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澡堂
sat apr 04 08:03:26 cst 2015
西宁市昆仑北路，一辆黑色帕拉丁越野车，沐浴着午后阳光驶入停车场。指挥停车的管理员站在一边，诧异的盯着这辆车。
从车里下来三人，似乎对他的表情见怪不怪。
这辆帕拉丁一切正常，只是车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纵横着数百只点状脚印。那些脚爪印不大，遍布车头车尾都有，甚至保险杠上，车窗玻璃上也无一幸免。阳光一照，粗看上去，这辆车像是刚从阿富汗战场回来，被游击队打成筛子一般。
管理员一伸手：“停车费5元。”顺带小声问了句：“小兄弟，你这车还不洗？”
那小兄弟一扬脸：“这叫个性！”
如此个性之人，正是凌骁。
至于无视别人诧异目光的二人，则是无事一身轻的我，和惊魂未定的古全真。
那晚夜宿青海无人区，被“袋鼠”吓得不轻，金钱鼠也不敢抓，寻鼠之旅失去意义。
等到群鼠散去，我们三人无心久留了。
我立马拆了帐篷，所有杂物一股脑全扔车上；古全真傻傻的也不帮忙收拾，蹲在地上摸着那尊黄财神；凌骁发动汽车，一想不对又熄了火，提着营地灯，把引擎盖打开，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生怕钻进耗子。
等一切妥当了，我拉着古全真上了车，凌骁一滋油门。跑吧！
路上无话，夜晚里开着大灯，一股脑开到主路，然后顺着主路疾驰。
经过都兰县，凌骁也不停车，像是三人早就达成共识，直奔西宁方向。
古全真这家伙真正回过神的那一刻，是在路边某处加油站。那时帕拉丁快没油了，于是找到家加油站，凌骁在一旁操作油枪。我靠在车上喝水，古全真蹲在轮胎附近傻傻的看着远方。
此时远方是一片草地，正巧到了日出时分，两山之间忽然升出一轮红日，照的草地金晃晃，如同无尽的金箔连绵不绝，瑰丽壮观。
我望着大西北的美景出了神，听见古全真长长的一声“哎”，转头看见他双手抱着脑袋，干着嗓子嚎了声：“我的金钱鼠啊！”
“省省力气吧，在你面前又敢不抓。说实话，要是它值700万，你敢不敢去抓？”我调侃着问他。
古全真居然还认真想了半晌，回答我说道：“还是不敢。”
“那不是结了么！”我哈哈大笑，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扔的很远，刹那间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
“对！”古全真狠狠的骂道：“去他娘的！”
凌骁上车，我们继续赶路。快到西宁了，古全真一拍大腿：“啊呀，凌骁，你还得回齐家县城啊。”
“怎么了？”我奇怪的问道。
商人就是好记性，“这车还得过户啊！”古全真解释道。
凌骁大大咧咧说道：“不管了，浑身又脏又臭，咱们进西宁，找家澡堂好好洗洗，休息休息，顺便吃点好的，压压惊。”
我一想也对，反正凌骁也要千里开车回老家，由他去吧；只不过没抓到金钱鼠，古全真对汽车余款的赌约，也就闭口不提了。
我打开手机，搜到一家昆仑北路的澡堂，广告照片看上去正正规规，金碧辉煌。于是指点着凌骁开车过去。
把车停好，一行人带点换洗衣物，进了澡堂。换好拖鞋，噼里啪啦的往更衣室里走。一会功夫，大家坦诚相见，我摸摸古全真的圆圆肚子，古全真没好气的打开我手，凌骁在一旁嘻嘻哈哈，全然忘了无人区的紧张。
冲洗片刻，古全真见有好几个池子，说要好好泡泡，治治腰疼。我和凌骁年纪轻，不爱泡澡，看到有个桑拿干蒸房，就推门进去了。
桑拿房不大，还好人也不多，对面坐着一老人和一中年人。我和凌骁找个空位坐下。
凌骁一边捏着小腿一边抱怨：“从没开过这么久的车，真要累趴下了。”
我说道：“都是自找的，说好来西宁玩玩，那有多自在。结果倒好，偏要去无人区。"
对面那老人抬头打量我，我没在意。
凌骁拿起毛巾擦汗，嚷道：“哪能怨我，都怪古全真，他一门心思要找那只老鼠。”
我笑道：“金钱鼠在他面前都不敢抓，不过换我，我也不敢。这么多老鼠，还有那只大的，快被吓的做恶梦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顺手舀起一瓢凉水，往身边热岩石上浇去。那岩石“扑哧”升腾起一股蒸汽。
想不到蒸汽猛然升起，对面老头身子一歪就倒下了，一旁中年人慌忙抱着他，嘴里喊着：“爸爸，爸爸，你怎么啦。”
一看出事了，我扔了瓢赶紧上去帮忙，还好老头只是头晕，人晃了下，神志还清楚。我与中年人一起，将老头扶出桑拿房。那中年人一边扶着一边还埋怨：“哎，说你年纪大了别蒸桑拿，你就是不听。”
我帮着中年人，将老人扶到更衣室，然后回到浴室。凌骁正坐在池边和古全真说刚才的事，古全真见我来了，说道：“一定是你用瓢浇起蒸汽，把老头一下熏趴下了吧。”
我哑口无言，想想真倒霉，赶紧下池泡泡，泡掉点霉气。
等我们三人回到休息区，正在擦干身体吹头发，那个中年人又来找我了，对我说道：“小伙子，我爸爸请你过去一次。”
我一听，麻烦了。
古全真一旁陪着笑：“兄弟，我这朋友真不是故意的，刚才的事太抱歉了。”
没想到那中年人也笑了，说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爸爸听见他的话一激动，就犯晕了。现在想找他聊聊，定定神，没别的意思。”
说完他抬手看看表，说道：“现在时间还早，如果你们有空，一会来三楼包房休息室，喝个茶聊聊，307房间，别忘了。”
我正想推辞，不料古全真抢着说：“来，一会就来，我们三位。”
那中年人点点头，笑笑走了。
我转头问古全真：“怎么回事？真去聊天？”
古全真泡完澡红光满面，完全恢复自信，冷哼道:“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你没看他那块表么，百达翡丽纪念款，我只在瑞士旅游时见过。此人非富即贵，当然要去。”
我叹服古全真眼力高超。不过也难怪我有眼无珠，桑拿房里大家脱得赤条条，谁他娘的能辨出富贵贫穷。
西宁市昆仑北路，一辆黑色帕拉丁越野车，沐浴着午后阳光驶入停车场。指挥停车的管理员站在一边，诧异的盯着这辆车。
从车里下来三人，似乎对他的表情见怪不怪。
这辆帕拉丁一切正常，只是车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纵横着数百只点状脚印。那些脚爪印不大，遍布车头车尾都有，甚至保险杠上，车窗玻璃上也无一幸免。阳光一照，粗看上去，这辆车像是刚从阿富汗战场回来，被游击队打成筛子一般。
管理员一伸手：“停车费5元。”顺带小声问了句：“小兄弟，你这车还不洗？”
那小兄弟一扬脸：“这叫个性！”
如此个性之人，正是凌骁。
至于无视别人诧异目光的二人，则是无事一身轻的我，和惊魂未定的古全真。
那晚夜宿青海无人区，被“袋鼠”吓得不轻，金钱鼠也不敢抓，寻鼠之旅失去意义。
等到群鼠散去，我们三人无心久留了。
我立马拆了帐篷，所有杂物一股脑全扔车上；古全真傻傻的也不帮忙收拾，蹲在地上摸着那尊黄财神；凌骁发动汽车，一想不对又熄了火，提着营地灯，把引擎盖打开，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生怕钻进耗子。
等一切妥当了，我拉着古全真上了车，凌骁一滋油门。跑吧！
路上无话，夜晚里开着大灯，一股脑开到主路，然后顺着主路疾驰。
经过都兰县，凌骁也不停车，像是三人早就达成共识，直奔西宁方向。
古全真这家伙真正回过神的那一刻，是在路边某处加油站。那时帕拉丁快没油了，于是找到家加油站，凌骁在一旁操作油枪。我靠在车上喝水，古全真蹲在轮胎附近傻傻的看着远方。
此时远方是一片草地，正巧到了日出时分，两山之间忽然升出一轮红日，照的草地金晃晃，如同无尽的金箔连绵不绝，瑰丽壮观。
我望着大西北的美景出了神，听见古全真长长的一声“哎”，转头看见他双手抱着脑袋，干着嗓子嚎了声：“我的金钱鼠啊！”
“省省力气吧，在你面前又敢不抓。说实话，要是它值700万，你敢不敢去抓？”我调侃着问他。
古全真居然还认真想了半晌，回答我说道：“还是不敢。”
“那不是结了么！”我哈哈大笑，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扔的很远，刹那间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
“对！”古全真狠狠的骂道：“去他娘的！”
凌骁上车，我们继续赶路。快到西宁了，古全真一拍大腿：“啊呀，凌骁，你还得回齐家县城啊。”
“怎么了？”我奇怪的问道。
商人就是好记性，“这车还得过户啊！”古全真解释道。
凌骁大大咧咧说道：“不管了，浑身又脏又臭，咱们进西宁，找家澡堂好好洗洗，休息休息，顺便吃点好的，压压惊。”
我一想也对，反正凌骁也要千里开车回老家，由他去吧；只不过没抓到金钱鼠，古全真对汽车余款的赌约，也就闭口不提了。
我打开手机，搜到一家昆仑北路的澡堂，广告照片看上去正正规规，金碧辉煌。于是指点着凌骁开车过去。
把车停好，一行人带点换洗衣物，进了澡堂。换好拖鞋，噼里啪啦的往更衣室里走。一会功夫，大家坦诚相见，我摸摸古全真的圆圆肚子，古全真没好气的打开我手，凌骁在一旁嘻嘻哈哈，全然忘了无人区的紧张。
冲洗片刻，古全真见有好几个池子，说要好好泡泡，治治腰疼。我和凌骁年纪轻，不爱泡澡，看到有个桑拿干蒸房，就推门进去了。
桑拿房不大，还好人也不多，对面坐着一老人和一中年人。我和凌骁找个空位坐下。
凌骁一边捏着小腿一边抱怨：“从没开过这么久的车，真要累趴下了。”
我说道：“都是自找的，说好来西宁玩玩，那有多自在。结果倒好，偏要去无人区。"
对面那老人抬头打量我，我没在意。
凌骁拿起毛巾擦汗，嚷道：“哪能怨我，都怪古全真，他一门心思要找那只老鼠。”
我笑道：“金钱鼠在他面前都不敢抓，不过换我，我也不敢。这么多老鼠，还有那只大的，快被吓的做恶梦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顺手舀起一瓢凉水，往身边热岩石上浇去。那岩石“扑哧”升腾起一股蒸汽。
想不到蒸汽猛然升起，对面老头身子一歪就倒下了，一旁中年人慌忙抱着他，嘴里喊着：“爸爸，爸爸，你怎么啦。”
一看出事了，我扔了瓢赶紧上去帮忙，还好老头只是头晕，人晃了下，神志还清楚。我与中年人一起，将老头扶出桑拿房。那中年人一边扶着一边还埋怨：“哎，说你年纪大了别蒸桑拿，你就是不听。”
我帮着中年人，将老人扶到更衣室，然后回到浴室。凌骁正坐在池边和古全真说刚才的事，古全真见我来了，说道：“一定是你用瓢浇起蒸汽，把老头一下熏趴下了吧。”
我哑口无言，想想真倒霉，赶紧下池泡泡，泡掉点霉气。
等我们三人回到休息区，正在擦干身体吹头发，那个中年人又来找我了，对我说道：“小伙子，我爸爸请你过去一次。”
我一听，麻烦了。
古全真一旁陪着笑：“兄弟，我这朋友真不是故意的，刚才的事太抱歉了。”
没想到那中年人也笑了，说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爸爸听见他的话一激动，就犯晕了。现在想找他聊聊，定定神，没别的意思。”
说完他抬手看看表，说道：“现在时间还早，如果你们有空，一会来三楼包房休息室，喝个茶聊聊，307房间，别忘了。”
我正想推辞，不料古全真抢着说：“来，一会就来，我们三位。”
那中年人点点头，笑笑走了。
我转头问古全真：“怎么回事？真去聊天？”
古全真泡完澡红光满面，完全恢复自信，冷哼道:“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你没看他那块表么，百达翡丽纪念款，我只在瑞士旅游时见过。此人非富即贵，当然要去。”
我叹服古全真眼力高超。不过也难怪我有眼无珠，桑拿房里大家脱得赤条条，谁他娘的能辨出富贵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