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争吵
多一张嘴是什么意思？章维只当是海伦的随口抱怨。因为接下来海伦亲自下厨准备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章维没法确定这些食物对于他这个地球来客是否友好，但他的背包里只有一些士力架，省着吃大概可以为他提供三天的能量，也就是说不论他是否乐意，三天后他都得尝试这个世界的食物。
食物对于章维的致命威胁有两种，一种是致命化合物，另一种是生物毒素。依据章维的观察，汉娜、海伦以及约尔金与章维对人类的认知没有明显差别，属于典型的碳基生物，那就说明他们能吃的食物里不会有致命的化合物；而绝大多数的生物毒素、细菌、病毒在高温状态下都会失去活性，所以章维只要吃煮熟的食物中毒的风险就会降到最低。另外章维很健康，没有口腔溃疡、牙龈炎以及胃溃疡之类的病症，所以就算生物毒素直接入口理论上也杀不死他。
依据以上推论，章维决定与汉娜等人公用晚餐——拿出三天的生命做赌注。
菜品一道道上来，空气中散布着食物的芬芳，烹调加工后，章维完全看不出食物原本的样子，只希望泽姆人的口味不要太奇怪。
晚餐布置在一张长条桌上，身份地位最高的女王汉娜坐在首位，约尔金与海伦分列两侧，章维考虑了下，最终坐在了约尔金下首。
约尔金清了清嗓子：“那么，我们先做祈祷吧。”他侧头看向章维：“你可以不用做，维克，这只是我们的信仰。”
章维点头表示清楚。约尔金闭上眼，双手握在一起，低声说着祈祷词：“感谢神赐给我们食物，感谢神为我们今日的平安喜乐所做的付出……”
章维冷眼旁观，小姑娘汉娜如出一辙的进行着祈祷，倒是斜对面的海伦，虽然双手握在一起，但眼睛却睁开着，神色中满是无聊。瞧见章维察觉到了自己的无聊，海伦瞪了他一眼，随即闭上眼睛念念有词。
“……我们将铭记神的教诲，爱人爱己，宽容他人，让神的意志畅行于泽姆。光明在上！”
“光明在上！”“光明在上！”
祷告结束，汉娜与海伦同时复述了最后一句，然后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右手放在左肩，画了一个螺旋线，终点停在了心脏——这看起来是特有的宗教手势。
“呼，好饿啊。”小姑娘汉娜看着食物直吞口水。
海伦站起身，为每个人布菜。约尔金也为每个人的杯子里斟满了美酒。
约尔金举起杯子：“让我们欢迎维克的到来，干杯。”
“干杯！”汉娜呼应的最为响亮。
酒杯轻轻碰触，章维慢慢的抿了一口，嗯，苹果味儿的淡酒。放下杯子，章维拿起银色的叉子，尝了尝第一道菜——两根香肠，配上一堆腌制的蔬菜。他尝了尝，香肠有一股黑胡椒的味道，那腌菜吃起来很像是甘蓝。
第二道菜是肉丸子配土豆，是的，尽管不知道那是不是土豆，但吃起来的确就是那个味道。
第三道菜是白面包配汤，汤里有蘑菇、鱼肉、番茄、辣椒、酸黄瓜——这当然是依据味道分辨出来的——吃起来味道极其诡异。
泽姆人似乎不喜欢在餐桌上交谈，约尔金拧着眉头一口一口的吃着；小姑娘汉娜似乎困了，一直在发呆，很久才会吃上一口；海伦依旧冷着一张脸，机械的吃着食物。
良久，章维吃好了，他用餐布擦了擦嘴角，礼貌的说了一句：“非常美味。”
“哈？”睡眼惺忪的汉娜立刻瞪大了眼睛。
“他说什么？”约尔金问。
汉娜一脸的难以置信，说：“他说非常美味，我的老天！”
“光明在上。”约尔金在左胸画了个螺旋线，思索了下认真的说道：“虽然我不想打击你，但海伦，我不得不说，这是我今年吃过的最糟糕的一顿晚餐。”
汉娜立刻狂点头：“约尔金说的没错，我们还是把玛蒂尔达请回来吧。”
“不行！”海伦立刻否定：“她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可是翘家是我的主意！”
“所以你被禁足了。”
汉娜被怼得哑口无言，嘟着嘴生闷气。约尔金咳嗽一声，说：“也许我们可以另请一名女仆，会做饭的那种。”
海伦还是摇头：“不行，我们没有多余的钱请女仆了。”
“怎么会？”汉娜立刻叫道：“我们离开哈拉尔城的时候还有两百郎克。”
海伦叹了口气说：“从哈拉尔到雅尔根的路费、护卫费一共三十一郎克，租房子七郎克，举办宴会六十七郎克，给库塞男爵送礼物四十八郎克，玛蒂尔达的雇佣费三郎克，还有就是我们的日常开销……总的来说，下周交过房租后，我们就不剩什么钱了。”
“怎么会这样？”汉娜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成了穷光蛋。两百郎克，放在从前那只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没有收入只有支出，还必须维持体面，所以我们的钱花的很快。”约尔金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思考了下说：“我们必须得赚钱。也许我可以找份家庭教师的工作。”
海伦翻着白眼说：“雅尔根不是什么大城市，没人乐意花一大笔钱雇佣一名历史学家。就算有人乐意，这笔钱对于我们来说依旧不够，它只够交房租的。”
“也许我们可以租一套小一点的房子。推掉一些不必要的交际，食物也可以稍微节俭一点……”约尔金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如果生活变成这样，就等于丢掉了汉娜最后的体面。
汉娜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她从没为钱发愁过，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有钱：“也许我们不应该离开哈拉尔。”
“哈！”海伦挖苦的笑了一声：“留在哈拉尔只会让我们更快变成穷光蛋。”顿了顿，她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我说这些只想告诉大家问题的严重性，至于解决办法，我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这两天我会和两个朋友联络，进行最后的确定。”
汉娜急切的问：“需要我帮忙吗？”
“你不添乱已经是最大的帮忙了。不过……”海伦目光转向章维：“……也许他可以帮上忙。”
“我？”章维指了指自己，随即耸了耸肩，神色平静。
现在他终于理解‘多一张嘴’是什么意思了——以汉娜为首的复国小团体破产了！最初的那件破麻袋式的披风就让他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但这座建筑以及三人的装束又打消了他的顾虑，但事情最终又反转了，三个人为了所谓的体面，明显是在硬撑。用中文的说法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他就知道，不该对任何未知事物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好了，战术训练营没了，海滩邂逅没了，让人身心愉悦的暑假也没了！他被迫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原想着蹭吃蹭喝混过三个月，结果雇主破产了，他还得为雇主赚钱！章维觉得自己倒霉透顶，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就是那个什么深空中的未知存在——他又一次记起了这个名字，并且恨意加深了一分。
然后他毫不犹豫的说：“我拒绝。”
“哈？”声音是汉娜发出的，随即转述了章维的意思。约尔金与海伦纷纷用惊奇的目光凝视过来。
“你是汉娜的守护者。”海伦一字一顿的说。
“首先，我是在毫不知情并且极不情愿的状况下与汉娜缔结了心灵契约，成了所谓的守护者，这并非出自我本意；其次，我对守护者的理解是保镖，而不是奴隶，所以不能汉娜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最后，虽然我很不情愿，但因为语言的缘故，我必须得留在汉娜身边。所以我个人建议我们之间达成一个为期三个月的合同，我为汉娜提供安全服务，汉娜为我提供翻译服务以及饮食、住宿保障。如果有额外需要我帮忙处理的事情，必须要付出让我满意的报酬，否则我有权拒绝。”
汉娜忐忑不安的将章维的原意转述，约尔金愈发惊奇，海伦则变得恼火起来——这严重脱离了她对守护者的认知。
“你以为你是谁？”她恼火的拍了桌子。
“一个……地球旅客？”章维不太确定自己在泽姆的身份定位。
海伦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汉娜说：“他是你的守护者，你不能对他下命令吗？”
汉娜立刻大声嚷嚷着：“维克，站起来原地跳跃。”
章维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说：“鉴于你的要求让我感觉很羞耻，所以我拒绝。”
汉娜摊了摊手，神色无奈。
海伦豁然起身，冲着章维说：“光明在上！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守护者，就是一个贪婪的雇佣兵！”说完，海伦提着裙子气哼哼的上楼了。
约尔金轻咳两声，勉强笑了笑说：“看来晚餐结束了，我来收拾餐具……汉娜，您为什么不带维克先生去看一看客房呢？”
“唔，维克，跟我来。”汉娜愁眉苦脸的起身，领着章维上了楼。
食物对于章维的致命威胁有两种，一种是致命化合物，另一种是生物毒素。依据章维的观察，汉娜、海伦以及约尔金与章维对人类的认知没有明显差别，属于典型的碳基生物，那就说明他们能吃的食物里不会有致命的化合物；而绝大多数的生物毒素、细菌、病毒在高温状态下都会失去活性，所以章维只要吃煮熟的食物中毒的风险就会降到最低。另外章维很健康，没有口腔溃疡、牙龈炎以及胃溃疡之类的病症，所以就算生物毒素直接入口理论上也杀不死他。
依据以上推论，章维决定与汉娜等人公用晚餐——拿出三天的生命做赌注。
菜品一道道上来，空气中散布着食物的芬芳，烹调加工后，章维完全看不出食物原本的样子，只希望泽姆人的口味不要太奇怪。
晚餐布置在一张长条桌上，身份地位最高的女王汉娜坐在首位，约尔金与海伦分列两侧，章维考虑了下，最终坐在了约尔金下首。
约尔金清了清嗓子：“那么，我们先做祈祷吧。”他侧头看向章维：“你可以不用做，维克，这只是我们的信仰。”
章维点头表示清楚。约尔金闭上眼，双手握在一起，低声说着祈祷词：“感谢神赐给我们食物，感谢神为我们今日的平安喜乐所做的付出……”
章维冷眼旁观，小姑娘汉娜如出一辙的进行着祈祷，倒是斜对面的海伦，虽然双手握在一起，但眼睛却睁开着，神色中满是无聊。瞧见章维察觉到了自己的无聊，海伦瞪了他一眼，随即闭上眼睛念念有词。
“……我们将铭记神的教诲，爱人爱己，宽容他人，让神的意志畅行于泽姆。光明在上！”
“光明在上！”“光明在上！”
祷告结束，汉娜与海伦同时复述了最后一句，然后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右手放在左肩，画了一个螺旋线，终点停在了心脏——这看起来是特有的宗教手势。
“呼，好饿啊。”小姑娘汉娜看着食物直吞口水。
海伦站起身，为每个人布菜。约尔金也为每个人的杯子里斟满了美酒。
约尔金举起杯子：“让我们欢迎维克的到来，干杯。”
“干杯！”汉娜呼应的最为响亮。
酒杯轻轻碰触，章维慢慢的抿了一口，嗯，苹果味儿的淡酒。放下杯子，章维拿起银色的叉子，尝了尝第一道菜——两根香肠，配上一堆腌制的蔬菜。他尝了尝，香肠有一股黑胡椒的味道，那腌菜吃起来很像是甘蓝。
第二道菜是肉丸子配土豆，是的，尽管不知道那是不是土豆，但吃起来的确就是那个味道。
第三道菜是白面包配汤，汤里有蘑菇、鱼肉、番茄、辣椒、酸黄瓜——这当然是依据味道分辨出来的——吃起来味道极其诡异。
泽姆人似乎不喜欢在餐桌上交谈，约尔金拧着眉头一口一口的吃着；小姑娘汉娜似乎困了，一直在发呆，很久才会吃上一口；海伦依旧冷着一张脸，机械的吃着食物。
良久，章维吃好了，他用餐布擦了擦嘴角，礼貌的说了一句：“非常美味。”
“哈？”睡眼惺忪的汉娜立刻瞪大了眼睛。
“他说什么？”约尔金问。
汉娜一脸的难以置信，说：“他说非常美味，我的老天！”
“光明在上。”约尔金在左胸画了个螺旋线，思索了下认真的说道：“虽然我不想打击你，但海伦，我不得不说，这是我今年吃过的最糟糕的一顿晚餐。”
汉娜立刻狂点头：“约尔金说的没错，我们还是把玛蒂尔达请回来吧。”
“不行！”海伦立刻否定：“她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可是翘家是我的主意！”
“所以你被禁足了。”
汉娜被怼得哑口无言，嘟着嘴生闷气。约尔金咳嗽一声，说：“也许我们可以另请一名女仆，会做饭的那种。”
海伦还是摇头：“不行，我们没有多余的钱请女仆了。”
“怎么会？”汉娜立刻叫道：“我们离开哈拉尔城的时候还有两百郎克。”
海伦叹了口气说：“从哈拉尔到雅尔根的路费、护卫费一共三十一郎克，租房子七郎克，举办宴会六十七郎克，给库塞男爵送礼物四十八郎克，玛蒂尔达的雇佣费三郎克，还有就是我们的日常开销……总的来说，下周交过房租后，我们就不剩什么钱了。”
“怎么会这样？”汉娜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成了穷光蛋。两百郎克，放在从前那只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没有收入只有支出，还必须维持体面，所以我们的钱花的很快。”约尔金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思考了下说：“我们必须得赚钱。也许我可以找份家庭教师的工作。”
海伦翻着白眼说：“雅尔根不是什么大城市，没人乐意花一大笔钱雇佣一名历史学家。就算有人乐意，这笔钱对于我们来说依旧不够，它只够交房租的。”
“也许我们可以租一套小一点的房子。推掉一些不必要的交际，食物也可以稍微节俭一点……”约尔金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如果生活变成这样，就等于丢掉了汉娜最后的体面。
汉娜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她从没为钱发愁过，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有钱：“也许我们不应该离开哈拉尔。”
“哈！”海伦挖苦的笑了一声：“留在哈拉尔只会让我们更快变成穷光蛋。”顿了顿，她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我说这些只想告诉大家问题的严重性，至于解决办法，我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这两天我会和两个朋友联络，进行最后的确定。”
汉娜急切的问：“需要我帮忙吗？”
“你不添乱已经是最大的帮忙了。不过……”海伦目光转向章维：“……也许他可以帮上忙。”
“我？”章维指了指自己，随即耸了耸肩，神色平静。
现在他终于理解‘多一张嘴’是什么意思了——以汉娜为首的复国小团体破产了！最初的那件破麻袋式的披风就让他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但这座建筑以及三人的装束又打消了他的顾虑，但事情最终又反转了，三个人为了所谓的体面，明显是在硬撑。用中文的说法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他就知道，不该对任何未知事物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好了，战术训练营没了，海滩邂逅没了，让人身心愉悦的暑假也没了！他被迫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原想着蹭吃蹭喝混过三个月，结果雇主破产了，他还得为雇主赚钱！章维觉得自己倒霉透顶，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就是那个什么深空中的未知存在——他又一次记起了这个名字，并且恨意加深了一分。
然后他毫不犹豫的说：“我拒绝。”
“哈？”声音是汉娜发出的，随即转述了章维的意思。约尔金与海伦纷纷用惊奇的目光凝视过来。
“你是汉娜的守护者。”海伦一字一顿的说。
“首先，我是在毫不知情并且极不情愿的状况下与汉娜缔结了心灵契约，成了所谓的守护者，这并非出自我本意；其次，我对守护者的理解是保镖，而不是奴隶，所以不能汉娜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最后，虽然我很不情愿，但因为语言的缘故，我必须得留在汉娜身边。所以我个人建议我们之间达成一个为期三个月的合同，我为汉娜提供安全服务，汉娜为我提供翻译服务以及饮食、住宿保障。如果有额外需要我帮忙处理的事情，必须要付出让我满意的报酬，否则我有权拒绝。”
汉娜忐忑不安的将章维的原意转述，约尔金愈发惊奇，海伦则变得恼火起来——这严重脱离了她对守护者的认知。
“你以为你是谁？”她恼火的拍了桌子。
“一个……地球旅客？”章维不太确定自己在泽姆的身份定位。
海伦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汉娜说：“他是你的守护者，你不能对他下命令吗？”
汉娜立刻大声嚷嚷着：“维克，站起来原地跳跃。”
章维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说：“鉴于你的要求让我感觉很羞耻，所以我拒绝。”
汉娜摊了摊手，神色无奈。
海伦豁然起身，冲着章维说：“光明在上！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守护者，就是一个贪婪的雇佣兵！”说完，海伦提着裙子气哼哼的上楼了。
约尔金轻咳两声，勉强笑了笑说：“看来晚餐结束了，我来收拾餐具……汉娜，您为什么不带维克先生去看一看客房呢？”
“唔，维克，跟我来。”汉娜愁眉苦脸的起身，领着章维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