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道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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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遭罪

    前夜,在上阳村,独自坐在房中修炼的墨香橙忽然心咯噔了一下,“啊!”

    听到声音的黄星星在门外立刻喊道:“公主!怎么了?”

    墨香橙捂住自己的胸口,很久才平息下来,皱着眉头说道:“没事,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是在担心小公子吗?他在学院,不会有事的。”黄星星在屋外说道,“之前有了公主的震慑,我想一般人是不敢惹小公子的。”

    墨香橙胸口的疼痛逐渐缓和下来,擦掉额头的汗水,摊开手掌看着三条纹路最下面的一条,并无异样,这才呼出一口气,“是我多虑了?”

    在寒月宗一座湖中小岛的高楼里,月歌趴在栏杆处,拿着墨游送给她的那个不倒翁,听着楼外檐角风铃叮铃叮铃的响声,阵阵出神。

    “想什么呢?到现在还不睡?”信芳走了过来,趴在她身侧,看见了那个小玩意,打趣道:“想那个小子?”

    “回来这么久好无聊啊,又没有人陪我玩,就拿出这个看看。”月歌拿着不倒翁晃了晃,“还是在百川学院好玩,那里的人不会像看待异兽一样看待我。”

    “什么异兽啊,你是天才,是我们寒月宗的大天才。”信芳在她脑门轻轻弹了弹,“你可是我们寒月宗的......”

    她话还未说完,月歌忽然捂住自己的胸口,直接倒了下去。

    “喂,月歌,你怎么了?月歌!”信芳急喊道,“快来人啊,月歌晕倒了。”

    听到声音,下面立刻跑上来七八名女弟子,差不多二十来岁的样子,一看到倒在地上的月歌,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又吩咐后面的说道:“快喊医师来,所有的医师。”

    “再去两个人通知长老还有宗主。”

    “也要告知月波大人。”

    七八人忙得身忙脚乱,几束身影飘进飘出。信芳连同一名女弟子把月歌放在床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千万不能。”

    几名医师赶来,迅速对她进行诊治。信芳站在外侧,走来走去,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月歌,快醒醒啊,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一身紫色劲衣,快步抢上来,一见到信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极大,问道:“小歌怎么了?”

    信芳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我们本来好好聊着天的,然后我就用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我那只是开玩笑,并没有使力,应该不会疼的,谁知她就倒了。月波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哼,不知道怎么回事。”月波那冷峻的面庞一下沉了下来,冷哼一声,“我看就是你干的,要是小歌有个三长两短,我定把你杀了。”

    “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和她开开玩笑,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只是这次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但是月波大人,求你相信我,我是不会害她的。”信芳哭着解释道。

    “别和我说那么多,你去牢里反省吧。”月波一挥手,把信芳弹飞出去,“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给我问问到底是谁指使她干的。”

    “月波大人,不是我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求你放过我,月波大人......”声音消失在走廊。

    月波大步走入里面,随手抓住一个医师的衣领,问道:“小歌怎么样了?你们看出什么没有?”

    那名被揪住衣领的医师怯生生看着眼前这个大高个,咽了咽口水,“回禀月波大人,月歌大人她好像是......死了。”

    “什么!人之前就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月波大声吼道,一把将那个医师摔了出去,“你个庸医,别在这里胡说。”

    “你来说说,小歌她到底怎么了?”胡波又揪住一名医师的衣领。

    那名医师吓得腿直发抖,娇声说道:“月波大人,月歌大人她......”

    “你也是个废物,滚!”胡波大喝一声,连连扔出去七八名女医师。那些女医师倒在地上,连忙站起来,垂手站在一旁,不敢言语半点。

    月波,寒月宗特等供奉。算起来不算是寒月宗的人,但是在寒月宗说话却是第二管用的那个。无论是那几位长老,还是副宗主,都要比他低几分。就连那位女子第一的女宗主,在他面前,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所以月波对着这些人发火,就算是当场杀了这几人,估计也没人敢管。

    月波来到床前,虽然不想相信之前那几个医师的诊断,但也明白这几个医师是宗内最好的医师,疑难杂症都解决过不少,怎么会判断人的生死有误呢。月波轻轻握住月歌的手,想起了以往。

    十岁那年,他跟着一个刺客学武,十三岁时便已出师,然后接手各种刺杀任务。有一天他忽然收到一个大任务,一个戴着狼头面具的人出重金要他杀的一个人。

    “明日八月十五,在月湖湾杀掉一个戴着银狐面具的人。”

    月波接过了定金,“凌晨来收人头。”

    到了那天晚上,月波见到了那个戴着银狐面具的人,没有任何迟疑,他手起刀落,运用水法乱刃,将那人斩杀在湖边。他缓缓走过去,检查了一下这个人的身上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然后在他的身上找到一副面具,狼头的。

    “这不是昨天那个......”月波赶紧又摘下他的面具,眼前的一幕让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是他的师父,那个教他武功,传授他所有的师父。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请我的,和请我杀的,都是你,为什么师父?”

    那张惨白的脸早已死去,只是面上还有着微笑。

    “为什么?为什么啊?”

    那年他十三岁,经历了最荒诞和孤独的一年。此后他继续接任务,杀的人也越来越多,可内心的痛苦却是越来越剧烈。终于有一天,在杀死最后一人后,他拖着疲惫充满血腥的身子来到月湖湾,准备了结这一毫无意义,毫无价值的人生。

    他拔起了刀,正要捅进肚子,忽然听到了一些声音,好似婴儿啼哭。

    他放下了刀,找到声音的来源。在一个草堆里,一个婴儿正一个劲的啼哭。

    他扒开草,看着那张小脸,和他满是鲜血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忽然那个小婴儿看到他之后,原本哭泣的脸一下子笑了起来,格叽格叽的笑。那一刻,他整个人都融化了,“好可爱啊!”

    之后那个曾一度让人闻风丧胆的刺客,脱下了血淋淋的战衣,放下了长刀,开始抱着一个婴儿走在街头巷尾,向一些妇女询问如何照顾小孩。

    “请问这么大的小孩能不能吃米饭?”

    “这样大的小孩能不能喝酒?”

    “不能啊,那果汁呢?稀饭呢?”

    “你给你小孩喂的什么?你脱衣服干嘛?”

    “要喝奶水?我没有啊。”

    “山羊的行不行,狼的行不行?牛的呢?”

    “几岁可以吃饭啊?”

    他一面背着婴儿,一面询问别人各种各样的问题。好在他面目清秀,一些妇女也愿意教他,还有一些寡妇愿意自荐枕席的。不过愤怒的也有,一个汉子曾经以为他是勾搭自己老婆的人,便拿着一根竹竿追了他二十里地。

    “敢..我老婆,我要你死。”

    杀气一下笼罩那个汉子全身,吓得他直接跪倒在地。

    但他没有出手,他看见了婴儿脸色变了,好像要哭。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他连忙收了杀气,摇晃着怀中婴儿,哼着偷听来的儿歌径直离去。

    一路风雨,一路霜雪,日子过了两三年。

    背着的婴儿变成了行走的小女孩,嘟嘟啷啷,欢笑不断。

    但是曾经作为杀手的他,不得不面对那些复仇的人。来一个杀一个就是了,来一百杀一百就是了。这是以前,可现在,有了她......

    月波收起了杀心,来到了寒月宗。于是他们有了家,也有了名字。

    十一年了。

    月波握住月歌的手,泪水模糊了脸庞,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站在一旁的人也开始害怕起来,战战栗栗,半晌说不出话来。

    “月歌怎么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楼外传来,转眼一个身影便进了屋子,“严不严重?”

    那女人,模样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发飘飘,五官精致,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堪称绝色。来的便是寒月宗宗主昭质,当世第一美女,也是女子第一强人。她身穿红色飞凤袍,脚蹬梅花白雪高跟,身材高挑,露出一双如雪的长腿,遗世独立。

    昭质来到月波身侧,急忙伸手摸了摸月歌心脉,紧皱俏眉,许久才说道:“嗯?心脉正常,并无异样。”

    “什么?”月波猛然抬起头,连忙把手伸到脉搏处,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有脉搏。”

    “那为何之前有人说死......”

    昭质转过身子,怒色道:“你们谁说的?”

    那群女医师一个个立马低下头去,唯唯诺诺,不敢言语。

    “废物,都滚出去。”昭质一挥手,一道强力的罡气将一众都打飞了出去。

    “咳咳......”月歌果然醒了过来,看到一脸泪水的哥哥,还有宗主,“我这是怎么了?”

    月波听到月歌的声音,立即擦干泪水,喜笑颜开,“你没事了,你没事就好。”

    “哈?”月歌疑问道,“我之前有事吗?”

    昭质问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

    月歌想了想,“我记得我和信芳姐本来聊着天,但是突然我的心口一闷,晕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昭质与月波面面相觑,好似那年的场景。

    “哦,对了,在我晕倒时,我好像模模糊糊看到一些画面。”月歌突然说道。

    “什么画面?”月波急忙问道。

    “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有很多的字符,又有许多的人影,还有一个人好像撑着船,在向我招手,可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月歌摇晃脑袋,“想不起来了,头好痛。”

    昭质和月波相视一眼,随后说道:“你先休息,我之后会让人给你再检查检查。”

    “嗯。”

    昭质和月波来到外面。

    “和那年一样的情况,毫无征兆的发生,又毫无征兆的结束。莫名其妙的。”昭质缓缓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可能就是一种阵法,只有阵法的玄之又玄才能解释。”

    月波思索片刻,随后说道,“你所了解的玄道阵法也不清楚这个?”

    昭质摇头,“这世间阵法万千,哪有一人掌握得了的。玄道本就复杂,而且这类肯定是高深的禁术,更是少有人涉猎。本王曾翻阅宗内所有的卷宗,并无一种有关这种阵法的介绍。”

    “宗内没有,说不定宗外有。”月波看向南边,“我要去一趟外边,我不信这么大的一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懂这个的。”

    “那你去海越国看看,那里的古怪阵法倒是不少。”昭质道。

    “嗯。”

    牢内,信芳被人绑在木桩上,正在被严刑拷打。

    “说,谁指使你的?为什么要害月歌大人?”

    “我没有,我不知道啊,我没有害她。”信芳哭着,乞求着,“求你们放了我,我没有害她。”

    “还嘴硬,给我狠狠打,打到她说为止。”一个手里握着鞭子的嬷嬷指挥着另外两个女子。

    “啊,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了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打,继续打。”

    “嬷嬷,她晕过去了。”一个拿着鞭子的女子说道。

    “晕过去?那就给我弄醒,继续打,直到说为止。这是月波大人安排的任务,谁都别给我偷懒。”那嬷嬷厉声道。

    “是,徐嬷嬷。”两名女子应了一声,一人开始泼水,一人开始用针扎穴道。

    几波功夫下来,信芳终于是醒了。

    她散乱着头发,满身血迹,还是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们放了我。”

    “嘴硬!”徐嬷嬷亲自站起来,一鞭子抽下去,打在脸上。那张白皙的脸蛋立刻印上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

    “快说,谁让你干的?”

    灯影之下,三条鞭子在那瘦小的身躯上来回挥动,啪啪作响,直到半夜。

    “宗主说不关任何人的事,让你们放了信芳。”一个女弟子突然前来说道。

    徐嬷嬷看着已经遍体鳞伤的信芳,一阵头大,“不关她的事?那我这么折磨她,是不是不太好。”

    “算了,打就打了吧。”徐嬷嬷对另外两个女对子吩咐道,“你们把她抬到医药房,好好治疗。”

    这时一个女弟子说道:“不能啊,徐嬷嬷,不能让她回去。”

    “为什么?”徐嬷嬷那双三角眼瞪大。

    “信芳和月歌大人玩得极好,要是事后知道了这事,我怕她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是啊,是啊。月歌大人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到时候她肯定会为信芳出头,那时让我们死,我们都没话说。”

    徐嬷嬷那双老眼转了转,“的确,就算月歌那小丫头不找我麻烦,这信芳肯定会报仇的,到时候仗着那小丫头的权势,不得把我往死里整?”

    “那你们说怎么办?”

    一个女弟子轻声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那女弟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们杀了她,或者把她关押起来就行了。”

    “你没听见吗,宗主要我们放了她。”

    “唉,宗主又不知道信芳死没死。”那女弟子轻声道,“要是之前那名传话的女弟子来之前信芳就死了呢。”

    “而且我们可以说她是畏罪自杀,这样与我们也没有多大的干系。”

    徐嬷嬷一双老眼出现些许光芒,急忙问道:“怎么做?”

    那女子嘿嘿一笑,“您老就交给我吧,保证不留一点痕迹。”

    “嗯,好,就交给你们。”徐嬷嬷大步离开,手里的鞭子随手扔到一旁。

    两名女弟子这才相视一笑,心中期望又近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