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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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六章 半夜袭营

    第二六六章 半夜袭营

    汤恩伯告诉他那不是有毒,是爆炸太过密集,区域里的空气被爆炸抽光,大量的硝烟让人透不过气来。()他学体育出身,这个道理他懂。话是这么说,问题要多大的爆炸当量才能达到抽光空气的程度,那是一种什么状态?他被自己的理论给吓着了!

    “我们怎么办?”汤恩伯问。

    “原地扎营,了解情况,再行定夺。”胡宗南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就怕这位狂性大作,冲上去与手执数万手炮的红军火拼,那才是找死!

    杨德亮的西北补充旅在二十里铺眼睁睁的看着丁德隆师的覆灭,也知道紧跟其后的第一师会是什么结局,自己现在被战场与主力部队隔成两截,自己这三千人,与打击力度如此之强的红军相比,简直是羊入狼群。

    这时,杨德亮的副官杨金宝提议说:“也许红匪主力尽在此处,我们奋力向前,冲到靖远,那里兴许是座空城。”

    “如果不是空城呢?”758团团长张大亮问。

    “那也总比在这里等死强!”杨德亮一锤定音。

    就这样,杨德亮的西北补充旅不管身后的丁德隆和胡宗南,而是一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态度,不顾一切的往靖远方向跑步前进。然而,他们没有能够进入靖远,在十里墩就进入到第三十军程世才军部和汪乃贵第九十师的包围圈。

    程世才部第三十军是西路红军兵力最多的一个军,有7500多人,在这一次作战中,他们被一分为三,师长熊厚发、政委郑维山的第八十八师,进入孙玉清第九军协同作战。师长邵烈坤、政委张文德的第八十九师进入陈伯均第六军协同作战。十里墩只留下程世才的三十军总部和汪乃贵第九十师两千多人,还有一支仅有三百人的骑兵师。

    看到杨德亮的西北补充旅从二十里铺方向过来,把汪乃贵乐得一蹦三尺高,没想到留守大本营还能捞上一场仗打,手里的新枪也能发发市。

    在十里墩沿苦水河往上游一公里,有一个小土山,这个小土山,成了汪乃贵的主埋伏阵地。

    在古驿道的右边,有一段较为陡峭的山崖,在山崖上,三十军政委李先念带着三百多后勤人员和办公室人员埋伏在上面,他们的工作是当敌人进入他们下面的路段后,把每人带着的三十颗手雷扔下去,然后撤向后面的深山。他们的投弹就是战斗的号角,埋伏在小土山上和右边山腰上的射击队开始射击,每人射击十发子弹后,冲锋。

    当杨德亮的西北补充旅冲到埋伏圈里,太阳正好西下,苦河水闪耀着金黄色的波光,在土山上映出一道一道的亮光。当第一颗手雷炸响时,杨德亮知道,埋伏无处不在,这回轮到自己了。

    三千来颗手雷乱七八糟落在行军的队列里,757团团长杨六奇第一时间就被炸成了蜂窝。758团团长张大亮见势不妙,藏在两具尸体下,听着弹珠打在尸体上的声音,如同打在自己身上一样,努力把自己绻缩起来,尽量别让弹片伤到自己。他看着不远处的杨德亮,躲在一棵树的后面,他的身前,躺着副官杨金宝。

    手雷还在炸,弹珠还在飞溅,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都紧紧的趴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揉进大地里。

    “嘀嘀嘀嘀!”红军冲锋的号角吹响,西北补充旅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出了一口气,自己这条命总算保住了!

    当骑兵师的战士挥舞着马刀冲过来时,他们发现自己成了完全多余的那一伙,战斗已经结束,死的扔在在地上,活的搀扶着伤员,向下游走来。身后是兴高采热的战士们,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先念带着的那批行政后勤人员,他们最先冲过来,找到一把自己称心的武器,宝贝般的抱在怀里,整个西路军,这是最后一批没有武器的人,一战下来,终于有了自己的步枪,还有了大量的子弹。

    红军有军医但是没有药,看着西北补充旅那些哀嚎着的伤兵,政委李先念束手无策。在打扫战场时,找到了西北补充旅拉医药的骡子,早已死得不能再死,只能吃肉。对这些珍贵的药品是否用来治疗西北补充旅的伤员,程世才有自己的意见,我们只治自己人,不治敌人。李先念则认为只要放下武器,就应该治疗。汪乃贵很有实用主义思想,提议说:“我去问问,如果他们愿意投降,我们就治,如果不愿意,就不治。”听到汪乃贵的话,程世才和李先念也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就任由他去了。

    除了旅长杨德亮和他的卫队,其余一千五百人都愿意投降,经过简单的包扎和治疗,被汪乃贵送到靖远县交给董振堂管理,之后进行统一整编。西北补充旅旅长杨德亮和他的卫队成了俘虏。

    程世才亲自带人去到二十里铺的指挥部,把十里墩大捷的情况进行汇报。知道西北补充旅的结局,二十里铺指挥部的气氛更是热烈。程世才这才知道,围绕着是否夜袭汤恩伯的问题,大家正在进行激烈的讨论。

    这一次埋伏,总歼共歼灭胡宗南第一军九千四百人,如果包括西北补充旅,就是一万二千四百人,总共一万七千多人的第一军,能够逃出去的五千多人,需要强调的是,二十里铺战场只有尸体没有俘虏。

    宗仁式步枪一万三千支,手枪数百把,子弹无数。最满意的是完整俘获第一军的两个炮营,完好无损的还有四十门克虏伯75毫米山炮,六百多发炮弹。

    袁振武认为,我们即使打退了中央军的追击,我们下一步还是要渡河进行运动战,克虏伯75毫米山炮三百多公斤的炮身,不适合运动战。能够在马上发射的,只能是手雷。这四十门山炮和六百发炮弹,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把弹头全部奉还给胡宗南。

    与他意见相同的是6军的参谋长彭绍辉,彭绍辉认为,不仅要把炮弹还给胡宗南,还要有第二步第三步。如果汤恩伯的部队连夜杀出,我们要考虑在炮兵营地的附近埋伏一支手雷发射队,把出来的敌人收拾掉,如果对方被炸了没有任何反抗,我们就可以得寸进尺,进行侵扰作战,真正做到敌疲我打,你驻我扰。侵扰的方式,还是手雷发射,派小分队摸到敌人的驻地,把手雷射进去。小分队的人不需要太多,但是小分队的数量必须多,让敌人的驻地遍地开花,防不胜防,今天一个晚上,就把汤恩伯打回老家。

    徐向前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打仗方式,坐在他一边的王震告诉他、这是中央苏区第二、三次反围剿时使用的法宝,以毛主席的“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字方针,取得了反围剿的胜利。

    徐向前向复读着十六字方针,下定了决定,对袁振武说:“我同意晚上的作战,只是第四方面军的同志没有类似的作战经验,希望6军的同志们做老师,带着才行。至于那四十门炮,30军第88师里有一个团,之前是四方面军的炮团,炮没有了,编进了步兵师。他们应该可以对付这四十门炮。”

    这时,第八十八师师长熊厚发和政委郑维山讲了两句小话,能厚发报告说:“孙启慰团长带着他的人已经早就在摆弄那些炮了,我来之前,孙启慰还一再跟我说,让我向领导请求,留下这些炮。”

    “炮留不留还得看今天晚上,因为炮弹今天晚上就打完了,留着也没有用。如果能能够在敌十三军手里再缴获一些炮弹,我们就把这些炮留着,成立炮团。”徐向前说。

    西路军的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而汤恩伯的军团里则是愁云满布,入夜时,因为是否在这里扎营汤恩伯还跟胡宗南进行了一番争执。汤恩伯认为必须后撤,留下比较充裕的作战空间,否则被敌方偷营就麻烦。胡宗南看着不时从下游又走回一两个士兵,想在这里接应那些打散的士兵,因此极力反对迁营。认为只需要派出足够的游动哨,完全可以保证军营无恙。

    胡宗南作为黄埔的高材生,对战局的估计准确了一半,因为上半夜的确如他所说,平安无事,下半夜,他的预计出现了偏差。猛烈的爆炸把胡宗南从睡梦中惊醒,借着爆炸的光亮,他从帐蓬的小窗户望出去,一条条红色的光线从下游射来,散乱的落在军营里,红军明显不知道何处为重点,只是盲无目标的发射炮弹,密集的炮火补充了盲射的不足,有些帐蓬被掀翻,士兵被抛上了天空,而相邻的帐蓬也许自始至终也没有挨到一颗炮弹。胡宗南没有离开他的帐蓬,他知道,这种时候,跑与不跑一样,躲与不躲一样,谁也不知道,下一枚炮弹会落在什么地方。

    “军长,军长,汤军长已经撤了,我们也撤吧!”一个士兵跑到他的帐蓬前叫道。胡宗南叹了一口气,说:“撤吧!”

    中央军前脚刚走,红军后脚就进了汤恩伯丢弃的大本营。经过抢救,绝大多数的帐蓬保存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翻箱倒柜的搜。

    天亮了,搜了大半夜,孙启慰团是所有人中搜索最彻底的人,这个晚上他这个团最辛苦,不仅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炮,还把汤恩伯的大本营翻了个底朝天,一直希望能找到炮弹。在营地没有找到,还带着全团沿着汤恩伯撤退的道路追了差不多五里路,不服气的说:“我就不相信,这个狗日的汤恩伯,能把炮弹搬得那么干净!”

    正在这时,一个士兵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对孙启慰说:“发财了发财了!”

    “找到炮弹了?”孙启慰叫道。

    “不是,我们在前面的山谷里,堵住了一伙中央军,他们提出投降。营长让我问问团长,怎么办?”士兵说。

    “怎么办?把他们带回去。”孙启慰说。

    找不到炮弹,能抓几个俘虏,也算不错。孙启慰走到山谷才发现,这里面不是几个俘虏,而是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