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无名冢02
fri feb 20 12:00:00 cst 2015
“胡说！”陶三九气急败坏的指着陆恒叱道，“你在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杀了他们……”与此声一道响起的还有丁泉的哂笑，“是呀，陆秀才。这里你肯定弄错了。”他嘴角浮现出微不可觉的讥讽，“陶氏二人死于戌时，当是时陶三九人在县城。两地往来需要一个时辰，你说他要如何杀人？”人家可不像你陆大仙人懂得腾云驾雾之术。丁泉笑意盈盈地想象着陆恒百口莫辩的模样。
“丁大人千万不要误会。这番话并非在下所说，我也是听说的。”他一如预期地露出无限哀怨的表情开始为自己辩白，“其实我听到之后也觉得奇怪。陶永明明是死在水缸里，为何他要说是在小川里淹死的？”
迷惑不解的目光自丁泉移到了陶三九身上。没有人留意那个“他”究竟所指何人，让人在意的是后半句陶永“是在小川里淹死的”。陶三九脸色煞白，手也开始不住颤抖，这次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勉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一时间堂屋中静得落针可闻。丁泉一言不发的在沉目深思。他并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只是有时候会固执己见，以至于忽略掉了一些东西。譬如他从一开始就先入为主的认为陶永是淹死在水缸里，毕竟当时的情境与那个传说太像了以至于让人忘了去设想其他。现在忽而想到验尸时陶永手中的泥更偏向于深褐色，与陶万似有不同，加之陶永身染重病不事劳作，所以也不会是田里的土，或许真有可能是在小川中挣扎时抓在手中的泥沙。在河中挣扎的人手会因为想要抓住东西而握紧，如果他是被人按着头溺死在水缸里，手应该是张开的，因为他要找个支撑点来想办法抬起上半身，就像陶万那样。可如果他真的死在河中，那他的尸身又怎么会出现在水缸里？丁大人刚欲明亮的目光又暗淡下来。
李竹萱所想与他并无二致，念及此处不知不觉地呢喃出一句话：“鬼行阴路。”话音刚落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不过是想到了明季智所说见到陶永的那件事，然后不知不觉地就想到了陆恒所说的这句话。鬼行阴路……难道陶永淹死在小川之后又自己走回来了，而且还自己钻进了水缸？想到这些李竹萱感觉到的不是毛骨悚然，而是好笑，在场的其他人听到这句话之后的反应肯定就没有她这般轻松了。
陆恒看了她一眼讪讪道：“原来我是有说过‘鬼行阴路’，可是后来听说不是。”忆起自己的过失，他话语中带上了几分歉意。“本来楚巫异术中的确有驱尸行走之术，属五术之中的山术，可惜太过玄奥，知者甚少，会用的就更少了。所以这里用的是一个很简单的方法――背尸。听起来是不是觉得很荒谬？”他笑吟吟地看向陶三九，后者脸色铁青，哪里还有兴致与他讨论荒谬与否的问题。
陆恒悠然又道：“陶永病前膀大腰圆，病后弱不胜衣。因此陶三九将陶永缚于背上，再穿上陶永的外衣，如此将他背了回来。因此我们是在陶永的腰背侧看到了淤痕，而不是像陶万那样在前胸。这也是为什么陶永的鞋袜会那么干净。”他说着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与陶永一样从小川边经过，他的鞋上沾了不少灰褐色的泥土，此刻只能用“惨不忍睹”这四个字来形容。人家陶永就不一样了，先在水里又踢又踹的把鞋子洗了个干净，之后又有人背着回家，自然不会像他这般狼狈。
陆恒略作停顿后又道：“陶三九担心路上会被人识破，于是选了一条少有人迹的小道，未想却被明季智撞见。是时正逢日入，天地昏黄，万物朦胧，加之两人相距甚远，道上草深，明季智看不到空悬的脚，只能看到背上的人，于是错把它当成陶永躬身而行。陶三九出乎意料地听到身后有人在唤陶永，当即惊慌转身，旁边陶永的头就正对上了明季智。死前曾在水中挣扎的陶永面目狰狞可怖，恍惚一看明季智以为对方是在瞪着自己，当即惊吓得拔腿而逃。”
陆恒言之凿凿，说得好像身临其境一般。闻言明季智都不觉瞠目结舌，现在想来当日情境与他所说并无二致，心下震惊他又是如何知晓得这般详细？就连自己未曾留意的细节他都能一一道出，莫非此人真有仙法？明季智再次看向冥修先生时眼神中又多了几份虔诚。
思忖间气氛再一次陷入静默。先前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做派将大小事都丢给丁泉的杨大人适时的轻咳一声，瞬间所有人都将他望着。杨越语重心长地问出一句：“陆秀才此言当真？”说实话他也摸不准眼前这个少年人的斤两。纵然两人客气的以师生相称，但他对这个晚辈并不熟悉，也不知道他的推测是否可取。
“真假不知。”陆恒的回答异乎寻常的干脆利落，旋即坦言，“学生也只是听说。”
直至此刻众人才注意到这个“听说”二字，好像从始至终他都是在转述他人的言论，从未加入过自己的猜测。如果这些推论不是出自于他，那又会是谁告诉他的？
陆恒嘴角显露出阴恻恻的笑容，“听陶永所说。”他眸色深沉地注视着陶三九身后的一片虚无，再开口时声音也有些飘渺。“其实我与一般人有些不同――我能看到鬼！并且修习的亦是通灵之术。”
“胡说！”陶三九气急败坏的指着陆恒叱道，“你在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杀了他们……”与此声一道响起的还有丁泉的哂笑，“是呀，陆秀才。这里你肯定弄错了。”他嘴角浮现出微不可觉的讥讽，“陶氏二人死于戌时，当是时陶三九人在县城。两地往来需要一个时辰，你说他要如何杀人？”人家可不像你陆大仙人懂得腾云驾雾之术。丁泉笑意盈盈地想象着陆恒百口莫辩的模样。
“丁大人千万不要误会。这番话并非在下所说，我也是听说的。”他一如预期地露出无限哀怨的表情开始为自己辩白，“其实我听到之后也觉得奇怪。陶永明明是死在水缸里，为何他要说是在小川里淹死的？”
迷惑不解的目光自丁泉移到了陶三九身上。没有人留意那个“他”究竟所指何人，让人在意的是后半句陶永“是在小川里淹死的”。陶三九脸色煞白，手也开始不住颤抖，这次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勉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一时间堂屋中静得落针可闻。丁泉一言不发的在沉目深思。他并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只是有时候会固执己见，以至于忽略掉了一些东西。譬如他从一开始就先入为主的认为陶永是淹死在水缸里，毕竟当时的情境与那个传说太像了以至于让人忘了去设想其他。现在忽而想到验尸时陶永手中的泥更偏向于深褐色，与陶万似有不同，加之陶永身染重病不事劳作，所以也不会是田里的土，或许真有可能是在小川中挣扎时抓在手中的泥沙。在河中挣扎的人手会因为想要抓住东西而握紧，如果他是被人按着头溺死在水缸里，手应该是张开的，因为他要找个支撑点来想办法抬起上半身，就像陶万那样。可如果他真的死在河中，那他的尸身又怎么会出现在水缸里？丁大人刚欲明亮的目光又暗淡下来。
李竹萱所想与他并无二致，念及此处不知不觉地呢喃出一句话：“鬼行阴路。”话音刚落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不过是想到了明季智所说见到陶永的那件事，然后不知不觉地就想到了陆恒所说的这句话。鬼行阴路……难道陶永淹死在小川之后又自己走回来了，而且还自己钻进了水缸？想到这些李竹萱感觉到的不是毛骨悚然，而是好笑，在场的其他人听到这句话之后的反应肯定就没有她这般轻松了。
陆恒看了她一眼讪讪道：“原来我是有说过‘鬼行阴路’，可是后来听说不是。”忆起自己的过失，他话语中带上了几分歉意。“本来楚巫异术中的确有驱尸行走之术，属五术之中的山术，可惜太过玄奥，知者甚少，会用的就更少了。所以这里用的是一个很简单的方法――背尸。听起来是不是觉得很荒谬？”他笑吟吟地看向陶三九，后者脸色铁青，哪里还有兴致与他讨论荒谬与否的问题。
陆恒悠然又道：“陶永病前膀大腰圆，病后弱不胜衣。因此陶三九将陶永缚于背上，再穿上陶永的外衣，如此将他背了回来。因此我们是在陶永的腰背侧看到了淤痕，而不是像陶万那样在前胸。这也是为什么陶永的鞋袜会那么干净。”他说着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与陶永一样从小川边经过，他的鞋上沾了不少灰褐色的泥土，此刻只能用“惨不忍睹”这四个字来形容。人家陶永就不一样了，先在水里又踢又踹的把鞋子洗了个干净，之后又有人背着回家，自然不会像他这般狼狈。
陆恒略作停顿后又道：“陶三九担心路上会被人识破，于是选了一条少有人迹的小道，未想却被明季智撞见。是时正逢日入，天地昏黄，万物朦胧，加之两人相距甚远，道上草深，明季智看不到空悬的脚，只能看到背上的人，于是错把它当成陶永躬身而行。陶三九出乎意料地听到身后有人在唤陶永，当即惊慌转身，旁边陶永的头就正对上了明季智。死前曾在水中挣扎的陶永面目狰狞可怖，恍惚一看明季智以为对方是在瞪着自己，当即惊吓得拔腿而逃。”
陆恒言之凿凿，说得好像身临其境一般。闻言明季智都不觉瞠目结舌，现在想来当日情境与他所说并无二致，心下震惊他又是如何知晓得这般详细？就连自己未曾留意的细节他都能一一道出，莫非此人真有仙法？明季智再次看向冥修先生时眼神中又多了几份虔诚。
思忖间气氛再一次陷入静默。先前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做派将大小事都丢给丁泉的杨大人适时的轻咳一声，瞬间所有人都将他望着。杨越语重心长地问出一句：“陆秀才此言当真？”说实话他也摸不准眼前这个少年人的斤两。纵然两人客气的以师生相称，但他对这个晚辈并不熟悉，也不知道他的推测是否可取。
“真假不知。”陆恒的回答异乎寻常的干脆利落，旋即坦言，“学生也只是听说。”
直至此刻众人才注意到这个“听说”二字，好像从始至终他都是在转述他人的言论，从未加入过自己的猜测。如果这些推论不是出自于他，那又会是谁告诉他的？
陆恒嘴角显露出阴恻恻的笑容，“听陶永所说。”他眸色深沉地注视着陶三九身后的一片虚无，再开口时声音也有些飘渺。“其实我与一般人有些不同――我能看到鬼！并且修习的亦是通灵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