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颗菠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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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无题

    谁家兴办宴会,乡间有专门承揽酒席的厨师队伍支应。()『*首*发』曾祖父说:在过去,就是随便找几个会厨艺的街坊或亲戚相帮,事毕拿些礼物去答谢。如此而已。如今做筵席成了一项专门事业。吉敏爷爷、父亲、叔叔都干这个行当,算是家传有绪且手艺精道,在这一片地方可谓负有盛名的。

    举办这等钟鸣鼎食的盛会,所用炉火也和过去不同了,彻底弃用以前泥糊砖砌的大土炉子,改用了方便转运的一套纯铁质的炉灶。那露天主火炒菜、副炉热汤,铁炉子的烟道也都连着一个立式锅炉的炉膛,从同一个高高的烟囱出气儿;锅炉的蒸汽烧开水、笼馍,有的菜品也需清蒸笼蒸。以前的土炉子烧焦炭现在只烧烟煤。厨事里其它的行头貌似也有统一的制式,比如端盘子女人穿戴的围裙,上面印着联系电话之类。曾祖父说,端盘子是苦活儿,从前由理事会指派,安排精壮的男人来干,干活的都是街坊邻人不挣钱的,过去端盘的往往离不了那几个老实实诚的。如今的端盘子雇佣人,而且多数是女人,因为活儿不固定挣得也不多,不值得男人看眼里去吧。

    腊月27一早,我几个就用柴火升了灶,帮忙的街坊来了先围着炉子烤火谈天,或等着指派哪些杂活儿。中午,人多得乱成一片了,就是图个热闹的。闲人多,总有闲人和孩子围观那阔气的小汽车,一边兴致勃勃的“谈车论道”。除了陪嫁用的崭新保时捷停放在偏院里,还有新郎新娘朋友的名车坐骑,一来二去或开到门楼下或停在街上巷口,无一不是亮眼的宝马香车。本家长辈就转悠,看着防止小孩子毛手毛脚把车抓了摸了的。

    厨师自己忙,也不停地把一些杂务分派,女人们听使唤,或者刮山药、去枣核,或者给熟了的红薯土豆剥皮;年长的择青菜,人干净手又巧的把莲菜切片将豆腐皮切丝等等。个别男人就清洗鲤鱼、鱿鱼,还把生肘子的毛褪净,干包括这些带腥臊味的“脏活儿”,大多数男人晃来晃去的,有打扑克的也有打麻将的。

    我油炸了豆腐片儿,又烩了一大锅白菜豆腐粉条,今天早饭吃的。吉敏二叔安排我做些。早饭之后,不见了黑蛋,过了一会儿他叫我出去。

    黑蛋对象小名柳儿。柳儿不在她姑妈家呆了,黑蛋要送她回去。她在车上,说:“黑蛋问你,我说我和你说。你的粽子还有吗,给我带几个蜂蜜的、几个没有放糖的。”我去曾祖母家取来,柳儿夸我:“可可做拉面好吃,弄得粽子一定也好吃。谁将来做可可媳妇有福气死了。”黑蛋对我说:“穿衣服流行,吃饭也流行吗?见那些城里靓姐儿吃粽子就当粽子好吃。”安杰祖母也是柳儿的姑妈,柳儿父亲从小过继给异姓旁人了,所以一般人不知两家是亲戚吧;我就是听谁说过提过的。

    安顺媳妇和三奶奶在一个案板上,切完蒜薹切芹菜。安顺媳妇说:“我家婆婆现在也学有钱人的做派,不管当着谁的面儿,那怕吃着饭,有屁就放,‘咚咚’努力放。还说报上说的,不憋身体就好。”三奶奶笑,问:“你婆婆学谁了。”安顺媳妇:“学你家婆婆呗,谁还有那本事。”

    三奶奶:“谁说你没钱。你钱多也不嚷嚷,安顺几个姐妹那个不阔?安顺妈好活的,活你们哩。。。”嘿嘿哈哈的。安顺媳妇就打了一下三奶奶,说“你死去,会小看人,损我吧。”三奶奶:“你才是的。。。。谁都有低声下气求人的时候,你们那些亲戚显耀的,我们能巴结上就高兴死了。我说笑儿呀?”安顺媳妇:“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婆家有钱有势的,有几个娘家人能沾光粘附上的,偏偏还嫌弃离咱这穷酸亲戚远了。过年,我几个娃没有愿意去他姑姑家的,说不是一个档次的,去了没味没趣的难受。”

    谁说“这玉梅妈已经学会大声放屁了,急着高兴,哼哧哼哧的。”女人吃吃吃笑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