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军官不好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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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手植海棠

    肆拾陆:手植海棠

    苏州被张承山拉着跨上青色的台阶,垂着头走到那宅子门前,候张承山敲过门后,一声不吭地立在张承山一侧。

    “谁啊?”浑厚的男声自门内传来,苏州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张承山侧过脸看了苏州一眼,“冷静。”

    苏州将面部表情调整到面无表情后,点了点头。

    张承山不禁有些想笑,然而现在若是笑出来,可就太不厚道了。

    大门一阵响动,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将大门拉开一条缝,自那门缝内探出头,正看见张承山,脸上不禁一阵狐疑,“你是?”

    “没有教养的小孩的监护人。”苏州冷不防插了一句。

    张承山差点笑出来了,他紧了紧握着苏州的手,对那汉子道,“敝姓张,这小孩乃是舍弟,不知犯了何错,在贵府逗留不返?”

    闻言,汉子打开了门,“原来是张兄来寻令弟,倒是我这粗人的唐突了。”

    “呵,”张承山笑了笑,“舍弟顽劣,并非有意给兄台造成困扰,还望兄台海涵。”

    汉子摆了摆手,“无妨,既是张兄来寻,此事便也作罢,只请张兄日后好生管教令弟就是。”

    张承山笑道,“告辞。”

    “不送。”那汉子拱了拱手,盯着张承山的背影,忽然叫了一声,“承山兄?”

    苏州看了看张承山,张承山亦是一脸迷茫,他回过头,笑道,“不知兄台大名?”

    那汉子定定盯了他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声,“也是,这么多年了,不想承山兄居然还会再回苏州,认不得便也罢了。”言罢合上了大门。

    “真的没有一点印象么?”苏州道。

    张承山摇摇头,“没什么印象。回吧。”

    苏州点点头,乖巧地任他拉着自己前行。

    经过垃圾台时,张承山忽然停下步,“还要再种吗?”

    苏州一怔,半晌,他道,“……可以么?”

    “这有什么不可以,”张承山说着,松开苏州,自己去抱了那最后一捆海棠,笑道,“把这些栽回去。”

    苏州愣愣点头,痴一样地看着夜雨中抱着海棠的张承山。

    “走了。”张承山挑眉,一抬步走前面去了。

    苏州方才回神,急急追了上去。

    片刻,宅邸已至,单手李提着围裙靠在柱子上打盹儿。

    张承山抱着海棠,经过他身侧时,叫了他一声,便跨进了门去。

    苏州却站定在单手李跟前,抱着手臂一脸漠然地看着仍未清醒的单手李。

    须臾,单手李猛地惊醒,一睁眼就看见苏州柱子一样戳在他跟前,一双漆黑的眸看不出情绪地盯着他,“臭小子干啥?这么盯着大爷看!”

    “站着都能睡着。”苏州轻飘飘丢下一句,一闪身进去了。

    他娘的,就是个这?单手李黑着脸,“老子他妈不就养会儿神吗!臭小子至于吗!”说着也进了去,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关好大门。

    张承山正拿了把铁锹铲着土。

    单手李一愣,“军爷,您这是干嘛呢?”

    “把这些种回去,”张承山头也不抬,“你带苏州去吃饭。”

    苏州木着脸,“不饿。”

    “不必等我。”张承山专注地栽花,“我这儿很快就好。”

    苏州不说话,也不挪窝。

    单手李“啧”了一声,“臭小子挺倔!我他妈服!行吧,你就立这儿!饿死你!”转入回廊又道,“那行,军爷,您动作麻溜点啊!”

    张承山略点头,看了一眼苏州道,“你先去换件衣裳,淋了雨,若是再被风一吹,可得感冒了。”

    “我不冷,”苏州道,“你呢,你衣服也被雨淋湿了,你都不打算去换么?”

    张承山笑了一声,“怎么不打算换,先栽完这些海棠就是了。”

    “我帮你。”苏州说着,直接拿过张承山手中铁锹,一锹下去就要用力。

    张承山摁住他的手,“不是这样。”

    苏州抬眸,正对上一双认真专注的深邃,他慌乱地又垂下眼去了。

    “苏州还不及这铁锹高,”张承山又道,同时又手把手地教起苏州铁锹的用法,“从这里下铲,不需要太多蛮力,坑别挖太深了,小心脚下。”

    苏州大气也不敢出,许是淋雨之故,张承山的声音有些喑哑,这喑哑萦绕在苏州耳侧,格外动听,苏州不由自主地红了耳尖。

    “怎么,又走神了?”张承山道,“不好好注意脚下,当心铲在脚上,流点血是小事,铲掉了脚可就不好了。哈哈。”他那么笑了几声,低沉的声音中染着沙哑,在夜雨中散开去。

    苏州别扭地一动手臂,肘部正好撞上张承山小腹,张承山眉头一皱,“苏州。”

    苏州心一惊,他讷讷道,“我不是故意的。”

    “好孩子,我来吧。”张承山拍拍苏州的脑袋,拿过铁锹,“你到回廊下候着。”

    “……你生气了?”苏州垂着头挪到一侧。

    张承山三两下挖好花坑,又将海棠一一扶进去,一边填土一边道,“我生什么气?”

    “……我是不是很不中用啊?”苏州扁嘴。

    张承山腾出工夫回头看了他一眼,“是有那么一点不中用。”

    “张承山。”苏州很委屈。

    “替人家门前栽花吧,还被人家罚站,替我栽花吧,又一个劲儿走神,还用肘部撞我,”张承山道,“是不中用。”

    “……”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张承山又道,“我们家本来就喜欢养不中用的人。”

    苏州黑着脸,“我只是问一句,你居然说这么多。”

    张承山笑得嘴巴简直都咧到耳根子去了,“苏州乖。”

    苏州气呼呼地翻身跳入回廊,“你种吧,我走了。”

    张承山忍着不笑,继续忙活起来。

    海棠在夜雨中抖落一地芳华。

    张承山收拾了铁锹,换好衣服后便去了饭厅,单手李正和苏州厮打在一起。

    张承山:“……”

    单手李立刻挣开苏州,“军爷。”

    苏州也学着单手李的语气道,“张承山。”

    “靠!”单手李立即开骂,“臭小子叫谁呢!军爷的名字是你叫的!”

    “那我叫什么?”苏州换上冷漠脸。

    “……”单手李噎了一噎,“这个……叫声哥哥多好!”

    “承哥哥?山哥哥?承山哥哥?”苏州朝单手李做着鬼脸,“尴尬,我不。”

    “怎么了?”张承山落座,“你们俩刚刚在做什么?”

    单手李没好气儿道,“这臭小子嘴太缺!我他妈看不下去了!”

    “苏州是孩子,你也不让让他。”张承山道。

    “他让了,”苏州适时道,“他让了我三招,结果被我撂倒了。”

    张承山眼角一抽,“……大片儿啊。”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单手李一脸黑线,“军爷,别听这臭小子乱扯,我有那么无聊吗?”

    “嗯,”张承山点头,“单手李你居然童心未泯,哈哈哈。”

    “军爷……”

    张承山摆手,“你俩闹腾这么久,都还没吃吗?”

    单手李摸摸鼻子,悻悻地坐了下来,扒过碗闷头开吃。

    苏州却还戳着。

    “苏州,你不饿?”张承山看了苏州一眼。

    苏州面无表情地砸在凳子上,亦扒了碗来吃。

    “慢点吃,”张承山道,“你把脸埋进碗里做什么?”

    “臭小子饿疯了呗!”单手李回了一句,筷子一伸就去夹豆腐。

    苏州立即伸出筷子摁住那块豆腐,还狠狠瞪了单手李一眼。

    “……臭小子!”单手李骂道,“你还蹬鼻子上脸怎么着!敢情军爷在这儿你就可劲儿拿捏我是怎么的!信不信老子打你!”

    “打打打。”苏州木着脸,“让你三招。”

    “我……”

    张承山只觉得好笑,也不言语,自顾自地吃饭,权当自己在看戏。

    单手李将筷子在空中划了一圈,很是不屑地道,“臭小子跟你大爷耍花招!大爷不接!吃饭吃饭!”

    “……”苏州在心底将单手李问候了千百遍,继续扒饭了,然而他实在无聊地紧,时不时就想搞点动静。

    终于,张承山发话了,“苏州,你精力是不是有点过剩了?今晚也别睡觉了,就在这儿坐着一个人玩儿吧。”

    单手李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

    张承山一记眼刀甩过去,单手李立即收敛了表情,规规矩矩地吃饭了。

    “我吃饱了。”苏州飞快扒完饭,将碗一推,看着张承山。

    “臭小子吃完饭就滚,”单手李道,“盯着军爷怎么着,还等着要糖呐!”

    张承山勾唇,“可以出去玩一会儿,就在院中,早点睡。”

    苏州“噌”地站起来,一溜烟跑出去了。

    “军爷,您把这小子教育得这么好啊!”单手李纳闷,“这小子脱缰的野马一样,也只有您能骑。”

    张承山嘴角一抽,“我骑不了。”

    “啥?”单手李没反应过来,半晌,看见他们军爷狭眸里那点危危险险的笑,才蓦地反应过来,“军爷!您可太那啥了!我说句啥您都能想歪!”

    张承山眼底一派清明,“说说,我怎么想歪了?”

    这下轮到单手李尴尬了,那他们军爷也没说是这个意思啊!

    “军爷,我……”

    “单手李,你这想法有问题啊,”张承山挑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