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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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 南天太子

    第一二四章 南天太子

    “公子公子,我们栽了!”东哥一看到陈树极,就如失考妣般的惨叫起来。(起qi笔bi屋wu最快更新)

    陈公子放下手头的书,取下眼镜,用手掌揉揉眼睛,看着东哥。这是个二十来岁书生模样的小青年,头发留得长长梳得光亮,身穿真丝睡衣,个头不高,人也不胖,小鼻子小眼,喜欢翻白眼看人。

    “你们是什么人?”陈公子看着莫圆,用很冷淡的声音问。

    “我们是什么人?”莫圆说:“陈公子派人去袭击我们,居然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我可以派人去袭击你们,但是也完全可以不认识你们,因为你们还没有资格让我认识。”陈公子语调严厉,他没有看到东哥在向他使眼色,更没有想到面前这三位不是普通的大学生,而是久经沙场,杀人如麻的军人。

    在广东,陈大公子是一个绝对超然的存在,父亲陈济棠在广东翻手云,覆手雨,在去年,乘胡汉民被蒋介石软禁,成功驱走广东省长陈铭枢,五月,汪精卫在广州另立国民政府,陈济棠任第一集团军司令。“九·一八”事变后,广州国民政府取消,陈济棠任国民党西南执行部和国民政府西南政务委员会常委,虽然把广东省长之位让给了了林翼中,陈济棠却成为了真正的南天王。

    陈树极是陈济棠的长子,从小宠得无法无天,陈济棠年轻时,戎马生涯,完全不能顾家,18个子女中年长的那几个,少年时基本上没有见过陈济棠几次,陈树极在东兴的时间和在香港的时间要远远多于在父母亲身边的时间。近年来,陈树极开始以南天王太子自居,准备做一件大事给陈济棠看看,就是建立起与桂西的关系,只是他这种建立关系的方法的确匪夷所思。

    “是吗!”莫圆怒极而笑:“不知道桂西有什么人能够入陈大公子法眼?”

    “韦拔群还可以,陈洪涛也行,覃善鸣还凑合,其它的,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陈公子要求不高。

    莫圆与潘显柏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韦日定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南天王?就算是南天王也没有资格这样说话,真是狂妄无边!”

    “我狂妄?”陈树极并没有生气,而是很认真的问。

    “别问了,这玩意就是个笨蛋,他姥姥的,被这个笨蛋打成这个样子,真他娘的丢脸,气不过。”莫方圆摸摸自己头上的绷带说。

    潘显柏的屁股被摩托车上飞出来的砖头砸过一次,现在想起来,尾龙骨还隐隐作痛,低声问:“团长,怎么处理这些人。”

    听到“团长”两个字,东哥知道自己的麻烦大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大学生,打了就会找家长,如果是当兵的,绝对不会找家长,只会找回来,何况面前这个小年青还是个团长,不管是什么团长,都不是好交易的。

    陈树极也许是公子爷做久了,耳朵长得有点偏后,基本上不听别人说什么,还老子天下第一的说:“狂妄!老子是南天王太子,你们这些土货知道个屁!”

    莫圆悄悄的对韦日定说:“你出去,告诉谭益松和黄善方,把院子搜一遍,只要是活的,全部弄死。”说完,还用右手掌作了一个斩的动作。

    东哥看到莫圆的这个动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莫圆大磕其头,哀求说:“长官饶命,我与长官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也是奉命行事,求长官放过我一条狗命,我宁愿把家里所有的财产都献给长官。”

    陈树极从一种很不解的眼色看着东哥,踢了他一脚,说:“何东你搞什么古怪,鬼上身啊!”

    何东一把撩开陈树极的脚,骂道:“你个蠢货,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我挨你整死了,无锤聊去得罪人。”

    “死到临头?谁死到临头?”陈树极很不理解的问。

    莫圆没有理睬陈家主仆两人的对话,颇有兴趣的打量着陈树极的房间,如果说这间房里什么最多,那就是灯,也许这位陈大公子对光明有一种近乎痴迷的爱好,顶上有顶灯,墙上有壁灯,墙角有地灯,沙发底还有射灯。一间宽大的房间里,最大的摆设是一个巨大的火车铁路模型,小铁路,小火车,还有各种岔道信号灯。莫圆来到香港后,第一次坐山顶缆车,就对这个东西喜爱不已,来来回回坐了十几次才算完事,被陈维政嘲笑为来自桂西的土瘪团长。

    “我们都死到临头了!大公子,桂西这伙,不是一般人,是军人,这位是团长,我们打了人家,人家要报仇。”何东这个时候还能够苦口婆心的告诉主子,也算是忠奴。

    “军人又怎么样,团长又怎么样,在我面前,一样是小喽啰!”陈树极生气的对何东骂道:“你个行家铲,有什么好怕,看我摆平。”

    走到墙角,打开一个铁皮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叠包装整齐的钱,走到莫圆面前,说:“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不是港纸,是英磅,在香港,只有上流社会的人才能用得上,知道这里是多少吗?一张二十磅,一百张两千磅,知道两千磅值多少钱吗?六千个袁大头。给你!拿着,回去告诉你们韦拔群,说本公子找他有事。”

    莫圆接过英磅,轻轻一抖,纸币发出沙沙的声音,这种声音远没有袁大头敲起来的声音那么清脆动听,英磅,英国钱,莫园笑了,说:“陈公子,你太天真了,我们十个人,个个被你的人打,打完了,给两个钱就行,天下有这么好玩的事!”

    “那你们还想什么办?”居然还有用钱摆不平的事,陈大公子有点意外。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莫圆说。

    “也行!”陈树极转过头来对何东说:“你跟你那帮没有用的蠢嘢去死吧!”

    听到陈树极的话,何东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跟了陈树极四五年了,居然让自己去死,平时知道这位陈大公子薄幸,没有想到他没人性到如此程度。

    莫圆也被陈树极的话很是震惊了一把,与潘显柏都不敢相信的摇摇头,走到一边,也想看看这主仆二人到底是君要臣死不得不死,还是有别的结果。

    “显柏你看看,这个小火车,做得好精致。”莫圆说。

    陈树极听到了莫圆的话,还没有等潘显柏回答,冲到莫圆面前,说:“这个小火车是从英国买来的,我玩给你看。”

    弄了一个小摇把,伸进火车头,使劲的摇,莫圆们不知道,这是在给火车上发条。上好发条,取出摇把,火车在小铁轨上走了起来,穿过隧道,跨过桥梁,翻山越岭,走得不亦乐乎。莫圆知道,面前这位,完全就是一个心智发育不全的小傻子,一玩起来,就已经完全忘记对面是朋友还是对手。一旦知道这位陈公子的秉性,莫圆对他的敌意完全放开,这种敌手,胜之不武。

    火车沿着铁轨走了两圈,发条用尽,停了下来。

    “好玩吧!”陈树极卖弄的说。

    “好玩。”莫园回答,看着从在地上的何东,恶作剧般的问了一句:“陈公子,你那位手下还站在那里,没有去死哦!”

    “屌那妈,喊你去死你仲不去,站在这里做什么?马上给我去死。”陈树极厉声大叫。

    何东的脸上露出极度痛苦极度矛盾的表情,让莫圆和潘显柏觉得好笑之极,还真有这么极品的笨蛋,动则让人去死。

    何东终于动了,他慢慢的站起身,动作虽慢,但是很坚定。他一把操起身边的椅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头盖脑砸在陈树极头上,沉重的杂木椅子被砸得粉碎。

    陈树极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转过身子,眼睛直楞楞看着何东,红色的鲜血,白色的脑浆从头顶流下,身子奋力一扑,抓住何东的衣服,何东使劲挣脱,不惜把衣摆给撕下一小片。

    在莫圆和潘显柏的目瞪口呆中,何东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狂叫着冲了出去,潘显柏追出去,莫圆喊了一声:“让他走。”潘显柏连忙制止住准备拦截的谭益松们,看着何东消失在夜幕中。

    莫圆走近墙角那个打开的铁皮柜子,把里面的十叠英磅拿起来,放进衣服兜里,走到外面,问:“都处理了?”

    谭益松点点头,说:“人不多,就一个守门老头,还有就是我们带来的那个混混。全塞在后尾箱里。”

    走吧!莫圆让几位都上车,开到岛东的一个海边公路,把车子推了下去。南海的浊浪立即把福特车吞得干干净净,好象从来就没有这么一辆车。

    走回学校的路上,莫圆一人给了一叠英磅,说:“按照那个极品公子说,这一叠,值六千个大洋,够我们过上好日子了。”

    潘显柏笑着说:“我还正后悔,没有进去拿这些钱,没想到团长早就顺手牵羊了!团长,为什么要放走那个何东,他会说出去的。”

    莫圆说,人是他杀的,又不是我们杀的,放他出去,让他顶灾。

    韦日定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南天王的长子横死,无论是广东方还是香港方都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做好准备才是,这段时间,我们一定要密切注意事态的发展,团长你找个时间把事情向参谋长汇报,这种事情,瞒是瞒不住的,一定要积极面对。

    莫圆点点头,说,我明天就去,再去要回几把枪来,起码能有自保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