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要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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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鸿鹄之志

    这样的话白正轩也说过,踏出四通城的那一步,就注定此生与普通无缘,我们的心太大,比莲溪大,比新叶大,甚至比我们自己本身都要大。莲溪的覆灭,杨月欣的羞辱伤害,这么多年压抑的生活和师父在一起的艰苦度日都成为了不平凡的理由。

    “你没有签卖身契,就不是裴家的丫鬟,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丫鬟来看待,你可懂我的意思。”他走进我,声音温柔,像一张弥天大网把我包裹。

    “我自是知道,但该有的礼数不可废,你是裴家的二公子,我只是苏锦荷,福伯救我了还给了我安身之所,我在这做丫鬟是理所应当的。”我低下眉眼,不想泄露出自己的情绪。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锦荷,你不该如此卑微。”

    有些人生来就光芒万丈,有些人生来就背负着血腥与离别,很明显,他属于前者。

    所以他不会明白,我带着师父和红药姐姐的期望来到新叶参加女官考试,却落到这般田地,有家不能回,是一种怎样的凄凉与无助。

    被推下山崖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你从悬崖上爬上来,人间早已物是人非,不知道,师父这么久没我的消息会不会着急。

    幸好,女官名单不用昭告天下,师父要是知道我落榜了不知道该有多伤心,我也暗自祈祷,杨月欣别那么大嘴巴,什么事都往家书里说,只有她对我知根知底了。

    最可怕的是,师父的卦象,能不能显示出这一个结果,风言风语下,该如何应对?

    “你的发带掉了。”他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抚上我的发,细细的为我绾发,他靠的很近,浅浅的呼吸喷洒在我的后颈上,激起了心底小小的涟漪,我的脸红了。

    他动作有些僵硬,我想起他肩膀上的伤,不忍道:“你的伤可大好了?”

    他哼了一声,有些不满道:“现在才想起来我,其余的闲功夫都去关心旁人去啦。”

    没想到,他还有这般孩子的一面。

    不免想气气他:“是啊,去关心别人去啦,所以就没闲工夫去关心你啦”。

    “你这死丫头,究竟是谁家的死丫头。”他猛地扯了一缕我的头发,痛的我一个激灵,果真是大少爷脾气。

    “锦荷你今年芳龄几何?”他把发带绑好,轻声问道。

    我自己也有些不解,掰着手指算了算道:“十四了吧,不对应该是十五了吧。”和师父过了一个年就来新叶了,也是那时测得白正轩的命数。

    “我比你年长些,父亲说,过了今年就给大哥说门亲事,大哥常年孤身一人也没有可心的丫鬟伺候,该是有个贴心人了。”

    “怎得,你也想娶妻子了?”我挑眉问道。

    在四通城的时候,白正轩都有好几个通房丫头了,镇国公为了预防自己的儿子被美色所误,禁止通房和纳妾,偌大的镇国公多得是嬷嬷和小厮,丫头却不太多,大半还是家世良好,想挣份银钱置办嫁妆的,相比同样炙手可热的司马家,可有云泥之别。

    “怎得,我还娶不得了?”他调笑,眉眼开花,入我心怀。

    “父亲给我了一个期限,在嫂子过门三年之后再给我觅得佳人,现在该愁的是大哥,得有段时间不来烦我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想到那个面如冷霜的人穿喜袍,拜天地该是怎样的情景,这才是一件真正的好事。

    镇国公府最深处,隐藏着一座世外楼阁,雕刻成雄鹰一飞冲天的姿势,成千上万的瓦片鳞次栉比,堆砌,排列,威武有力,满园是飘香的桂花树,稀有的药材遍地生存,缠缠蔓蔓,齐齐伸向那碧绿的玉池,一碰水,就升起袅袅的青烟,

    男子伸开手掌,按开院外的机关,看到玉池边站立的人,跪了下去。

    池边的人穿着上好的冰蓝色丝绸,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的滚边,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腰系玉带和手指间的翡翠扳指,无一不彰显着滔天的富贵与权势,看样子大约有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略微发白和稀疏,身体微微向前倾去。

    “你二弟最近没闹什么幺蛾子吧?”池边的人睁开眼睛,犀利无比。

    “二弟还好,父亲不用担心。”男子恭敬道

    “你起来吧,今日来有事要与你商谈。”裴怀嵇转过身,扶起地上的裴景铄。

    “玄阳寺的暗杀,说明皇帝已经对我们起疑,为了消除皇上的顾虑,现在一切计划全部取消,只有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玄阳寺的事不像是皇上做的,毕竟他那时还病着,还请父亲多给我一些时间,定能查出来事情的原委。”

    “哼,连凶手的尸体都弄丢,还怎么查?”裴怀嵇严厉说道,似是极为不满。

    裴景铄一时沉默,只是片刻之间的事,尸体就不翼而飞了,任他怎么查都查不到,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为你寻了一门亲事,是工部尚书的嫡亲女儿季黛儿,有空去拜访一下吧。”裴怀嵇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进房屋,徒留裴景铄一人留在原地。

    裴怀嵇走到房屋的最深处打开墙上的机关,白雾缭绕间,可见一座以蓝色翡翠堆砌的巨大水池,咕咕的冒着水汽,水池中间,漂浮着一女子,上身着翠烟衫,下罩水雾绿草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只是没有呼吸与心跳,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裴怀嵇走近水池,眼睛里是纯粹的温柔,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清浅却也清楚:“我要你看着,我是如何为你报仇的。”说完,转身离开水池,水池中的声音越来越大,各种药物撒向水池,池中水呈现诡异的紫红色。

    纵横朝野这么多年的裴怀嵇什么都能看得到,说得到,做得到,可惜,他的眼睛不是万能的,他自以为很好掌控的事情,早已脱离了他的轨迹,往另一个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