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路何在
thu mar 19 21:48:38 cst 2015
只差几公分我就能抓到刘明的手了，可惜，原本就不甚结实的两根网线，在一男两女三个人借力爬上二楼后，终于被拉伸到了极限。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下来，眼中刘明惊恐的表情、张露惊叫着的脸庞在我的脑海中定格……
我突出的身体素质、在军队中刻苦的训练、再加上危急时刻强烈的求生欲望，让我在坠落时没有放弃最后的一丝生机……
“刷”的一声，我的身体蹭着丧尸的身躯，坠落到了他们中间，耳边似乎听到了二楼传来的尖叫声。说时迟那时快，借着冲势我蹲倒在地，双腿像绷紧的弹簧般蓄满了力量，瞅准了在下落过程中就看好的一个缝隙，一个前空翻跳了出去。
丧尸的力量是比普通人大出许多，但他们的敏捷度实在是不敢恭维。趁着他们还在发愣，我低着头，贴着车库大门快速行进。眼下只能朝着丧尸最少的方向逃跑了。
我左突右闪，机灵地躲过几个丧尸的捕捉，终于突破了这群丧尸的包围圈。可当我抬头看去，那群头戴安全帽的工人丧尸几乎也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
此时我手无寸铁，却面临着前后夹击。耳听得周围的嘶吼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恐怖，我心里快速地盘算着，先是往公园的方向跑出几步，然后转身、加速、蹬墙、攀住、翻过，一气呵成，翻墙这种基本功在部队里犹如家常便饭，所以此时双脚落地，我倒没有应为刚才的险中求生而感到后怕。
之所以我选择翻到工地里，只因为工地和报社所在的车库是挨在一起的，翻墙过来后可以想办法再回到报社里。
此时我正站在一栋被脚手架完全包围的高层建筑前，地面满是碎石子。左右看看，没有丧尸。我先是向左走了几步，仔细观察，结果让我十分失望。
报社所在的车库是一栋独立的建筑。侧面和后面的墙都是光墙一堵，从底到顶差不多有十米的高度，我又不是武林高手可以飞檐走壁，想爬墙翻回去是绝无可能了。
我不甘心地走到车库侧面，左手边的工地临时围墙倒是能够减少到房顶的距离，可那也有八米的高度啊！偏偏车库的墙上一个能抠抓的位置都没有。我又绕到车库后面，后面更是绝，就像监狱围墙一样，越狱是绝无可能的。
再往前走就是工地和运动场之间的围墙了，这堵围墙紧贴着车库的另一侧，想站在这堵墙往车库上爬同样是痴人说梦。总而言之，想回到报社，目前只有刘明的窗户这一条路。
透过运动场的围墙，能看到那几个追击过我的丧尸仍在足球场上晃荡着。
我掏出手机，打给刘明。等了半天也没有接通音，换了其他人的电话打去试试，同样没有任何动静。
完了完了，手机通讯都中断了，八成是通讯系统都陷入混乱了。
我忽地心念一动，回到车库朝工地简易围墙一侧，朝二楼方向大声喊道：“刘明、张露！”
“哎！陈沐！你在哪儿呢？”刘明的声音传来。
“放心，我没事，我翻墙到工地里了。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就是电话都打不通了，网现在也断了，大伙都有点慌张。”
“你和徐姐照顾好大家，我想办法回来。对了，老康怎么样？”
“老康感觉有点不舒服，我们让他去梁慧慧的办公室里睡下了。”
梁慧慧的办公室里有张小床，平时加班晚了都可以在那张床上过夜，我听刘明说老康在总编室里，当下整理了一下思路，对刘明喊道：“刘明！你听清楚！外面的这些人很可能都是丧尸，非常危险，你们千万不要离开报社！”
刘明喊道：“好！还有呢？”
我分析那年轻男子的父亲之所以在驾驶过程中突然抽搐，很可能就是被咬以后，病毒开始作用于他的身体造成的。而我们最早看到的那个“死而复生”的男尸，很有可能是被那吃人女咬过后感染了病毒，而后变成了丧尸。这一切都是推断，但病毒既然是可以通过血液和体液传播的，那么康建民被吃人女咬的那一下，很可能已经让他感染了病毒。老康此时在总编室里休息，会不会突然变成那恐怖的丧尸呢？
想到这里，我对刘明喊道：“刘明！你听好了，老康的手指被咬了，你也看到了，他很有可能感染了病毒！现在我们谁也没有能力帮他，你现在马上去把总编室的门锁住，把门堵上，绝对不要让老康出来，听到没有！”
刘明喊道：“好，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老康去总编室睡觉，我已经把门锁好了！”
想不到这厮平时流氓一个，关键时刻还挺靠谱。
我喊道：“好！照顾好那三个年轻人！尽量让大家平静下来，不要慌张，我想办法回来！”
这回不是刘明在回话，而是张露：“沐哥！多加小心啊！我们等你回来！”
我应了一声，苦笑着，心想我又如何回得去。只要翻墙回去就是死路一条，那几十个丧尸正堵在报社楼下，现在透过围墙我都能感觉到那恐怖的死亡气息。
当下穿过到处堆着水泥包、脚手架铁管、混凝土石板的凌乱的工地，小心翼翼地跨过脚手架，进入那栋高层。整栋楼还在建筑阶段，灰黑色的毛坯墙让建筑内部显得很昏暗。高层里没有建筑工地常有的水泥搅拌声、冲击钻声、敲石夯土声，显得很安静、很空旷。
我缓步走着，尽量放低脚步声，但脚下的碎石、水泥渣依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昏暗、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的刺耳。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喊，声音应该就从我所在的这栋建筑里的某个位置发出。回声强烈，我无法分辨方向。
为了观察小区里的情况，我找到楼梯向上爬了几层，穿过走廊，来到建筑的另一边，蹲在最靠近广场的墙里，仅仅露出个脑袋，向外张望着。
我眼望到的是这个小区的中心，在小区建设完成后应该会形成一个广场。起重机、塔吊、水泥车、更多的沙包和建筑材料堆积在一起。
可这些起重机、塔吊、水泥车、沙包和建筑材料之间的地面上的景象，让我不禁打起了冷颤。
一眼数不清的建筑工人分别围成数个小圈子，每个小圈子里，都有一具正在被分食的尸体。丧尸们有的跪着、有的趴着，围在尸体周围抓扯着、撕咬着，将尸体的内脏扯出他们的腹腔，往嘴里大口大口地塞着。
丧尸们的动作节奏不快，但显得很有力量，尸体的四肢被他们不太困难地撕扯断，当做裹腹的食物。血液从尸体破裂的腹腔、脖颈、四肢断口出流出，染红了灰色的水泥渣，染红了黄色的尘土。
丧尸们身上似乎也都带着伤，看得出来多是咬伤或是抓伤。灰白色的面部粘上尘土、蹭上血迹，逐渐形成一层黑色的污泥。
我这一天之内看多了这种恐怖恶心的景象，此时倒没有一开始那么反应强烈了。我知道自己凭一己之力也不能改变什么，但眼见到这么多同胞变成了丧尸，这么多的同胞被变成了丧尸的兄弟、朋友，甚至可能是亲人咬死、吃掉，我紧咬着牙齿、紧握着拳头，愤恨得不知将这满腔怒火发泄到哪里去。
强忍着心中的不忿，我将注意力放在寻找生路上。
小区唯一的出口在正对我的方向，想从那个门出去势必要通过整个广场，而想通过广场却不惊动这些丧尸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又看了看其他几栋建筑，如果从建筑里穿过，再跑到小区门口，是有可能做到的，但也存在着一定的风险，因为我不清楚其他建筑里的情况，不知有没有丧尸存在。
广场上停着几辆车，有卡车、面包车、水泥车、吊车，但每辆车周围都有丧尸，虽然人数不多，但距离汽车太近，搞不好还没到汽车跟前就会被丧尸抓住，就算我顺利钻进汽车但又被他们围住，还是无法脱身。
想着想着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丧尸还有药可救吗？如果我把他们杀死，会算我杀人吗？我不敢确定。之前几次和丧尸的交锋或接触，我潜意识里还是将他们当做是病人看待的，从没想过自己如果杀死他们会怎么样。而当我想到钻进汽车开车逃跑时，假如有丧尸围住了汽车，为了活命我踩下油门压死了他们，我是不是也算犯了杀人罪呢？会不会受到法律的严惩呢？
而几年后的我回想这一段经历时，觉得现在的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天真。但此时此刻，我真的没有意识到，这病毒将世界改变成了什么样子。
正当我盘算着是从这些建筑里通过，还是回到翻墙去运动场，从运动场想办法逃脱的时候，“疏”的一下,破空之声从我的脑后响起，一阵劲风袭来。
只差几公分我就能抓到刘明的手了，可惜，原本就不甚结实的两根网线，在一男两女三个人借力爬上二楼后，终于被拉伸到了极限。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下来，眼中刘明惊恐的表情、张露惊叫着的脸庞在我的脑海中定格……
我突出的身体素质、在军队中刻苦的训练、再加上危急时刻强烈的求生欲望，让我在坠落时没有放弃最后的一丝生机……
“刷”的一声，我的身体蹭着丧尸的身躯，坠落到了他们中间，耳边似乎听到了二楼传来的尖叫声。说时迟那时快，借着冲势我蹲倒在地，双腿像绷紧的弹簧般蓄满了力量，瞅准了在下落过程中就看好的一个缝隙，一个前空翻跳了出去。
丧尸的力量是比普通人大出许多，但他们的敏捷度实在是不敢恭维。趁着他们还在发愣，我低着头，贴着车库大门快速行进。眼下只能朝着丧尸最少的方向逃跑了。
我左突右闪，机灵地躲过几个丧尸的捕捉，终于突破了这群丧尸的包围圈。可当我抬头看去，那群头戴安全帽的工人丧尸几乎也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
此时我手无寸铁，却面临着前后夹击。耳听得周围的嘶吼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恐怖，我心里快速地盘算着，先是往公园的方向跑出几步，然后转身、加速、蹬墙、攀住、翻过，一气呵成，翻墙这种基本功在部队里犹如家常便饭，所以此时双脚落地，我倒没有应为刚才的险中求生而感到后怕。
之所以我选择翻到工地里，只因为工地和报社所在的车库是挨在一起的，翻墙过来后可以想办法再回到报社里。
此时我正站在一栋被脚手架完全包围的高层建筑前，地面满是碎石子。左右看看，没有丧尸。我先是向左走了几步，仔细观察，结果让我十分失望。
报社所在的车库是一栋独立的建筑。侧面和后面的墙都是光墙一堵，从底到顶差不多有十米的高度，我又不是武林高手可以飞檐走壁，想爬墙翻回去是绝无可能了。
我不甘心地走到车库侧面，左手边的工地临时围墙倒是能够减少到房顶的距离，可那也有八米的高度啊！偏偏车库的墙上一个能抠抓的位置都没有。我又绕到车库后面，后面更是绝，就像监狱围墙一样，越狱是绝无可能的。
再往前走就是工地和运动场之间的围墙了，这堵围墙紧贴着车库的另一侧，想站在这堵墙往车库上爬同样是痴人说梦。总而言之，想回到报社，目前只有刘明的窗户这一条路。
透过运动场的围墙，能看到那几个追击过我的丧尸仍在足球场上晃荡着。
我掏出手机，打给刘明。等了半天也没有接通音，换了其他人的电话打去试试，同样没有任何动静。
完了完了，手机通讯都中断了，八成是通讯系统都陷入混乱了。
我忽地心念一动，回到车库朝工地简易围墙一侧，朝二楼方向大声喊道：“刘明、张露！”
“哎！陈沐！你在哪儿呢？”刘明的声音传来。
“放心，我没事，我翻墙到工地里了。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就是电话都打不通了，网现在也断了，大伙都有点慌张。”
“你和徐姐照顾好大家，我想办法回来。对了，老康怎么样？”
“老康感觉有点不舒服，我们让他去梁慧慧的办公室里睡下了。”
梁慧慧的办公室里有张小床，平时加班晚了都可以在那张床上过夜，我听刘明说老康在总编室里，当下整理了一下思路，对刘明喊道：“刘明！你听清楚！外面的这些人很可能都是丧尸，非常危险，你们千万不要离开报社！”
刘明喊道：“好！还有呢？”
我分析那年轻男子的父亲之所以在驾驶过程中突然抽搐，很可能就是被咬以后，病毒开始作用于他的身体造成的。而我们最早看到的那个“死而复生”的男尸，很有可能是被那吃人女咬过后感染了病毒，而后变成了丧尸。这一切都是推断，但病毒既然是可以通过血液和体液传播的，那么康建民被吃人女咬的那一下，很可能已经让他感染了病毒。老康此时在总编室里休息，会不会突然变成那恐怖的丧尸呢？
想到这里，我对刘明喊道：“刘明！你听好了，老康的手指被咬了，你也看到了，他很有可能感染了病毒！现在我们谁也没有能力帮他，你现在马上去把总编室的门锁住，把门堵上，绝对不要让老康出来，听到没有！”
刘明喊道：“好，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老康去总编室睡觉，我已经把门锁好了！”
想不到这厮平时流氓一个，关键时刻还挺靠谱。
我喊道：“好！照顾好那三个年轻人！尽量让大家平静下来，不要慌张，我想办法回来！”
这回不是刘明在回话，而是张露：“沐哥！多加小心啊！我们等你回来！”
我应了一声，苦笑着，心想我又如何回得去。只要翻墙回去就是死路一条，那几十个丧尸正堵在报社楼下，现在透过围墙我都能感觉到那恐怖的死亡气息。
当下穿过到处堆着水泥包、脚手架铁管、混凝土石板的凌乱的工地，小心翼翼地跨过脚手架，进入那栋高层。整栋楼还在建筑阶段，灰黑色的毛坯墙让建筑内部显得很昏暗。高层里没有建筑工地常有的水泥搅拌声、冲击钻声、敲石夯土声，显得很安静、很空旷。
我缓步走着，尽量放低脚步声，但脚下的碎石、水泥渣依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昏暗、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的刺耳。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喊，声音应该就从我所在的这栋建筑里的某个位置发出。回声强烈，我无法分辨方向。
为了观察小区里的情况，我找到楼梯向上爬了几层，穿过走廊，来到建筑的另一边，蹲在最靠近广场的墙里，仅仅露出个脑袋，向外张望着。
我眼望到的是这个小区的中心，在小区建设完成后应该会形成一个广场。起重机、塔吊、水泥车、更多的沙包和建筑材料堆积在一起。
可这些起重机、塔吊、水泥车、沙包和建筑材料之间的地面上的景象，让我不禁打起了冷颤。
一眼数不清的建筑工人分别围成数个小圈子，每个小圈子里，都有一具正在被分食的尸体。丧尸们有的跪着、有的趴着，围在尸体周围抓扯着、撕咬着，将尸体的内脏扯出他们的腹腔，往嘴里大口大口地塞着。
丧尸们的动作节奏不快，但显得很有力量，尸体的四肢被他们不太困难地撕扯断，当做裹腹的食物。血液从尸体破裂的腹腔、脖颈、四肢断口出流出，染红了灰色的水泥渣，染红了黄色的尘土。
丧尸们身上似乎也都带着伤，看得出来多是咬伤或是抓伤。灰白色的面部粘上尘土、蹭上血迹，逐渐形成一层黑色的污泥。
我这一天之内看多了这种恐怖恶心的景象，此时倒没有一开始那么反应强烈了。我知道自己凭一己之力也不能改变什么，但眼见到这么多同胞变成了丧尸，这么多的同胞被变成了丧尸的兄弟、朋友，甚至可能是亲人咬死、吃掉，我紧咬着牙齿、紧握着拳头，愤恨得不知将这满腔怒火发泄到哪里去。
强忍着心中的不忿，我将注意力放在寻找生路上。
小区唯一的出口在正对我的方向，想从那个门出去势必要通过整个广场，而想通过广场却不惊动这些丧尸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又看了看其他几栋建筑，如果从建筑里穿过，再跑到小区门口，是有可能做到的，但也存在着一定的风险，因为我不清楚其他建筑里的情况，不知有没有丧尸存在。
广场上停着几辆车，有卡车、面包车、水泥车、吊车，但每辆车周围都有丧尸，虽然人数不多，但距离汽车太近，搞不好还没到汽车跟前就会被丧尸抓住，就算我顺利钻进汽车但又被他们围住，还是无法脱身。
想着想着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丧尸还有药可救吗？如果我把他们杀死，会算我杀人吗？我不敢确定。之前几次和丧尸的交锋或接触，我潜意识里还是将他们当做是病人看待的，从没想过自己如果杀死他们会怎么样。而当我想到钻进汽车开车逃跑时，假如有丧尸围住了汽车，为了活命我踩下油门压死了他们，我是不是也算犯了杀人罪呢？会不会受到法律的严惩呢？
而几年后的我回想这一段经历时，觉得现在的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天真。但此时此刻，我真的没有意识到，这病毒将世界改变成了什么样子。
正当我盘算着是从这些建筑里通过，还是回到翻墙去运动场，从运动场想办法逃脱的时候，“疏”的一下,破空之声从我的脑后响起，一阵劲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