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消失的画家
“那种紫色，太纯粹了，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那不像是这个世界该有的东西。”肖旭飞说着，捋顺自己的头发，把额前已经干了的几根，贴到两边去。
“等等，你还在说故事吗？”我已分不清，幻潮的世界在听他说时，我也在脑海中有了一顿幻想，忽然结束故事，直接跳脱出来还有点难。
肖旭飞没有理会我的话，整理好头发，显得不那么狼狈，他从浅口玻璃杯里拿出一颗透明的珠子，无比珍爱的看着：“和手机一起送来的，还有个黑袋子，里面装了20颗这样的小珠子，都是透明的。”
我没法数清楚那个浅口杯究竟有多少颗，起初的判断是十几颗，现在看来，有可能是20吧。可是这些珠子，已经不全是透明的，有浑浊透的，有染了一般蓝絮的.....
“春凉找到过我，在她留在现世界的最后一天。她说，酒馆有主人了，在与不在，已无所谓。那天我认不得她，只觉得眼前是一个美到不可方物的女子，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直到快递员给我那袋珠子，才想起来这件事儿......”
肖旭飞说话的样子，落寞的眼神，完全不像是假的。可也有种情况，人一旦相信了某些东西，很难改变固有观念，这种情况可以叫它信仰也可以叫它妄想。
“你现在该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碰着这些珠子，才能跟你说故事了吧……”
我点点头，不敢直接回应他，生怕也被拖入别人的妄想里。按照肖旭飞的幻潮理论，白星珠是可以赋予人记忆的，那20颗里面的某一颗，可能正给他恢复了记忆。
“我回来后，她来过一次，和于蓝谈过话……”
所以分灵于蓝的事情，他是从真于蓝口中知道的么？那这么说，现实里他和于蓝在一起了？
“你说路行师他们，为什么要等十几年，突然要告诉我这件事？”肖旭飞看着我，尝试透过面具察看我的反应，但我迅速避开了，他咳了几声，身体随之不安的抖动。
“难道因为你病了？”我没把“死”这个字直接说出来，其实我比任何人更忌惮“死亡”，正是这种害怕才养成现在谨慎甚微的习惯。
“大脑总会遗忘一些人，但他们会在心里待着；等你开心的时候，让你想起；等你想起的时候开始难过。”
这种说话的格式，让我想起分灵于蓝关于离别的那段话，他们真的很像，不，本来就是同一个人的思维。
肖旭飞的咳嗽厉害多了，身体似乎到了撑不住的地步，我按了椅背的按钮。
“他咳得很厉害...”学者来时，我正在轻轻拍打肖旭飞的后背，虽然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
“抬着他，去休息室。”
“好。”
和学者商议好解决方案，我右手抓住肖旭飞的一只胳膊，搭上我的肩膀，左手托起他的腰间，托着他起身。
“这些，帮我装好。”肖旭飞指着桌上的珠子。
“好的，您的报酬也会一并装好。”
得到学者的答复，虚弱的肖旭飞踮起脚，借着我的力，一点点挪进了电梯。
学者先收拾桌面的东西，随后才进。他按了下手里的控制器，电梯开始转动。
这次转动似乎不太一样，虽然还是左右横转，时间长了许多，等电梯门打开时，所见确实不同。
这儿是完全不同的房间，装饰和我来时的等候室不一样：空间更大，木制的椅子很多，排满了几乎所有空间；房顶更高，窗口也是在高处，透进来的光线无比暖和温馨。如果要用个最像的建筑物来形容，就像是暖春的教堂。我再一次怀疑起这间麦食客的空间设计，它是如何做到的？
我把肖旭飞放到一张木椅上时，正在立场的一些客人好奇的瞄了几眼，可没人上前过问。
学者替他脱下湿透的衣服，背上有三道长长的淡红色裂纹疤痕，没有给换衣物，只是给他重新裹上一床深红色毛毯。
学者叫我回去把文章写完，他留下找看，让我不用再管。他把我塞进电梯，按了控制器，电梯门缓缓关闭。
电梯门还是双面透视镜，移动速度慢，得以让我看到一个约莫30出头的成熟女士带着衣服鞋袜，关切地匆匆走到肖旭飞身边。
回到23号座位上，取出纸笔录音笔，照着肖旭飞的口述写下去。笔还是那样难伺候，这也确定mask没帮我更换用具。
写着写着，快到终章，好奇这个肖旭飞究竟是不是其本人。现代人什么都可以不带，手机是不能缺的，我也庆幸自己出门前给手机充了满格电。
搜索网页，关键词“肖旭飞”，立刻跳出来一些信息，还有些绯闻。
“原画工作室插画家，成名作《鲸鱼》插画集。”
真有这人，一切都对上了，他就是把自己想象的世界，说了出来而已。艺术家都有点神经质，看百科的头像，还是个壮实的小伙子，居然变成现在这样。
绯闻有很多都关于他的公司，什么“新生代艺术家带病工作，一画封神”“插画师的凄美办公室恋情”“内幕！画风落伍，肖旭飞被行业雪藏”之类的。
如果按照肖旭飞所说的故事，生病这点，应该原生主和分灵见面致使。“一画封神”指的是《鲸鱼》，灵感来自幻潮，诡谲神秘让世人称奇。
按现实来说，应该是肖旭飞为了专心工作，导致身体状况恶化，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心血之作《鲸鱼》让他功成名就。
搜索是搜索完了，可是这结局该怎么写？肖旭飞说他忘了春凉，拿到白星珠才想起来，那么....“肖旭飞选择了留下过去，不过有了再次回去的机会。”
我不喜欢春凉为了救刘老板，拿了后悔药却让自己被幻潮抛弃的事情。对自己太不负责，也对不起刘老板的付出......
不过选择，本就是因人而异的，不喜欢归不喜欢，干涉别人的选择和抹杀他人的无私，太无情。
分灵挚爱肖旭飞，却因为原生主和分灵之间，各种“顾虑”没坚守下去。
mask希望我写自己的态度进去，所以我擅自作主，写下个最可能的结局，也不为过吧。
我没在继续写下去，而是在本子上画了个分割线，想写下第二种可能。
他们的结局，无论怎么选，我也无法给出一个好答案。尤其前文，岳佬说的那些话，更加确定他们没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
这结局我不满意，正要划掉重写，笔又卡住了，我有点恼，把笔丢在桌上撒气，一个人拍了下我的肩膀。
“23号客人去哪儿了？”一个女生，她没被我的面具吓到，见过大场面的人吧。
“他在客人休息室，刚去......”
我一说完，她便急匆匆地跑了，低跟鞋珰珰在木板上跑出声音。
那女生的面容没来得及辨识清楚，但气质出众，皮肤很好，声音听来年轻有活力，估计20多岁。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淡黄色的连衣长裙，上层镂空花纹设计，头发盘起发髻，散落一些发丝……
我重新回到写作，拖了太久了。决定不再管结局，干脆把两种可能都划去，只在结尾留下一句话：“若有件事，只剩两种的抉择，都让人苦恼，那就去创造第三条。”
把成品交给mask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饿得了头昏脑涨。没再问他其余问题，也不再管mask的评价，直接骑小电瓶跑了。
还是在一家便利店，吃剩下的盒饭。回去时，天毫无征兆的下起了雨。我承认当时产生了一种错觉，红雨来临的错觉。
吃罢饭，赶紧骑着电瓶车回店里，没有带雨披，结果当然是完全淋湿，然后当天夜里就发烧了。
老同学劝我喝下了一整杯热水，在这个大夏天裹着被子睡去。第二天还是没好转，背酸疼的要命，趁着中午店里忙活完，独自坐车去了医院。
一个人躺在医院吊水续命，昏昏沉沉的我，听着手机音乐，让自己好受点儿。毕竟在这儿，没人陪着，无助感压迫感最强。
手欠打开了浏览器，就顺着历史记录，再次查询了肖旭飞，竟然完全没了踪迹，关于他的网页不翼而飞，404 not found。
他是被雪藏了？还是.....消失了？
“等等，你还在说故事吗？”我已分不清，幻潮的世界在听他说时，我也在脑海中有了一顿幻想，忽然结束故事，直接跳脱出来还有点难。
肖旭飞没有理会我的话，整理好头发，显得不那么狼狈，他从浅口玻璃杯里拿出一颗透明的珠子，无比珍爱的看着：“和手机一起送来的，还有个黑袋子，里面装了20颗这样的小珠子，都是透明的。”
我没法数清楚那个浅口杯究竟有多少颗，起初的判断是十几颗，现在看来，有可能是20吧。可是这些珠子，已经不全是透明的，有浑浊透的，有染了一般蓝絮的.....
“春凉找到过我，在她留在现世界的最后一天。她说，酒馆有主人了，在与不在，已无所谓。那天我认不得她，只觉得眼前是一个美到不可方物的女子，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直到快递员给我那袋珠子，才想起来这件事儿......”
肖旭飞说话的样子，落寞的眼神，完全不像是假的。可也有种情况，人一旦相信了某些东西，很难改变固有观念，这种情况可以叫它信仰也可以叫它妄想。
“你现在该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碰着这些珠子，才能跟你说故事了吧……”
我点点头，不敢直接回应他，生怕也被拖入别人的妄想里。按照肖旭飞的幻潮理论，白星珠是可以赋予人记忆的，那20颗里面的某一颗，可能正给他恢复了记忆。
“我回来后，她来过一次，和于蓝谈过话……”
所以分灵于蓝的事情，他是从真于蓝口中知道的么？那这么说，现实里他和于蓝在一起了？
“你说路行师他们，为什么要等十几年，突然要告诉我这件事？”肖旭飞看着我，尝试透过面具察看我的反应，但我迅速避开了，他咳了几声，身体随之不安的抖动。
“难道因为你病了？”我没把“死”这个字直接说出来，其实我比任何人更忌惮“死亡”，正是这种害怕才养成现在谨慎甚微的习惯。
“大脑总会遗忘一些人，但他们会在心里待着；等你开心的时候，让你想起；等你想起的时候开始难过。”
这种说话的格式，让我想起分灵于蓝关于离别的那段话，他们真的很像，不，本来就是同一个人的思维。
肖旭飞的咳嗽厉害多了，身体似乎到了撑不住的地步，我按了椅背的按钮。
“他咳得很厉害...”学者来时，我正在轻轻拍打肖旭飞的后背，虽然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
“抬着他，去休息室。”
“好。”
和学者商议好解决方案，我右手抓住肖旭飞的一只胳膊，搭上我的肩膀，左手托起他的腰间，托着他起身。
“这些，帮我装好。”肖旭飞指着桌上的珠子。
“好的，您的报酬也会一并装好。”
得到学者的答复，虚弱的肖旭飞踮起脚，借着我的力，一点点挪进了电梯。
学者先收拾桌面的东西，随后才进。他按了下手里的控制器，电梯开始转动。
这次转动似乎不太一样，虽然还是左右横转，时间长了许多，等电梯门打开时，所见确实不同。
这儿是完全不同的房间，装饰和我来时的等候室不一样：空间更大，木制的椅子很多，排满了几乎所有空间；房顶更高，窗口也是在高处，透进来的光线无比暖和温馨。如果要用个最像的建筑物来形容，就像是暖春的教堂。我再一次怀疑起这间麦食客的空间设计，它是如何做到的？
我把肖旭飞放到一张木椅上时，正在立场的一些客人好奇的瞄了几眼，可没人上前过问。
学者替他脱下湿透的衣服，背上有三道长长的淡红色裂纹疤痕，没有给换衣物，只是给他重新裹上一床深红色毛毯。
学者叫我回去把文章写完，他留下找看，让我不用再管。他把我塞进电梯，按了控制器，电梯门缓缓关闭。
电梯门还是双面透视镜，移动速度慢，得以让我看到一个约莫30出头的成熟女士带着衣服鞋袜，关切地匆匆走到肖旭飞身边。
回到23号座位上，取出纸笔录音笔，照着肖旭飞的口述写下去。笔还是那样难伺候，这也确定mask没帮我更换用具。
写着写着，快到终章，好奇这个肖旭飞究竟是不是其本人。现代人什么都可以不带，手机是不能缺的，我也庆幸自己出门前给手机充了满格电。
搜索网页，关键词“肖旭飞”，立刻跳出来一些信息，还有些绯闻。
“原画工作室插画家，成名作《鲸鱼》插画集。”
真有这人，一切都对上了，他就是把自己想象的世界，说了出来而已。艺术家都有点神经质，看百科的头像，还是个壮实的小伙子，居然变成现在这样。
绯闻有很多都关于他的公司，什么“新生代艺术家带病工作，一画封神”“插画师的凄美办公室恋情”“内幕！画风落伍，肖旭飞被行业雪藏”之类的。
如果按照肖旭飞所说的故事，生病这点，应该原生主和分灵见面致使。“一画封神”指的是《鲸鱼》，灵感来自幻潮，诡谲神秘让世人称奇。
按现实来说，应该是肖旭飞为了专心工作，导致身体状况恶化，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心血之作《鲸鱼》让他功成名就。
搜索是搜索完了，可是这结局该怎么写？肖旭飞说他忘了春凉，拿到白星珠才想起来，那么....“肖旭飞选择了留下过去，不过有了再次回去的机会。”
我不喜欢春凉为了救刘老板，拿了后悔药却让自己被幻潮抛弃的事情。对自己太不负责，也对不起刘老板的付出......
不过选择，本就是因人而异的，不喜欢归不喜欢，干涉别人的选择和抹杀他人的无私，太无情。
分灵挚爱肖旭飞，却因为原生主和分灵之间，各种“顾虑”没坚守下去。
mask希望我写自己的态度进去，所以我擅自作主，写下个最可能的结局，也不为过吧。
我没在继续写下去，而是在本子上画了个分割线，想写下第二种可能。
他们的结局，无论怎么选，我也无法给出一个好答案。尤其前文，岳佬说的那些话，更加确定他们没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
这结局我不满意，正要划掉重写，笔又卡住了，我有点恼，把笔丢在桌上撒气，一个人拍了下我的肩膀。
“23号客人去哪儿了？”一个女生，她没被我的面具吓到，见过大场面的人吧。
“他在客人休息室，刚去......”
我一说完，她便急匆匆地跑了，低跟鞋珰珰在木板上跑出声音。
那女生的面容没来得及辨识清楚，但气质出众，皮肤很好，声音听来年轻有活力，估计20多岁。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淡黄色的连衣长裙，上层镂空花纹设计，头发盘起发髻，散落一些发丝……
我重新回到写作，拖了太久了。决定不再管结局，干脆把两种可能都划去，只在结尾留下一句话：“若有件事，只剩两种的抉择，都让人苦恼，那就去创造第三条。”
把成品交给mask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饿得了头昏脑涨。没再问他其余问题，也不再管mask的评价，直接骑小电瓶跑了。
还是在一家便利店，吃剩下的盒饭。回去时，天毫无征兆的下起了雨。我承认当时产生了一种错觉，红雨来临的错觉。
吃罢饭，赶紧骑着电瓶车回店里，没有带雨披，结果当然是完全淋湿，然后当天夜里就发烧了。
老同学劝我喝下了一整杯热水，在这个大夏天裹着被子睡去。第二天还是没好转，背酸疼的要命，趁着中午店里忙活完，独自坐车去了医院。
一个人躺在医院吊水续命，昏昏沉沉的我，听着手机音乐，让自己好受点儿。毕竟在这儿，没人陪着，无助感压迫感最强。
手欠打开了浏览器，就顺着历史记录，再次查询了肖旭飞，竟然完全没了踪迹，关于他的网页不翼而飞，404 not found。
他是被雪藏了？还是.....消失了？