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要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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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衣冠禽兽

    裴景铄伸开手掌,掌中心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还系着绛红色的璎珞,他细细的摩挲着这一块他捡来的玉佩,这一块苏锦荷遗落在他房间里的玉佩。

    冬天很快就到了,新叶城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漫天飞舞的都是白色的精灵,她们嬉闹着,欢呼着,挤向我的白色棉衣里,冻得我一个哆嗦。

    蕊珠在房门前堆了个雪人,用纽扣做眼睛,用胡萝卜做鼻子,憨态可掬,十分可人。

    今日修习的是官员的服饰规定,大翰官员的服饰规定:

    文官官服绣禽,武将官服绘兽。

    文官一品至四品着绯袍,绣白鹤;绣云鸡;绣白雀;绣云雁;

    文官五品至七品着青袍,绣白鹇;绣鹭鸶;绣湖纹;

    文官八品至九品着绿袍,绣黄鹂;绣鹌鹑。

    武将一品至四品着绯袍,绘麒麟;绘狮子;绘老虎;绘豹子;

    武将五品至七品着青袍,绘熊;六品、绘彪;

    武将八品至九品着绿袍,绘犀牛,绘海马。

    因此,人们称文武官员为“衣冠禽兽”。

    “说谁是衣冠禽兽呢?”一道温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调笑之意。

    蕊珠打开房门,裴晋源大步走进来,对我笑道:“锦荷,你看谁来了?”

    我往他背后一看,是福伯,手里还拎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鱼。

    “这可是仙女的眼泪喂养的鱼,隆冬时节,它们围在一起取暖,皮肉都硬实了,最是有嚼劲,就让福伯去凿冰打捞了两条,来给你们尝尝鲜。”

    蕊珠接过福伯手里的鱼,笑道:“还是二公子想的周到,各位想怎么吃呢?”

    “当然是烤着吃。”我和裴晋源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相视一笑,空气里流动着暖暖的气流。

    福伯取来黑炭,支起架子,在屋檐下升起烟火,香气弥漫,令人心醉。

    我走到福伯面前道:“福伯近来可好?”

    “锦荷姑娘客气了,看你在二公子这儿过的这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我眼眶一红道:“二公子的确是个好人,收留我这来路不明之人,还没有半点为难之意。”

    “锦荷姑娘,在裴府的这些日子里,你就只发现二公子是个好人吗?”福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我道。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我笑道。

    “唉,你这个笨丫头呀,这二公子房里的丫头不多,得力的就你和蕊珠两个人,难道你还看不透。”他嗔怪道。

    “我是看透了,只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比终身幸福还要重要?”他望向我,忽的疑道:“你的玉佩呢,不是带在腰间吗?”

    我伸手往身上一摸,腰间空空如也,我的玉佩呢,明明昨个儿还见到了呢,怎么会没有了呢?

    “应该是落在哪里了,我回屋找找,不用担心。”我安慰福伯道,心头却乱成一团麻,三番五次的把它弄丢,莫非我与它的缘分就这一点。

    夜里,蕊珠收拾好手边的活计,掌了盏灯来到外间,为我铺好床铺,添了块炭火,屋子里又暖上了几分。

    “等过些日子开春了,就要开科举了,你可有什么打算?”蕊珠开口问道,美丽的侧脸在灯光下美如朝霞。

    “等过了这个年再说吧,目前还没有什么打算。”我懒洋洋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女官考试还要等三年,三年太久,我提议你女扮男装去参加科举考试。”蕊珠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蕊珠姐姐,你真是说笑了,我所学的都是内宫之理,怎能治国?”我讶异道。

    “想来也是我考虑不周,只是女子年华易逝,要多加珍惜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颇有些遗憾的说道。

    “只要我还走的动,牙齿还未掉光,就绝对不会放弃,蕊珠姐姐,你要帮我呀。”我笑道。

    “算起来,你来到裴府大半年了,三年之后,你可舍得离开?”她声音柔和,像汩汩流动的清泉。

    “哦,绕了这么一个大圈,我终于明白你要说什么了,蕊珠姐姐,你放心,我对二公子只有仰慕之意,绝无儿女私情,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了,来,看我新作的诗词。”

    “但愿是我操心了。”她轻声说道,声音随风而逝。

    我想了好久,实在是想不出玉佩丢在了哪里,所幸不管,随它去。

    转眼间,除夕将至,各院都在忙着贴对联,熬灶糖,准备年夜饭,蕊珠最近也忙了起来,司马家的大公子游学归来约了裴晋源去彩悦楼喝酒,推脱不过,带了福伯和几个家丁护卫前去,玄阳寺一劫,让众人都惊醒了起来,不敢有丝毫怠慢。

    “锦荷。”我回头,行了个礼,是大爷。

    今日他穿了件木兰青双绣缎裳,宝蓝镶金发冠,背脊挺直,好像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大爷叫我何事?”

    “晋源可在?”他问道。

    “二公子一早就出门去了。”我回答道。

    “我今日来,是为了还一件东西。”说着,他摊开掌心,通体碧绿的玉佩展现在我的眼前。

    “你遗落在我房里了,思来想去,还是还你比较好,这玉佩材质稀奇,颇有皇家风范,是上上之品,这次还你,可不要再丢了。”

    “这么名贵的玉佩是一位同窗好友所赠,希望大爷不要误会。”我冷然的回道,很显然,我实在是不愿意与他多说。

    “同窗好友?”他偏过头,反问道。

    “是的,我曾在书院里读过几年。”我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哪家书院?”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问道。

    “书院太小,不足挂齿。”我低下头,收敛了自己的所有情绪。

    “你还是隐瞒着,是不相信我吗?”他摩挲着指间的羊脂玉扳指,若是仔细看的话,上面有细细的纹路与图案。

    “问什么,您一定要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呢?我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芳龄几何,究竟有这么重要吗?我只是裴家的一名丫鬟,与裴府无害,这就足够了,不是吗?”我眉头皱起,极为不满。

    “我就问你几句,值得生气吗?”他走到我身后,观赏这满园的傲雪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