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明月花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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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2)

    二月湖水清,家家春鸟鸣,林花扫更落,径草踏还生。()

    万物复苏,到处生机勃勃,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自那日和蜜恬敞开心扉,痛饮倾诉之后,苏月卿的心情也是豁然开朗,每日早起早睡,将自己的事情打理的井然有序,真的达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自己过自己的生活。

    楚昭衍看她连着两个月都是这个样子,时常内心纠结挣扎,暗自哀戚:不想自己竟伤她如此之深,不是不爱,也不是不敢爱,苏月卿今年才芳华十四,正是妙龄之际,而自己已经就二十有六了,比苏月卿整整大14岁,还是她的师傅。这一道鸿沟,这样的时差,如何来解答。

    谁道飘零不可怜,旧游时节好花天,断肠人去自经年。

    一片晕红才著雨,晚风吹掠鬓云偏。倩魂销尽夕阳前。

    两个月的冷战,楚昭衍只能每日遥望着苏月卿的身影,暗自苦痛,真想告诉她当年的一切,满心踌躇:我的爱妻白芫,并非病故。其实。她也曾是太医院的女医师,可是。。。。。。她是为我楚昭衍而死,没想到我一个大男人却要她为我保全性命,每一次想到爱妻的真实死因,我就痛彻心扉,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妻子并非病故,我不想告诉任何人。最怕悲剧重演,最怕我爱的女子离开我。所以,我只要远远的看着就好,不去触碰,便不会受伤。

    欲问江梅瘦几分,只看愁损翠罗裙。

    萧太妃仙逝已有几个月了,我却时常难以释怀,不由自主的来到染花苑后山的望月亭,故地重游,物是人非事事休,身后有脚步窸窣声。

    薄妆浅黛亦风流,羞涩回头循声望去。

    竟是上官凌澈,今日的他一袭墨绿长袍,竟有些清新俊逸,我愣了一下,想不到竟然会遇见他,想必他也是在此地思念感怀他的母亲。

    他淡然一笑道:“怎么一点也不惊讶,本王为何会出现在此?”

    我施施然向前一步施礼,莞尔一笑,低吟道:“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欲诉幽怀,转过回阑叩玉钗。”上官凌澈也亦微笑着,难得一见的温柔,低声吟道。

    我有些怔然,心中的内疚伤感竟夹杂着一丝暧昧的情愫漫延开来,点点如星光却异常清晰,不由有些痴,静静望着他暗想:不知道他是否查清他的母妃是怎么死的,如果他查到自己的母妃之死和我有关,还会对我一往情深吗。

    “想不到母妃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我而去,本王实在想不通母妃为何会突然自缢,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上官凌澈怅然悲戚的神色,强忍着眼中噙着的眼泪,握拳无力的落在树身上。

    “人死不能复生,王爷节哀顺变。”我有些不忍心,怜惜的拉过他的手臂,看到他手上的淤青,忍不住安慰他:“王爷不要这样,也许萧太妃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知道再说什么都多余,只会让王爷更伤心伤神,还请王爷保重贵体。”

    他盯着我淡漠苍白的脸,突然凑近一步,沉吟片刻道:“为何突然又对本王如此好,你是可怜本王失去母妃孤身一人?”

    “不是,我,奴婢,只是。。。唔。。。。。”没等我说完,上官凌澈就一把拉我入怀,深情而又霸道拥吻我,我手足无措的徒劳挣扎,他却加重力道,将我的手反剪在背后,让我没有挣扎的余地,我的身子仿佛就快要被他揉碎吸入骨髓中。

    我发现他的眼角竟然留有泪迹,我突然软下心来,不再挣扎,第一次没有拒绝他,说不清自己此时此刻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是怜惜,同情?还是愧疚?或者是因为如此宿命般的境遇,让我不小心情根深重,情花暗生。

    我在心里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失去母妃的他不能再被打击,不然感情深沉强烈的他怎么支撑下去,我闭上眼睛回应他,他一下就擒住了我的舌尖,不留一丝空隙的吻我,直到我们都气喘吁吁,他才放开我。

    上官凌澈凝视着我,一脸欣喜之色难掩,满眼的星光璀璨,声音微颤着说:“你,你终于接受本王了?”

    我顿时惊醒,我在做什么。忙避开他热切的眼神道:“王爷,奴婢还有事先行告退。”看他的眼中的光泽逐渐黯淡沉郁,我又鬼使神差的违心解释道:“之前和苏姑娘约好了。”

    他蹙拧的眉当即又舒展开来,柔声道:“嗯,去吧,本王还想在这一个人静一静,等着本王,日后会去找你。”

    他终于放我走了,我提起裙裾,轻移莲步,转身奔跑,唯恐他拽回了我。

    刚跑回连翘馆,就看到一脸惶然的苏月卿,似乎在焦急的等待着我。

    不会吧,难道我信口编造的谎言竟千里传音被她听到了。

    我破愁为笑:“哈哈,站在这干嘛,等姐姐我呢?”

    她回头看是我,讶然长叹:“蜜恬,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太后传召我们,速去雍华宫。”说完,便拉着我直奔雍华宫。

    看来太后已经等我们很久了,陶妘还是那副恭顺安然的表情,仿佛她就是忠心耿耿的忠臣化身,一脸凝重的站在太后身侧,未曾看过我们一眼。

    太后缓缓抬眼,表情庄严肃穆,看不出有任何情绪:“知道哀家为什么现在才见你们吗?”

    我和苏月卿迅速对视一眼,都迷茫摇头,轻声答:“奴婢愚昧,不知。”

    太后爽朗严厉的笑声从上方传来:“呵呵呵呵,时间可以替哀家抹平一切,你们做的很好,哀家会好好犒赏你们,你们放心,哀家已经为你们扫除障碍,上官凌澈不会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寿安宫的所有宫女和内监明是遣派他宫,实则永远不会再出现。你们不必担忧惶恐。”

    我和苏月卿又是相顾对视一眼,心中大松一口气,眼里却尽是凄惶和震惊。

    而后,陶妘带我们来到一个密室,各自领了封赏从侧门离开。

    我们暗自惊叹,雍华宫竟是如此诡秘,玄机暗伏,太后也是如此高深莫测,心思缜密。如果在萧太妃刚死时就召见我们,岂不危险,万一被人寻了线索,落了把柄,反而节外生枝,横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