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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5 往事伤怀

    从墓地回来后,季灼时一直很沉默,裹着厚厚的棉被站在铺了毛绒地毯的落地窗旁,看向屋外灯火阑珊的冬景,还有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而她的双眼里,却是尽数倦怠。

    “灼时。”

    不知什么时候,传来了他的声音。清清然然,一如既往地令她喜欢。

    她恍惚了些许,转身看向他:“嗯?”

    他向她走近一步,抬手抚上她的脸:“我都知道。”

    季灼时没说话。

    他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哪怕不再像从前。可是你依然难受,因为爸妈的去世始终是你心里的痛处。”

    明显的,她眸色微动。

    他接着说:“灼时。你相信我吗?”

    她点头。

    “那么,你要相信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心里的伤,我会陪你慢慢愈合,就算愈合不了,至少也要变淡。”

    心里的感动,如同这般,总是他猝不及防带给她的。

    她说:“嗯。”

    静了一会儿,钟梌说:“灼时,我们明天去见见我父母吧。”

    她愣了愣。

    “钟梌,我......”季灼时埋头看着地面,如墨的长发倾泻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只听到她极轻极轻的声音低低地传来。

    钟梌站在她身旁,忍不住微微心疼,抬手把她的头发撇到耳后,直视着她的眼睛说:“灼时,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父母,可是,这是我唯一的办法。等把当年的事说明白了,你是原谅他们还是恨他们,我都遵从你的意愿,”他倾身环抱住她,“只要这一次。就这一次。你不愿见的人,就再也不会见到。灼时,好不好?”

    眼前的人,在紧紧抱着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灼时怕他会是泡影,只轻轻一碰,就要消失了。

    可此时此刻,他在说着这么认真又为她处处着想的话,末了却依然问她一句:

    灼时,好不好?

    这样的他,那么真挚,那么让她深爱。

    许久,她点头,说:“好。”

    ————

    气氛凝重的钟家。

    易言槜靠在沙发边转头看着窗外,乔榆坐在他靠着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水杯,偶尔端起来喝。

    钟梌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色冷淡。却又紧紧握着季灼时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而季灼时只任由他牵着自己,因为她知道,此时的他是在给她手心的温暖,若失了这份温度,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在没有力量支撑她的情况下,而依旧不会哭出声来。

    钟沣、易淑夫妇一言不语地坐在正中的沙发上。看着眼前的四个年轻人,心中五味杂陈。

    分明,分明。

    分明这其中有两个都是他们的儿子,可他们身为父母,却都不知该从何说起,抑或如何面对。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逝。钟沣面前的茶早已是凉透了。终于,他看向右手边的钟梌与季灼时,动了动干涸的嘴唇,说:“钟梌,灼时,是我对不住你们......”

    钟梌看着眼前自己的父亲,心中如同万年冰山的亲情像被打碎了细小的一角般。这么些年来的疏远与不在乎,在今天,究竟还是被父亲的一句“对不住”得以到冲淡了。

    他的冷漠开始逐渐消散起来,尽管非常非常缓慢。可确是不再同于方才,乃至从前了。

    那样细微的一点缓和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许酸楚。

    他色平静:“爸。我想我们现在并不是来听您道歉的。”

    易淑听得他这一句,忍不住出声:“钟梌,这是你父亲!”

    他转头看着母亲尽管每日都在精心保养,却依然掩不住岁月带来的皱纹与衰老的面容,不由寒心,说道:“妈。他是我父亲,您是我母亲,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每一天都记在心里。可是您想要我怎么和你们说话?像和和睦睦的一家人吗?这样的情景我从来都不想经历,可是又不得不面对。不得不用我最冷漠最无情的方式和你们交谈,不得不听你们把当年与灼时父母的事说明白,”他紧了紧握着身旁人的手,“今天我之所以带着灼时来,让言槜也回来,就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好好谈过一次。我和言槜想听你们把五年前,我们不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也同样更不想这个家从支离破碎再变到一去不回。”

    钟梌的话,一字一句地传进几个人的耳里。而他的母亲易淑终究还是失声痛哭了。

    钟沣看向季灼时,这些年来在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让他的脸布满了深刻的疲惫与风霜:“灼时,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青云和方芷......”

    季灼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了,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有心里无尽的酸楚是此刻最明显的回应。

    良久,她叹了一声:“钟叔叔,请您把当年的事全权告知。”

    钟沣微怔,片刻后,点头。

    “当年我和你父亲季青云是在一次双方集团合中偶然相识的。那时我已是成业建筑集团的董事长,而你父亲是和成业合的宜系建筑集团的得力人才。我有意想让你父亲跳槽,可我花高价请他他也是不愿。知道挖掘不了青云后,我只好另想他法。于是,我常常请他来我公司,帮我做一些建筑材料上的对应方针和销售数据上的改进。这样他倒还愿意帮忙。我们也常在闲时同聚喝茶。那几年,成业集团可谓是飞速前进,”说到此处,钟沣不禁长叹了一声,又继续说道,“直到那年,成业集团的建筑厂在锻炼过程中失火被烧,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我只好请青云帮忙,让他在宜系集团董事长那里请求支援。可我也很清楚的知道,宜系是不会帮忙的。这样大的窟窿,就算是和成业集团并肩的宜系集团若是帮忙填补阙漏后,也是自身难保。所以,我想到了让青云把宜系集团的机密偷出来给我,然后我便以此要挟宜系。但青云说什么也不肯去......于是我让人开车去追逐参加你毕业典礼的青云和方芷,等到青云发现我派出的后面的车后,他们已经开到河边了。而天又下着倾盆大雨,青云的车因为开得太快,在雨水淋漓的地面上造成轮胎打滑,往右一直偏行撞上了河岸的铁栏,最后刹车失灵翻进了河里......”

    季灼时在钟沣的叙述中止不住地落泪,“滴答滴答”的泪水滴落声在叙述完后的安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身旁的钟梌只有伸手抹去她的眼泪,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面的易言槜和乔榆也只是蹙眉不发一言。

    钟沣在这仿佛万籁俱寂中,发出了他历经沧桑的疲惫声音:“灼时,我真的很对不起你的父母。”

    季灼时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眸转过头去,紧紧挨着钟梌。

    他拉着她的手,看向自己的父母说道:“爸,妈。今天我们都把事情弄明白了,虽然你们不是有意加害灼时父母,可也是间接致死他们的。至于灼时是否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我并不知道。但我想,在我和灼时结婚那天,我会请你们来。爸,妈。我带灼时走了,你们保重。”

    说完,他牵着怀里的人起身,径直地迈出了钟家大门。

    而这边,只徒留下易言槜乔榆。

    只徒留下,看他紧紧握住季灼时的手,离这边越来越远的背影的钟沣和易淑。

    他们良久,都默默无言......

    者有话要说:我发4!我绝壁是第一次写商业战场纠葛!因为......我知道我写的很狗血啦==。所以说,大家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对不对嘛,小说情节好看才是最主要的噻(^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