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将军摔碗
其实，齐泰从来没有推脱的意思，他不是怕死的人。
如果换在平时，齐泰一定会第一个答应！事情摆在眼前，谁都不想过提心吊胆的日子，洪武年间的官员们可是备好棺材才上朝的！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
且不说北边的燕王，单说国朝内部，百姓们吃糠咽菜嗷嗷待哺，军事上荒废无力，这种种事关国朝根基的头等大事，难道这些人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吗？为什么非要揪住那些小事不放？
齐泰心中悲凉，还是劝道：“两位，徐增寿等逆贼死则死矣，虽然锦衣卫行事稍嫌过火，终究是没杀错人啊！不如等来日……”
“哼！”
方孝孺和黄子澄同时闷哼一声，长身而起，拂袖而去，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多说无益。
齐泰端坐在太师椅上，努力挺直了腰杆，看着两人怒气冲冲地渐行渐远，轻声道：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可是，忠臣不一定是能臣啊！”
方孝孺和黄子澄二人出了齐府，心中对齐泰的怨气久久难平，恰好齐府的管家屁颠颠地凑上来想套近乎，就觉得这齐府的人都学了齐泰，于是二人同时瞪住管家。
管家不知道自家老爷和这两位生了嫌隙，不过见这两位黑着一副棺材脸，仿佛谁欠了他们多少钱似的，倒也不敢放肆，讪笑着退下。
“齐泰这人……哼，不说也罢。不如就我们二人进宫面圣吧？”方孝孺道。
“正有此意！”
于是二人上了同一辆马车，吩咐车夫起行，一路无话，马车很快就来到了皇宫。
二人下了马车，径直往宫门走去，这就有点遭罪了，现在正是太阳最猛烈的时候，无遮无挡的御街又很长，待两人堪堪走到宫门处，已是大汗淋漓。
守门的将军当然认识这两位，最受皇帝尊重和信任的大臣嘛，在朝廷上混，不认识皇帝不打紧，毕竟皇帝高高在上，想见一面都难嘛，不过这些重臣就必须认准咯。
守门将军心想着，这大热天时，谁都不容易，不如结个善缘吧。于是吩咐属下去拿了海碗，倒上解渴的茶水，自己端了走上前去。
“两位先生，天气太热了，喝点茶水解解乏吧！”守门将军笑道。
方孝孺和黄子澄正口渴着呢，见眼前一大碗清清凉凉的茶水，咽喉止不住吞咽，真恨不得一口喝干再说。
黄子澄忍不住了，正想伸手去接海碗。
“咳！老夫不渴，好意心领了！”方孝孺硬梆梆的道。
黄子澄听方孝孺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去拿了，赶紧收手，敛容作严肃状。
“啊？”守门将军一时捉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这两位明明都渴得嗓子冒烟了，怎么不渴？
“诺，这是进宫的腰牌，烦请将军通报！”方孝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又忍不住教训道：“守卫皇宫是重中之重，老夫观你行事，倒是不太严谨？要知道，将军的责任可不是斟茶递水。”
旁边守门的士兵见方孝孺这么说自家老大，都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音，斟茶递水这种活不就是奴婢干的么？老大这下子是把马屁拍到马腿儿上啦。
可怜的将军早就羞愤欲绝了，一张虎脸憋成了猪肝色，手上拿着两大碗茶想摔掉又不敢，眼前的可是国朝重臣，他一个小小的守门人哪敢放肆？摔碗发泄容易，可后果他受不住。
场面一时尴尬了。
方孝孺等人表态，黄子澄在一边不说话，将军左右为难，至于那些兵士，更没有他们说话的份。
“属下……谨记方先生教诲！一定尽忠职守，严守宫门！”将军把茶碗递给兵士，咬着牙回答道。
直娘贼！
简直肉包子打狗……不对，人家不要肉包子啊，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子一番好意，给你们敬茶解乏，却落到这般下场！行，你们官儿大，我惹不起还躲不了吗？这辈子，老子绝不再给人斟茶递水！
将军黑着脸，心绪连连。
“恩，这就对了。”方孝孺拂须赞道，顺便晃了晃腰牌，示意他接过去查验。
这个时候黄子澄也掏出了自己的腰牌，递给守门的将军。
将军接了两块腰牌，装模作样的查验起来，其实这腰牌的真伪他哪里还有心思管，他现在恨不得吃了这两块腰牌。
“恩……腰牌无误，属下这就去遣人通报，请二位在宫门外稍等。”
将军说完，就回了宫门内，留他们在外面呆着。
但凡皇宫，因是天子之居所，守卫非常严格，这城墙一道道一行行的，看似工整并无其他建筑物，实际上城墙大有玄机，墙内有很多洞口，既是瞭望敌情、居高临下之地，也是守卫人员稍作歇息的地方。
将军刚回到自己所负责的洞口，就忍不住破口大骂：“气死我啦！”
他的一个参将属下赶紧递上茶，劝道：“将军息怒，快喝点茶顺顺气……”
啪！
将军大怒，一巴掌扫下茶碗，怒瞪着参将。
参将缩缩头，脸上赫然，心道坏了，老大现在最看不得的就是茶和茶碗吧，偏偏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参将见老大盛怒难平，担心他迁怒于自己，情急之下心生一计，屁颠颠的跑去拿了一大叠瓷碗，道：“将军，给！摔他们一个稀巴烂！”
这位将军见到茶碗真似见到了杀父仇人，眼前一大叠仇人呢，于是恶向胆边生，拿起一个瓷碗就怒摔出去。
啪！一个。
啪！又一个……
参将见手中的碗越来越少，眼看就没了，赶紧把余下的都放桌子上，自己又去拿存货，可惜也顶不住将军的怒火，毕竟他们这一支守卫也就堪堪过百人，哪有多少碗呐？
参将见老大越摔越起劲，心中又开始担心起来，待会没碗可摔了，他会不会把自己也当碗摔了？
还好，这种事并没有发生。将军像个孩子似的胡闹了这么久，心中的怒火也消了大半，于是见好就收，否则再闹下去，只会让自己属下看笑话。
“哼！老岑，你说我多冤吶？”将军瓮声瓮气的说道。
如果换在平时，齐泰一定会第一个答应！事情摆在眼前，谁都不想过提心吊胆的日子，洪武年间的官员们可是备好棺材才上朝的！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
且不说北边的燕王，单说国朝内部，百姓们吃糠咽菜嗷嗷待哺，军事上荒废无力，这种种事关国朝根基的头等大事，难道这些人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吗？为什么非要揪住那些小事不放？
齐泰心中悲凉，还是劝道：“两位，徐增寿等逆贼死则死矣，虽然锦衣卫行事稍嫌过火，终究是没杀错人啊！不如等来日……”
“哼！”
方孝孺和黄子澄同时闷哼一声，长身而起，拂袖而去，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多说无益。
齐泰端坐在太师椅上，努力挺直了腰杆，看着两人怒气冲冲地渐行渐远，轻声道：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可是，忠臣不一定是能臣啊！”
方孝孺和黄子澄二人出了齐府，心中对齐泰的怨气久久难平，恰好齐府的管家屁颠颠地凑上来想套近乎，就觉得这齐府的人都学了齐泰，于是二人同时瞪住管家。
管家不知道自家老爷和这两位生了嫌隙，不过见这两位黑着一副棺材脸，仿佛谁欠了他们多少钱似的，倒也不敢放肆，讪笑着退下。
“齐泰这人……哼，不说也罢。不如就我们二人进宫面圣吧？”方孝孺道。
“正有此意！”
于是二人上了同一辆马车，吩咐车夫起行，一路无话，马车很快就来到了皇宫。
二人下了马车，径直往宫门走去，这就有点遭罪了，现在正是太阳最猛烈的时候，无遮无挡的御街又很长，待两人堪堪走到宫门处，已是大汗淋漓。
守门的将军当然认识这两位，最受皇帝尊重和信任的大臣嘛，在朝廷上混，不认识皇帝不打紧，毕竟皇帝高高在上，想见一面都难嘛，不过这些重臣就必须认准咯。
守门将军心想着，这大热天时，谁都不容易，不如结个善缘吧。于是吩咐属下去拿了海碗，倒上解渴的茶水，自己端了走上前去。
“两位先生，天气太热了，喝点茶水解解乏吧！”守门将军笑道。
方孝孺和黄子澄正口渴着呢，见眼前一大碗清清凉凉的茶水，咽喉止不住吞咽，真恨不得一口喝干再说。
黄子澄忍不住了，正想伸手去接海碗。
“咳！老夫不渴，好意心领了！”方孝孺硬梆梆的道。
黄子澄听方孝孺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去拿了，赶紧收手，敛容作严肃状。
“啊？”守门将军一时捉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这两位明明都渴得嗓子冒烟了，怎么不渴？
“诺，这是进宫的腰牌，烦请将军通报！”方孝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又忍不住教训道：“守卫皇宫是重中之重，老夫观你行事，倒是不太严谨？要知道，将军的责任可不是斟茶递水。”
旁边守门的士兵见方孝孺这么说自家老大，都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音，斟茶递水这种活不就是奴婢干的么？老大这下子是把马屁拍到马腿儿上啦。
可怜的将军早就羞愤欲绝了，一张虎脸憋成了猪肝色，手上拿着两大碗茶想摔掉又不敢，眼前的可是国朝重臣，他一个小小的守门人哪敢放肆？摔碗发泄容易，可后果他受不住。
场面一时尴尬了。
方孝孺等人表态，黄子澄在一边不说话，将军左右为难，至于那些兵士，更没有他们说话的份。
“属下……谨记方先生教诲！一定尽忠职守，严守宫门！”将军把茶碗递给兵士，咬着牙回答道。
直娘贼！
简直肉包子打狗……不对，人家不要肉包子啊，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子一番好意，给你们敬茶解乏，却落到这般下场！行，你们官儿大，我惹不起还躲不了吗？这辈子，老子绝不再给人斟茶递水！
将军黑着脸，心绪连连。
“恩，这就对了。”方孝孺拂须赞道，顺便晃了晃腰牌，示意他接过去查验。
这个时候黄子澄也掏出了自己的腰牌，递给守门的将军。
将军接了两块腰牌，装模作样的查验起来，其实这腰牌的真伪他哪里还有心思管，他现在恨不得吃了这两块腰牌。
“恩……腰牌无误，属下这就去遣人通报，请二位在宫门外稍等。”
将军说完，就回了宫门内，留他们在外面呆着。
但凡皇宫，因是天子之居所，守卫非常严格，这城墙一道道一行行的，看似工整并无其他建筑物，实际上城墙大有玄机，墙内有很多洞口，既是瞭望敌情、居高临下之地，也是守卫人员稍作歇息的地方。
将军刚回到自己所负责的洞口，就忍不住破口大骂：“气死我啦！”
他的一个参将属下赶紧递上茶，劝道：“将军息怒，快喝点茶顺顺气……”
啪！
将军大怒，一巴掌扫下茶碗，怒瞪着参将。
参将缩缩头，脸上赫然，心道坏了，老大现在最看不得的就是茶和茶碗吧，偏偏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参将见老大盛怒难平，担心他迁怒于自己，情急之下心生一计，屁颠颠的跑去拿了一大叠瓷碗，道：“将军，给！摔他们一个稀巴烂！”
这位将军见到茶碗真似见到了杀父仇人，眼前一大叠仇人呢，于是恶向胆边生，拿起一个瓷碗就怒摔出去。
啪！一个。
啪！又一个……
参将见手中的碗越来越少，眼看就没了，赶紧把余下的都放桌子上，自己又去拿存货，可惜也顶不住将军的怒火，毕竟他们这一支守卫也就堪堪过百人，哪有多少碗呐？
参将见老大越摔越起劲，心中又开始担心起来，待会没碗可摔了，他会不会把自己也当碗摔了？
还好，这种事并没有发生。将军像个孩子似的胡闹了这么久，心中的怒火也消了大半，于是见好就收，否则再闹下去，只会让自己属下看笑话。
“哼！老岑，你说我多冤吶？”将军瓮声瓮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