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篇至第23篇
wed mar 25 06:59:25 cst 2015
21 风雨中的颤抖
有些童年的记忆无比深刻，我已经记不清楚那是哪一年，可我清晰地记得那场大雨……
晚秋很少再下这么大的雨了，只是瞬间，村里的道路已经泥泞不堪。这是天黑前的一场大雨。
门外有声音，会是谁呢？我的家人都在屋子里啊！走进院子出现在屋门外的是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披头散发，她衣衫尽湿，我看到她的怀里抱着一床沾染了泥水的被子。风雨中，老太太身形颤抖，语声也颤抖：“三嫂……”那是在叫奶奶。
不等老太太把话说下去，奶奶已伸出手把她拉进了屋。
老太太很有规矩地坐到了一把椅子上，她没有往炕边坐，她怕弄湿炕上铺的单子。被子还被抱在老太太怀里，爸爸接过将其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衣服都湿了，我给你找干的换换，要不会感冒的！”奶奶对老太太说着便走向立柜。
“三嫂，别！”老太太制止了。
凭爷爷奶奶对老太太的了解，她既然说了“别”，就是给她找了干衣服，她也是不会换的。
“你这是怎么的了？”爷爷问老太太道。
老太太流着眼泪说出了刚才发生的事。
我靠在妈妈身边，眨动着眼睛听着。
老太太是我家的邻居，她已年过七旬，孙子都已经不小了，她的孙子名叫“柱子”。
天一直阴着，柱子家早早便做了晚饭。在吃饭的时候，柱子奶奶只是咬了一口饼便喝起了汤来。
“妈，不饿吗？”柱子爸问道。
“饼有点儿硬，我光喝汤就行，我不太饿。”柱子奶奶说。
柱子妈忽然起身，在一家人的注视中，她快步进了东屋，那是柱子奶奶住的屋子。柱子妈抱着柱子奶奶的被子直接冲到外间屋门口，在众人还没有做出反应时，被子被扔在了满是泥水的院子里。
“你这是干嘛？”一向怕媳妇的柱子爸大着胆子问道。
“不是嫌咱家不好吗？愿意滚哪滚哪去！”柱子娘怒道。
十六岁的柱子看到面前一张张不和谐的脸，起身躲进了西屋。
柱子奶奶出屋抱起被子，她的全身都在颤抖。风雨中，一个略显佝偻的背影出院门去了。
“太不像话了！”听罢讲述，爷爷气道。
老太太颤声说：“我不敢打不敢闹，就怕毁了儿子的这个家呀！”
雨停的时候，爷爷奶奶送老太太回家去了。爷爷奶奶在柱子家说了什么？我不得而知。我知道的是：数日后，老太太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
出殡的那天，原本晴空万里，忽起一阵大风，顿时天昏地暗，不少东西翻到，也有不少东西被卷上了天空。
“冤魂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柱子妈早已缩在一个角落，吓得面无人色。
22 大头
这件事是舅舅讲述给我的，发生在他所居住的村子，那是妈妈的娘家――河北省某地区周村。
这一段的拒马河干涸了，河底露出了大量的沙子，于是附近就有了不少人靠开翻斗车拉沙子为生了。
周贵这天回家天色已经很晚了，他的翻斗车车灯坏了，道边又没有路灯，周贵只能提高警惕前行着。
终于进了村子，再向前不远就到家了，就在已经看到自家灯光时，周贵全身一颤――他看到一个长着一颗很大脑袋的人在自家窗前一闪而过。周贵家没有院墙，一侧是猪圈，另一侧用来停翻斗车。周贵朦胧间看到大头人闪到了猪圈的后面。
是自己看花眼了吧――人怎么会长那么大的头呢？那颗头足有一个磨盘大小，周贵想着将翻斗车开到位置，停好，迈步进屋。
就要伸手推屋门时，周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十几步外的猪圈，心想：刚才确实有一个人影躲到了那里，会不会是有谁惦记上了自家的猪呢？微一思索，周贵迈步向猪圈走去。
围着猪圈转了一圈，并未发现异样，想来刚才是有人从自家门前经过，现在已经走远了，这样想着，周贵便欲离开。无意之间，周贵往猪圈里看了一眼。仅仅一眼，周贵就看出了端倪：猪圈里有一个身影显然不像是猪。周贵当下警觉，他手扶圈墙探身仔细观瞧。与此同时，一颗磨盘大的脑袋正从猪圈里探出。
23 你追我干嘛
舅舅有一次骑自行车走夜路回家见到过怪异的身影，舅舅是独自骑车，身影就在车前一跳一跳的。朦胧的月光照耀着沉睡的土路，舅舅看不清楚几米外的事物，他依稀看出前面是一个背影。愣了一愣，舅舅最终调了头，选择了避开，因为他想起了前不久发生在村子里的一件事。
周腾年约二十岁，一双长腿，跑得挺快。周腾还没有成家，好玩儿的他经常和几个哥们儿喝酒、打扑克，回家的时间总是过了夜里十点。
这次，周腾从一个哥们儿家打完扑克出来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他的家在村西，要走上差不多一里路，周腾忽然意识到：自己竟没有一个同路的人。算一算，自己一人走夜路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所以周腾当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月明星稀，晚秋的夜透着丝丝凉意。周腾想到：走夜路有人同行时，感觉轻轻松松就到地方了，可没人同行，道儿都显得比平时远了许多。正这时，周腾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背影，那是一个往村西方向走着的背影。
周腾加快脚步欲追赶上前，他想的是搭个伴儿一起走，不成想，前面的背影也加快了步伐。周腾敏锐地察觉到：背影分明是有意不让自己追上。周腾心想：他是谁呢？铁蛋儿吗？不就因为打牌欠了自己仨瓜俩枣的一直没给，至于这样躲着吗？
周腾脚步更快，背影前行的速度也更快了。周腾纳闷：平时也没见铁蛋儿跑过这么快呀！
前面的胡同转弯已经到了周腾家。背影向前转进了一条小胡同。周腾没有回家，而是向小胡同堵了过去――他知道：小胡同的另一头儿是被堵死了的。
铁蛋儿家住村南，他大半夜来村西做什么呢？想哪个姑娘想得睡不着了来蹲窗根儿？除了铁蛋儿，周腾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样躲着自己。
背影站在死胡同里，周腾拍了下背影的肩头，道：“铁蛋儿，你跑得还真快！”
背影转过了身。周腾看到了一条垂在胸口的血红的舌头。
周腾疯了，人们从他的疯话中听出了这样一件事。
21 风雨中的颤抖
有些童年的记忆无比深刻，我已经记不清楚那是哪一年，可我清晰地记得那场大雨……
晚秋很少再下这么大的雨了，只是瞬间，村里的道路已经泥泞不堪。这是天黑前的一场大雨。
门外有声音，会是谁呢？我的家人都在屋子里啊！走进院子出现在屋门外的是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披头散发，她衣衫尽湿，我看到她的怀里抱着一床沾染了泥水的被子。风雨中，老太太身形颤抖，语声也颤抖：“三嫂……”那是在叫奶奶。
不等老太太把话说下去，奶奶已伸出手把她拉进了屋。
老太太很有规矩地坐到了一把椅子上，她没有往炕边坐，她怕弄湿炕上铺的单子。被子还被抱在老太太怀里，爸爸接过将其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衣服都湿了，我给你找干的换换，要不会感冒的！”奶奶对老太太说着便走向立柜。
“三嫂，别！”老太太制止了。
凭爷爷奶奶对老太太的了解，她既然说了“别”，就是给她找了干衣服，她也是不会换的。
“你这是怎么的了？”爷爷问老太太道。
老太太流着眼泪说出了刚才发生的事。
我靠在妈妈身边，眨动着眼睛听着。
老太太是我家的邻居，她已年过七旬，孙子都已经不小了，她的孙子名叫“柱子”。
天一直阴着，柱子家早早便做了晚饭。在吃饭的时候，柱子奶奶只是咬了一口饼便喝起了汤来。
“妈，不饿吗？”柱子爸问道。
“饼有点儿硬，我光喝汤就行，我不太饿。”柱子奶奶说。
柱子妈忽然起身，在一家人的注视中，她快步进了东屋，那是柱子奶奶住的屋子。柱子妈抱着柱子奶奶的被子直接冲到外间屋门口，在众人还没有做出反应时，被子被扔在了满是泥水的院子里。
“你这是干嘛？”一向怕媳妇的柱子爸大着胆子问道。
“不是嫌咱家不好吗？愿意滚哪滚哪去！”柱子娘怒道。
十六岁的柱子看到面前一张张不和谐的脸，起身躲进了西屋。
柱子奶奶出屋抱起被子，她的全身都在颤抖。风雨中，一个略显佝偻的背影出院门去了。
“太不像话了！”听罢讲述，爷爷气道。
老太太颤声说：“我不敢打不敢闹，就怕毁了儿子的这个家呀！”
雨停的时候，爷爷奶奶送老太太回家去了。爷爷奶奶在柱子家说了什么？我不得而知。我知道的是：数日后，老太太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
出殡的那天，原本晴空万里，忽起一阵大风，顿时天昏地暗，不少东西翻到，也有不少东西被卷上了天空。
“冤魂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柱子妈早已缩在一个角落，吓得面无人色。
22 大头
这件事是舅舅讲述给我的，发生在他所居住的村子，那是妈妈的娘家――河北省某地区周村。
这一段的拒马河干涸了，河底露出了大量的沙子，于是附近就有了不少人靠开翻斗车拉沙子为生了。
周贵这天回家天色已经很晚了，他的翻斗车车灯坏了，道边又没有路灯，周贵只能提高警惕前行着。
终于进了村子，再向前不远就到家了，就在已经看到自家灯光时，周贵全身一颤――他看到一个长着一颗很大脑袋的人在自家窗前一闪而过。周贵家没有院墙，一侧是猪圈，另一侧用来停翻斗车。周贵朦胧间看到大头人闪到了猪圈的后面。
是自己看花眼了吧――人怎么会长那么大的头呢？那颗头足有一个磨盘大小，周贵想着将翻斗车开到位置，停好，迈步进屋。
就要伸手推屋门时，周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十几步外的猪圈，心想：刚才确实有一个人影躲到了那里，会不会是有谁惦记上了自家的猪呢？微一思索，周贵迈步向猪圈走去。
围着猪圈转了一圈，并未发现异样，想来刚才是有人从自家门前经过，现在已经走远了，这样想着，周贵便欲离开。无意之间，周贵往猪圈里看了一眼。仅仅一眼，周贵就看出了端倪：猪圈里有一个身影显然不像是猪。周贵当下警觉，他手扶圈墙探身仔细观瞧。与此同时，一颗磨盘大的脑袋正从猪圈里探出。
23 你追我干嘛
舅舅有一次骑自行车走夜路回家见到过怪异的身影，舅舅是独自骑车，身影就在车前一跳一跳的。朦胧的月光照耀着沉睡的土路，舅舅看不清楚几米外的事物，他依稀看出前面是一个背影。愣了一愣，舅舅最终调了头，选择了避开，因为他想起了前不久发生在村子里的一件事。
周腾年约二十岁，一双长腿，跑得挺快。周腾还没有成家，好玩儿的他经常和几个哥们儿喝酒、打扑克，回家的时间总是过了夜里十点。
这次，周腾从一个哥们儿家打完扑克出来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他的家在村西，要走上差不多一里路，周腾忽然意识到：自己竟没有一个同路的人。算一算，自己一人走夜路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所以周腾当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月明星稀，晚秋的夜透着丝丝凉意。周腾想到：走夜路有人同行时，感觉轻轻松松就到地方了，可没人同行，道儿都显得比平时远了许多。正这时，周腾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背影，那是一个往村西方向走着的背影。
周腾加快脚步欲追赶上前，他想的是搭个伴儿一起走，不成想，前面的背影也加快了步伐。周腾敏锐地察觉到：背影分明是有意不让自己追上。周腾心想：他是谁呢？铁蛋儿吗？不就因为打牌欠了自己仨瓜俩枣的一直没给，至于这样躲着吗？
周腾脚步更快，背影前行的速度也更快了。周腾纳闷：平时也没见铁蛋儿跑过这么快呀！
前面的胡同转弯已经到了周腾家。背影向前转进了一条小胡同。周腾没有回家，而是向小胡同堵了过去――他知道：小胡同的另一头儿是被堵死了的。
铁蛋儿家住村南，他大半夜来村西做什么呢？想哪个姑娘想得睡不着了来蹲窗根儿？除了铁蛋儿，周腾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样躲着自己。
背影站在死胡同里，周腾拍了下背影的肩头，道：“铁蛋儿，你跑得还真快！”
背影转过了身。周腾看到了一条垂在胸口的血红的舌头。
周腾疯了，人们从他的疯话中听出了这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