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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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章 瞎子指路

    第○七六章 瞎子指路

    在码头上,送走了百色来的领导,陈维政抓起一块小石子,在右江上信手一扔,石子足足打出三四十米,在水面上打出一串水花,越远越小,直到消失。()

    身后传来几种无聊的鼓掌声,然后就是一个不很熟悉的声音:“没想到我们师长大人打起水花来也是一串一串的,这水平可是相当不低。”

    回头一看,一个军装的汉子站在后面,屌而郎当的怎么看都不象个军人,是郑瞎子。自从这家伙死皮赖脸跟着陈维政到了部队,自我推荐在师部做了一个小小的参谋,然后就开始研究起田阳市的五行八卦来,平时也去应个卯,到底干得怎么样,陈维政没有问过,在田阳市,只有两支部队,一支是罗明初的水军团,一天到晚在右江里逛荡,再给船队做点安保工作,对不熟悉的船只检查检查,收点保护费。还是一支就是莫方的特战大队,现在没有什么作战任务,莫方的主要工作是给陈维政做警卫,韦林的主要工作是在南方的大山里搞野味。师部基本上没有太多的人,没有副师长,没有政委、连参谋长也没有,就有一个机要班,还有一个后勤处,还全部在田阳市府那边帮忙。真正在一师师部的,最多不超过十个人,这位郑瞎子就是其中的一位。

    “怎么,老郑,这段时间这么有空?”陈维政明知故问。

    “我一直都有空,就是领军晌那天忙一点,其它天天都闲着。”郑瞎子说:“今天我看师长顶冒红光,一脸憋气,想来是受了不少委屈,不如,属下就陪师长你找个地方吃一杯,消遣消遣。”

    陈维政一听大乐:这想法好!

    郑瞎子说,“去那坡,我知道有一家,韦林打回来的野货基本上都供应那一家,什么时候去都有好东西。“

    陈维政奇道:“韦林他们还打山货卖?”

    “你看你看,官僚了吧!”郑瞎子一副我早知道是这样的口吻说:“我们的战士出身都不高贵,很多战士的家里生活条件并不优越,能够在部队里拿到一点军晌,全部想方设法拿回了家,自己也想有点零用,怎么办?只有劳动,自己辛苦得钱。按照韦林的说法就是:真想打仗!枪炮一响,黄金万两,一打仗才会有进项。现在你知道我们右江红军最富的是谁吗?”

    “是谁?”陈维政好奇的问。

    “罗明初。”郑瞎子说:“这小子,把整条右江都炸开了,就是在思林下游留下一个口,不炸。过去吨位小的小火船,现在在右江河道走起来那是通顺得很,过那个口也没有问题。但是换成吨位大的新火船,就不同了,走完全程没问题,只有那个口上不来。这小子,在那里弄了一个大绞盘,借助水的力量来拉船,拉一条船收三十个大洋。有时候一天能收五十条船钱。有了这笔钱,他那个团,准备开一个修船厂。还想搞什么柴油机。”

    “搞柴油机?他们团谁会?”陈维政惊奇的问,不会又来了一个穿越者吧!。

    “不久前,有一个从英国回来的留学生,叫龙显志,昆明人,在英国专门学机械,看到我们那条船用汽油机,说浪费而且动力小,如果使用英国最新研制的柴油发动机,虽然声音响一些,可动力大,而且省油。罗明初见他是个人才,就留了他下来,现在在右江团担任参谋长一职。”

    这个有意思!陈维政笑了,他一直认为这个时候的科技很差,没想到这个时代的英国人就已经在搞柴油机了,再一想也就释然,美国的康明斯公司,三十年代开始生产柴油车,而德国的第一辆柴油奔驰,也是三十年代出现,相比这些国家,看来,落后的只是亚洲,最典型的是中国。

    让他们去弄去,反正这些东西自己也不懂,帮不上什么忙。就知道自己那个年头的柴油不是地里采出来的,是树上长出来的。在广西,种了大量的柴油果,其实就是桐油,弄点酒精一搅,就能开柴油卡车。

    跟郑瞎子走到那坡街上一家相对不错的酒家,酒家老板认识郑瞎子,老远就打招呼:“郑长官,今天想吃点什么?”

    郑瞎子问:“今天有点什么?”

    “今天还行,天上飞的,山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有一些。”老板说:“今天天热,郑长官还是吃鱼生吧!昨天得了一条野白鱼,只怕有两斤多,我帮你们好好的整上来。再来一碟叉烧,炒玉米,鱼骨同豆腐做汤。足够!”

    “不要叉烧,上次的腊山鼠还有不有?有就爆炒一碟上来。”郑瞎子看来对这家店是十分熟悉。

    “好!好!”老板答应着,走向厨房,不一会,送了一壶茶上来。

    “茶放着,先上酒,要最好的酒。”陈维政一开口,就是标准的省腔,看到老板跟郑瞎子讲官话,听起来不是一般的难受。

    “我们这间店的酒很正宗的,自家烤出,又在地下埋论个月,才启缸待客。这位长官,等一下你喝了一定叫好。”老板估计跟谁都这么说。

    在这家店,也有可能是真的。因为这家店品相很好,很干净,只是桌面有点旧,碗碟新旧都有,看来开的时间不短,生意也不错。

    很快,爆炒腊山鼠和玉米粒就上来了,鱼生要一点时间,老板在慢慢片。就着这两个菜,陈维政开始吃酒,第一口下肚,果然不错,浓度较高,有三十七八度,而且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纯正的酒味。

    两杯下肚,酒的感觉上来了,尝一口爆炒腊山鼠,这个有点差,毕竟夏天不是做腊味的季节,这个年头又没有冰箱,很咸还有一点点腐味,但是也算不错,用来送酒,不是一流也是二流。

    “师长今天印堂不光,双眉紧皱,主兄弟口角,看来是挨韦主席的骂了吧!”郑瞎子说。

    “哦!这也看得出来?”陈维政眉头一展,笑了。

    “所谓相由心生,没有看不出来的像。”郑瞎子说:“韦主席为人执着,属于认定一条路走到黑的人。但是他对人宽厚,我估计是师长踩中了他的地雷。”

    陈维政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政治这种事,不可能跟其它人说,其它人也很难了解他的心思。

    “我估计,最多一个月,中国乱象又要升级,如果说之前二十年是内乱的话,一个月之后外患就要生成,内乱外患,中国还要折腾二十年才能停止。我为了躲避这一劫,从湖南长沙去到广州,又从广州来到广西,再从广西来到那坡,总觉得离这个旋涡还不够远,正准备再往云南方向走,结果遇到了你。”郑瞎子说:“看到了你,我就知道,去云南也好不到那里去,还不如跟着你,反而能逢凶化吉,躲过此劫。”

    “呵呵呵呵!”陈维政笑道:“我就是你那挡劫的道具!”话是这么说,心底里老老实实承认,这个郑瞎子,还是很有几分道行,前二十年,1911年开始,内乱就从来没有一天离开过中国,下个月就是九一八,九一八,正是外患的开始。所谓的九一八事变,就是这几年,全球大规模的经济大危机使日本深受打击,日本为缓和国内矛盾,转移人民视线,发动的侵华战争。1931年9月18日夜,盘踞在中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由铁道“守备队”炸毁沈阳柳条湖附近日本修筑的南满铁路路轨,并嫁祸于中国军队,以此为借口,炮轰中国东北军北大营,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次日,日军侵占沈阳,又陆续侵占了东北三省。

    面前这位,能够预测到一个月后发生的事,也能预测到直到1949年中国才取得最后的胜利,1950年,广西的部分地区才真正解放。战争直到1951年才全部结束。这二十年,是中华民族最苦痛的二十年,特别是十四年的抗日烽火,赶跑了日本人,也让中国人伤筋动骨,以至于在今后的五十年都无法缓过这口气。

    这位还真是高人!陈维政不觉多看了他几眼。

    “别说那么远的事,就看看这块土地这两年会发生什么吧!”陈维政笑着问,他也是只管问问,对郑瞎子的回答,并不抱太多的希望。

    “仍然是杀戮和战乱。”郑瞎子说。

    “并不因为我的出现而变化吗?”陈维政问。

    “你的出现,不仅没有化解这块土地上的杀戮和战乱,反而更加重了这块土地的戾气,你只是推迟了这场杀戮的到来。”郑瞎子说得很肯定。

    “我理解好象是我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陈维政笑着说。

    “不,每一个人的出现,就一定有出现的因与果,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世界不会因为你我的出现而改变,就好比后面这一座山,并不因为我们吃掉了他一只山鼠而变得贫瘠。”郑瞎子说得很有哲理,很有高度。

    陈维政点点头表示同意,再问:“杀完了呢?”

    “大乱之后是大治,小乱之后是小治,欲治必先乱,乱而后治。”郑瞎子说。

    这与刚来到这个地方时那个灵体通天道人说得基本一致,他们不会是一伙的吧!陈维政问:“老郑,你倒底叫郑什么?”

    “悲哀!我的顶头上司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说一遍,就一遍。老大你要是记不住,还是继续叫我郑瞎子吧!”郑瞎子说:“我叫郑进阶,前进的进,台阶的阶。”

    郑进阶!陈维政记得这个名字,不由得抽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