围绕着第五战区的工作。第一个问题就是，由谁来接手他这个战区参谋长的位置。在下辖各集团军中把参谋人员进行了一次细经的筛选，终于一个姓名浮出上水面，曾任第三集团军参谋长的刘书香。这位保定八期、陆大第七期毕业的秀才是韩复榘的第三集团军参谋长，在于学忠接手第三集团军后，降到孙桐萱12军任副军长，孙桐萱接任第三集团军司令，他官复原职，担任第三集团军参谋长，藤县一战，打得第三集团直接变成第十二军，他也水落船低的成了第十二军参谋长。没几天，竟然官星高照，出任第五战区参谋长。
刘书香并不想就任这个职务，在他看来，第五战区是一个临时机构，在这样一个机构中任职，不仅职务上没有保障，而且发展前景也不大。最重要的是，张治中名声在外，一惯不会善后，跟着他，仗一打完下属就会失业，还不如在第十二军当一个参谋长，起码还有一份奉禄能够养家糊口。正当他想婉言拒绝时，孙桐萱对他说，如今的第十二军，已经成为了过河的泥菩萨，自身难保，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上面无人，如果刘书香能进入战区管理层，第十二军还会有条活路，否则，再当两次炮灰之后，肯定会被军委会一脚踢开，到时候，除了当伪军就是去当土匪。如果担心将来的路，第十二军向他保证，只要第十二军在存在一天，就会力保他一天，至于他的家人，第十二军一定当自己人保护。曹福林等人也一再劝说，刘书香才步履沉重的离开宿迁，前往徐州。
“学长学长，司令大人，你怎么就看上我这个没用的书生？”刘书香一脸苦色看着张治中。
张治中看着面前这个身材单薄的男人，四十岁左右，鼻高眉长，面色阴沉，不太象能够沙场征战的将军，实足一个运筹帷幄的参谋人员。
“如果你不愿就任，你可以向我推荐一个更适合的参谋长。”张治中笑着说。
刘书香也笑了，他也想不出这个第五战区，有谁更适合出任此职，说：“司令，不是我矫情，更不是我不识好歹，实在是第五战区太过于凶险，我的能力有限，只怕不能协助司令您完成拒敌任务。”
“你也知道第五战区凶险！”张治中正色说：“那就不用讲了，国难当头，大不了我们一起填进去！”
“好！”张治中的话也激起了刘书香的豪情，他大声的说：“那我就陪着学长走一遭，无论成败，无论胜负，只求无愧我心。”
“这就对了！”张治中说：“对目前的情况，我的刘参座有何好计？”
“好计没有，想法有一点。”刘书香说。
“快快说来。”
“在射阳，有一批日械，属于62军，62军是全国械的部队，对普通日械不是很感兴趣，如果把孙荫亭12军目前持有的国产枪械全部集中给孙连仲第30军，可以让第30军的战力大幅度上升。第12军全部换成日械，这样，在滕县所缴获的日械也就有了用武之地。经过这样换装后的12、30两军，面对日军的第13师团，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刘书香细细的盘算。
“射阳的日械？62军？”张治中惊喜的问。
“是，盐城之战，62军从第9师团手里缴获一批，新4军在海州之战中也缴获了一批，加上在滕县我们自己也有一点，武装两万五千人的一个12军应该没有问题。”刘书香说：“只要孙连仲将军和孙桐萱将军齐心协力，以四万多人力撼13师团，胜算很大。之前在滕县，这两支队伍，可是战胜了日军一个半师团的进攻。”
“枣庄呢？书香认为张荩忱能不能挡住第10师团和第5师团？”张治中问。
“挡住一个还勉强，挡两个不可能。”刘书香说：“如果一个师团南进，张荩忱为正，韩楚箴（韩德勤）为奇，张荩忱以枣庄以北外围地利死死拉住敌人，韩楚箴借夜色可攻可扰，即可战而胜之。如果两个师团同时南进，就需要荷泽刘汝明部和李必蕃部夹击。”
张治中频频点头，自己这个学弟，肚子里还真是有货，自己比较担心的西边南路之敌，竟可采用换装的方式解决，如此一来，自己的胜算大大增加。
“西边这两路敌军我并不担心，最难的是东边的两路，冈部直三郎的华北方面军第三军32师团在连云港登陆，与19师团联合向西，33师团在青岛登陆，与近卫第二师团进攻临沂。四个师团，十万大军，陈兵东线，非同小可。我们在东线，只有一个第23集团军，一个62军， 一个新4军，我怎么算都算不出胜利之处来。司令，如果东线失利，西线即使大胜也无事无补。还有一个变数，那就是之前被62军打得七零八落的第9师团，如果第9师团补充整编到位，再从盐城卷土重来，我们就只有失败一途。”刘书香的语音越来越低，到后面，连他自己也听得不是太清楚。然而，张治中却听得十分清楚，如同洪钟大吕，如同晴空霹雳，狠狠的打在他的脑海里。
同样的问题也在中南国的参谋部里进行着激烈的讨论。与刘书香的想法不一样的是，中南国不是架空分析，而是很具体的计算。郑进阶认为，这一场大战的结果，与满清的中法大战一样，中方不败而败，日方不胜而胜。石廷方武元甲冯达飞萨师俊等都睁着好奇宝宝的眼睛，看着郑进阶，他们想不出怎么会不败而败，什么是不胜而胜。坐在角落的陈维政对李明瑞赵元喜笑道：“这个郑八卦，有了老婆，通了阴阳，通了淤堵，通了心智，越来越充满智慧了”。李明瑞说：“所以说，老婆是需要的，女人能让人聪明，还能让人成熟，你们看看，现在的郑大师爷，与之前的相比，容光焕发，一脸春色，衣服也不再是邋遢，军服的小翻领里，终于有了领带。”赵元喜说：“就是走路脚步有点发飘。”三人哈哈大笑。
听到三人的笑声，冯达飞站起身来说：“我就不相信你们三个笑得如此淫荡，到底有没有弄明白郑大师爷说的不胜而胜不败而败。”
陈维政笑着说：“我们是发现近段时间来，郑大师爷有了老婆，变得智慧多了，所以才笑。”
大家轰笑，不再探讨不胜而胜不败而败的问题，而是开始八卦起郑家两个如夫人来，大家都把郑进阶当成透明的，根本不考虑他的感受。问他的问题各种颜色十分丰富。
郑进阶实在忍不住了，气急败坏的高声叫了起来：你们倒底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不胜而胜，为什么不败而败？
大家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郑进阶，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笑得郑进阶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脸红过耳，说话结巴。
“别说那些没有谱的，听我说。”郑进阶说：“这次大战，很显然，只要战术对头，胜利还是会属于中国方，但是，这一场大战之后，徐州一带的资源耗尽，中国军队一定会退出这个区域，日本人不胜但是却能占领这个区域。所以说，中国胜而不胜，日本败而不败。”
“郑大师爷，你凭什么说中国一定会胜？”武元甲问：“我认为，中国方取胜的因素并不多，东线，必败。”
“小武子！你还真的很嫩，应该多向你岳丈老儿学习，他肯定知道为什么中国方必胜。”有人答腔，把郑进阶从窘境中解脱出来，他立即找到了突破的机会。
大家把目光投向李明瑞，李明瑞摇摇头，说：“我不明白，也不敢预测，如今的战局变化多端，已经不是我能够计算过来的了。想当年，北伐也罢，广西内哄也罢，战局多么简单，现在回过头来一看，就跟一加一等于二差不多，哪象现在，动不动就十个师团八个集团军，战场一摆开就是一两个省的范围，甚至牵涉到半个中国。”
“还说不明白，这不挺明白的嘛，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郑进阶说：“刚才某岳丈说得很好，中国的战争，不是局部，而是全国一个整体，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区域在我们的控制之下，那就是苏浙地区。只要苏南地区一动手，就不怕苏北地区不打胜仗。结果如何，就看我们老大的决心了，如果顾苏北，就必然放开马当要塞，让日军华中方面军第十军直接进攻矶山”
郑进阶的话，不仅没有让在座者解惑，反而，更加糊涂。只有陈维政大约理解了郑进阶的意思，心里不由赞叹，这个家伙，还真是智绝天下，如果不是自己有上一世的经验，也不会完全理解郑进阶的思维。也许，战局的发展，还就正如郑进阶所料。
也许郑进阶因为娶了老婆，失了元气，判断力下降，还不能达到刘书香的水平也不一定！这两种不同的预测，是真正智者的预测，谁是真正的智者，试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