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罗盘
无涯屿，这一湾沙滩，洁白如银，绵延数公里。
它如同一道臂弯，将龟酒乡温柔的揽在怀里，只愿长醉不愿醒。
离开沙滩三公里处的海面上，停着一艘小渔船，船边拴着渔网，掌舵的人正是李亚军。
李亚军手上戴着那串黄花梨手串，盯着船头，一头花白乱发遮盖之下，难掩双眼的迷离。
船头跪着一人，这人年纪不大，穿着t恤沙滩裤，正是方利亨。他端着一个红木风水罗盘正在研究，看着盘中天池，左右来回转动，跪了一阵慢慢站起身，将罗盘平置胸口，略略侧身寻找方向。转了大约半圈之后，忽然举手高喊道：“就是这里，下锚吧。”
四周并无其他船只，水面上只有微微海风。李亚军观察了水深后，将锚落下，等锚触底后，再缓慢降了一段锚链。
船上还有两人，互不理睬。正是我和王凯。
我坐在船尾，王凯负手站在船头。
昨晚我执意要来看热闹，王凯想必非常讨厌我这个搅局者。当时方利亨劝我别去，我轻描淡写说道：“我只想瞧瞧唐朝海龟而已。”
这话一出口，方利亨哑口无言。
苦于我是知情者，王凯有所顾忌，于是大家心照不宣。
于是今天我让凌骁等人，驾车在龟酒乡玩玩，自己跟着李亚军登了船。
落锚之后，王凯回头大声问道：“就是这里？”
显然他不是问身边的方利亨，而是向李亚军发问。
李亚军走过来环顾四周，迟疑片刻，回答道：“有点像，是有点像。”
我没有理解他所说的含义，难道此处是十几年前捉龟地点？只是大海从未改变，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方利亨将风水罗盘交给王凯说道：“不会错的，就是这里。等着吧，这次占卜，我预感强烈。”
王凯看看罗盘上复杂的刻度，说道：“这玩意我哪里看得懂？”
渔船前侧有蓝色鱼箱，用来分装海鲜，这次压根没打算捕鱼，出海前也没有装碎冰，船上少了很多杂物工具，腾出地方让人站立。
王凯把罗盘搁在鱼箱盖上，望着眼前开阔的海面，自言自语说：“寻回失物，满载而归......”
李亚军关了渔船发动机，我们几人就或站或立，傻傻等着。
我开玩笑道：“成语叫守株待兔，现在我们是守船待龟！”
方利亨苦笑一声，王凯却很有信心，望着海面纹丝不动。
李亚军从舱里拿了几瓶饮料分给我们，王凯喝了一口，说道：“李伯，把那标本拿出来吧。”
我听了一怔，转头看见李亚军从舱里拎出个东西，正是昨晚见他带回来的麻袋。
麻袋打开，抽出一个大塑料盒子。掀开盒子，李亚军颤颤巍巍的从里面搬出一个动物标本。
正是一具玳瑁的标本！
那玳瑁昂首抬头，栩栩如生，只是背甲上惨不忍睹，被拔去鳞片，用黑褐色塑料片覆盖，算是量身定做了一套“寿衣”。
王凯把那具标本摆在罗盘边，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我问方利亨：“这搞得什么鬼？借尸还魂？”
方利亨鬼鬼祟祟对我说道：“这两只玳瑁有灵通，摆一只在这里，虽然是茫茫大海，另一只一定能找过来。”
李亚军也过来点了把香拜了拜，嘴里说道：“冠军，王先生让我把它带回原地祭奠，玳瑁有神通，让它与你的恩怨一笔勾销，保佑你安息九泉。”
我很难判断李亚军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是否知道王凯的真实意图，或是假装视而不见，背后有什么利益交易，我不得而知。只是觉得他们未免有点痴心妄想，走火入魔了。
等到香火供完，海面上仍是波澜不惊。
王凯回身问方利亨：“时辰对不对？”
方利亨掐着手指说道：“就是这个时辰才对，不过有两个小时呢，慢慢等吧。”
王凯略微有点烦躁，转身回船舱，从舱里又拿出一个旅行包。
他从旅行包里取出一个功放喇叭，那喇叭上插着一个u盘。他把音量调到最大，打开播放开关。
忽然喇叭里传来一声嘹亮女声，把我和李亚军吓的一激灵。
那女声娓娓说道：“下一首节目，《高山流水》，表演者，王韵音。”
王凯和方利亨对这声音不动声色，看来早就熟悉了。
接着喇叭里响起一片掌声，原来是个报幕声，还是现场版的。
海面上旷然无涯，只有我们四人一船。忽然听到这些掌声，既突兀又有点好笑。
随后古朴雅韵之声响起，原来是王凯女儿在弹奏。
《高山流水》这首名曲，很多人都听过，只不过在此刻播放，用意再也明显不过。王凯希望玳瑁指甲发出的魔音，能召唤来另一头唐朝神龟。
那一曲奏完，居然循环播放，报幕者声音又起：“......表演者，王韵音......”
我悔得肠子都青了，今天被骗上贼船了，还要在大海上享受两小时的《高山流水》，还不如让我跳海算了！
正在我恼火的时候，忽然身边李亚军叫道：“那是什么？”
他手指着远处，我们一齐回头看去，却空空如也，碧蓝的天际线下，一片大海，什么也没有。
我回头对李亚军说道：“没东西啊。”
李亚军又叫道：“快看，又出来了。”
我一回头，仔细凝望远处，阳光强烈，有些睁不开眼。但是细看还能认出来，极远处一排白烟从海面整齐的升起，向这里飘来。说是一排，因为缕缕白烟，海面上排列的挺宽，我们离白烟距离太远，那一排少说也有百米宽。
王凯和方利亨也看见了，都惊叫出声。
没多久，我们很快弄懂了刚才为什么没瞧见，因为这一排白烟忽然化作青烟，又一齐钻进海面，掀起的水花很小。在这一刻，海面上的确空无一物。
王凯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海雾？”
无人回答他的问题，这一排白烟忽然又跃出水面，这次离我们渔船更近了。方利亨一下抓紧了船头栏杆，伸出头眺望。
“什么东西？”王凯紧张的再问李亚军。
李亚军张口结舌：“莫非是，莫非是？......这不可能，天还没黑！”
“快说啊！”王凯方寸大乱，一把抓住李亚军。
它如同一道臂弯，将龟酒乡温柔的揽在怀里，只愿长醉不愿醒。
离开沙滩三公里处的海面上，停着一艘小渔船，船边拴着渔网，掌舵的人正是李亚军。
李亚军手上戴着那串黄花梨手串，盯着船头，一头花白乱发遮盖之下，难掩双眼的迷离。
船头跪着一人，这人年纪不大，穿着t恤沙滩裤，正是方利亨。他端着一个红木风水罗盘正在研究，看着盘中天池，左右来回转动，跪了一阵慢慢站起身，将罗盘平置胸口，略略侧身寻找方向。转了大约半圈之后，忽然举手高喊道：“就是这里，下锚吧。”
四周并无其他船只，水面上只有微微海风。李亚军观察了水深后，将锚落下，等锚触底后，再缓慢降了一段锚链。
船上还有两人，互不理睬。正是我和王凯。
我坐在船尾，王凯负手站在船头。
昨晚我执意要来看热闹，王凯想必非常讨厌我这个搅局者。当时方利亨劝我别去，我轻描淡写说道：“我只想瞧瞧唐朝海龟而已。”
这话一出口，方利亨哑口无言。
苦于我是知情者，王凯有所顾忌，于是大家心照不宣。
于是今天我让凌骁等人，驾车在龟酒乡玩玩，自己跟着李亚军登了船。
落锚之后，王凯回头大声问道：“就是这里？”
显然他不是问身边的方利亨，而是向李亚军发问。
李亚军走过来环顾四周，迟疑片刻，回答道：“有点像，是有点像。”
我没有理解他所说的含义，难道此处是十几年前捉龟地点？只是大海从未改变，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方利亨将风水罗盘交给王凯说道：“不会错的，就是这里。等着吧，这次占卜，我预感强烈。”
王凯看看罗盘上复杂的刻度，说道：“这玩意我哪里看得懂？”
渔船前侧有蓝色鱼箱，用来分装海鲜，这次压根没打算捕鱼，出海前也没有装碎冰，船上少了很多杂物工具，腾出地方让人站立。
王凯把罗盘搁在鱼箱盖上，望着眼前开阔的海面，自言自语说：“寻回失物，满载而归......”
李亚军关了渔船发动机，我们几人就或站或立，傻傻等着。
我开玩笑道：“成语叫守株待兔，现在我们是守船待龟！”
方利亨苦笑一声，王凯却很有信心，望着海面纹丝不动。
李亚军从舱里拿了几瓶饮料分给我们，王凯喝了一口，说道：“李伯，把那标本拿出来吧。”
我听了一怔，转头看见李亚军从舱里拎出个东西，正是昨晚见他带回来的麻袋。
麻袋打开，抽出一个大塑料盒子。掀开盒子，李亚军颤颤巍巍的从里面搬出一个动物标本。
正是一具玳瑁的标本！
那玳瑁昂首抬头，栩栩如生，只是背甲上惨不忍睹，被拔去鳞片，用黑褐色塑料片覆盖，算是量身定做了一套“寿衣”。
王凯把那具标本摆在罗盘边，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我问方利亨：“这搞得什么鬼？借尸还魂？”
方利亨鬼鬼祟祟对我说道：“这两只玳瑁有灵通，摆一只在这里，虽然是茫茫大海，另一只一定能找过来。”
李亚军也过来点了把香拜了拜，嘴里说道：“冠军，王先生让我把它带回原地祭奠，玳瑁有神通，让它与你的恩怨一笔勾销，保佑你安息九泉。”
我很难判断李亚军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是否知道王凯的真实意图，或是假装视而不见，背后有什么利益交易，我不得而知。只是觉得他们未免有点痴心妄想，走火入魔了。
等到香火供完，海面上仍是波澜不惊。
王凯回身问方利亨：“时辰对不对？”
方利亨掐着手指说道：“就是这个时辰才对，不过有两个小时呢，慢慢等吧。”
王凯略微有点烦躁，转身回船舱，从舱里又拿出一个旅行包。
他从旅行包里取出一个功放喇叭，那喇叭上插着一个u盘。他把音量调到最大，打开播放开关。
忽然喇叭里传来一声嘹亮女声，把我和李亚军吓的一激灵。
那女声娓娓说道：“下一首节目，《高山流水》，表演者，王韵音。”
王凯和方利亨对这声音不动声色，看来早就熟悉了。
接着喇叭里响起一片掌声，原来是个报幕声，还是现场版的。
海面上旷然无涯，只有我们四人一船。忽然听到这些掌声，既突兀又有点好笑。
随后古朴雅韵之声响起，原来是王凯女儿在弹奏。
《高山流水》这首名曲，很多人都听过，只不过在此刻播放，用意再也明显不过。王凯希望玳瑁指甲发出的魔音，能召唤来另一头唐朝神龟。
那一曲奏完，居然循环播放，报幕者声音又起：“......表演者，王韵音......”
我悔得肠子都青了，今天被骗上贼船了，还要在大海上享受两小时的《高山流水》，还不如让我跳海算了！
正在我恼火的时候，忽然身边李亚军叫道：“那是什么？”
他手指着远处，我们一齐回头看去，却空空如也，碧蓝的天际线下，一片大海，什么也没有。
我回头对李亚军说道：“没东西啊。”
李亚军又叫道：“快看，又出来了。”
我一回头，仔细凝望远处，阳光强烈，有些睁不开眼。但是细看还能认出来，极远处一排白烟从海面整齐的升起，向这里飘来。说是一排，因为缕缕白烟，海面上排列的挺宽，我们离白烟距离太远，那一排少说也有百米宽。
王凯和方利亨也看见了，都惊叫出声。
没多久，我们很快弄懂了刚才为什么没瞧见，因为这一排白烟忽然化作青烟，又一齐钻进海面，掀起的水花很小。在这一刻，海面上的确空无一物。
王凯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海雾？”
无人回答他的问题，这一排白烟忽然又跃出水面，这次离我们渔船更近了。方利亨一下抓紧了船头栏杆，伸出头眺望。
“什么东西？”王凯紧张的再问李亚军。
李亚军张口结舌：“莫非是，莫非是？......这不可能，天还没黑！”
“快说啊！”王凯方寸大乱，一把抓住李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