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精灵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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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提尔之墓(下)】

    “释放我,我就赐予你无尽的力量……”

    安格玛跟着打头阵的白银之手圣骑士下了通道,期间脑海里的低语就没停歇过。

    阴影浓得宛若实质,通道的石壁被一层诡异的“黑毯”覆盖,上面滋生着众多缓缓摆动的触手,一见有生灵,纷纷狂舞着向众人袭来。

    为首的提里奥和达索汉立刻召唤了圣光的力量,两人的战锤、铠甲很快便附上了一层圣洁光辉。根本不消两人砍杀,暗影触手还未近身,便在光芒的照耀下彻底湮灭了。

    没人说话,黑暗就如同一块重石压在人们心头,所有人都在竭力让脚步轻缓一些,以免惊醒来自黑暗中的恐怖存在。四下静谧至极,唯有暗影生物遭到净化时发出的“嘶嘶”之声。众人就这么静悄悄地来到了一道深渊前。达索汉一抬手臂,白银之手圣骑士齐刷刷的止步。

    安格玛不由踮起脚尖,观望起来。

    眼前的一切都正如他上一世所了解的那样,一道快要坍塌的石桥越过深渊,连接着封印扎卡兹的石室。石室破损严重,阿扎达斯与艾隆纳亚设下的封印装置也不见踪影。

    想必是索拉丁大帝与扎卡兹的战斗损毁了那些装置。

    四下十分昏暗,只有天花板顶部的残缺照明设施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略微照亮了景物轮廓。

    黑暗中,一个庞然大物俯卧在石室中央。它有着厚重无比的甲壳,章鱼一般的脸庞底下,还蜷曲着几段类似节肢动物的触须。它应该是保持着被“击杀”前的姿势扑倒在地的,两只手臂末端的巨螯就架在脸前,里面抓着一副锈迹斑斑的铠甲。

    安格玛眼前一亮,那是索拉丁大帝生前的盔甲,想不到都过去两千多年了,连主人的遗骨都已化作飞灰,它却留了下来,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的。

    “那就是扎卡兹,黑暗帝国最狡诈的克瑟拉基大将之一。唯有体型最大、实力最强的无面者才配被称为‘克瑟拉基’,而扎卡兹则是它们之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安格玛轻声解释道,他突然注意到,先前因视野被巨螯遮挡,被他错认为一截触须的东西,居然在反射着金属特有的光芒。

    “看,‘斯多姆卡’就在他头上。”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那把造型奇特,完全不似人类锻造技术能打造出来的神器。

    “它究竟有没有复苏的可能?”达索汉问道,“如果没有就尽快取下那把神器,然后我们马上退回大厅……这里总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

    安格玛摇了摇头,“几千年来,斯多姆卡一直压制着扎卡兹的复苏,如果将其取下,必然会惊醒它,战斗不可避免。”

    达索汉与提里奥对视一眼,静步走到深渊边缘向下望去,而后快速退回,向众人说道:“不行,这里的地形太不利于我们了。”

    吉安娜与一众肯瑞托法师闻言也纷纷点头。要是越过石桥到另一边作战,体型巨大的扎卡兹一旦苏醒,恐怕得占据小半个石室,届时众人根本没有辗转腾挪的空间,退路只有这道摇摇欲坠的危桥,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确实不该过桥,”安格玛也持一样的观点,他看向吉安娜等人,“趁着斯多姆卡还在压制扎卡兹,狠狠在这边用法术轰击它,至少能对其造成一定伤害。”

    当他说完话,再度转头看向扎卡兹时,这个强大的生物突然睁开双眼,与安格玛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恐怖的低笑也同时在他内心响起:“难道你不渴求力量吗,虫子?”

    安格玛衣衫瞬间被冷汗打湿,随后才发现这又是一个幻象,扎卡兹就倒在那从未动过分毫。

    “好,那就赶快行动吧。”

    众人迅速拟定计划,白银之手圣骑士在前提供掩护,达拉然法师们则在其后准备法术。这些人带的魔法材料多的令人发指,魔法结晶、符文魔咒、法术卷轴……

    几个禁术级别的法阵很快就被架设完毕,在众多史诗法师和数不清的魔法结晶充能下,很快就散发出了让人感到胆寒的魔法波动。

    忙活了将近半个小时,吉安娜最终点头道:“一切准备就绪了。”

    众人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战斗准备。吉安娜一声令下,顿时数不清的法术对着扎卡兹狂轰而去,震得整个空间隆隆作响,不断有碎石落下。

    “吼!”

    一声惨厉至极的怒吼响彻山洞,扎卡兹苏醒了!

    硝烟还未散尽,就见一只巨螯冲破浓尘,裹挟着万钧巨力飞快向前排的白银之手圣骑士袭来,只要被夹中,就是个一分两段的下场。

    达索汉与提里奥两位传奇强者瞬间做出反应,提起战锤狠狠砸向那只巨螯,“砰”的一声巨响,两人武器上的圣光被震散,俱都连退几步,跌坐在地。

    再看他们手中的战锤,已经布满了裂痕。

    达拉然法师们的法术仍然没停,虽然浓烟滚滚不可视物,但谁都能感知到那个强大至极的暗影生物,只管倾泻法术就够了。

    轰隆隆响声不绝于耳,一只巨螯再度从浓烟中冲出,袭向众人。但这次反应过来的就不止达索汉与提里奥了。

    所有空闲的法师,包括安格玛在内,都各施所长,竭力降低着巨螯的冲击力。

    

    安格玛当即施放了两个目前他已经能够将咒语简化到瞬发程度的法术,附加在了巨螯上。

    迟缓术本质上是用奥术凝结目标周围的空气,致使其速度减缓,是个灵活性十足的法术。不仅可用于追击敌人,还可在受到近身攻击时,将其作用于敌人的武器上,进而降低可能受到的伤害。

    但以扎卡兹的恐怖力量,又哪里会被区区两道迟缓术阻碍?巨螯威势不减,继续向圣骑士们落去。

    短短一秒间,其他法师的法术也到了,冰霜术、立场阻隔,甚至有人在圣骑士们身前召唤了一道冰墙。

    不计法力消耗的阻拦,终于给了圣骑士们足够的时间,在巨螯到来之前,他们合力召唤了一道圣光屏障,完全抵挡了巨螯的挥击。

    又是“砰”的一声,巨螯再次无功而返,圣光屏障只是薄弱了一些,根本没有碎裂的迹象。

    安格玛看得有些心惊,多人将法力合到一处施放法术是无比艰难的,其中任何一人稍有疏漏,都会导致法术失败,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但这些圣骑士不仅做到了,还是在如此紧张的关头,足以证明早就将这个法术烂熟于胸,堪称是艺高人胆大。

    安格玛一直认为圣骑士精于近战,在对神圣法术的运用完全比不上牧师,但今天这些白银之手圣骑士却让他开了眼界。联盟曾经的最高端战力,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巨螯缩回浓烟中,就再没了动静。他心里一惊,大声提醒道:“小心暗影法术!”

    话音未落,几十支暗影箭就拖着长长的尾焰飞速袭来,有些在半空中与达拉然法师的法术碰撞泯灭,剩下的都轰击到了圣光屏障上。

    其实不消安格玛多说,在场的都是强者,至少也与他实力相当,谁都感受到了浓烟中不断聚集的暗影能量,早就做好了防备。

    浓烟那头那位强大的克瑟拉基大将,若是全盛时期,自然能将在场众人灭得干干净净。但此时它早已在漫长的封印中散尽了力量,又被斯多姆卡一直压制着复苏,体内的暗影力量更是被其抽走了许多,能翻出什么浪花才怪。

    不管是物理攻击,还是法术攻击,哪怕扎卡兹召出无穷无尽的暗影生物,从每一个角落袭来,都被众人有惊无险的化解。达拉然法师们的法术攻击从未间断,就是一座城市也快给夷平了,更何况衰弱不堪的扎卡兹?

    渐渐地,扎卡兹的攻势弱了下去,就连空间中弥漫着的暗影能量也消散掉不少。

    “臣服,臣服……”黑暗低语衰弱至极,低不可闻。

    安格玛知道,扎卡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时候居然还不忘蛊惑人心,但它还哪剩下什么力量?

    终于“轰隆”一声巨响,深渊那边彻底没动静了。有人鼓起狂风吹散浓烟,只见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克瑟拉基大将已经被轰进了岩壁,再没法做出任何反抗了。

    先前禁锢它的破败石室,早就没了踪影,洞穴空间生生被威力巨大的法术拓宽了好几倍,四处都是爆炸导致的大坑。但跨越深渊的“危桥”,却依然屹立如初,一点也没损坏,泰坦技术工程的牢固程度真是没的说。

    “向我臣……”扎卡兹的低语逐渐微不可闻,俨然离死不远了。

    只是安格玛有些感到后怕,也就是守护者制造的墓穴空间才如此坚固,要换做一般的洞穴,众人敢这么干,早就引发塌方自掘坟墓了。

    “结束了?”吉安娜中断进行到一半的施法,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安格玛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

    自打担任特使来到这边,他就经常见到传奇存在的战斗英姿,老佛爷、达索汉;高阶史诗也没少见,与他同行的兰娜瑟尔和艾萨斯就是高阶史诗强者。

    但哪次战斗也不像今天这样酣畅淋漓,他几乎都没起到什么作用,扎卡兹就在一大群顶尖强者不讲道理的攻击下败亡了,己方战绩还是辉煌无比的零伤亡。

    他不由摇头苦笑起来。

    身边强者环伺久了,见识是涨了不少,心底却会不由自主地升起渺小感,真不知是好是坏。

    众人小心翼翼地越过石桥,来到濒死的扎卡兹身边查看起来。确认后者确实无法行动后,安格玛说道:“必须彻底杀死扎卡兹,否则他终会再次复苏。”

    达索汉闻言深深皱眉,“这都没能杀了它,我们还要怎么做?”

    巧的是,安格玛知道。

    他走到扎卡兹身前,双手握住斯多姆卡的剑柄,早先的法术攻击扩大了这把神器造成的伤口,他没费任何力气便将其拔了出来。

    斯多姆卡入手十分沉重,完全不是他能挥舞得动的重型双手剑。他打量着上面造型夸张的锋刃,这把古老的武器采用维库人技艺打造,又在扎卡兹身上啜取了两千多年的暗影之力,剑刃上隐有暗影能量流转,亦正亦邪。

    “真是把好剑。”围拢上来的众人赞叹道。

    安格玛定下心神,朝着扎卡兹的脑袋比划了几下,最终狠狠扎下。如同切豆腐一般,切开了克瑟拉基大将早已破碎不堪的外壳。

    “嘶!”一声痛苦的哀嚎响彻洞穴,扎卡兹身躯微微抽搐片刻,彻底不动了。

    一剑、两剑、扭动剑身,再来一剑……

    他还在确认扎卡兹死没死透,扎卡兹的庞大身躯就化为一股精纯的暗影能量,尽数涌入了斯多姆卡。

    安格玛一愣,正史中可不是这样的。扎卡兹死亡以后,躯体是被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吸取的。

    也唯有由古神之爪化形而成的萨拉塔斯才具备这样的能力,斯多姆卡又怎么可能……

    正诧异间,他突然发现这股暗影能量根本不是被斯多姆卡吸收了,而是顺着他持剑的双手,迅速涌入了他的体内。

    他顿时惊得魂飞天外,怎么还有这种操作的?急忙丢掉斯多姆卡,两手放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了起来。

    一点暗影化的迹象也没有,可……

    “哈哈,孩子,”提里奥浑厚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惊讶,任谁握住这样一把神器,都会有判若两人的错觉的。”

    达索汉也笑道:“他毕竟亲手杀死了一名……什么来着?对,上古之神的仆从。就让他缓一缓吧……呼,真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啊。”

    一时间众人都被安格玛的动作逗笑,气氛轻松起来。

    “我不得不说,安格玛特使的知识真是远超常人,居然知道用这种办法彻底杀死扎卡兹,真是令我深感意外啊……好了,我们快走吧,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达索汉拍了拍手,率先向外走去。

    “不,不是……”安格玛一头雾水,这些人怎么都像是没见到刚才的异状似的?

    “难道你们没看见……”

    话还没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你好啊,虫子,你想要……力量吗?”

    扎……扎卡兹?

    感受着体内奔涌似江海的雄厚暗影能量,安格玛呆立当场,听扎卡兹的声音,还哪有半点虚弱之意?套路,都是套路……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不久前说过的话——

    那就是扎卡兹,黑暗帝国最狡诈的克瑟拉基大将之一。

    现在看来,“之一”这两个字要被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