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古代人的三种艺术

    在《快感的享用》一书中，福柯陈述了他的一个发现，即古希腊人主要是从美学意义上来看待快感的享用的：“关于快感，古典时代的道德思辨不是以行为的法规化为目的的，也不是以对主体的阐释为目的的，而是以态度的因袭化和某种内在的美学为目的的。”（xs，第257页）

    福柯指出：“在我看来，古代的道德努力把人们的生活塑造成一种个人的艺术，即使仍需服从某种集体性的准则……从古代到基督教时代，我们从追求个人伦理的道德发展为对系统法则的服从。”“注释1”他将古希腊人的快感实践概括为三大自我艺术：养生、家政和爱恋。

    在这本书的下面三个部分中，福柯分别研究了古代人的三种习惯，即饮食习惯、家庭管理习惯以及求爱习惯。他研究古代哲人的教导和忠告，这些忠告“不是为了给性行为制定清规戒律，而是为了使其因袭时尚。这些因袭在饮食学中，被看成是个人与其肉体之间日常关系的一种艺术；在经济学中，是男人作为一家之主的行为的一种艺术；而在情欲中，是处于恋爱关系中的男人和情人之间交互行为的一种艺术。”（xs，第258页）值得注意的是，在古希腊人对这三种艺术的话语中，说话主体全部是男性，没有女性。当然，这只是古希腊人的观念，它只能说明古希腊社会是一个绝对的彻头彻尾的男权社会，不能说明福柯的观点——虽然有女权主义者批评福柯，认为他的著作完全忽略了性别角度和性别问题。

    福柯如德勒兹所说，是一位优秀的档案学者，他的绝活是从已被千百万人翻烂而熟视无睹的档案中发现别人未曾发现的东西，为人们司空见惯的事物赋予不同的意义。关于古代人的各种生活习惯和自我艺术，其他的研究者不是完全不了解，但从来没有人能够从福柯的角度来看待这些事物，从来没有人能够用同样的档案资料得到福柯所发掘出来的意义。

    “注释1”福柯，第1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